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白瘴氤氲，密林深深。
“她……真的……”杨女三七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至始至终都不敢说出“死”这个词。
“真的。”丁朝岚的声音很平静，他甚至平静地阐述了一番那具尸体的死状。
平静却残忍。
滴答
滴答
滴答
杨女三七垂着头，昨天晚上的挣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甚至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呆呆地瘫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那个骤变之夜，是姐姐搂着她，温柔地笑着，安慰她说不要怕。
之后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试药的时候。
培育“玉昙”的时候。
十六岁那年刚刚长成的时候。
姐姐温柔而坚定的挡在了她面前，硬推着她走上另一条路。
虽然好像那条路也并不正常，但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
温柔真的是种可怕的力量，以至于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都觉腹中好似生出一股冲动，冲动勾到四肢百骸，变成无穷的恨意和杀意。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丁朝岚挑眉：“你果然做了伪装。”
杨女三七的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眉眼不再深刻，一旦少了这点南疆的特征，这张脸立刻就变得温婉。如果说之前看到她会以为她是南疆女儿，但这张脸变得温婉之后，就只能从中窥出几分江南水乡的风韵了。
——这张脸和龙组传来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我来自别离山庄。”杨女三七交代说，“我也不叫杨女三七，山庄的人杀了她，我替了她的身份，在外面给庄主做事。”
“我们这样的人有很多……”杨女三七缓缓说道，“九帮十三寨一夕毁灭，留下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而别离山庄接收了这份遗产。”
包括他们这些小孩子。
“庄主想要晋升先天，一直在做药物研究，需要很多钱，我主要是负责一些暗活。我之前说谎了，我的目标不是曲惜舟，而是姜璟。”
“但是，谢无拘跟得太紧，我打不过他，只好找其他手段。”
“我的任务是带姜璟回别离山庄，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毕竟我只是一把刀。”
丁朝岚站在她面前，挡住门口透进来的光，闻言笑着对曲惜舟道：“曲姑娘，辛苦你了，被迫卷进这些事情里。”
杨女三七咬着嘴唇，看着她低低说了句：“抱歉。”
曲惜舟下意识摇头。
丁朝岚讥道：“九帮十三寨当年在越昌是乱舞的群魔之首，你们这些后人也算是家学渊源。”
这话一瞬间触怒了杨女三七，她紧紧咬着牙关，声音颤抖，呼吸急促道：“你们知道什么，历史永远都是由胜者书写！越昌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你知道一个人人都想要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吗？” 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越昌被打得十室九空，田野里干活都是老妪！因为人都死了，年轻男人死了，后来年轻妇人也上战场死了，最后是老人……如果不是我们的父母兄姊建九帮十三寨庇护越昌人，如今越昌就没有真正的越昌人了。越昌的土埋得全都是越昌人……听说越昌近年来粮食长得很好啊？”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丁朝岚深深作揖：“杨姑娘，对不住。”
杨女三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淡道：“也是，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知道战争的可怕呢？”
丁朝岚不和她争辩这些事，只问：“为什么盯上姜璟，她是个大家小姐从来不出长安，你们怎么知道她身上有金蚕？”
杨女三七回道：“是圣女教。”
她说：“庄主用的晋升先天的方法有后遗症，”她略微犹豫地看着二人，眼神落在仍旧沉浸在越昌的苦难中的曲惜舟，继续道，“他不知在哪里找到的偏方，养了一种名为朝露的虫子。”
“朝露能吸收他人内力为己所用，但既名朝露，它吸收来的内力也是朝生露无。庄主因此苦不堪言。后来圣女教的人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件隐秘的事情。主动找上门来，向庄主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
“那就是金蚕蛊。”
