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44路末班车（6）（修）
刚捡回一条命的鬼怪们很识时务。
此时都乖如鹌鹑，只能看着初七恍若戏精上身般把一出戏做完做爽，把心里的苦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还得配合着点点头。
要是游戏系统也能实时显示鬼怪们的血量，初七一定会看到——
鬼怪A：HP-1-1-1……；；
鬼怪B：HP-1-1-1……；；
鬼怪C：HP-1-1-1……；；
虽然初七看不到，但初七因为再次成功验证了一个自己的想法，心情舒畅，决定不再难为这些可怜的乘客们了。
她带着轻快的笑意转回头，摆正后视镜，继续开车。
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初七就是个胆子特别大的人。
但更难得的是，她的心很细。
【干扰司机正常驾驶】
【危害乘客生命安全】
【触犯刑法涉嫌犯罪】
这三条贴纸是每辆华国公交车上都该有的标识。
然而，初进44路，初七在驾驶位上并没有在车上看到那几条在现世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贴纸。
确切地说，她只看到了两条。
中间那条不见了。
这种严禁干扰司机驾驶的警告文字贴，对某些无知者来说可是很有必要的威慑，所以初七当时就觉得奇怪。
要是全都没了她可能不会注意到，但是只没一张也太突兀了吧。
……
咳，好吧，好吧。
初七承认，以上那都是她的马后炮，贴二去一的确很有迷惑性，即便感觉不对，也让她潜意识觉得没问题。
加上她那时也只是轻轻略过一眼，并没有在意。
所以初七甚至没明白自己具体是觉得哪里奇怪，还是因为今天突然想和大卡车玩玩才福至心灵想到的。
——她都作成这样了居然也没有人来拦一下？
况且，明明是按照华国国情制造的公交车和布景，小细节上做的都很到位，时间线也并不落后，手机上的时间和她家客厅里挂着的液晶电视都还是原样呢。
那怎么偏偏在这里少了条提醒？
这算不算是暗示她，除了厉鬼，其他NPC在副本里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至少，在新手村里是可以被杀死的？
虽然方法不对，但从结果上来说……
初七靠作死，自己悟了。
这样看来，只要找对方法和道具，她甚至可以从物理层面杀死鬼怪。
只不过不如系统赠送的符咒杀的干净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鬼就像小强，人能看到一只，就说明阴间已经装不下这么多鬼了——
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的鬼在悄然滋生，成长着。
但即便知道了这么多，初七仍然不满意，她撇了撇嘴，心忖道，新手村果然是新手村，没把玩家当人看的新手村。
既然当这是个游戏，初七也拿出了实打实的玩家心态：
把玩家困在新手村这么久，却连其他玩家的面都碰不上……
真萌新也是会想哭的。
游戏的乐趣？除了交友种田交易，那可不就是在打怪升级上面嘛！
打怪——
只有初始符咒能用，还只有两张，她连一张都舍不得。
升级——
初七现在还没见过自己的属性面板。
现在她一点游戏乐趣没体会到。
连给的相亲对象都是歪瓜裂枣。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鬼听了都想把冥币分她一把。
初七觉得自己人麻了，玩游戏就算了能不能给她玩点好的啊！
而且，她是来相亲的啊！
一开始被逼疯时：
初七郁闷，初七无奈，但投诉无门。
……
精神状态逐渐稳定的现在：
初七叹气，做任务，作死，找乐子。
初七：我成长了呢！（痛苦面具）
***
也许是副本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玩家，副本突然不为难她了。
初七和窜稀一样麻溜到达了终点站，只要再开五分钟就可以完成今天的任务了，然而——乐极生悲——那辆大货车居然就停在了道路的尽头，她踩满了油门，华华丽丽地撞上了大货车。
……
“BOOM——”
深夜，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半个黑色的天空亮如白昼。
一辆公交车侧翻倒在了道路的边缘，它的旁边，有一根突兀的电线杆，一开始很安静，里面的人仿佛都已经死绝了，空气中只有公交车燃烧发出的“嘶嘶”声，但变故只在转瞬之间。
一只粘了灰的手，突然从公交车的驾驶室里探了出来。
更离奇的是，在它出车祸后的十几分钟里，这座城市居然没有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即便是在深夜，这也不合常理，慢慢的，公交车的燃烧声也没有了。
此刻，万籁俱寂。
道路的尽头，高高昂起头的路灯下停着一辆大货车，货车的驾驶员是一个俊逸的白发青年，他下了车，吃惊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公交车，却仿佛忘记了要拨打报警电话。
哦，看起来他就是这起车祸的制造元凶，甚至马上就要逃走了。
那只手，似乎有些吃力，努力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摸到开启车门的按钮。
“哒”的一声，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了。
