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下意识想去开门，手却停在门栓上半秒，与身旁几人迟疑的目光汇聚在一处。
乔齐贤点点头，示意四个大汉跟在她后面。
“等下我一开门把人拉进来后，麻烦各位再把门堵上了。”
“好！”几人同声道。
楚清歌费力推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个矮小的老妇人，身后紧紧贴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长发男孩子，眼巴巴盯着里头。
她赶紧将二人扶了进来，再与几个男子合力插上门栓。
乔齐贤看着老太太忽然道，“阿吉大嫂，是您啊！”
接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眉头紧蹙，脸色忧愁，叹了口气。
老太太紧紧搂着那约十来岁的男孩，望着乔齐贤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就要掉出泪水来。她先是带着男孩朝众人拜了一拜，又对乔齐贤颤声道：
“乔大人，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唉，我和小贺吉是活下来啦，可是我家的牛羊可全完了...”
“婆婆，不哭，等贺吉长大了，养好多好多的牛羊给婆婆！”
男孩抹去老太太脸上的泪痕，认真道。
楚清歌于心不忍，从怀里掏出半个没吃完的烧饼递给男孩，摸了摸他一头枯草似的卷发，问道：
“你叫什么？”
“鲁赤贺吉。”男孩接过饼咽了咽口水，先是掰下一块分给老太太，自己握着剩下一半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了才又补充道，“我名字的意思是上天的恩赐，姐姐，你呢？”
“我叫莺莺。”楚清歌道。
老太太坐在草垛里叹了口气，道，“不知这沙尘暴得到什么时候啊...”
“最早可能得到明天早上...”楚清歌透过门缝听着外面咆哮的风声，叹道。
老太太刚想说什么，张开嘴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咳嗽声持续了很久，老太太锤着胸口几乎要窒息，猛的喷出两口血来。
而小贺吉在一旁无助地轻拍她孱弱的脊背，不知如何是好。
长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加上老太太本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很有可能已经得了肺痨。
她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沙尘暴早点结束，好让老太太早点能出去治病。
小贺吉看着地上殷红的鲜血急得要哭，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乔齐贤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来，给她把起了脉，贺吉忙问道，
“乔大人，婆婆她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吐血啊...”
乔齐贤面色凝重，但看到男孩明亮的眸子时又愣了愣，尽量温和的说：
“没事，老太太就是平日太累了，多歇歇，我日后再开点药就好。”
她走到老太太身边，摘下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镯子戴在她手镯上。
“长生天保佑您。”
“长生天保佑你，善良的孩子。”老太太手覆上那只还残存的镯子，为她祈祷道。
话没说到一半，老太太又剧烈咳嗽起来，木森想把水壶递过去，却被楚清歌拦下，她找了只供奉酥油的木碗，倒了点水。
可仍然无济于事。
老太太咳的可怜，楚清歌便把头转向一旁，盯着角落里的那团阴影无声默叹。
这时，那团阴影居然晃动一下，发出声响。
楚清歌骇然道，“谁？”
“刚刚才见面，不记得了吗？”
燕炽依旧带着那副面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迎着几个大汉警惕举起的各式随手充当武器的棍棒，道：
“这老太太得的可是肺痨，你们都离远点，得了会死人的。”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走近老人蹲了下来，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贺吉，小少年冷不防扑到楚清歌怀里痛哼一声。
半晌，他低声道，
“再不服药的话就没救了。”
乔齐贤忍不住攥拳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们不想给她吃药吗？你自己看外面风沙正大，哪里能去找药吃！”
燕炽转过头来，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琥珀色眸子如箭般扎在乔齐贤身上，如他声音般毫无感情。
乔齐贤被这眼神倒吸口凉气，说不出话来，只能尽量以强硬的语气回赠给对方。
楚清歌道，“这位侠士虽然是好心，但眼下确实是没办法，只能等沙尘暴停了再...”
