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P>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难处，他们或许也知道这不是最优选择，但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做出选择他们认为的最优选择。</P>
就像在医院里住进IU的病人，死不了又活不成，很多家属只能选择放弃治疗。</P>
就像是医馆里这个妇人，她也知道她男人回了家八成是活不成了，但她还是坚决要将人带回去，可是，她却花了一大笔钱来抓药。</P>
蒋素英没搞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但无所谓了，便让人把他们送了回去。</P>
南乡镇下辖的村子，以里为单位，有一台牛车或者骡车作救护车，病患由当地负责的大夫决定，到底需不需要送到镇上去。</P>
“江夫人……”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干瘦的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高声问道：“县衙的补贴您能给草民说说吗？”</P>
“我已经不是什么江夫人了。”蒋素英说道：“大家可以称我为蒋大夫，至于县衙的补贴，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在享受了，你们坐车来是不是没收你们钱？你们喝的粥，喝的水是不是也没收钱？等你们伤好结账，也只需给七成诊费和药费，这些都是陈大人陈县令安排下来的。”</P>
男子惊喜：“我是昨天来的，昨天和今天这一天的吃喝真的不要钱？不算进诊费里？那我大哥呢？”</P>
“患者本人真的不收钱，但陪同来的人收一半。”蒋素英解释道：“如今的粮食有多珍贵，各位也是知道的，我们医馆现在人也不少，三个大里间，两个小里间和大堂都挤满了人，每人每顿供给大半碗粥，一天下礼就已经需要不少斤数的粮食了，所以很不好意思，陪同的人要收一半的钱。”</P>
“不不不，是我们要谢谢您，谢谢陈县令。”男子对着蒋素英点头又哈腰，要不是腿动不了，他恨不得给她磕一个，别说他免费，他哥给一半钱，就是两人都给一半钱也是使得的！</P>
当然了，这话可不能傻乎乎说出去。</P>
钱不多人可不能傻。</P>
“对啊！”男子大哥也赶紧道：“有免费一半的粥喝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谢谢陈大人，他真的青天大老爷啊！等我二弟好了，一定让我爹给陈大人立个长生排位！啊——还有您！给您也立一个！”</P>
别看他们的粮食都收了不少，但都是吃一点少一点的，而且保存不好还会生虫坏一部分，所以并不是手里握着那么点粮就百事不愁的，有免费的粮食吃，不吃是傻子。</P>
“我倒大可不必。”蒋素英连连摆手，她一个活人，应该还享用不了阴间的香火。</P>
“这里有吃有喝，瞧病还有补贴，大家回去以后相互通知一下亲朋好友，有病赶紧来瞧，别等拖成大病，那时候就算是来了也来不及了。”</P>
蒋素英做这么多很大的原因是为了人口，她怕暴雪导致太多人死亡，进而影响罗水县以后。</P>
“好好好！都听蒋大夫的。”众人连连应声：“我回去就叫我大姑的叔子的媳妇的娘过来看看，脱了好几年了。”</P>
“蒋大夫——”此时有人举手：“只要来瞧病，不管多少陪同的人都可以付一半饭钱来医馆吃饭吗？”</P>
他就是陪他媳妇来的，他媳妇在其中一个大里间，里面都是女的，他一个男的不太方便进去，就和一个大娘换了换，她照顾他媳妇，他照顾她家老头。</P>
要是都可以半价吃饭，他就叫他娘也来！</P>
蒋素英一时语塞——真的，这算盘珠子都蹦她脸上了。</P>
要不是立场不同，她都要忍不住夸他一句小机灵鬼了。</P>
“不可，只有一个陪同的人可以半价。”</P>
有句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有人来看病，百草堂就不会亏——古代的粮食稀缺，但江修白系统商城里的粮食，比白菜还便宜，最普通的大米都比这个时代舂出来的米白，看着又贵又唬人。</P>
“这样啊……”那人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起来，蒋素英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一半饭钱是多少钱？”</P>
