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真相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深夜上门打扰，实在失礼。”
“……没关系，你和小林家的关系，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胜原琉璃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浅井成实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平淡些。』
『你以为她会如何表现？歇斯底里地发泄感情，还是涕泗横流地痛哭？』
『不……我只是惊讶于，她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这和她很坚强这一点并不矛盾。这种性格的人，我曾经见过很多。所以，告诉了她真相后，你打算怎么办？还依然坚持要伪装小林阳菜的身份吗？』
『本来想等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后，再告诉她我的目的……明天再去诊疗所找她聊聊吧，不过，先把那几个毒贩的事情解决了。你急切的心情都快满溢出来了，对贩毒的人有那么痛恨吗？』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不过……算了，如果牵扯过多，还是通知公安那边来处理吧。理智告诉我，现在的我们不宜做出太引人注目的举动。』
『你还真是了不起，能忍住心中那么强烈的感情。总之，我会稍微调查一下究竟有谁参与了贩毒，就当为那些警察收集一些证据。』
『……谢谢。』
『别忘了，那天晚上不是只有你看到了过去。经历过那种事情的话，我稍微能够理解你的感情。』
……
月影岛诊疗所。
“早啊，成实医生！真是难得啊，你竟然会来的这么晚。”
护士对着一脸倦意的浅井成实说道。
“抱歉，早上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浅井成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对护士说道。
“诶，成实医生，你去邮局了吗？要寄什么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只是去取一下别人寄给我的信而已。是我在东京的同学啦。”
浅井成实拿出一封还没拆封的信，在护士眼前晃了晃。
“因为伱手上的文件袋是邮局那边提供的嘛。我有朋友在邮局工作，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护士回道。
“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三冈先生吧？不是早就升级成为男朋友了吗？”
“哪……哪有啦，成实医生你别乱说啊，我和那家伙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至……至少在那家伙给我表白……唔！”
护士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成……成实医生，你的手指怎么回事？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浅井成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连忙把伤口隐藏起来，“是……是啊，切菜的时候有些分神了，你的眼睛真尖啊……不对，为什么会被你这么轻易地转移话题啊！”
“诶嘿嘿……成实医生你先忙去吧！”
浅井成实走进诊疗所，轻轻地松了口气。
‘真希望，有谁可以阻止我……可是，阳菜已经……’
……
社区活动中心。
“欸？这位小姐，你是新搬来岛上住的吗？”
“怎么了？”
“因为之前没见过你嘛……这个岛上，想见到生面孔还是挺难得的。”
“你是？”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三冈健，在岛上的邮局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寄出去的东西的话，我可以帮的上忙哦。”
“哦。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呃……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三冈健放低声音，“马上岛上就会开始村长的换届选举，小姐你在投票的时候，千万不要投现任村长黑岩辰次的票！千万要记住哦！”
“哦？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虽然谈不上伤天害理，但是他利用职权侵占岛民的土地，还把渔场擅自承包给私人公司，惹得大家都是怨声载道的，如果你投了那个人的票，说不定会被大家讨厌的。”
“为什么？投票不是不记名的吗？”
“只要做过了，人们就总有办法找出事情的真相，不是吗？想要瞒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啦。”
“很遗憾，我并不是新搬过来的人，应该是没有投票的权力的。”
“是……是吗……那还真是失礼，啊哈哈哈……”
“不过，我对你们这個黑岩辰次村长，倒是有些兴趣，能和我具体说说他的事吗？”
“当然，不过我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知道的并不全面。你知道岛上的首富川岛英夫吗？”
“不知道。”