燕炽半跪下来，脱下黑皮手套，拿起腰上别着的小瓶子里扭开瓶盖抖了抖，两颗药丸滚落在他手心里。
“给。”他将药丸托举到老太太面前，另一只手拿起盛着水的木碗。
看着这一幕，楚清歌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燕炽，居然会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
老太太服过药后很快平静下来，小贺吉挤到她身旁去，冲燕炽艰难露出个笑容，“大哥哥，谢谢你。”
燕炽背对着楚清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人隐约可见的瞳仁一震，抬手扒开挡在少年面前的头发。
那少年居然是一深一浅两只异瞳。
燕炽低声道，“果然是你。”
“什么？”
“没什么，你的眼睛很特别，但这没用。你想要保护她，就得强大起来，靠你的拳头，或者是刀、箭，你明白吗？”
贺吉点点头，“可是我爹死了，没人教我。大哥哥，你可以教我吗，你——”
贺吉摇晃他的身躯过于用力了，燕炽整个人跟着一晃，从腰后掉出块铜符来。
木森抢先拾起那块铜符，脱口而出，
“这是伤部的铜符。”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在场的人无不立刻警惕起来。
伤部，原先是六部中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自恃强盛，对其余五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虽说燕炽血洗其已有数年，但奈何伤部如同烧不尽的野草，总有余孽徘徊在北境外的雪原中，偶尔也会混进北境城来。
几人自然不知戴着面具的这陌生男子是谁，团团困住他就要动手，而燕炽的手也悄悄抚上墨黑的刀柄。
眼看要到剑拔弩张之际，一双温暖的手毫无征兆地贴上燕炽冰冷的手指。
楚清歌道，“有误会好好解释，大家同在于此就是缘分。”
乔齐贤冷道，“莺莺姑娘，让开，遇到伤部人岂有放过的道理？”
燕炽浅色的薄唇张了张，是让楚清歌“退下”的口型。然而她毫无此意，继续对乔齐贤解释，
“若他是伤部人，为何从我们进来起不动手？为何刚刚要救老太太？”
乔齐贤一时哑声，迟疑地盯着燕炽。
“漠北无人不知伤部人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就算是为了混淆视听，也不必把如此珍贵的乌药丸主动献出，您说是吗，乔大人？”
乔齐贤略懂医术，必然知晓漠北的乌药丸连将死之人都能在续上半天的命，用料也是极其珍贵的西南与漠北草原上早就消失的神草。
他愈发说不出来，握紧了手中木棍。
“...等等，你有乌药丸...？”
燕炽顺着楚清歌的话道，“我乃燕王殿下派出的密探，潜伏于雪原与北境之间，那药不过是殿下器重我特地赠予。”
“那你又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燕炽道，“北境密探，如鬼如魅，自然不轻易露面。再者我脸上有疤，丑陋无比，吓到旁边这位姑娘和孩子怎办？”
楚清歌在心里想道，若是燕炽出生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得年年给他发。
不愧是能在西北名垂青史的异族王爷，文武双全就算了，连演技都如此精湛。
乔齐贤道，“那我们各退一步，你放下刀，我们放下棍子。”
说完，燕炽竟真乖乖照做，将那把墨黑色的长刀随手搁在陈旧的木桌上，背后贺吉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观赏着它，赞叹不已。
乔齐贤等人也放下棍子，见双方终于缓和下来，楚清歌眉头舒展开来。
屋外风声不减，天色逐渐暗沉，夜里照例从地上爬起了霜，楚清歌将围巾披在老太太身上，自己强忍着冷，无意间身着大氅的燕炽，只能感叹声看起来真暖和啊。
乔齐贤聚拢一堆干柴，却怎么也打不起火来。
楚清歌见状，挑出几块平整的木块，用小刀在其中一块上凿出个洞，将削成对等大小的木柱下压。
三两下功夫，她便娴熟地制作出了弓钻来取火，手使上劲，摩擦作用下果然冒出烟来。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比起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她确实比这群五大三粗的男子们厉害许多。毕竟在西北的寒天，断电的情况下，没有火烤真的会冻死的。
待到火苗在几人合力照顾下旺盛起来，照亮整个屋子带来的安心感让人终于能卸下浑身整日的恐慌了。
楚清歌烘烤着浸满寒意的手，心中却失神地回想起刚栽下的树，那是她与这些认识不久便相信她的这群朴实的漠北人辛勤种下的，风沙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她怕，怕自己的付出一次次被这灾难摧毁，即使不论在什么时候她都在与风沙争斗。
要是沙尘暴能停就好了，求你了，就算是平日不信的天神也好，漠北的长生天也好，我不想再这么失败下去了。
系统的声音在空荡的脑海中忽然想起：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经验值+500，可以领取一次特殊奖励。”
“什么奖励？”
“本系统接收到宿主愿望，宿主只需在心中默念下雨，便可如您所愿。”
楚清歌顿时难掩欣喜，直接站了起来，忽视众人投来的惊异目光对着密不透风的窗外喊道，
“下雨吧——”