“一天两文。”</P>
两文钱在江修白的商场可以买两斤米，但一个人一顿大半碗粥根本用不了两斤米，他们肯定是不亏的，但在这里，一文钱最多买半斤米，而且柴火，人工，房子的成本都是要折算进去，算两文真的很低了，况且现在粮食溢价，一文钱已经不可能买得到半斤米了。</P>
“两文啊……”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他怕他说了蒋大夫会觉得他多事。</P>
但干瘦男子的大哥说出了他的心声：“蒋大夫，我们这两日喝的都是白米粥，这等好东西，以后我弟这个病患喝就行了，我吃的那份能不能换成一文钱的粗粮粥，稀点都没关系的。”能稍微填填肚子就行。</P>
蒋素英听得一阵心酸，一天一文钱都要想着节约，底层的老百姓到底过得多苦啊！</P>
但她还是摇头，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商城的粗粮比普通白米贵三到四倍，要是用粗粮，那她不仅没赚钱，还亏本到姥姥家了。</P>
但——</P>
“谁若是一天吃两顿，那就收一文钱一天。”</P>
“谢谢谢谢谢谢蒋大夫！”男子大哥喜出望外，一天省一文钱，三天就是三文了，再填两文，能买半斤猪肉了！</P>
到时候，等二弟回家了，买点回来补补！</P>
男子大哥喜滋滋地想，但又突然反应过来，家里带毛的除了老鼠，那是啥都没有啊！</P>
那还有什么猪肉卖？</P>
蒋素英对一个又一个要感谢她的人摆了摆手。</P>
不管是陈县令还是她们家，现阶段都没有办法帮助那么多人，除非豁出去江修白，但不可能！</P>
他们一家四口是有点善心和良心不假，但在他们心里，整个罗水县的百姓加起来都比不上江修白，他们这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自身安全的条件下进行的，不可能做得太过和太扎眼。</P>
现如今已经是很扎眼了，现在这个阶段，有免费的粮食给别人吃，整个罗水县没几户人家能这么豪横和大方。</P>() ()
“娘，这事你们跟陈县令商量过吗？万一他到时候不肯给钱，那咱们家到时候不就亏大发了？”江筱米趁着患者交头接耳，赶紧把她娘拖走，小声问道。</P>
别不是这夫妻俩自作主张吧，到时候陈县令不认，那他们不仅亏药材，亏粮食，连柴火费都亏了。</P>
蒋素英摇摇头：“还没跟陈县令商量过，这单纯是你爹突发奇想的。”</P>
“你们可真是单纯啊！”江筱米瞪眼：“这不是胡闹嘛这是！这亏空谁来补？一天天的这样撒，要撒出去多少的粮食？我不答应啊！昨天拿出去的那袋米就算了，等你们吃完，我是不再出粮了！”</P>
“知道了知道了！”蒋素英戳了一下江筱米的大脑门子：“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P>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江筱米把人的手挥开：“我哥给咱们算过了，我们现在空间的粮食，只够吃到我五十岁！等我五十岁之后，我的空间基本就空了！到时候怎么办？吃到我死的粮食还没补齐呢，你们就手指缝粗粗地往外漏！”</P>
蒋素英无奈，但还是安慰道：“宝，你是不是太悲观了？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倒霉吧？一辈子都是在天灾里渡过？那还活不活了？”</P>
“这不是悲观，这是作最坏的打算！”江筱米的表情极其认真，说明她是真的这样想的：“万一呢，这鬼天灾来一个走一个又新来一个怎么办？等全部天灾轮了一遍，又从头开始轮怎么办？你得考虑啊！”</P>
蒋素英疯狂摇头，她不考虑。</P>
这日子听着就没有盼头，让人想嘎个脖子。</P>
讲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蒋素英一直都觉得自己太正常而跟不上江筱米的脑回路，生她养她那么多年，她经常性不知道她的脑瓜子在想什么。</P>
江筱米见蒋素英那个样子，抬眼：“我说得不对吗？”</P>
蒋素英：“……你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你想的倒是挺遥远的哈！”</P>