“烫、烫烫烫！”一个女孩顶着头乱糟糟的黑发，兴奋地伸出脑袋，她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身下燃烧的公交车，欣喜地露出一个笑容，“——呀！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开始在驾驶室的位置掏着什么东西。
“找到啦！”
竟然，是一朵被烤的打了焉的血红玫瑰！
“嗨！你好！鲜花代表我的心，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初七，我家住在华国上山市明珠街33号，在读本科，家里有房有车，结婚以后银行卡和钥匙都能交给你保管，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但从今以后可以爱好你！今年——”
赫然是一副要相亲的样子，但对面没见过世面的小哥显然被她吓了一跳，跳上车就驾驶着大货车即将扬长而去。
“——喂！你别走啊！喂！我还没说我今年几岁啊！我今年——喂——！”
小哥仍然没有搭理她的预兆，初七手上的玫瑰花在高温的热浪中如她的心情般，缓缓萎了。
……
初七艰难爬出公交车，该死，她都没看清那小哥长什么样子，但肯定是鬼怪无误了，玫瑰花是她事后反悔去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万事俱备，独独恨他竟然没有接受——那真的很贵啊！
还好，她已经离终点站很近了，靠走路也走到了终点站。
只是可惜那一车鬼，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
终点站小哥穿着白衬衫正在工作，看到初七，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和见了鬼一样反复打量初七，确认了初七的的确确完好无损，脸上的神色顿时晦暗不明。
他一点也没有要表情管理的意思，清秀的五官扭作一团，比麻花缠的都紧。
那表情就好像在告诉初七，初七不关照一下他她就是弱智一样。
初七：“……”
她想忽略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初七捂鼻，靠近火葬场时她总有种自己开的那辆车是骨灰盒的感觉。
而且每次到终点站，她就顺不过气，隔着自己的一只手，初七用闷闷的声音胡扯着：
“哥们，你脸皮都要给你气歪了。”
眼镜宕机了瞬，下意识摸了摸鬓角。
其实初七真的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但眼镜哥儿的鬓角被他摸了那么一下……
初七：？
气氛瞬间更诡异了呢。
发现自己的脸皮并没有歪，眼镜儿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直勾勾地盯紧了初七，配合着手上的手电筒，由下往上的灯线落在他的下颚骨。
颇有恐怖片的既视感。
“好了好了——”
“你别看了，你再怎么看我也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啦！”
眼镜哥：“……”
见眼镜哥儿没有走自己给的台阶，初七睁大了眼睛，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什么，随即掏出【往生符】，“哇塞。哥，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真贴了假脸皮啊？”
在真正做出这一动作前，初七并不能确定表盘上的灰到底是不是魏哥身上的。
这一探，就被她给探了出来。
初七向前踱了两步，魏哥就往后退了两步。
“……”见眼镜哥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初七变本加厉，直接把符咒送到了他的眼前，“咦，真不怕啊？”
“真不怕……那为什么要后退呀？”
“……”
对面似乎打定主意不搭理她了，抢过初七的工作证就要打卡。
但没成功，被初七拦了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初七只笑笑不说话，手上死死捂住了打卡机，风水轮流转。
她就当王八放屁，什么也没听到。
她悄悄松开一根手指，从缝隙看打卡机上的时间：1：30。
……不是2：30。
在小哥被她彻底逼疯之前，初七终于松开了手：
“嗯……难受不？肯定很难受吧，因为我也很难受啊，所以我才会想让你也难受一下啊哈哈！”
“你应该，不是真的，普通的NPC吧？”
截止到现在，眼镜哥是唯一一个对她用了游戏术语的NPC。
初七微微歪了歪脑袋，细长的眉眼轻轻拧成一条线，“但是你说，你如果是玩家，那为什么系统说这是个单人副本呀？”
身在游戏里，一个无依无靠的玩家要是连系统都不能信那这游戏也太难了吧。
小哥算是明白了，这姑娘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但脑子又异常清醒，甚至能逻辑自洽……
他现在要是敢说自己不难受的话，初七为了让他难受还会作更多死。
但这里是新手村，能怎么办呢。
他一个只有职工身份的NPC又没有能力把玩家弄死。
谁让人拿捏着两张符呢？
他攥紧了拳头，想要说话，却又听初七道——
“嗯，喔，好，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我做替死鬼吧？”
