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过检票口后,跟随着人潮走到了站台。

    许是坐火车的乘客里鲜少有顾廷深和安然这样相貌气质出众,还成对出现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安然来的时候已经感受过这样子的注目礼了,因此很是习惯。

    顾廷深默默用威胁意味的眼神看了好几个眼睛黏在安然身上的男人。

    走进硬卧车厢后,顾廷深高大的身形在狭窄的走廊愈发局促起来,两人无法并排行走,安然已经习惯了跟在他后面充当助理,因此她的脚步开始放缓,打算和他一前一后的走。

    刚落后没半步,她就被顾廷深提起了衣领,拎到了他前面的位置。

    安然以为他又在整蛊自己,手扶了扶被拎歪的衣领,回头抬眸瞪向他:“你干嘛!走路呢,少捣乱,别挡着别人路了!”

    以顾廷深俯视的角度,她努力抬眼的动作使得杏眸更加圆润,不满的唇瓣微嘟,看上去毫无威慑力。

    顾廷深的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车上的气味也没有那么难忍了,反倒是另一种自然的感觉更加难忍。

    他的视线飘忽到天花板上,逼迫自己不去看她,哑着声线解释:“你走前面,别丢了。”

    安然没察觉他的异样,只觉得这句话是在嘲讽她弱智,走路都能走丢,于是又瞪了他一眼:“你才会走丢!”

    听着耳边传来娇嗔的声音,哪怕故意逃避视线,脑海里却仍旧能够浮现她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手,在安然毛茸茸的发顶用力揉了揉,像是在借此发泄某种冲动。

    将她的头发全部揉乱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手搭在她的肩上,以身体拥护着她的姿势一前一后在狭长的走廊前进。

    安然为了不堵在路中间影响别人,暂时忍住了揍他的冲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手这么欠呢。

    两人经过一小段路的艰难穿梭,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位置在同一个包厢的左右上铺,硬卧包厢没有门,全部都是开放式的,且一边有三层床位,两人还是中途上车,前面的旅客走的时候没有整理床铺。

    顾廷深看见这个条件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安然倒是没什么可嫌弃的,毕竟和硬座比起来,硬卧舒服太多了,至少还能躺着。

    要不是想着此行还有一位养尊处优的昔日贵族,她都舍不得买硬卧呢。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床上车前买的一次性床垫和被罩,脱了鞋想要爬上去整理一下床铺。

    脚刚落到扶梯上时,后衣领又被人拎住了。

    顾廷深对于这个动作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安然以为顾廷深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耐心告罄:“你有完没完?床铺也想让我帮你铺?你想得美!”

    顾廷深绷紧了唇线,显然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以后,才开口:“你下来,我来铺。”

    “什么?”安然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顾廷深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下来,我来铺床。”

    接着,安然就傻眼地看着顾廷深把她推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长腿一迈,轻松爬到最上铺。

    硬卧车厢为了节省成本,每一边都分成了上中下三个床铺,所剩的空间自然狭窄无比。

    一个普通成年男子都很难保持靠坐的姿势,更别提顾廷深人高马大,基本只能靠着核心力维持平板支撑的动作,然后笨拙地换床单。

    给她整理好后,才下来拿出另一套一次性床单被套,又到自己的床上以同样的姿势铺床。

    等到完工之后,顾廷深下来,安然才呆呆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温的。

    “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就从一个自家房子着火了水就在他旁边都只会指挥着她来灭水的性格,变成了遇到火灾会主动扛起灭火器向前冲的性格,着火的房子还是别人家的。

    莫非,是在提醒她要记得自己为人妻子的身份的同时,他终于也有了担起为人丈夫的责任的觉悟?

    在安然认真思考这背后的原因时,顾廷深拍开了她的爪子,冷笑一声:“ 你脑子才烧坏了。”

    难得做了一件好事的顾廷深显然被安然的反应刺痛了双眼,难道他真就这么差劲吗?铺个床而已,她竟然是这种反应!

    偏偏安然还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我好像是有点烧了,不然怎么出现幻觉了?”

    没错!顾廷深这个只会使唤她当保姆的人,怎么会主动替她铺床!一定是科幻片!