“别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想太多，这是想太多的问题吗？你也不想想，我五十岁，小麦几岁了？她不要生孩子啊？她孩子不要养啊！把孩子从小养到大，得需要多少物资啊？这些怎么能不考虑呢？！”</P>
蒋素英捂住耳朵：“停停停，你吵得我脑壳痛，在你心里我和你爸就这么没有脑子？你等着吧，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多的是人给咱们送粮食！”</P>
“嗯？”</P>
蒋素英放下捂耳朵的手：“你爹以前是京官，现在又是代表着陈县令，我们现在做的事又是大善事，县城的和镇上的那些单纯的和爱钻研的富户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一个都躲不过，统统都会捐钱捐粮食，只是多少的问题而已。”</P>
蒋素英皱着眉头：“人家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又是这种时候，凭啥说给你就给你啊？”</P>
蒋素英笑了笑：“人生在世，不为名就为利。”</P>
“到时候让陈县令发个通知下去，要全县立个功德碑，把所有捐粮捐钱的人的大名都篆刻在上面，那个碑到时候还要放在城门处，供万民景仰！</P>
相信我，这事对现代有钱人来说吸引力不大，但对地位比较低下又有钱有粮的商户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P>
而且，你爹已经去找你姑父了，到时候把人召集过来，你爹和你姑父长演个双簧——所以，放心吧，绝对不会动你的养老粮！”</P>
“行吧，那我先把心放一放！求你们了，下次再发这种大善心，请你提前跟我商量一下！”</P>
这样再来几次，谁收得了啊！</P>
“知道了，小抠门。”蒋素英随口应着，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刚刚都考虑到小麦嫁人生子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是怎么考虑的？在现代你就没有开窍，初中高中都没有早恋，除了小学一年级谈了个男朋友被隔壁班的小美女抢了之后你就没有再谈过恋爱，是留下什么阴影了吗？”</P>
江筱米：“……”</P>
“谁？你说谁？我小学一年级哪里来的男朋友？我母胎单身到现在好吗？”</P>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的事，她娘急得那么清楚，她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诓她！</P>
“看把你给自豪得！你单身你骄傲是吗？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我和你爸你哥都死了，你孤家寡人，人家子孙满堂，你只能一个人躺摇椅上数月亮！你知道为什么不数星星吗？”</P>
“为什么？”</P>
“因为你老眼昏花已经看不见星星了！”</P>
江筱米：“……好恶毒的诅咒啊！而且，你和我爸百年也就罢了，为啥在你心里我哥会命短，他只比我大两岁，两岁而已，我就算八十，他也不过是八十二而已，怎么就肯定死了？他要是不死，那咱们兄妹俩不也是可以做个伴吗？！”</P>
“他那身体比不上你，肯定走你前头。”蒋素英对江修勉那懒鬼抱有的希望不大，只希望他寿寝正终，别死的太痛苦，要是得了癌……</P>
江修勉：就不能盼我点好？</P>
“我可听见了啊！”江修勉一头黑线地走进来：“我不锻炼就一定早死啊？生命在于静止！我一直在静止！我活到九十肯定没有问题！小米，到时候哥陪你！”</P>
“嗯！”</P>
“你说是就是吧！”蒋素英嘴角抽了抽：“九十大寿那天到时候记得到我坟前烧纸告诉我一声，我指定活不到的。”</P>
江筱米和江修勉：“……”</P>
“我活不到九十，还有江修白呢！”</P>
“他呀，跟你一个德行，话说——江修白呢！他外婆家再远也该到了吧？”</P>
前天就让人去刘氏娘家找人去了，今天都快要中午了，怎么人还没来？！</P>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P>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P>
“大嫂！大嫂！小白出事了！”江义达抱着江修白一路跑一路喊：“让开让开！”</P>