这几句话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小哥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初七，初七也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魏可可】追杀她时说的话她可一点都不敢忘记，一有空闲时间她就琢磨女鬼话里的意思，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说那些不成逻辑的话吧？
【加入我们吧……成为我吧……】
前者是“我们”，后者是“我”，结合红线仙的提醒，初七顺着三条信息得出了一个合理结论：
——【魏可可】想要让她做它的替死鬼。
而每次打卡时候，初七都会有种什么东西被抽离的感受……
初七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指针稳稳当当地停在原位。
这个打卡机，打的根本不是卡。
而是初七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换而言之，打的就是初七的命。
这也太狠了，初七想，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的命打骨折的节奏啊。
她要是再蠢一点，等游戏结束后，大概就剩半条命了吧。
“初七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啊……？还装啊？”
“行吧，虽然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我应该算不上反派那阵营的，那我稍微解释一下好了！”初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从左颊滚到右颊，又从右颊滚到左边，然后才肯把棒棒糖捏出口好好说话，“话说，你觉不觉得可乐味的棒棒糖比其他口味都要甜啊……？”
眼镜哥：“……”
他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
“嗯，我再猜猜，因为这是个新手副本，所以你的限制很大，不能直接对我出手，才只能想出这种弱智方法让我做替死鬼？”
“你……”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能猜到？”
“……”
“嗯？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啊？”
“……”
台词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喂，你可不能不说话啊，”初七俯身，有些恼，“你不说话我怎么讲推理过程？怎么得到成就感，怎么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再放过你们？”
她是真的被这个副本的零社交性折磨出毛病来了。
小哥惊了惊，“你说……你们？”
此时都乖如鹌鹑，只能看着初七恍若戏精上身般把一出戏做完做爽，把心里的苦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还得配合着点点头。
要是游戏系统也能实时显示鬼怪们的血量，初七一定会看到——
鬼怪A：HP-1-1-1……；；
鬼怪B：HP-1-1-1……；；
鬼怪C：HP-1-1-1……；；
虽然初七看不到，但初七因为再次成功验证了一个自己的想法，心情舒畅，决定不再难为这些可怜的乘客们了。
她带着轻快的笑意转回头，摆正后视镜，继续开车。
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初七就是个胆子特别大的人。
但更难得的是，她的心很细。
【干扰司机正常驾驶】
【危害乘客生命安全】
【触犯刑法涉嫌犯罪】
这三条贴纸是每辆华国公交车上都该有的标识。
然而，初进44路，初七在驾驶位上并没有在车上看到那几条在现世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贴纸。
确切地说，她只看到了两条。
中间那条不见了。
这种严禁干扰司机驾驶的警告文字贴，对某些无知者来说可是很有必要的威慑，所以初七当时就觉得奇怪。
要是全都没了她可能不会注意到，但是只没一张也太突兀了吧。
……
咳，好吧，好吧。
初七承认，以上那都是她的马后炮，贴二去一的确很有迷惑性，即便感觉不对，也让她潜意识觉得没问题。
加上她那时也只是轻轻略过一眼，并没有在意。
所以初七甚至没明白自己具体是觉得哪里奇怪，还是因为今天突然想和大卡车玩玩才福至心灵想到的。
——她都作成这样了居然也没有人来拦一下？
况且，明明是按照华国国情制造的公交车和布景，小细节上做的都很到位，时间线也并不落后，手机上的时间和她家客厅里挂着的液晶电视都还是原样呢。
那怎么偏偏在这里少了条提醒？
这算不算是暗示她，除了厉鬼，其他NPC在副本里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至少，在新手村里是可以被杀死的？
虽然方法不对，但从结果上来说……
初七靠作死，自己悟了。
这样看来，只要找对方法和道具，她甚至可以从物理层面杀死鬼怪。
只不过不如系统赠送的符咒杀的干净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鬼就像小强，人能看到一只，就说明阴间已经装不下这么多鬼了——
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的鬼在悄然滋生，成长着。
