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P>
因为就在周边县城,章县丞点了几个人直接去了需要参加服役的村子的里长或村长家,不幸的事,柳林村的村长在寒潮中遇难了。</P>
王衙役事急从权,当即让他的大儿子暂代理村长,召集服徭役的壮丁,并记录数据,主要是为了防止百姓逃役——家里明明有足够的壮丁,但出于种种原因,只愿意推出来一个,或者瞒而不报,这时候里正和村长的作用就极其重要了。</P>
如果哪家的壮丁真的只有一个的话,那这种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P>
服徭役是强制性的,且待遇非常苛刻,衙役为了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对服劳役的百姓非打即骂。</P>
但大盛数百年来,年年发徭役,底层百姓已经习惯了,甚至都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听闻这一次不仅有衣服发,还有饭吃,役丁虽然不太信,但还是动作迅速地收拾行囊跟着大部队到了县里。</P>
他们的家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凄凄哀哀——虽然他们是去伐木砍柴的,但这些柴火绝对不会有一根进到他们家的灶头。</P>
可家里没柴火了呀!</P>
县衙这时候还征走两个壮丁,这是要眼看着他们冻死啊!!</P>
县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主子虽然没有到,但很识趣地派了三到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过来,江义沛自然不会再这些事情上跟他们起争执,因为不值当,也没有时间。</P>
下午一点钟不到的样子,吃饭是来不及了,江义沛请江义达去负责分发干粮——</P>
一人发了两个馍馍——这可不是一般的馍馍,这是压缩饼干类的馍馍,吃一个顶一天。</P>
村里人还好,但县里人如今的粮食储备其实还没有农家人的多,他们村里有田地还好,要是没有,那吃的用的都是要靠买的,而且铺子也不远,所以他们一次性并不会买很多。</P>
他们过了几个月之所以还有粮食,是因为雨灾前陈县令大肆抢收粮食的时候他们收到了风声,抢买了一批粮,但后来粮食越来越难买了,就算是给高价买到的也不多了,所以存粮极其有限。</P>
再加上如今这该死的反常的天气,不仅下雪,气温还一降再降,他们都知道老天爷这是要翻脸啊!所以现在就算是两个馍馍,他们也不嫌弃,给了就立刻揣进怀里。</P>
还是跟医馆的规矩一样,棉衣棉裤这些东西是暂时给他们使用,并不是属于他们,一旦他们不再上山伐木,棉衣棉裤是要归还的。</P>
听到这个消息,小千号人,心里想什么都有,但并没有人说出来。</P>
毕竟,绝大多数人的家里都是缺柴火的,这也是他们这么积极的原因——这么多人一起上山,绝对比自己一家人上山安全多得多得多!</P>
如今的山上还是很危险的,有灵性的动物,预知危险的能力比人类敏感多得多,虽然死了一些动物够它们裹腹,但并不代表它们不会攻击人类了。</P>
所以江义沛特地点了刘海一什人做领队,尽可能地保护伐木工的安全。</P>
被征兵来伐木的人都是男人,且是能干重活的青壮年男人,要是真的运气不好,遇到了猛兽,或者是遇到什么其他的问题,他们有一定应对危险的能力。</P>
江修白和江修勉也被外派上山,他们带着江屠户他们是去烧炭的——碳,冬季必不可少物,而且运碳下山比运木头简单得多,也高效率得多。</P>
两人走在进山的小路上,没一会儿就白了头,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嘎吉嘎吉响,时不时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发出,脸上冰冰凉一片,那是因为口罩有潮气,被嘴巴呼出的气息搞的,结冰的速度那叫一个惊人。</P>
但又不敢摘下来,因为那呼呼的大风更疼人咧,简直比被扇耳光子还疼。</P>
两人穿得跟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自发热的保暖内衣和马甲穿了一件又一件,这都还有些扛不住,更何况是只穿了新棉衣棉裤的劳役们?</P>
但他们看着,并没有很冷啊?</P>