“出事了？！”江筱米听到了江义达焦急的声音，心里惊得漏了一拍。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难处，他们或许也知道这不是最优选择，但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做出选择他们认为的最优选择。</P>
就像在医院里住进IU的病人，死不了又活不成，很多家属只能选择放弃治疗。</P>
就像是医馆里这个妇人，她也知道她男人回了家八成是活不成了，但她还是坚决要将人带回去，可是，她却花了一大笔钱来抓药。</P>
蒋素英没搞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但无所谓了，便让人把他们送了回去。</P>
南乡镇下辖的村子，以里为单位，有一台牛车或者骡车作救护车，病患由当地负责的大夫决定，到底需不需要送到镇上去。</P>
“江夫人……”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干瘦的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高声问道：“县衙的补贴您能给草民说说吗？”</P>
“我已经不是什么江夫人了。”蒋素英说道：“大家可以称我为蒋大夫，至于县衙的补贴，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在享受了，你们坐车来是不是没收你们钱？你们喝的粥，喝的水是不是也没收钱？等你们伤好结账，也只需给七成诊费和药费，这些都是陈大人陈县令安排下来的。”</P>
男子惊喜：“我是昨天来的，昨天和今天这一天的吃喝真的不要钱？不算进诊费里？那我大哥呢？”</P>
“患者本人真的不收钱，但陪同来的人收一半。”蒋素英解释道：“如今的粮食有多珍贵，各位也是知道的，我们医馆现在人也不少，三个大里间，两个小里间和大堂都挤满了人，每人每顿供给大半碗粥，一天下礼就已经需要不少斤数的粮食了，所以很不好意思，陪同的人要收一半的钱。”</P>
“不不不，是我们要谢谢您，谢谢陈县令。”男子对着蒋素英点头又哈腰，要不是腿动不了，他恨不得给她磕一个，别说他免费，他哥给一半钱，就是两人都给一半钱也是使得的！</P>
当然了，这话可不能傻乎乎说出去。</P>
钱不多人可不能傻。</P>
“对啊！”男子大哥也赶紧道：“有免费一半的粥喝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谢谢陈大人，他真的青天大老爷啊！等我二弟好了，一定让我爹给陈大人立个长生排位！啊——还有您！给您也立一个！”</P>
别看他们的粮食都收了不少，但都是吃一点少一点的，而且保存不好还会生虫坏一部分，所以并不是手里握着那么点粮就百事不愁的，有免费的粮食吃，不吃是傻子。</P>
“我倒大可不必。”蒋素英连连摆手，她一个活人，应该还享用不了阴间的香火。</P>
“这里有吃有喝，瞧病还有补贴，大家回去以后相互通知一下亲朋好友，有病赶紧来瞧，别等拖成大病，那时候就算是来了也来不及了。”</P>
蒋素英做这么多很大的原因是为了人口，她怕暴雪导致太多人死亡，进而影响罗水县以后。</P>
“好好好！都听蒋大夫的。”众人连连应声：“我回去就叫我大姑的叔子的媳妇的娘过来看看，脱了好几年了。”</P>
“蒋大夫——”此时有人举手：“只要来瞧病，不管多少陪同的人都可以付一半饭钱来医馆吃饭吗？”</P>
他就是陪他媳妇来的，他媳妇在其中一个大里间，里面都是女的，他一个男的不太方便进去，就和一个大娘换了换，她照顾他媳妇，他照顾她家老头。</P>
要是都可以半价吃饭，他就叫他娘也来！</P>
蒋素英一时语塞——真的，这算盘珠子都蹦她脸上了。</P>
要不是立场不同，她都要忍不住夸他一句小机灵鬼了。</P>
“不可，只有一个陪同的人可以半价。”</P>
有句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有人来看病，百草堂就不会亏——古代的粮食稀缺，但江修白系统商城里的粮食，比白菜还便宜，最普通的大米都比这个时代舂出来的米白，看着又贵又唬人。</P>
“这样啊……”那人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起来，蒋素英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一半饭钱是多少钱？”</P>