杨女三七蹙着眉：“传闻圣女教的圣女知前世，晓未来。我听过她的名声，以前一向只觉得她是江湖骗子。可这件事情上，她好像真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
“朝露？”丁朝岚问道，“功效这么奇异的虫子很难培养吧？”
杨女三七瞳孔微缩，慢慢侧过头：“是……它只吃玉昙。而玉昙……吃人。”
“什么！”曲惜舟睁大眼睛，惊呼道，“吃人是什么意思？”
丁朝岚盯着杨女三七，冷声道：“你们用人肉养花？”
“你刚刚还在为九帮十三寨辩解，现在居然帮长孙川用人肉养花，哼！”
杨女三七无从争辩，低垂着头不说话。
丁朝岚又审问了一些事，得到答案后急着回去写案件报告，曲惜舟临走前看到杨女三七心如死灰的模样，认真问道：“那个人是谁？”
杨女三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很快她知道了对方想问什么，道：“她是我姐姐，那年出事的时候她十五，我十岁，她后来嫁给了长孙川，她嫁人的时候年纪还小，孕事上有些艰难，连续堕了好几个才生了个孩子。”
我原本以为哪怕看在孩子的面上，她都不会出事的。
曲惜舟轻轻叹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给她立个衣冠冢吧。”
丁朝岚着急忙慌去写的案件报告，要读的人现在却并不在长安，而是在距离别离山庄一百多里的地方。
原因是无影看到了熟人。
于是马车内又多了三个战战兢兢的人。
席飞昭抬头，两个女孩正坐在皇后身侧，规规矩矩地撒着娇。
皇后问道：“你们这是在离家出走？”
席静姝和夏仪：“……”
皇后看了一眼夏仪的包裹，稀奇点评：“连你爹最宝贝的药材都带上了，你们父女俩闹矛盾了？”
“你爹可能无所谓，你姐回去恐怕要揍你。”
夏仪尴尬地用手指扣地。
我说不是您信吗？
但一想到看上去温婉，实则在家跟个母老虎一样凶恶的姐姐，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席静姝帮着仔细解释了一遍，皇后更稀奇：“你们什么时候和小璟交情这么深了？”
那孩子性情清冷，因身为女官的缘故，不喜欢同他人结交。
她在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年就不选她做女官了，以至于好好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在长安不乐意出去宴游交朋友。
大晋的宫中女官是真正的官职，主要负责替皇帝审核奏折，相当于前朝的司礼监，手里的权力可谓相当的大。姜璟为了避嫌，再加上当年宫中宴会出事造成的后遗症，她是不收别人的宴会帖的，宣平侯府出了一个女官却无法从她身上获得利益，愈发恼怒，也拿她当透明人一般。
好好一个孩子，竟然搞得生人勿进，因此姜璟数月前要辞官，皇帝有些犹豫，皇后却立刻就批准了，还把女官的令牌留给了她。
二女悄悄对视一眼，仅从这一个称呼就可以看出，姜璟和帝后的感情相当不错，顿时感叹长安说的果然没错，姜璟果然深受帝后喜爱。
三人不敢隐瞒，席飞昭带头，把这四个月的事情大大小小说了一遍。
帝后在冰冷的文件报告上看过这些事，此时亲耳听到席飞昭像说书一样将一整个故事说得跌宕起伏，终于生出身临其境之感。
待听到姜璟身中奇毒时，帝后同时皱眉，眼神落在无影身上，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无影此时正神游天外，闻言狠狠一个哆嗦，茫然心想：啊，怎么又到了我的场合？
被人挂念的姜璟依旧躺在地上，谢无拘轻握她的手，手指搭在她脉上，默默地数着。
——原本那里已近乎沉寂，要过很久才能感受到脉象跳动。
但随着鳞粉洒落，姜璟脉搏的跳动逐渐增强。直到蝴蝶落在姜璟肩头，脉象与常人无异。
总算
总算
谢无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暴躁而痛苦的灵魂终于平静，他轻轻摸着姜璟鸦羽般的头发，心想：总算是熬过来了。
吃了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危险，你总算是熬过来了。
以后你就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即将拥有身心合一的自由。
真好啊……
真好啊……姜璟。
谢无拘眼里盈着笑意，等了一会儿不见她醒来，急切问夏侯庆道：“前辈，她怎么还没醒？”
夏侯庆赶紧把脉查看，掀开她的眼皮仔细查看瞳孔，松口气说道：“没事，她这是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前些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吧？”
说着说着他又骂了起来：“宿小山当的什么爹，把女儿带成这样，还有脸了！”
谢无拘：“……”
虽然如此，他还是要为宿小山解释一下。
“前辈，阿璟从小生活在宣平侯府，宿前辈那边恐怕并不知情。”姜璟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加上面前这人是宿小山认可之人，于是谢无拘便传音将姜、冯二女被抱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道：“那府中对阿璟不好，先是将她扔到江州老家，后来才接回宣平侯府。”
这里面怎么还涉及到了朝廷的侯爷？
夏侯庆一边皱眉一边摇头道：“绝无此种可能。”
