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下课铃一敲,沈轻夏握着的笔忽地轻颤,狠狠在纸上重划一笔。盛野看了眼,随即收回眼神。

    对于细微末节的联系,盛野苦思冥想,想着有关恶毒女配的相关消息。

    这段情节,好似在男女主眉来眼去后,身为男二号的陆靳气的眉梢怒烧,而作为周寒知的顶级舔狗盛野,自是免不了一顿收拾沈轻夏。

    恰逢其时,周寒知出手阻止女配暴行,来了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可若这戏,要被她打破,又该怎样圆回去?都说细节决定成败,那她就坐在这教室内不动了,就磨时间。

    想到这,盛野嘴角轻扬。

    只是,还没等到周寒知主动来找沈轻夏,反倒等来盛野之前的小跟班在教室门口等她,盛野轻晲一眼,跟班气焰嚣张,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都来到她跟前,语气刻薄:

    “盛姐!你快看,我们挖到了沈轻夏在一家酒吧打工的消息,要我说,她装什么纯情少女,依我看,盛姐还是太善良了……”

    “是么?”盛野扯了嘴角,嗤笑。

    面对跟班对沈轻夏的无尽诋毁,盛野可真是捂头叫痛。不提还好,一提,她又想起原女配所做的事到底有多恶毒。总之,是不好的体验。

    盛野心里掂量着,一切的导火索都与她本身关不了关系。罢了,反正现在占着原主身体,做她嗤之以鼻的事,那她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想到这,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跟班以为盛野已经想好了整蛊沈轻夏的千百种法子,便也跟着坏笑,只是,在她笑的瞬间,盛野的脸色倏然冷下。

    令人胆寒,如蛰伏不动的毒蛇般:

    “离她远点。”

    “嗯?”跟班满脸不可置信。

    “舒丽——”盛野手枕下巴,眼眸轻抬,忽地,她嘴角轻扬:“我说,这话是不够刺耳,还是你故意和我一样,喜欢找她茬?”

    舒丽被这笑吓了一跳。霎时她真觉得,盛野变了,可又有说不出来的理由,足以支撑她这虚无缥缈的观点。

    沈轻夏刚从前门进入教室,这场本应该被盛野刻意刁难的戏码,却以一种不可掩饰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变化着。

    “我…我…我…”舒丽迟疑不决,见盛野瞪着她的眼神,她全都明白了。

    搁这是不满她对沈轻夏的出言不逊呢!但转眼一想,万一她又想到什么整蛊沈轻夏的法子,那她不就成盛姐的绊脚石了么?

    得亏盛野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不然高低得被她气的翻白眼。

    “那盛姐,我就不打扰你与周学……”舒丽刚想与她结束这场争吵,不巧,盛野突然打岔她:

    “别提他。”

    “哦!好的——”舒丽朝她谄笑着,比了个ok手势后,就从盛野的视线里离去,快到教室门口时,她往后瞥了眼——

    正好周寒知也在,只不过他与沈轻夏挨得近,两人光是在讲台上一站,用盛野的话来说,那就是配一脸。

    舒丽带着“盛野就是花费百般心思讨好周寒知”的想法,悻悻然离开了教室。

    盛野瞟了眼沈轻夏的视角,却迎来周寒知的虎视眈眈。

    啧,人真和小说一样,都是护妻狂魔。

    随即她把眼神收回,靠墙桌边的窗帘也跟着肆意飞舞,甚至还遮住那张阴鸷的脸庞。只见他动着绘画笔,无人能知他临摹的是什么内容。

    黑板墙上的钟表正有条不紊的转着,忽地,上课铃“咚”的一声,敲响了。

    盛野心思回到正轨上,心里想着千奇想法,勉为其难的打着盹,就这么风平浪静的渡过一整天。

    无论是现实还是小说,时间都是一晃而过,从不会停留。天色渐变灰黑,墙上的钟表还在转动,室外的机车轰鸣声响彻天际,下午的铃一敲,那将会散场。

    咚!