仍是觉得不过瘾，又在心中喊了几次，又走回来坐下，摆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众人以为她疯了的那副表情在下一秒都凝固在脸上，他们全都不自觉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因为长久不断的风声自楚清歌语毕之际就已停下，片刻寂静之后。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上、屋顶上，点点声音轻如落棋。
“下雨了。”
干旱六个月的漠北，在最缺雨的仲冬之夜，慷慨地洒下了一场甘霖。
乔齐贤点点头，示意四个大汉跟在她后面。
“等下我一开门把人拉进来后，麻烦各位再把门堵上了。”
“好！”几人同声道。
楚清歌费力推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个矮小的老妇人，身后紧紧贴着一个瘦的皮包骨的长发男孩子，眼巴巴盯着里头。
她赶紧将二人扶了进来，再与几个男子合力插上门栓。
乔齐贤看着老太太忽然道，“阿吉大嫂，是您啊！”
接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眉头紧蹙，脸色忧愁，叹了口气。
老太太紧紧搂着那约十来岁的男孩，望着乔齐贤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就要掉出泪水来。她先是带着男孩朝众人拜了一拜，又对乔齐贤颤声道：
“乔大人，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唉，我和小贺吉是活下来啦，可是我家的牛羊可全完了...”
“婆婆，不哭，等贺吉长大了，养好多好多的牛羊给婆婆！”
男孩抹去老太太脸上的泪痕，认真道。
楚清歌于心不忍，从怀里掏出半个没吃完的烧饼递给男孩，摸了摸他一头枯草似的卷发，问道：
“你叫什么？”
“鲁赤贺吉。”男孩接过饼咽了咽口水，先是掰下一块分给老太太，自己握着剩下一半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了才又补充道，“我名字的意思是上天的恩赐，姐姐，你呢？”
“我叫莺莺。”楚清歌道。
老太太坐在草垛里叹了口气，道，“不知这沙尘暴得到什么时候啊...”
“最早可能得到明天早上...”楚清歌透过门缝听着外面咆哮的风声，叹道。
老太太刚想说什么，张开嘴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咳嗽声持续了很久，老太太锤着胸口几乎要窒息，猛的喷出两口血来。
而小贺吉在一旁无助地轻拍她孱弱的脊背，不知如何是好。
长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加上老太太本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很有可能已经得了肺痨。
她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沙尘暴早点结束，好让老太太早点能出去治病。
小贺吉看着地上殷红的鲜血急得要哭，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乔齐贤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来，给她把起了脉，贺吉忙问道，
“乔大人，婆婆她得了什么病？怎么会吐血啊...”
乔齐贤面色凝重，但看到男孩明亮的眸子时又愣了愣，尽量温和的说：
“没事，老太太就是平日太累了，多歇歇，我日后再开点药就好。”
她走到老太太身边，摘下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镯子戴在她手镯上。
“长生天保佑您。”
“长生天保佑你，善良的孩子。”老太太手覆上那只还残存的镯子，为她祈祷道。
话没说到一半，老太太又剧烈咳嗽起来，木森想把水壶递过去，却被楚清歌拦下，她找了只供奉酥油的木碗，倒了点水。
可仍然无济于事。
老太太咳的可怜，楚清歌便把头转向一旁，盯着角落里的那团阴影无声默叹。
这时，那团阴影居然晃动一下，发出声响。
楚清歌骇然道，“谁？”
“刚刚才见面，不记得了吗？”
燕炽依旧带着那副面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迎着几个大汉警惕举起的各式随手充当武器的棍棒，道：
“这老太太得的可是肺痨，你们都离远点，得了会死人的。”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走近老人蹲了下来，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贺吉，小少年冷不防扑到楚清歌怀里痛哼一声。
半晌，他低声道，
“再不服药的话就没救了。”
乔齐贤忍不住攥拳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们不想给她吃药吗？你自己看外面风沙正大，哪里能去找药吃！”
燕炽转过头来，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琥珀色眸子如箭般扎在乔齐贤身上，如他声音般毫无感情。
乔齐贤被这眼神倒吸口凉气，说不出话来，只能尽量以强硬的语气回赠给对方。
楚清歌道，“这位侠士虽然是好心，但眼下确实是没办法，只能等沙尘暴停了再...”