“他也是这次的候选人。他和这个黑岩辰次的关系不同寻常，之前两届选举，都是依靠川岛英夫在背后运作，黑岩辰次才得以当选村长。否则以他的声望，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当选。当选成为村长以后，他们两个利用这个职务可是赚了不少钱。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隐藏在幕后的川岛英夫突然宣布要竞选村长，还停止了对黑岩辰次的资金帮助。自那时起，黑岩辰次的家门口，还有他的办公室外，总是聚集了一批抗议的岛民。我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矛盾，川岛英夫想要撇开黑岩辰次自己单干！”
“竞选村长的只有这两个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个叫清水正人的，也在竞选村长，而且他承诺会维护岛民的权利，我想，他胜选的可能性是很高的，我也准备投票给他。”
“还有别的关于这个黑岩辰次的信息吗？”
“我想想……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不过，之前我听过一个传闻，据说他和十二年前这里发生的一起火灾好像有什么关联。他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就算之前干过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意外。”
“火灾？可以具体说说吗？”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事。不过，你可以问问常住在岛上很多年的岛民，他们应该还有印象。”
“如果我想看看当年这个案子的相关资料，应该去哪里找呢？”
“这个嘛……警署的资料好像都存在社区活动中心……哦，就是这里的一个仓库里了，我想，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去问问警署的那位老先生，他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很熟悉这里，而且他很好说话的！”
“我知道了。”
胜原琉璃看着眼前的社区活动中心，若有所思。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诊疗所响起。() ()
“请进。”
浅井成实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心不在焉。
“浅井医生。”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胜原琉璃走进办公室。
“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胜原琉璃。”
胜原琉璃来到浅井成实的办公桌前坐下。
“关于这座岛，浅井医生了解的多吗？”
“算不上多。我只是在这里待过年，不知道胜原小姐想问什么？”
“不……也没什么。小林家的事……”
“抱歉，昨天失态了。关于小林家的意外，我很难过。不过，人生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且，你昨晚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的建议，也许阳菜的病不会好转，可是他们一家人依然会好好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眼前的浅井成实，胜原琉璃竟发现她准备好的说辞这一刻却是很难说的出口了。
“我想，我也马上就会永远离开这个岛了。胜原小姐，你是阳菜的亲戚吗？如果是的话……拜托你常来看她。”
“不问问我，他们葬在哪里了吗？”
浅井成实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必要，谢谢你，胜原小姐。”
胜原琉璃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随后转身离开了诊疗所。
『我就说你昨天晚上的那段话太过分了。』
『她今天奇怪的态度，应该不全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的那些话。有意思，这位浅井医生的心里，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秘密这么感兴趣了？』
……
入夜。
来到月影岛的第二个晚上，胜原琉璃依然比其他人睡的更晚。
夜里的社区活动中心和昨晚一样，漆黑一片。
等了许久，没有发现想要进入的人后，胜原琉璃快步走进活动中心。
走在走廊里，她拿着手电筒观察着每一间房间的门。
活动中心里，有锁的门并不算多。
很快，她发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上锁的门。随后，她掏出铁丝。
“咔哒——”
推开房间门，胜原琉璃看到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整排的架子，上面堆放着很多资料。
每层架子都按照时间标注的清清楚楚，因此胜原琉璃很快就找到了放着小林一家资料的架子。
架子上的其他资料都落了一层薄灰，但小林家的资料却很干净，应该是前些天里那些群马县的警察来这里查看的。
她把资料抽出来，将要替换的资料放进去，又把抽出来的资料原件放回自己带来的文件袋里。
随后，她又开始寻找起与十二年前的火灾有关的案情资料。
那起案件似乎被人单独分类在一层架子上，因此胜原琉璃很快便找到了，只是资料少的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看着那张薄薄的案情分析，胜原琉璃有些想骂人了。
那上面说，著名的钢琴家麻生圭二将自己与家人一同反锁在屋中，随后放火将自己和家人烧死。在火中，那名钢琴家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火灾的现场，尸体难以辨认，还是通过齿痕比对才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发现人：黑岩辰次，川岛英夫，龟山勇，西本健。没想到，这两个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个上面，那么，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和这份薄薄的案情分析放在一起的，还有几张乐谱。