    盛野刚起身,正要背着书包走人时,手机忽地从兜里一响,也许是有急事,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巧,页面上显示着“跟班一号”的消息。

    就是舒丽了。毕竟在原小说里,和女配为虎作伥最为显眼的,非她莫属。

    _盛姐,你今天出不了的气,我帮你出了

    消息又接二连三的窜出来。

    _我聘了个街头混混,准备在酒吧里骚扰她,给她点颜色瞧瞧

    _谁叫她这么不识好歹

    盛野屏息凝神,划开锁屏,就能看见舒丽给她发的消息,可以说是不下三条。就像是得意忘形的小人形态,她还不忘向主人炫耀功勋。

    盛野短吁长叹:果不其然,自己惹的烂摊子就要自己收场。

    一边想,一边轻车熟路的敲字。

    _我看,不识好歹的人是你吧

    _最好把人撤了,我这人就算要整她,也不会用这种腌臜手段,更何况,她又没做错事

    盛野似笑非笑,在敲完最后个字,她摁下发送。

    _接电话

    因为她的到来,小说里乱作一团。原本是她做的恶,却有人帮她做了。原小说中,在要到周寒知微信时的盛野还沉浸在喜悦中,不到片刻,却因沈轻夏的到来而消散,她气不过,正巧熬到下午,她当即想到了坏主意——

    那就是摧毁沈轻夏名誉,于是乎,她联同跟班舒丽,买通街上混混,准备冷眼旁观,目睹这场结局。却没想到,周寒知来得及时,救下陷入困境的沈轻夏。自此,沈轻夏偷偷喜欢上了周寒知,却没想到,是他先动心。

    一想到之前的她促成的这段缘分,却不得不亲自摧毁,盛野就感到头晕眼花,期间还有人向她问好,盛野微笑着回绝。

    问好的女同学瞪大眼睛,视线不由得多在盛野面前停留几秒,不解盛野为何突然平易近人。

    而盛野想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去趟沈轻夏打工的酒吧了。

    于是乎,她耷拉着书包带,将它挂在肩上时,几乎以势不可挡的方式快步走向教室外。由于她冲的急,在风“呼呼”刮在她脸上时,肩膀忽地撞到了周围谈声笑语的女同学,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盛野走着的脚步一顿,她回头,冷言道:

    “不好意思。”

    说罢,她又扭过头去,快步离去这是非之地。见她离开的脚步匆匆,其中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用手肘击了下被撞的女同学。

    “诶?那不是盛野么?”

    “是她,怎么了?”

    “她今天是不是大变样了,敢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跟你道歉了?”……

    对于她的讨论,盛野并不知情,她走得急,到了外面,就直接绕过那辆远程接她的劳斯莱斯。

    坐车里面的司机老陈开了车窗,探出头来朝盛野挥手。

    “小野!这!”

    盛野回头,这才见到专程接她上下学的司机。原著中的盛野的确很喜欢大张旗鼓,她认为,只有这样,她才配得上周寒知。

    思忖不过三秒,盛野朝老陈走来。

    “陈叔,你能开到西街嘛?”盛野此时双肩背包,整个人显得端庄乖巧,她的面容是带着笑的,少见。

    像春日暖煦。

    “西街……”老陈皱着眉头思考,半响才回:“可咱们家在东街?小姐要去西街至少要给老……”

    “不必给我爸报告。”后门悄然打开,盛野一脚踏进车内,在‘啪’的关车门后,她眼眸微抬,语气急切:“陈叔,快开吧!我是真的有急事。”

    “那好——”老陈也是个明事理,听到大小姐头一次露出急切的眼神,当即会意的踩下油门,车内轰鸣,掉转方向。

    盛野接到通电话,见老陈开车专注,便划过接听。

    来人语气满是遗憾:“盛姐,来不及了,我找不到那人的联系方式,他在收我的钱后,就跑的没影了……”