    顾廷深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

    下铺一个一直默默坐在床上玩手机的小姐姐早就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在看见这一幕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对顾廷深夸道:“先生,你女朋友真可爱。”

    顾廷深闻言眉头一挑,脸色稍霁,却也不忘纠正:“她是我老婆。”

    卧铺上可以伸展的空间太小了,不睡觉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车窗边的椅子上。

    因为手机电量有限,安然没敢玩手机,只是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晚夏的山上仍旧郁郁葱葱,浅绿与深绿交替,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美得像是动态的油画,偶尔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也是一件养眼的事。

    口渴了想喝水,她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打算去拿包里的水杯的时候,才发现顾廷深一直在看着她。

    她下意识警惕后仰半步,以为他又在琢磨什么损招。

    “你干嘛!”

    “我能干什么?我现在只能想想。”顾廷深说得十分晦涩难懂。

    “你在想什么?”安然下意识反问,看着他深邃黝黑的眸子,莫名觉得他在想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情。

    顾廷深突然俯下了身,轻松就越过了中间的小桌板,与她鼻尖相撞,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联系安然问出的第一句话,她瞬间腾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一定是想多了!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的人设可是一个心狠手辣,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顾廷深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吗!

    顾廷深却没给她自我欺骗的机会,沉吟片刻后用思索的语气道:“顾太太,我们结婚以来,做过吗?”

    安然险些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水都忘了喝,脑子里只无限循环他说话的尾音。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对!!!安然的脑瓜子急速转动,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他察觉了什么,发现她已经换了个芯子,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在考验她?

    不然,他一个当事人怎么会不清楚两人到了哪种地步,问出这种问题也太奇怪了。

    一想到他是在考验自己,她瞬间没了不着边际的遐思,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原文中的剧情。

    作者也没有明确指出两人有没有到那一步,但通过顾廷深唯我独尊的性格以及两人硝烟弥漫的关系,她推断道:“没有。”

    二选一的概率,她选了赢面大的一个可能。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观察顾廷深的表情。

    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应该是答对了。

    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顾廷深若有所思的声音传来:“顾太太,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是不是也要履行一下夫妻义务了。”

    要不是安然现在口干舌燥,她一定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不可置信地重新瞪大双眼,目光死死锁定在顾廷深身上,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她怎么就不知道他俩已经发展到需要履行夫妻义务的地步了?!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拯救了她。

    顾廷深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因为思路被打断,眉心不耐地皱起,不作他想按断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聒噪得不行,他迫不得已,起身去接电话。

    走到车厢连接处后,他接通电话,莫宇安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是哥们,你的助理刚刚疯狂连环call我,说你失联了,错过了飞机,你怎么回事儿?”

    顾廷深这才想起来,上火车前助理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当时他直接删掉了,之后也没有给对方回复。

    因此,他选择原谅莫宇安在这时候来打扰他的行为,并大发慈悲地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我在火车上,已经在回帝都的路上了。”

    火车上的信号不好,因此声音传到莫宇安手机里时断断续续,莫宇安以为自己幻听了。

    “火车?我没听错,你一个坐头等舱都挑三拣四的人,去坐火车了?!”

    “嗯,和安然一起。”顾廷深又叠了一个buff。

    这一下,莫宇安更加确定了事情的虚假性,哈哈干笑了两声后:“兄弟,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说完自己意识到他眨眼自己也看不见,又连忙改口:“你被绑架了就咳两声。”

    顾廷深知道莫宇安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回道:“我意识很清醒。”

    不等莫宇安回答,他又自问自答般继续口出惊人:“我觉得,安然喜欢我。”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咳嗽声,莫宇安险些岔气,缓过来好一阵子后才回:“不是哥们,你被安然这个恶毒女人绑架了吧?”

    “既然她喜欢我,现在也做出了改变,和你所说的形象已经判若两人,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

    “??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在我找到你之前不要和安然那女人说一句话!”

    “没错,她一定已经为我改变了,刚才沈泽衍和我都站在灯下面,她却只救了我。”顾廷深继续喃喃道。

    这些话自从安然扑向他的那一刻,他就想找个人倾诉。

    眼下算是开了话口,一旦开始复盘,就根本停不下来。

    到最后:“她爱我爱得连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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