但即便知道了这么多，初七仍然不满意，她撇了撇嘴，心忖道，新手村果然是新手村，没把玩家当人看的新手村。
既然当这是个游戏，初七也拿出了实打实的玩家心态：
把玩家困在新手村这么久，却连其他玩家的面都碰不上……
真萌新也是会想哭的。
游戏的乐趣？除了交友种田交易，那可不就是在打怪升级上面嘛！
打怪——
只有初始符咒能用，还只有两张，她连一张都舍不得。
升级——
初七现在还没见过自己的属性面板。
现在她一点游戏乐趣没体会到。
连给的相亲对象都是歪瓜裂枣。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鬼听了都想把冥币分她一把。
初七觉得自己人麻了，玩游戏就算了能不能给她玩点好的啊！
而且，她是来相亲的啊！
一开始被逼疯时：
初七郁闷，初七无奈，但投诉无门。
……
精神状态逐渐稳定的现在：
初七叹气，做任务，作死，找乐子。
初七：我成长了呢！（痛苦面具）
***
也许是副本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玩家，副本突然不为难她了。
初七和窜稀一样麻溜到达了终点站，只要再开五分钟就可以完成今天的任务了，然而——乐极生悲——那辆大货车居然就停在了道路的尽头，她踩满了油门，华华丽丽地撞上了大货车。
……
“BOOM——”
深夜，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半个黑色的天空亮如白昼。
一辆公交车侧翻倒在了道路的边缘，它的旁边，有一根突兀的电线杆，一开始很安静，里面的人仿佛都已经死绝了，空气中只有公交车燃烧发出的“嘶嘶”声，但变故只在转瞬之间。
一只粘了灰的手，突然从公交车的驾驶室里探了出来。
更离奇的是，在它出车祸后的十几分钟里，这座城市居然没有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即便是在深夜，这也不合常理，慢慢的，公交车的燃烧声也没有了。
此刻，万籁俱寂。
道路的尽头，高高昂起头的路灯下停着一辆大货车，货车的驾驶员是一个俊逸的白发青年，他下了车，吃惊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公交车，却仿佛忘记了要拨打报警电话。
哦，看起来他就是这起车祸的制造元凶，甚至马上就要逃走了。
那只手，似乎有些吃力，努力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摸到开启车门的按钮。
“哒”的一声，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了。
“烫、烫烫烫！”一个女孩顶着头乱糟糟的黑发，兴奋地伸出脑袋，她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身下燃烧的公交车，欣喜地露出一个笑容，“——呀！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开始在驾驶室的位置掏着什么东西。
“找到啦！”
竟然，是一朵被烤的打了焉的血红玫瑰！
“嗨！你好！鲜花代表我的心，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初七，我家住在华国上山市明珠街33号，在读本科，家里有房有车，结婚以后银行卡和钥匙都能交给你保管，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但从今以后可以爱好你！今年——”
赫然是一副要相亲的样子，但对面没见过世面的小哥显然被她吓了一跳，跳上车就驾驶着大货车即将扬长而去。
“——喂！你别走啊！喂！我还没说我今年几岁啊！我今年——喂——！”
小哥仍然没有搭理她的预兆，初七手上的玫瑰花在高温的热浪中如她的心情般，缓缓萎了。
……
初七艰难爬出公交车，该死，她都没看清那小哥长什么样子，但肯定是鬼怪无误了，玫瑰花是她事后反悔去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万事俱备，独独恨他竟然没有接受——那真的很贵啊！
还好，她已经离终点站很近了，靠走路也走到了终点站。
只是可惜那一车鬼，不知道死后会去哪里？
终点站小哥穿着白衬衫正在工作，看到初七，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和见了鬼一样反复打量初七，确认了初七的的确确完好无损，脸上的神色顿时晦暗不明。
他一点也没有要表情管理的意思，清秀的五官扭作一团，比麻花缠的都紧。
那表情就好像在告诉初七，初七不关照一下他她就是弱智一样。
初七：“……”
她想忽略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初七捂鼻，靠近火葬场时她总有种自己开的那辆车是骨灰盒的感觉。
而且每次到终点站，她就顺不过气，隔着自己的一只手，初七用闷闷的声音胡扯着：
“哥们，你脸皮都要给你气歪了。”
眼镜宕机了瞬，下意识摸了摸鬓角。
其实初七真的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但眼镜哥儿的鬓角被他摸了那么一下……
初七：？
气氛瞬间更诡异了呢。
发现自己的脸皮并没有歪，眼镜儿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直勾勾地盯紧了初七，配合着手上的手电筒，由下往上的灯线落在他的下颚骨。
颇有恐怖片的既视感。
“好了好了——”