胜原琉璃将乐谱拿了起来。
「月光奏鸣曲的乐谱？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和案情分析放在一起。」
『也许是有人放错了。不过，你还懂音乐？』
「只是会一点点钢琴罢了。」刚想把乐谱放回架子上的胜原琉璃眉头一皱，又重新拿起乐谱看了一眼。
「奇怪，这一整行的乐谱是完全错误的，根本和原作一个音符都对不上啊？」
『什么意思？』
「从这一行开始，」胜原琉璃用手指着乐谱中间的某一行，「和原乐谱完全不同，甚至都不成曲调，想必弹出来也只是杂乱的音符……」
她又翻到下一张乐谱，眼神大概浏览了一下。
「这张也是，这一行乐谱和原谱完全对不上。」
接着翻到下一张，胜原琉璃直接看向那一行，随后，她翻遍了整沓乐谱。
「一张错了，也许还有别的解释，但是每一张乐谱都是如此的话……」
『写这份乐谱的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阅读者一些事。简单的密码学手段，我看看，试着将钢琴键按照字母顺序编码……』
胜原琉璃将视线停留在第一页乐谱上，随后，每当她说“下一页”的时候，胜原琉璃就将乐谱翻到下一页。
翻完了完整的乐谱以后，两人都沉默不语。
胜原琉璃感受到了，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强烈的情感。
她在生气，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喂，我说，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能把你气成这样？」
胜原琉璃久久没能得到回复。
但是她也没有催促，胜原琉璃能够感觉得到，她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上面书写了，一个令人愤怒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我，倒是由衷地感谢，昨天的你的坚持。让我们有机会，将这座岛里某些人丑陋的一面公之于众。』
「有意思，你想做什么？」胜原琉璃似乎也看懂了一些乐谱上书写的故事。
『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按照你的国家的法律，那些人会被判处死刑吧。可惜的是，这在日本是十分困难的。」
『我知道。如果他们自愿接受法律的制裁，那就让日本的法律处罚他们。但我想，这是十分困难的。』
「这个假设并不存在。那样的人是无法改变的，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不管是为了十二年前惨死在火中可怜的那家人，还是为了这些年被他们贩卖的东西残害的人，』她的声音充满冷意，这种语气，胜原琉璃还是第一次听到，『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关系，你和小林家的关系，这是你应该知道的。”
胜原琉璃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浅井成实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平淡些。』
『你以为她会如何表现？歇斯底里地发泄感情，还是涕泗横流地痛哭？』
『不……我只是惊讶于，她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这和她很坚强这一点并不矛盾。这种性格的人，我曾经见过很多。所以，告诉了她真相后，你打算怎么办？还依然坚持要伪装小林阳菜的身份吗？』
『本来想等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后，再告诉她我的目的……明天再去诊疗所找她聊聊吧，不过，先把那几个毒贩的事情解决了。你急切的心情都快满溢出来了，对贩毒的人有那么痛恨吗？』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不过……算了，如果牵扯过多，还是通知公安那边来处理吧。理智告诉我，现在的我们不宜做出太引人注目的举动。』
『你还真是了不起，能忍住心中那么强烈的感情。总之，我会稍微调查一下究竟有谁参与了贩毒，就当为那些警察收集一些证据。』
『……谢谢。』
『别忘了，那天晚上不是只有你看到了过去。经历过那种事情的话，我稍微能够理解你的感情。』
……
月影岛诊疗所。
“早啊，成实医生！真是难得啊，你竟然会来的这么晚。”
护士对着一脸倦意的浅井成实说道。
“抱歉，早上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浅井成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对护士说道。
“诶，成实医生，你去邮局了吗？要寄什么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只是去取一下别人寄给我的信而已。是我在东京的同学啦。”
浅井成实拿出一封还没拆封的信，在护士眼前晃了晃。
“因为伱手上的文件袋是邮局那边提供的嘛。我有朋友在邮局工作，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护士回道。
“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三冈先生吧？不是早就升级成为男朋友了吗？”
“哪……哪有啦，成实医生你别乱说啊，我和那家伙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至……至少在那家伙给我表白……唔！”