    “算了,这事我解决。”在插完舒丽的话后,盛野心里不停咒骂,无非就是骂之前与沈轻夏争锋相对的自己,在这小说世界观内,凡是招惹女主的人,不是死就是疯。

    可偏偏她不管麻烦,麻烦还偏找上她来了!盛野在与舒丽匆匆聊完后,挂断电话。

    老陈也知事情急,在看向手表时,时间正巧抵达薄暮时刻,斜阳落山,天气全然黑成一片,蝉鸣声呕哑嘲哳,让人听了烦不胜烦。

    盛野嘴唇微动,正盘算着小说里发生的情节——

    照这发展,理应是沈轻夏端酒打工的场景。

    _

    酒吧。

    吧台的调酒师轻车熟路,在上下摇晃酒杯时,举手之间皆是熟稔。在吧台DJ响起时,灯红酒绿反倒成了最佳陪衬,人们沉醉于喧嚣,这儿也成了最佳休息场所。

    沈轻夏端着盘酒,脚步匆匆的来到客人身边,在一些生意人谈话间,她放下瓶酒,悄无声息的离去。

    越是这时,她就越慌。周围笑谈人生的声音不断穿过她身边,在她拿着盘子正要走向后台时——

    有人轻拍她的肩膀,沈轻夏转头,是经理,也是招聘她的经理。

    “待会,你记得要得给那边送酒,如果他们有喊你倒酒,你最好不要拒绝。”经理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这月马上就去了,在结工钱这关键时段,最不可出事,知道么?”

    “嗯。”沈轻夏颔首后,就见经理僵着笑容离她而去,看样子,又是有单大生意。沈轻夏心想。

    今天来客与往常般,不多不少。

    经理所指的方向,沈轻夏瞟了一眼。像是刚步入社会的毛头小子,他们抽着烟,拿着牌,打了有好几分钟,仍旧没停的趋势。顿时,沈轻夏右眼皮一跳。

    “诶?”叼着杆烟的黄毛瞧着沈轻夏的背影,痞笑:“这女的是真特么漂亮,不枉至我收了那么一沓钱来整她。”

    脸上有刀疤的人一眼秒懂黄毛眼神,既然他要整人,那就等他来呗!他只顾看,必要时掺一脚就行。

    对此不知情的沈轻夏和之前般端着酒,没等太久就来到他们面前。

    黄毛刚吹了条牌,眼开打下来不尽人意时,他不悦蹙眉,又输了。按理来说,他得加杯酒。

    沈轻夏将酒搁在桌上后,正准备走人时,忽地被黄毛叫住。

    “帮我倒下酒。”黄毛指着杯子,对她坏笑:“喂,要不要来盘啊妹妹?”

    沈轻夏秉着呼吸,在蹲下身给他倒酒后,嘴角轻笑。

    “不了。”她否决。

    “我喝不动了,到时候还得靠你呢!”黄毛醉醺醺的指着自己,酒嗝连贯着打。

    刀疤男扯了下嘴角,舌尖抵着后槽牙:“就来这一盘,还怕耽误啊?”

    “那边还有好几单,这边恐怕……待不了多久。”沈轻夏摇头,心惊胆颤的垂着眸。

    “哦?”黄毛嘴角轻笑,手已经不自觉搭上她的后背,“那给你老板商量商量,多在我们这待呗!”

    “不了。”沈轻夏甩了下肩膀,似是想把那只手甩开,可惜无济于事。“客人你的手——”

    “嗯?”黄毛正想摸向她的屁股时,沈轻夏眼眶一红,泪水差点流出。只见她疾速起身,连忙后退几步。

    “抱歉,我先走了。”沈轻夏扯下嘴角,只留给这帮人背影,一走了之。

    与此同时,在与老陈告别时,天气骤然降温,盛野情不自禁的打喷嚏。

    见大小姐冷着了。老陈作罢便递给她件夹克,好心提醒。“穿着吧!这天这么冷,我就在这等你。”

    “嗯。”盛野也是毫不客气的接下,客套道:“谢谢陈叔,那我先进去了。”

    与此同时,“你别拉着我!”

    沈轻夏刚走到前台,手就被拽,此时她的眼神正急切向调酒师求救,在被这黄毛狠狠拽住后,很难挣脱他的桎梏。

    “你难不成想当甩手掌柜!”黄毛激情亢奋,紧紧拽住沈轻夏就不肯松手,他说话高亢嘹亮,恨不得引来全场目光。

    沈夏牙关一咬,为自己豁出一把:“我不认识你,抱歉,还请你松手。”

    “可我认识你啊!”黄毛色心大起,眼看就要撩上她的乌发,而沈轻夏面如死灰,眼看就要忍一时风平浪静——

    啪!酒瓶子打在黄毛头上,黄毛眼球不禁往上转,正见额头渗出血,那酒瓶里还盛满红酒,血同酒般,慢慢滴在他的紧身衣上。

    黄毛舌尖抵着后槽牙,一气之下大吼全场:“是谁!是谁敢砸你大爷我?TM的活腻了是吧!”