扛着锯子的背影,英姿飒爽。</P>
体质真好啊!</P>
江修白羡慕得咧——他这个要肌肉没肌肉,要腹肌没腹肌的小弱鸡,虽然有点身高,但是真虚啊!</P>
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一大块腹肌,谈了一口气,江修勉看了一眼他,便听到他问:“勉哥,你怕不怕?”</P>
零下二三十度上山,等待他们的都不知道是什么,而且一旦遇到猛兽,那真是你死我活了。</P>
动物和人一样,要是不是迫不得已,这么死冷的天,谁愿意出门啊?一旦出门,说明家里一定是断粮了,断粮了呀,要饿死了呀!</P>
看到能吃的都得拼命!</P>
“有啥好怕的。”</P>
一样很虚的江修勉像个小老头一样缩着脖子,揣着手,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缩成了一米六八的小矮子。</P>
江修白挨近他,神秘兮兮地咬耳朵:“你带那个了没有?”</P>
“那个?哪个?”江修勉“啧”了一声,现在冷得脑子都要冻住了,说话能不能别让他猜!</P>
而且,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方式跟我说话?!两个大男人,咬什么耳朵!</P>
江修白也“啧”了一声:“枪啊!”还能是哪个!</P>
“带是带了!但要是遇到老虎棕熊啥的,你给了它不痛不痒的两枪,它们死前照样能把你一起带走。”</P>
江修白:“………”</P>
江修勉可没有夸大其词。</P>
猛兽真的不是白得这个名号的,皮糙肉又厚,要是没有打中致命位置,一时半刻绝对死不了,最多子弹长时间在体内会发炎、感染,最后才可能死,要是体质强的,自愈也不是不可能。</P>
江修白:“你枪法怎么样?爆头啊!我就不信了,爆头还能活!”再猛能猛成那样?</P>
谁知江修勉睨了他一眼:“谁说我枪法好的?”</P>
“嗯?你一个造枪的不会打枪?”江修白怎么那么不相信呢?</P>() ()
“很出奇吗?”江修勉一脸坦然:“我会打,但我不准,也没有职业要求枪械制造师要百发百中的吧?”</P>
江修白:“……”简直震惊他两辈子。</P>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离县城最近的一座山上——上唐山。</P>
此山海拔不到一百米,但面积不小,且生长着大量的树木和小部分的竹子。</P>
是章县丞所知道的罗水县境内木柴丰富,且危险系数最低的一座山——服劳役百姓的命也是命,虽然服役出现死亡很正常,但能规避还是最好规避过去!</P>
上唐山之所以叫上塘山,是因为他属于上塘村,离上塘村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此前,上塘村里的不少村民冒着危险,结伴来过几趟打柴火了,能看到很明显是砍伐痕迹,只是规模很小罢了。</P>
怎么办?他们来上塘山打过柴,这些大人大人们会不会怪罪啊!</P>
不少人心里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上塘村的山,他们来打点柴火怎么了?!犯哪条律法了?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P>
怪罪也不能怪罪的,刘海他们哪有心思管这里小事。</P>
他背着手站在队前,不怒而威:“安静,听我说!”</P>
原本听闻到达了目的地,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而有些骚动的队伍立马安静了下来,畏惧地看着刘海。</P>
“这里是我们服役的第一站,你们将被分为三大队,一队负责伐木抬木,二队负责拾掇柴火,三队负责烧木炭,一队负责人是我,我叫刘海,二队负责人是这位,叫张峰,三队负责人是他,勉公子。</P>
上山前每个人都领了一个木牌,上面是你们的编号,当时已经告诉过你们是几号了,一到三百是一队,三百零一到六百是二队,六百零一到九百是三队,拿着自己的号码牌找到队长去排队,队长会给你们安排活计,要是不识字的,又忘了自己是几号的,也去问队长,编号很重要,有一个是一个,都给我记住咯!”</P>
百分之九十九的服劳役者,皆不认识字,剩下的百分之一勉强认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编号的,都去问队长,不太确定自己的编号的也来问,三个队长还是花了些时间才把队伍收齐。</P>
