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老公,之前泡的那些种子已经发芽了,我们今天种地里去。”说话的人边走边挽头发,看着身材娇小肺活量老足,在二楼说话三楼能听个来回。

    扎头发的女人是田黎,早几年在工作的时候,学着在阳台种了几年蔬菜,想着没啥事,带着老公瞎折腾一番。

    不然两人整天待在家里,总是闲着,也没个正经事干。心里空落落的。

    “等会啊,我去把你上次让我买的那塑料膜找出来。”

    只见个一米八大个提着塑料从三楼下来,这人是刚退伍半年不到的张之威。

    由于并未听从父母的话,在部队待到转业再回家,父母已经三番五次表达了气愤,毕竟在里面待上几年就可以分配工作了啊,这年头,一个稳定工作有多重要啊!

    于是心里有气的张爸张妈招待了办酒他们会提前半个月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上班生活。留着他和已经领证的妻子田黎待在老家。算算日子也不到一个月了。

    “走吧走吧,记得帮我拿上我的小锄头啊!那大的你用,小的给我。”田黎拢了拢衣服,一出门,这风真是无孔不入。

    虽然立春过了一个多月了,但是这个天气一点温度都没有回升,太诡异了。不愧说闰了一个月,算得真准。

    风刮着树枝刷刷响,枝头像个木偶人一样被风提着晃来晃去的,站地里打眼一瞧,并没有人这时候种菜。

    “老婆,你看这都没啥人种菜啊,我们这个时候种,这菜不都冻死了。”

    张之威虽然听话的将东西都拿上了,但看着这天气,实在也不像菜可以成活的样子啊。

    张之威说归说,但动作不停,不一会就把地拢出长长一条,动作利索麻利,一行弄完接着就拢下一行。

    “你不觉得这天气越来越奇怪吗?去年这个时候都已经有十多度了,那些菜叶早就疯涨了!但是现在居然不见一点阳光,每天阴沉沉的。”田黎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她种的是菜吗?她要的是有件事干,种的是生活的情调!

    菜地并不远,紧挨着房子,仅隔了条水泥过道。

    前后两块土地面积加起来都没有个六十平方,所以她觉得也并不是个多为难的事情。

    张之威挑了挑眉,两手往锄头把上一搭,“所以你现在要种菜的原因是啥,就因为这个天气不一样,所以你要挑战是吗?”

    往坑里栽苗的田黎却没搭理他了。她知道张之威还是有点恶趣味的,等会说着说着就没完没了的了,还不如先干完活再说,不要搞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轻轻拿起看看根部有没有断,轻轻放下不叫根部折断,再轻柔地盖上土,简直了,没有看过对待蔬菜苗这么温柔的人,不免发笑起来。

    “你不要打击我,我可是视频学了大棚种植的!现在我们又不要搭架子,只要先把菜种上,浇水,然后拉上塑料膜保温保湿就行啦,就这样简单的很。”看着杵在那不动的人,田黎扫了眼,只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而且就算我真的种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啊,就这么点地一会会就可以回去了,也不用费很多功夫。这次不行,等温度正常之后我再种也可以啊!我拿钱出去买也可以啊!”看着好言好语没啥用,那人还是站原地看着,田黎边说边作势晃手中的铲子,仿佛在说:你小子再敢叽叽歪歪偷懒不干活,小心我大铲伺候!

    张之威宠溺地摇头笑笑,这么点地,全翻一遍也不会让他多出两滴汗,还不够他松松筋骨。

    两个人分工协作,不到半小时就栽完了,看着地里那露出来的一点点绿,田黎才满意地拍了拍手提东西回家。

    直到两人回家,那风都没停过,那拿石头木头压着的塑料膜被吹得刷刷刷地响,好像预示着接下来不平静的生活也会如同这薄膜一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两人熬了姜汤喝了才觉暖和,刚想规整规整阳台上的小葱苗,就听见拐杖叩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呼喊声也随之传来。是住在一楼的奶奶上楼了。

    “威威啊”

    “威威!”

    老太太虽八十好几,声音并不微弱,要不是几年前把腿摔了,前年又经历了老伴离世,不然也是一个很利索的老太太。可现如今,拐杖都不能离手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前拉开门,迎了上去。

    “威威,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煤球的事,你帮我联系了没有啊。”未语三分笑,待坐上沙发,喝上两口茶润润嗓子后,张奶奶才直入主题,问问孙子事情办得怎样了。

    田黎把热水放奶奶跟前后,就随着坐在张之威旁边,也不出声,听见奶奶问上这事才转头看向张之威。

    “奶奶,我已经跟老板说了,人家说要等明天后天送。”

    “哎,威威啊,奶奶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都要你们帮我才行了,到时候煤球到了还要你帮我搬,哎.....”