护士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成……成实医生，你的手指怎么回事？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浅井成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连忙把伤口隐藏起来，“是……是啊，切菜的时候有些分神了，你的眼睛真尖啊……不对，为什么会被你这么轻易地转移话题啊！”
“诶嘿嘿……成实医生你先忙去吧！”
浅井成实走进诊疗所，轻轻地松了口气。
‘真希望，有谁可以阻止我……可是，阳菜已经……’
……
社区活动中心。
“欸？这位小姐，你是新搬来岛上住的吗？”
“怎么了？”
“因为之前没见过你嘛……这个岛上，想见到生面孔还是挺难得的。”
“你是？”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三冈健，在岛上的邮局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寄出去的东西的话，我可以帮的上忙哦。”
“哦。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呃……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三冈健放低声音，“马上岛上就会开始村长的换届选举，小姐你在投票的时候，千万不要投现任村长黑岩辰次的票！千万要记住哦！”
“哦？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虽然谈不上伤天害理，但是他利用职权侵占岛民的土地，还把渔场擅自承包给私人公司，惹得大家都是怨声载道的，如果你投了那个人的票，说不定会被大家讨厌的。”
“为什么？投票不是不记名的吗？”
“只要做过了，人们就总有办法找出事情的真相，不是吗？想要瞒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啦。”
“很遗憾，我并不是新搬过来的人，应该是没有投票的权力的。”
“是……是吗……那还真是失礼，啊哈哈哈……”
“不过，我对你们这個黑岩辰次村长，倒是有些兴趣，能和我具体说说他的事吗？”
“当然，不过我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知道的并不全面。你知道岛上的首富川岛英夫吗？”
“不知道。”
“他也是这次的候选人。他和这个黑岩辰次的关系不同寻常，之前两届选举，都是依靠川岛英夫在背后运作，黑岩辰次才得以当选村长。否则以他的声望，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当选。当选成为村长以后，他们两个利用这个职务可是赚了不少钱。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隐藏在幕后的川岛英夫突然宣布要竞选村长，还停止了对黑岩辰次的资金帮助。自那时起，黑岩辰次的家门口，还有他的办公室外，总是聚集了一批抗议的岛民。我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矛盾，川岛英夫想要撇开黑岩辰次自己单干！”
“竞选村长的只有这两个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个叫清水正人的，也在竞选村长，而且他承诺会维护岛民的权利，我想，他胜选的可能性是很高的，我也准备投票给他。”
“还有别的关于这个黑岩辰次的信息吗？”
“我想想……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不过，之前我听过一个传闻，据说他和十二年前这里发生的一起火灾好像有什么关联。他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就算之前干过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意外。”
“火灾？可以具体说说吗？”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事。不过，你可以问问常住在岛上很多年的岛民，他们应该还有印象。”
“如果我想看看当年这个案子的相关资料，应该去哪里找呢？”
“这个嘛……警署的资料好像都存在社区活动中心……哦，就是这里的一个仓库里了，我想，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去问问警署的那位老先生，他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很熟悉这里，而且他很好说话的！”
“我知道了。”
胜原琉璃看着眼前的社区活动中心，若有所思。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诊疗所响起。() ()
“请进。”
浅井成实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心不在焉。
“浅井医生。”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胜原琉璃走进办公室。
“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胜原琉璃。”
胜原琉璃来到浅井成实的办公桌前坐下。
“关于这座岛，浅井医生了解的多吗？”
“算不上多。我只是在这里待过年，不知道胜原小姐想问什么？”
“不……也没什么。小林家的事……”
“抱歉，昨天失态了。关于小林家的意外，我很难过。不过，人生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且，你昨晚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的建议，也许阳菜的病不会好转，可是他们一家人依然会好好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眼前的浅井成实，胜原琉璃竟发现她准备好的说辞这一刻却是很难说的出口了。