“当年为婵妹接生的正是我的娘子。”
“她……真的……”杨女三七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至始至终都不敢说出“死”这个词。
“真的。”丁朝岚的声音很平静，他甚至平静地阐述了一番那具尸体的死状。
平静却残忍。
滴答
滴答
滴答
杨女三七垂着头，昨天晚上的挣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甚至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呆呆地瘫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那个骤变之夜，是姐姐搂着她，温柔地笑着，安慰她说不要怕。
之后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试药的时候。
培育“玉昙”的时候。
十六岁那年刚刚长成的时候。
姐姐温柔而坚定的挡在了她面前，硬推着她走上另一条路。
虽然好像那条路也并不正常，但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
温柔真的是种可怕的力量，以至于她这样冷心冷肺的人都觉腹中好似生出一股冲动，冲动勾到四肢百骸，变成无穷的恨意和杀意。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丁朝岚挑眉：“你果然做了伪装。”
杨女三七的脸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眉眼不再深刻，一旦少了这点南疆的特征，这张脸立刻就变得温婉。如果说之前看到她会以为她是南疆女儿，但这张脸变得温婉之后，就只能从中窥出几分江南水乡的风韵了。
——这张脸和龙组传来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我来自别离山庄。”杨女三七交代说，“我也不叫杨女三七，山庄的人杀了她，我替了她的身份，在外面给庄主做事。”
“我们这样的人有很多……”杨女三七缓缓说道，“九帮十三寨一夕毁灭，留下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而别离山庄接收了这份遗产。”
包括他们这些小孩子。
“庄主想要晋升先天，一直在做药物研究，需要很多钱，我主要是负责一些暗活。我之前说谎了，我的目标不是曲惜舟，而是姜璟。”
“但是，谢无拘跟得太紧，我打不过他，只好找其他手段。”
“我的任务是带姜璟回别离山庄，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毕竟我只是一把刀。”
丁朝岚站在她面前，挡住门口透进来的光，闻言笑着对曲惜舟道：“曲姑娘，辛苦你了，被迫卷进这些事情里。”
杨女三七咬着嘴唇，看着她低低说了句：“抱歉。”
曲惜舟下意识摇头。
丁朝岚讥道：“九帮十三寨当年在越昌是乱舞的群魔之首，你们这些后人也算是家学渊源。”
这话一瞬间触怒了杨女三七，她紧紧咬着牙关，声音颤抖，呼吸急促道：“你们知道什么，历史永远都是由胜者书写！越昌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你知道一个人人都想要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变成什么样子吗？” 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越昌被打得十室九空，田野里干活都是老妪！因为人都死了，年轻男人死了，后来年轻妇人也上战场死了，最后是老人……如果不是我们的父母兄姊建九帮十三寨庇护越昌人，如今越昌就没有真正的越昌人了。越昌的土埋得全都是越昌人……听说越昌近年来粮食长得很好啊？”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丁朝岚深深作揖：“杨姑娘，对不住。”
杨女三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淡道：“也是，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怎么会知道战争的可怕呢？”
丁朝岚不和她争辩这些事，只问：“为什么盯上姜璟，她是个大家小姐从来不出长安，你们怎么知道她身上有金蚕？”
杨女三七回道：“是圣女教。”
她说：“庄主用的晋升先天的方法有后遗症，”她略微犹豫地看着二人，眼神落在仍旧沉浸在越昌的苦难中的曲惜舟，继续道，“他不知在哪里找到的偏方，养了一种名为朝露的虫子。”
“朝露能吸收他人内力为己所用，但既名朝露，它吸收来的内力也是朝生露无。庄主因此苦不堪言。后来圣女教的人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件隐秘的事情。主动找上门来，向庄主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
“那就是金蚕蛊。”
杨女三七蹙着眉：“传闻圣女教的圣女知前世，晓未来。我听过她的名声，以前一向只觉得她是江湖骗子。可这件事情上，她好像真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