伐木砍柴的当即就出发了,三队的队长却在山头走走停停,他的队员们坠在他的身后也走走停停。</P>
三队队员对烧炭还是很期待的,毕竟碳这种东西,哪怕是最低档是,都很贵。</P>
烧炭是家传的手艺,捂得可严实了,不是谁都能烧得出来的。</P>
当听到要教他们烧炭的时候,这个惊喜他们差点接不住,怎么会?怎么会呢?</P>
如果他们学会了,那家庭又多了一份营生,等到冬天又多了一份收入!</P>
于是,他们跟眼巴巴地跟着江修勉了。</P>
“………你们别跟着我了,分散开来,找一找岗头垅背稍微平坦的地方,以通风、干燥的地方为宜,找到了通知我一声。”</P>
江修勉一个转身,看到一堆人在身后,吓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他这种做研究的人,多多少少有点社恐,在外的表现就是不太爱说话。</P>
但他现在是领导人,不说话那是不行的:“烧炭,是有流程的,我们首先是择址挖窑孔,然后是砍树锯木、装窑、烧窑、封窑,最后出炭。”</P>
江修勉一边说一边四处踱步,终于被他看到了一处地方,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位置挺好,通风,岗头垅背,又还算平坦,就在这个位置挖第一个窑孔,整座窑孔要呈大半个圆形状——呃……光说大家可能没有概念,拿锄头的呢?给我一把锄头!”</P>
江修勉拿着锄头在地上划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现在把这个圈内的沙石泥土都挖出掏空,土窑高约五尺半,宽六尺左右,四周靠边沿之处,留好三至四个烟囱洞和一个观火眼。”</P>
光说不练假把式。</P>
这种手艺上的东西,光说是不行的,这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窑孔,江修勉都亲力亲为——除了挖土,哪个位置留烟囱洞,哪个位置留观火眼,他脑子里记录好数据之后都得手把手地教队员,好在挖第四个的时候,一个叫姚举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表现出了他的些许天赋,然后,江修勉就开始重点培养他!</P>
这时候,刘海让人送了一批木柴回来,都是碗口粗细的,江修白当即让人把木材锯成三十厘米左右长的木块,因为原料大小合适,都不需要劈开。</P>
江修勉则是在一旁指挥姚举:“木材平铺在土窑的底部,整齐摆放,并留出空隙以保证通风。”</P>
“是!”姚举当即把木材抱起来,一边放一边根据炭窑的大小调整木材的放置量。</P>
“可以了,不用再放了。”江修勉见差不多了,阻止道:“点火吧,火要空心,这窑碳烧得怎么样,跟你木材的摆放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同样重要还有火候,窑里的木材不能全部烧完,当烧到一定程度时,需要及时封住炭窑的入口,减少空气进入,让木材在缺氧的环境中继续加热,完成干馏过程。”</P>
缺氧?</P>
干馏?</P>
姚举不理解这两个词。</P>
但他并没有询问,只是默默将其记了下来,同样记下来的还有“木材不能完全烧完”,这应该就是留观火眼的原因了。</P>
只是这烧到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呢?</P>
他问江修勉,江修勉也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天知道,他对这种碳窑,只是有理论知识而已,那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以前在村里和云灵山烧炭都是很小规模的,哪像现在,碳的需求量大,要是还是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那这个冬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P>
他压力也挺大的。</P>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想烧窑,火点不着………</P>
助燃剂啊,小木碎啊等等,江修白都尝试了一遍,居然都点不着,他不得不呼唤江修勉:“勉哥,点不着啊!”</P>