“我想，我也马上就会永远离开这个岛了。胜原小姐，你是阳菜的亲戚吗？如果是的话……拜托你常来看她。”
“不问问我，他们葬在哪里了吗？”
浅井成实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个必要，谢谢你，胜原小姐。”
胜原琉璃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随后转身离开了诊疗所。
『我就说你昨天晚上的那段话太过分了。』
『她今天奇怪的态度，应该不全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的那些话。有意思，这位浅井医生的心里，似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秘密这么感兴趣了？』
……
入夜。
来到月影岛的第二个晚上，胜原琉璃依然比其他人睡的更晚。
夜里的社区活动中心和昨晚一样，漆黑一片。
等了许久，没有发现想要进入的人后，胜原琉璃快步走进活动中心。
走在走廊里，她拿着手电筒观察着每一间房间的门。
活动中心里，有锁的门并不算多。
很快，她发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上锁的门。随后，她掏出铁丝。
“咔哒——”
推开房间门，胜原琉璃看到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整排的架子，上面堆放着很多资料。
每层架子都按照时间标注的清清楚楚，因此胜原琉璃很快就找到了放着小林一家资料的架子。
架子上的其他资料都落了一层薄灰，但小林家的资料却很干净，应该是前些天里那些群马县的警察来这里查看的。
她把资料抽出来，将要替换的资料放进去，又把抽出来的资料原件放回自己带来的文件袋里。
随后，她又开始寻找起与十二年前的火灾有关的案情资料。
那起案件似乎被人单独分类在一层架子上，因此胜原琉璃很快便找到了，只是资料少的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看着那张薄薄的案情分析，胜原琉璃有些想骂人了。
那上面说，著名的钢琴家麻生圭二将自己与家人一同反锁在屋中，随后放火将自己和家人烧死。在火中，那名钢琴家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火灾的现场，尸体难以辨认，还是通过齿痕比对才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发现人：黑岩辰次，川岛英夫，龟山勇，西本健。没想到，这两个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个上面，那么，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和这份薄薄的案情分析放在一起的，还有几张乐谱。
胜原琉璃将乐谱拿了起来。
「月光奏鸣曲的乐谱？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和案情分析放在一起。」
『也许是有人放错了。不过，你还懂音乐？』
「只是会一点点钢琴罢了。」刚想把乐谱放回架子上的胜原琉璃眉头一皱，又重新拿起乐谱看了一眼。
「奇怪，这一整行的乐谱是完全错误的，根本和原作一个音符都对不上啊？」
『什么意思？』
「从这一行开始，」胜原琉璃用手指着乐谱中间的某一行，「和原乐谱完全不同，甚至都不成曲调，想必弹出来也只是杂乱的音符……」
她又翻到下一张乐谱，眼神大概浏览了一下。
「这张也是，这一行乐谱和原谱完全对不上。」
接着翻到下一张，胜原琉璃直接看向那一行，随后，她翻遍了整沓乐谱。
「一张错了，也许还有别的解释，但是每一张乐谱都是如此的话……」
『写这份乐谱的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阅读者一些事。简单的密码学手段，我看看，试着将钢琴键按照字母顺序编码……』
胜原琉璃将视线停留在第一页乐谱上，随后，每当她说“下一页”的时候，胜原琉璃就将乐谱翻到下一页。
翻完了完整的乐谱以后，两人都沉默不语。
胜原琉璃感受到了，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强烈的情感。
她在生气，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喂，我说，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能把你气成这样？」
胜原琉璃久久没能得到回复。
但是她也没有催促，胜原琉璃能够感觉得到，她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上面书写了，一个令人愤怒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我，倒是由衷地感谢，昨天的你的坚持。让我们有机会，将这座岛里某些人丑陋的一面公之于众。』
「有意思，你想做什么？」胜原琉璃似乎也看懂了一些乐谱上书写的故事。
『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按照你的国家的法律，那些人会被判处死刑吧。可惜的是，这在日本是十分困难的。」
『我知道。如果他们自愿接受法律的制裁，那就让日本的法律处罚他们。但我想，这是十分困难的。』
「这个假设并不存在。那样的人是无法改变的，直接说你的想法吧。」
『不管是为了十二年前惨死在火中可怜的那家人，还是为了这些年被他们贩卖的东西残害的人，』她的声音充满冷意，这种语气，胜原琉璃还是第一次听到，『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