“一天两文。”</P>
两文钱在江修白的商场可以买两斤米，但一个人一顿大半碗粥根本用不了两斤米，他们肯定是不亏的，但在这里，一文钱最多买半斤米，而且柴火，人工，房子的成本都是要折算进去，算两文真的很低了，况且现在粮食溢价，一文钱已经不可能买得到半斤米了。</P>
“两文啊……”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他怕他说了蒋大夫会觉得他多事。</P>
但干瘦男子的大哥说出了他的心声：“蒋大夫，我们这两日喝的都是白米粥，这等好东西，以后我弟这个病患喝就行了，我吃的那份能不能换成一文钱的粗粮粥，稀点都没关系的。”能稍微填填肚子就行。</P>
蒋素英听得一阵心酸，一天一文钱都要想着节约，底层的老百姓到底过得多苦啊！</P>
但她还是摇头，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商城的粗粮比普通白米贵三到四倍，要是用粗粮，那她不仅没赚钱，还亏本到姥姥家了。</P>
但——</P>
“谁若是一天吃两顿，那就收一文钱一天。”</P>
“谢谢谢谢谢谢蒋大夫！”男子大哥喜出望外，一天省一文钱，三天就是三文了，再填两文，能买半斤猪肉了！</P>
到时候，等二弟回家了，买点回来补补！</P>
男子大哥喜滋滋地想，但又突然反应过来，家里带毛的除了老鼠，那是啥都没有啊！</P>
那还有什么猪肉卖？</P>
蒋素英对一个又一个要感谢她的人摆了摆手。</P>
不管是陈县令还是她们家，现阶段都没有办法帮助那么多人，除非豁出去江修白，但不可能！</P>
他们一家四口是有点善心和良心不假，但在他们心里，整个罗水县的百姓加起来都比不上江修白，他们这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自身安全的条件下进行的，不可能做得太过和太扎眼。</P>
现如今已经是很扎眼了，现在这个阶段，有免费的粮食给别人吃，整个罗水县没几户人家能这么豪横和大方。</P>() ()
“娘，这事你们跟陈县令商量过吗？万一他到时候不肯给钱，那咱们家到时候不就亏大发了？”江筱米趁着患者交头接耳，赶紧把她娘拖走，小声问道。</P>
别不是这夫妻俩自作主张吧，到时候陈县令不认，那他们不仅亏药材，亏粮食，连柴火费都亏了。</P>
蒋素英摇摇头：“还没跟陈县令商量过，这单纯是你爹突发奇想的。”</P>
“你们可真是单纯啊！”江筱米瞪眼：“这不是胡闹嘛这是！这亏空谁来补？一天天的这样撒，要撒出去多少的粮食？我不答应啊！昨天拿出去的那袋米就算了，等你们吃完，我是不再出粮了！”</P>
“知道了知道了！”蒋素英戳了一下江筱米的大脑门子：“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P>
“这是小气的问题吗？”江筱米把人的手挥开：“我哥给咱们算过了，我们现在空间的粮食，只够吃到我五十岁！等我五十岁之后，我的空间基本就空了！到时候怎么办？吃到我死的粮食还没补齐呢，你们就手指缝粗粗地往外漏！”</P>
蒋素英无奈，但还是安慰道：“宝，你是不是太悲观了？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倒霉吧？一辈子都是在天灾里渡过？那还活不活了？”</P>
“这不是悲观，这是作最坏的打算！”江筱米的表情极其认真，说明她是真的这样想的：“万一呢，这鬼天灾来一个走一个又新来一个怎么办？等全部天灾轮了一遍，又从头开始轮怎么办？你得考虑啊！”</P>
蒋素英疯狂摇头，她不考虑。</P>
这日子听着就没有盼头，让人想嘎个脖子。</P>
讲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蒋素英一直都觉得自己太正常而跟不上江筱米的脑回路，生她养她那么多年，她经常性不知道她的脑瓜子在想什么。</P>
江筱米见蒋素英那个样子，抬眼：“我说得不对吗？”</P>
蒋素英：“……你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你想的倒是挺遥远的哈！”</P>
“别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是想说我想太多，这是想太多的问题吗？你也不想想，我五十岁，小麦几岁了？她不要生孩子啊？她孩子不要养啊！把孩子从小养到大，得需要多少物资啊？这些怎么能不考虑呢？！”</P>