“你别看了，你再怎么看我也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啦！”
眼镜哥：“……”
见眼镜哥儿没有走自己给的台阶，初七睁大了眼睛，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什么，随即掏出【往生符】，“哇塞。哥，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真贴了假脸皮啊？”
在真正做出这一动作前，初七并不能确定表盘上的灰到底是不是魏哥身上的。
这一探，就被她给探了出来。
初七向前踱了两步，魏哥就往后退了两步。
“……”见眼镜哥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初七变本加厉，直接把符咒送到了他的眼前，“咦，真不怕啊？”
“真不怕……那为什么要后退呀？”
“……”
对面似乎打定主意不搭理她了，抢过初七的工作证就要打卡。
但没成功，被初七拦了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初七只笑笑不说话，手上死死捂住了打卡机，风水轮流转。
她就当王八放屁，什么也没听到。
她悄悄松开一根手指，从缝隙看打卡机上的时间：1：30。
……不是2：30。
在小哥被她彻底逼疯之前，初七终于松开了手：
“嗯……难受不？肯定很难受吧，因为我也很难受啊，所以我才会想让你也难受一下啊哈哈！”
“你应该，不是真的，普通的NPC吧？”
截止到现在，眼镜哥是唯一一个对她用了游戏术语的NPC。
初七微微歪了歪脑袋，细长的眉眼轻轻拧成一条线，“但是你说，你如果是玩家，那为什么系统说这是个单人副本呀？”
身在游戏里，一个无依无靠的玩家要是连系统都不能信那这游戏也太难了吧。
小哥算是明白了，这姑娘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但脑子又异常清醒，甚至能逻辑自洽……
他现在要是敢说自己不难受的话，初七为了让他难受还会作更多死。
但这里是新手村，能怎么办呢。
他一个只有职工身份的NPC又没有能力把玩家弄死。
谁让人拿捏着两张符呢？
他攥紧了拳头，想要说话，却又听初七道——
“嗯，喔，好，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我做替死鬼吧？”
这几句话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小哥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初七，初七也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魏可可】追杀她时说的话她可一点都不敢忘记，一有空闲时间她就琢磨女鬼话里的意思，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说那些不成逻辑的话吧？
【加入我们吧……成为我吧……】
前者是“我们”，后者是“我”，结合红线仙的提醒，初七顺着三条信息得出了一个合理结论：
——【魏可可】想要让她做它的替死鬼。
而每次打卡时候，初七都会有种什么东西被抽离的感受……
初七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指针稳稳当当地停在原位。
这个打卡机，打的根本不是卡。
而是初七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换而言之，打的就是初七的命。
这也太狠了，初七想，这是要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的命打骨折的节奏啊。
她要是再蠢一点，等游戏结束后，大概就剩半条命了吧。
“初七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啊……？还装啊？”
“行吧，虽然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我应该算不上反派那阵营的，那我稍微解释一下好了！”初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从左颊滚到右颊，又从右颊滚到左边，然后才肯把棒棒糖捏出口好好说话，“话说，你觉不觉得可乐味的棒棒糖比其他口味都要甜啊……？”
眼镜哥：“……”
他觉得自己被当猴耍了。
“嗯，我再猜猜，因为这是个新手副本，所以你的限制很大，不能直接对我出手，才只能想出这种弱智方法让我做替死鬼？”
“你……”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能猜到？”
“……”
“嗯？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啊？”
“……”
台词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啊。
“喂，你可不能不说话啊，”初七俯身，有些恼，“你不说话我怎么讲推理过程？怎么得到成就感，怎么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再放过你们？”
她是真的被这个副本的零社交性折磨出毛病来了。
小哥惊了惊，“你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