温度低,生火居然难于登天,冷空气在火还没有燃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小火苗扑灭了。
因为就在周边县城,章县丞点了几个人直接去了需要参加服役的村子的里长或村长家,不幸的事,柳林村的村长在寒潮中遇难了。</P>
王衙役事急从权,当即让他的大儿子暂代理村长,召集服徭役的壮丁,并记录数据,主要是为了防止百姓逃役——家里明明有足够的壮丁,但出于种种原因,只愿意推出来一个,或者瞒而不报,这时候里正和村长的作用就极其重要了。</P>
如果哪家的壮丁真的只有一个的话,那这种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处理。</P>
服徭役是强制性的,且待遇非常苛刻,衙役为了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对服劳役的百姓非打即骂。</P>
但大盛数百年来,年年发徭役,底层百姓已经习惯了,甚至都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听闻这一次不仅有衣服发,还有饭吃,役丁虽然不太信,但还是动作迅速地收拾行囊跟着大部队到了县里。</P>
他们的家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凄凄哀哀——虽然他们是去伐木砍柴的,但这些柴火绝对不会有一根进到他们家的灶头。</P>
可家里没柴火了呀!</P>
县衙这时候还征走两个壮丁,这是要眼看着他们冻死啊!!</P>
县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主子虽然没有到,但很识趣地派了三到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过来,江义沛自然不会再这些事情上跟他们起争执,因为不值当,也没有时间。</P>
下午一点钟不到的样子,吃饭是来不及了,江义沛请江义达去负责分发干粮——</P>
一人发了两个馍馍——这可不是一般的馍馍,这是压缩饼干类的馍馍,吃一个顶一天。</P>
村里人还好,但县里人如今的粮食储备其实还没有农家人的多,他们村里有田地还好,要是没有,那吃的用的都是要靠买的,而且铺子也不远,所以他们一次性并不会买很多。</P>
他们过了几个月之所以还有粮食,是因为雨灾前陈县令大肆抢收粮食的时候他们收到了风声,抢买了一批粮,但后来粮食越来越难买了,就算是给高价买到的也不多了,所以存粮极其有限。</P>
再加上如今这该死的反常的天气,不仅下雪,气温还一降再降,他们都知道老天爷这是要翻脸啊!所以现在就算是两个馍馍,他们也不嫌弃,给了就立刻揣进怀里。</P>
还是跟医馆的规矩一样,棉衣棉裤这些东西是暂时给他们使用,并不是属于他们,一旦他们不再上山伐木,棉衣棉裤是要归还的。</P>
听到这个消息,小千号人,心里想什么都有,但并没有人说出来。</P>
毕竟,绝大多数人的家里都是缺柴火的,这也是他们这么积极的原因——这么多人一起上山,绝对比自己一家人上山安全多得多得多!</P>
如今的山上还是很危险的,有灵性的动物,预知危险的能力比人类敏感多得多,虽然死了一些动物够它们裹腹,但并不代表它们不会攻击人类了。</P>
所以江义沛特地点了刘海一什人做领队,尽可能地保护伐木工的安全。</P>
被征兵来伐木的人都是男人,且是能干重活的青壮年男人,要是真的运气不好,遇到了猛兽,或者是遇到什么其他的问题,他们有一定应对危险的能力。</P>
江修白和江修勉也被外派上山,他们带着江屠户他们是去烧炭的——碳,冬季必不可少物,而且运碳下山比运木头简单得多,也高效率得多。</P>
两人走在进山的小路上,没一会儿就白了头,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嘎吉嘎吉响,时不时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发出,脸上冰冰凉一片,那是因为口罩有潮气,被嘴巴呼出的气息搞的,结冰的速度那叫一个惊人。</P>
但又不敢摘下来,因为那呼呼的大风更疼人咧,简直比被扇耳光子还疼。</P>
两人穿得跟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套着,自发热的保暖内衣和马甲穿了一件又一件,这都还有些扛不住,更何况是只穿了新棉衣棉裤的劳役们?</P>