蒋素英捂住耳朵：“停停停，你吵得我脑壳痛，在你心里我和你爸就这么没有脑子？你等着吧，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多的是人给咱们送粮食！”</P>
“嗯？”</P>
蒋素英放下捂耳朵的手：“你爹以前是京官，现在又是代表着陈县令，我们现在做的事又是大善事，县城的和镇上的那些单纯的和爱钻研的富户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一个都躲不过，统统都会捐钱捐粮食，只是多少的问题而已。”</P>
蒋素英皱着眉头：“人家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又是这种时候，凭啥说给你就给你啊？”</P>
蒋素英笑了笑：“人生在世，不为名就为利。”</P>
“到时候让陈县令发个通知下去，要全县立个功德碑，把所有捐粮捐钱的人的大名都篆刻在上面，那个碑到时候还要放在城门处，供万民景仰！</P>
相信我，这事对现代有钱人来说吸引力不大，但对地位比较低下又有钱有粮的商户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P>
而且，你爹已经去找你姑父了，到时候把人召集过来，你爹和你姑父长演个双簧——所以，放心吧，绝对不会动你的养老粮！”</P>
“行吧，那我先把心放一放！求你们了，下次再发这种大善心，请你提前跟我商量一下！”</P>
这样再来几次，谁收得了啊！</P>
“知道了，小抠门。”蒋素英随口应着，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刚刚都考虑到小麦嫁人生子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是怎么考虑的？在现代你就没有开窍，初中高中都没有早恋，除了小学一年级谈了个男朋友被隔壁班的小美女抢了之后你就没有再谈过恋爱，是留下什么阴影了吗？”</P>
江筱米：“……”</P>
“谁？你说谁？我小学一年级哪里来的男朋友？我母胎单身到现在好吗？”</P>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的事，她娘急得那么清楚，她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诓她！</P>
“看把你给自豪得！你单身你骄傲是吗？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我和你爸你哥都死了，你孤家寡人，人家子孙满堂，你只能一个人躺摇椅上数月亮！你知道为什么不数星星吗？”</P>
“为什么？”</P>
“因为你老眼昏花已经看不见星星了！”</P>
江筱米：“……好恶毒的诅咒啊！而且，你和我爸百年也就罢了，为啥在你心里我哥会命短，他只比我大两岁，两岁而已，我就算八十，他也不过是八十二而已，怎么就肯定死了？他要是不死，那咱们兄妹俩不也是可以做个伴吗？！”</P>
“他那身体比不上你，肯定走你前头。”蒋素英对江修勉那懒鬼抱有的希望不大，只希望他寿寝正终，别死的太痛苦，要是得了癌……</P>
江修勉：就不能盼我点好？</P>
“我可听见了啊！”江修勉一头黑线地走进来：“我不锻炼就一定早死啊？生命在于静止！我一直在静止！我活到九十肯定没有问题！小米，到时候哥陪你！”</P>
“嗯！”</P>
“你说是就是吧！”蒋素英嘴角抽了抽：“九十大寿那天到时候记得到我坟前烧纸告诉我一声，我指定活不到的。”</P>
江筱米和江修勉：“……”</P>
“我活不到九十，还有江修白呢！”</P>
“他呀，跟你一个德行，话说——江修白呢！他外婆家再远也该到了吧？”</P>
前天就让人去刘氏娘家找人去了，今天都快要中午了，怎么人还没来？！</P>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P>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P>
“大嫂！大嫂！小白出事了！”江义达抱着江修白一路跑一路喊：“让开让开！”</P>
“出事了？！”江筱米听到了江义达焦急的声音，心里惊得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