“朝露？”丁朝岚问道，“功效这么奇异的虫子很难培养吧？”
杨女三七瞳孔微缩，慢慢侧过头：“是……它只吃玉昙。而玉昙……吃人。”
“什么！”曲惜舟睁大眼睛，惊呼道，“吃人是什么意思？”
丁朝岚盯着杨女三七，冷声道：“你们用人肉养花？”
“你刚刚还在为九帮十三寨辩解，现在居然帮长孙川用人肉养花，哼！”
杨女三七无从争辩，低垂着头不说话。
丁朝岚又审问了一些事，得到答案后急着回去写案件报告，曲惜舟临走前看到杨女三七心如死灰的模样，认真问道：“那个人是谁？”
杨女三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很快她知道了对方想问什么，道：“她是我姐姐，那年出事的时候她十五，我十岁，她后来嫁给了长孙川，她嫁人的时候年纪还小，孕事上有些艰难，连续堕了好几个才生了个孩子。”
我原本以为哪怕看在孩子的面上，她都不会出事的。
曲惜舟轻轻叹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给她立个衣冠冢吧。”
丁朝岚着急忙慌去写的案件报告，要读的人现在却并不在长安，而是在距离别离山庄一百多里的地方。
原因是无影看到了熟人。
于是马车内又多了三个战战兢兢的人。
席飞昭抬头，两个女孩正坐在皇后身侧，规规矩矩地撒着娇。
皇后问道：“你们这是在离家出走？”
席静姝和夏仪：“……”
皇后看了一眼夏仪的包裹，稀奇点评：“连你爹最宝贝的药材都带上了，你们父女俩闹矛盾了？”
“你爹可能无所谓，你姐回去恐怕要揍你。”
夏仪尴尬地用手指扣地。
我说不是您信吗？
但一想到看上去温婉，实则在家跟个母老虎一样凶恶的姐姐，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席静姝帮着仔细解释了一遍，皇后更稀奇：“你们什么时候和小璟交情这么深了？”
那孩子性情清冷，因身为女官的缘故，不喜欢同他人结交。
她在心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年就不选她做女官了，以至于好好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在长安不乐意出去宴游交朋友。
大晋的宫中女官是真正的官职，主要负责替皇帝审核奏折，相当于前朝的司礼监，手里的权力可谓相当的大。姜璟为了避嫌，再加上当年宫中宴会出事造成的后遗症，她是不收别人的宴会帖的，宣平侯府出了一个女官却无法从她身上获得利益，愈发恼怒，也拿她当透明人一般。
好好一个孩子，竟然搞得生人勿进，因此姜璟数月前要辞官，皇帝有些犹豫，皇后却立刻就批准了，还把女官的令牌留给了她。
二女悄悄对视一眼，仅从这一个称呼就可以看出，姜璟和帝后的感情相当不错，顿时感叹长安说的果然没错，姜璟果然深受帝后喜爱。
三人不敢隐瞒，席飞昭带头，把这四个月的事情大大小小说了一遍。
帝后在冰冷的文件报告上看过这些事，此时亲耳听到席飞昭像说书一样将一整个故事说得跌宕起伏，终于生出身临其境之感。
待听到姜璟身中奇毒时，帝后同时皱眉，眼神落在无影身上，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无影此时正神游天外，闻言狠狠一个哆嗦，茫然心想：啊，怎么又到了我的场合？
被人挂念的姜璟依旧躺在地上，谢无拘轻握她的手，手指搭在她脉上，默默地数着。
——原本那里已近乎沉寂，要过很久才能感受到脉象跳动。
但随着鳞粉洒落，姜璟脉搏的跳动逐渐增强。直到蝴蝶落在姜璟肩头，脉象与常人无异。
总算
总算
谢无拘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暴躁而痛苦的灵魂终于平静，他轻轻摸着姜璟鸦羽般的头发，心想：总算是熬过来了。
吃了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危险，你总算是熬过来了。
以后你就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即将拥有身心合一的自由。
真好啊……
真好啊……姜璟。
谢无拘眼里盈着笑意，等了一会儿不见她醒来，急切问夏侯庆道：“前辈，她怎么还没醒？”
夏侯庆赶紧把脉查看，掀开她的眼皮仔细查看瞳孔，松口气说道：“没事，她这是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前些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吧？”
说着说着他又骂了起来：“宿小山当的什么爹，把女儿带成这样，还有脸了！”
谢无拘：“……”
虽然如此，他还是要为宿小山解释一下。
“前辈，阿璟从小生活在宣平侯府，宿前辈那边恐怕并不知情。”姜璟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加上面前这人是宿小山认可之人，于是谢无拘便传音将姜、冯二女被抱错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道：“那府中对阿璟不好，先是将她扔到江州老家，后来才接回宣平侯府。”
这里面怎么还涉及到了朝廷的侯爷？
夏侯庆一边皱眉一边摇头道：“绝无此种可能。”
“当年为婵妹接生的正是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