    盛野手一松,碎掉的酒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不屑一笑:

    “是我啊?”

    盛野坏笑,眼神蔑视众生。

    “卧靠,又是个泼辣妹子啊……”黄毛头晕目眩,可见盛野这张妖艳脸,他还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盛野伸手,丢下碎酒残渣。只见她往上鼓掌,语气游刃有余:“这瓶酒,本小姐赔了!”

    接下来,一阵欢呼声颤抖呼啸,黄毛被叫的眼花缭乱的。眼见就要昏过去,竟被他眼前的刀疤男扶着肩。

    刀疤男怒目圆睁,语气丝毫不饶人:“那他这伤,是不是理应你赔?”

    盛野笑了,接着她嘴唇微微翕动,她甚是狂傲,言语犀利。

    “关我屁事。”

    沈轻夏一时愣住,竟不知如何收拾后场,只是连连往后退。紧接着,她竟撞到在一个宽阔胸怀内,沈轻夏眼眸微抬,竟是周寒知。

    “你性骚扰人家,我这作为正当防卫,没什么问题吧!况且,人都明摆着不想搭理你,你却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怎么?是狗皮膏药啊!甩都甩不掉!”

    盛野眼眸轻晲,神情颇为讥讽,霎时刀疤男被气得鸡飞狗跳。

    “不管你是谁,反正这人你不送到医院,这钱赔不到到位……”

    话语瞬间戛然而止,盛野在说完这话后,手握一沓钞票,她正游刃有余的拍打着刀疤男的脸。少女眼神孤僻高傲,果真像极了恶毒千金该有的做派。

    “去给那女孩说声对不起,这钱就是你的了。”盛野朝沈轻夏那边扬头,郑重其事道:“切记,要90°鞠躬的道歉,语气要真诚,如果让我不满意的话,那这钱,我可以不给。”

    刀疤男也是被盛野这副气势给吓怕了。原本他好歹是要和盛野对峙一番的,可见盛野善不罢休的性子,他又有点临阵退缩的害怕感。

    但道歉了就可以得这笔钱——说不心动都是假的。刀疤男刚挪步走到沈轻夏面前,忽然感到后背一凉。

    盛野瞳孔一滞。

    不是周寒知动的手。

    周寒知是站在沈轻夏身旁的,他将女孩揽在身旁,以防她遇到防不可测的危险。

    沈轻夏则是心有余悸的盯着前方,与其说是看前方,不如说不可置信——对于盛野的做法,她不理解。

    她为什么要帮我?

    只是这想法还没维持多久,就有一道冰冷而沉的嗓音开口。盛野可以听出,这人对于这种场面,压根是正眼都瞧不上一眼。

    “道歉么?你不配。”

    盛野这才注意到——

    他是陆靳。此时此刻,他正揪着刀疤男的衣领,眼神毫无情绪波动。但要说没任何反应,沈坞是不信的。

    陆靳的手指骨骼分明,在抓着刀疤男时,他是要下死手的。

    仿佛它就是为气场而生。就连平平无奇的休闲装,都能给他穿出气度不凡来。光是搭个纯黑夹克外套,就能衬托出他应有的放浪形骸。

    不对不对不对,她现在要想的,是不是剧情它……倒反天罡了?

    明明原小说里,是男主英雄救美的,陆靳他压根就不在场。怎么现在他还反倒要横插一脚啊!

    内心戏丰富多彩的盛野,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冷眼旁观于这一场荒谬不经的事故。

    “滚。”陆靳嫉恶如仇的晲了眼刀疤男,毫不客气的把他甩出几米远。

    就算刀疤男被迫撞到腰部,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走我走……”刀疤男扶着腰,一边怒骂“惹不起”,又一边一瘸一拐的踉跄离去。

    至于沈轻夏,则是被周寒知带到另处开解心情去了。盛野见大局已定,便想撒手人寰,只见她正要挪动脚步一走了之——

    身后倏然传来冷飕飕的嗓音。

    “不见得。”

    盛野顿住。紧接着,男人冷笑道:

    “盛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发慈悲了?”

    这番逼问她的话,与其说是质疑,倒不如说是要与她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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