    老人止不住的唉声叹气,田黎只觉得奇怪,虽然她来张之威家住不久,但是总感觉关系有点生疏,奶奶要孙子帮忙干个活,总是客客气气的,话里行间全是不愿意麻烦了辛苦啦。

    要是在她家,爷爷奶奶只在大堂一坐,指挥这家后就指挥那家,更不要说还要自己操心烤火的煤炭煤球,她爷说上各家今年明年后年以后每年都给我拿多少煤炭米钱菜钱电费钱,那些个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和姑姑他们,那不管有钱没钱的,愿不愿意的,都得给纳上。当然,各家拿不拿的,只有两个老人心里有数。可是在他家,明面上还是都要给的。

    可看着在张之威家,老人家居然还要自己操心,田黎的眉头稍稍皱起,继续旁听两人的对话。

    “奶奶,这些事一点都不费劲的。以前我都不在家,都没办法帮您干活,现在干这么点事不算什么的。您别老这么说,我们都一家人。”

    张之威前几年都在部队,回来待的日子也少,这几年在家待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就算休假也主要是跟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一起约会。

    田黎想起以往他休假都是往她那跑,在读书的时候就跟着她在学校上课,上班了就整天跟着她出差的,表情不太自然地转向地板。

    “不只是一点事呢,我要吃的米,你白姐姐帮我送上来,那些油啊菜啊肉啊不都是你帮我买的,我喂的那些鸡鸭,每天要吃那么多玉米啊红薯啊,每天要煮的鸡食都是你帮我煮的,那些煤球都是你帮我买的啊。”老人说话语速很慢,细细数着孙子帮她看的活,眼汪汪地看着孙子。

    田黎猜测可能自己在这,祖孙俩有点放不开,毕竟自己才认识他家人没几天,于是拿手肘撞撞旁边的人,示意她要去阳台忙她的小葱去。

    张之威看着田黎拿着小铲子小锄头往后面的阳台去,暗暗吐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老婆看到奶奶跟他这么疏离的样子,哎,还是因为在家待的少,奶奶待他都有点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

    为防奶奶再说这些客气话,张之威只好往其他地方说。

    “奶奶,白姐姐是每个月都帮你送米上来吗,是他们自己种的米啊。”张之威回来这半年,也在白姐姐家买过米,知道点内情,所以才引奶奶往这方面说。

    “嗯....”没想到的是,说到这个,奶奶好像更加有话说的样子,把手上的杯子放下,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子。

    “虽说是每个月给我送米来,但是我又怎么会占她便宜,我每次都算了钱给她的。她也不容易啊,成了家都不容易的。这么大年纪了,你伯伯又去世了,没给她留下个兄弟姊妹,没个帮衬,又有四个小孩,她男人赚的那点钱,小孩吃都困难,她现在也很难的。”三言两语,张奶奶就把情况说明白了。一是证明了她没白吃人家的,二也是想找个人好好聊聊,把这事传播出去,至少在亲戚那要传出去,不要被别人说她占便宜,免得她孙女家里的老公疑神疑鬼,让她孙女难受!

    这个白姐姐,是张之威大伯的独生女,现在快四十了,之前还在镇上做个小生意,去年又拼了个小儿子,也就没空再去做事,只能暂时将铺子转给别人,自己在家带小孩。

    可能是他家人丁单薄,所以白姐姐结婚的十多年里,陆续在生小孩。大儿子读高一,二儿子读初二,三女儿现读小学五年级,去年又生了一个小儿子,现生了四个,也不会有人再说他们家人丁少了。

    “那几个小孩都不错呢,等过个几年,他们一家都兴旺起来了,于默都已经高一了。”过年的时候小孩都来拜年了,张之威都见过,都是懂礼貌的好孩子,至于读书....听说已经在考虑学门手艺了....以后做个蓝领工人也挺好的!

    因为大伯家没个儿子继承,所以他白姐姐生的第一个男孩姓了张,张于默,后面的弟弟妹妹就都随姐夫姓了曾。

    当初也是因为没要彩礼,人家这才答应让这第一个孩子姓了张。也是因为这个,这张家和曾家的疙瘩在此种下,夫妻间也并不是那么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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