但他们看着,并没有很冷啊?</P>
扛着锯子的背影,英姿飒爽。</P>
体质真好啊!</P>
江修白羡慕得咧——他这个要肌肉没肌肉,要腹肌没腹肌的小弱鸡,虽然有点身高,但是真虚啊!</P>
伸手摸了摸自己那一大块腹肌,谈了一口气,江修勉看了一眼他,便听到他问:“勉哥,你怕不怕?”</P>
零下二三十度上山,等待他们的都不知道是什么,而且一旦遇到猛兽,那真是你死我活了。</P>
动物和人一样,要是不是迫不得已,这么死冷的天,谁愿意出门啊?一旦出门,说明家里一定是断粮了,断粮了呀,要饿死了呀!</P>
看到能吃的都得拼命!</P>
“有啥好怕的。”</P>
一样很虚的江修勉像个小老头一样缩着脖子,揣着手,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缩成了一米六八的小矮子。</P>
江修白挨近他,神秘兮兮地咬耳朵:“你带那个了没有?”</P>
“那个?哪个?”江修勉“啧”了一声,现在冷得脑子都要冻住了,说话能不能别让他猜!</P>
而且,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个方式跟我说话?!两个大男人,咬什么耳朵!</P>
江修白也“啧”了一声:“枪啊!”还能是哪个!</P>
“带是带了!但要是遇到老虎棕熊啥的,你给了它不痛不痒的两枪,它们死前照样能把你一起带走。”</P>
江修白:“………”</P>
江修勉可没有夸大其词。</P>
猛兽真的不是白得这个名号的,皮糙肉又厚,要是没有打中致命位置,一时半刻绝对死不了,最多子弹长时间在体内会发炎、感染,最后才可能死,要是体质强的,自愈也不是不可能。</P>
江修白:“你枪法怎么样?爆头啊!我就不信了,爆头还能活!”再猛能猛成那样?</P>
谁知江修勉睨了他一眼:“谁说我枪法好的?”</P>
“嗯?你一个造枪的不会打枪?”江修白怎么那么不相信呢?</P>() ()
“很出奇吗?”江修勉一脸坦然:“我会打,但我不准,也没有职业要求枪械制造师要百发百中的吧?”</P>
江修白:“……”简直震惊他两辈子。</P>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离县城最近的一座山上——上唐山。</P>
此山海拔不到一百米,但面积不小,且生长着大量的树木和小部分的竹子。</P>
是章县丞所知道的罗水县境内木柴丰富,且危险系数最低的一座山——服劳役百姓的命也是命,虽然服役出现死亡很正常,但能规避还是最好规避过去!</P>
上唐山之所以叫上塘山,是因为他属于上塘村,离上塘村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此前,上塘村里的不少村民冒着危险,结伴来过几趟打柴火了,能看到很明显是砍伐痕迹,只是规模很小罢了。</P>
怎么办?他们来上塘山打过柴,这些大人大人们会不会怪罪啊!</P>
不少人心里忐忑不安,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上塘村的山,他们来打点柴火怎么了?!犯哪条律法了?他们有什么好害怕的?!</P>
怪罪也不能怪罪的,刘海他们哪有心思管这里小事。</P>
他背着手站在队前,不怒而威:“安静,听我说!”</P>
原本听闻到达了目的地,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干啥而有些骚动的队伍立马安静了下来,畏惧地看着刘海。</P>
“这里是我们服役的第一站,你们将被分为三大队,一队负责伐木抬木,二队负责拾掇柴火,三队负责烧木炭,一队负责人是我,我叫刘海,二队负责人是这位,叫张峰,三队负责人是他,勉公子。</P>
上山前每个人都领了一个木牌,上面是你们的编号,当时已经告诉过你们是几号了,一到三百是一队,三百零一到六百是二队,六百零一到九百是三队,拿着自己的号码牌找到队长去排队,队长会给你们安排活计,要是不识字的,又忘了自己是几号的,也去问队长,编号很重要,有一个是一个,都给我记住咯!”</P>
百分之九十九的服劳役者,皆不认识字,剩下的百分之一勉强认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编号的,都去问队长,不太确定自己的编号的也来问,三个队长还是花了些时间才把队伍收齐。</P>
伐木砍柴的当即就出发了,三队的队长却在山头走走停停,他的队员们坠在他的身后也走走停停。</P>
三队队员对烧炭还是很期待的,毕竟碳这种东西,哪怕是最低档是,都很贵。</P>
烧炭是家传的手艺,捂得可严实了,不是谁都能烧得出来的。</P>
当听到要教他们烧炭的时候,这个惊喜他们差点接不住,怎么会?怎么会呢?</P>
如果他们学会了,那家庭又多了一份营生,等到冬天又多了一份收入!</P>
于是,他们跟眼巴巴地跟着江修勉了。</P>
“………你们别跟着我了,分散开来,找一找岗头垅背稍微平坦的地方,以通风、干燥的地方为宜,找到了通知我一声。”</P>
江修勉一个转身,看到一堆人在身后,吓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他这种做研究的人,多多少少有点社恐,在外的表现就是不太爱说话。</P>
但他现在是领导人,不说话那是不行的:“烧炭,是有流程的,我们首先是择址挖窑孔,然后是砍树锯木、装窑、烧窑、封窑,最后出炭。”</P>
江修勉一边说一边四处踱步,终于被他看到了一处地方,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个位置挺好,通风,岗头垅背,又还算平坦,就在这个位置挖第一个窑孔,整座窑孔要呈大半个圆形状——呃……光说大家可能没有概念,拿锄头的呢?给我一把锄头!”</P>
江修勉拿着锄头在地上划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现在把这个圈内的沙石泥土都挖出掏空,土窑高约五尺半,宽六尺左右,四周靠边沿之处,留好三至四个烟囱洞和一个观火眼。”</P>
光说不练假把式。</P>
这种手艺上的东西,光说是不行的,这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窑孔,江修勉都亲力亲为——除了挖土,哪个位置留烟囱洞,哪个位置留观火眼,他脑子里记录好数据之后都得手把手地教队员,好在挖第四个的时候,一个叫姚举的二十多岁的青年表现出了他的些许天赋,然后,江修勉就开始重点培养他!</P>
这时候,刘海让人送了一批木柴回来,都是碗口粗细的,江修白当即让人把木材锯成三十厘米左右长的木块,因为原料大小合适,都不需要劈开。</P>
江修勉则是在一旁指挥姚举:“木材平铺在土窑的底部,整齐摆放,并留出空隙以保证通风。”</P>
“是!”姚举当即把木材抱起来,一边放一边根据炭窑的大小调整木材的放置量。</P>
“可以了,不用再放了。”江修勉见差不多了,阻止道:“点火吧,火要空心,这窑碳烧得怎么样,跟你木材的摆放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同样重要还有火候,窑里的木材不能全部烧完,当烧到一定程度时,需要及时封住炭窑的入口,减少空气进入,让木材在缺氧的环境中继续加热,完成干馏过程。”</P>
缺氧?</P>
干馏?</P>
姚举不理解这两个词。</P>
但他并没有询问,只是默默将其记了下来,同样记下来的还有“木材不能完全烧完”,这应该就是留观火眼的原因了。</P>
只是这烧到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呢?</P>
他问江修勉,江修勉也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天知道,他对这种碳窑,只是有理论知识而已,那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以前在村里和云灵山烧炭都是很小规模的,哪像现在,碳的需求量大,要是还是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那这个冬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P>
他压力也挺大的。</P>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想烧窑,火点不着………</P>
助燃剂啊,小木碎啊等等,江修白都尝试了一遍,居然都点不着,他不得不呼唤江修勉:“勉哥,点不着啊!”</P>
温度低,生火居然难于登天,冷空气在火还没有燃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小火苗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