燕炽半跪下来，脱下黑皮手套，拿起腰上别着的小瓶子里扭开瓶盖抖了抖，两颗药丸滚落在他手心里。
“给。”他将药丸托举到老太太面前，另一只手拿起盛着水的木碗。
看着这一幕，楚清歌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燕炽，居然会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
老太太服过药后很快平静下来，小贺吉挤到她身旁去，冲燕炽艰难露出个笑容，“大哥哥，谢谢你。”
燕炽背对着楚清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人隐约可见的瞳仁一震，抬手扒开挡在少年面前的头发。
那少年居然是一深一浅两只异瞳。
燕炽低声道，“果然是你。”
“什么？”
“没什么，你的眼睛很特别，但这没用。你想要保护她，就得强大起来，靠你的拳头，或者是刀、箭，你明白吗？”
贺吉点点头，“可是我爹死了，没人教我。大哥哥，你可以教我吗，你——”
贺吉摇晃他的身躯过于用力了，燕炽整个人跟着一晃，从腰后掉出块铜符来。
木森抢先拾起那块铜符，脱口而出，
“这是伤部的铜符。”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在场的人无不立刻警惕起来。
伤部，原先是六部中实力最强的部落，首领自恃强盛，对其余五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虽说燕炽血洗其已有数年，但奈何伤部如同烧不尽的野草，总有余孽徘徊在北境外的雪原中，偶尔也会混进北境城来。
几人自然不知戴着面具的这陌生男子是谁，团团困住他就要动手，而燕炽的手也悄悄抚上墨黑的刀柄。
眼看要到剑拔弩张之际，一双温暖的手毫无征兆地贴上燕炽冰冷的手指。
楚清歌道，“有误会好好解释，大家同在于此就是缘分。”
乔齐贤冷道，“莺莺姑娘，让开，遇到伤部人岂有放过的道理？”
燕炽浅色的薄唇张了张，是让楚清歌“退下”的口型。然而她毫无此意，继续对乔齐贤解释，
“若他是伤部人，为何从我们进来起不动手？为何刚刚要救老太太？”
乔齐贤一时哑声，迟疑地盯着燕炽。
“漠北无人不知伤部人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就算是为了混淆视听，也不必把如此珍贵的乌药丸主动献出，您说是吗，乔大人？”
乔齐贤略懂医术，必然知晓漠北的乌药丸连将死之人都能在续上半天的命，用料也是极其珍贵的西南与漠北草原上早就消失的神草。
他愈发说不出来，握紧了手中木棍。
“...等等，你有乌药丸...？”
燕炽顺着楚清歌的话道，“我乃燕王殿下派出的密探，潜伏于雪原与北境之间，那药不过是殿下器重我特地赠予。”
“那你又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燕炽道，“北境密探，如鬼如魅，自然不轻易露面。再者我脸上有疤，丑陋无比，吓到旁边这位姑娘和孩子怎办？”
楚清歌在心里想道，若是燕炽出生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得年年给他发。
不愧是能在西北名垂青史的异族王爷，文武双全就算了，连演技都如此精湛。
乔齐贤道，“那我们各退一步，你放下刀，我们放下棍子。”
说完，燕炽竟真乖乖照做，将那把墨黑色的长刀随手搁在陈旧的木桌上，背后贺吉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观赏着它，赞叹不已。
乔齐贤等人也放下棍子，见双方终于缓和下来，楚清歌眉头舒展开来。
屋外风声不减，天色逐渐暗沉，夜里照例从地上爬起了霜，楚清歌将围巾披在老太太身上，自己强忍着冷，无意间身着大氅的燕炽，只能感叹声看起来真暖和啊。
乔齐贤聚拢一堆干柴，却怎么也打不起火来。
楚清歌见状，挑出几块平整的木块，用小刀在其中一块上凿出个洞，将削成对等大小的木柱下压。
三两下功夫，她便娴熟地制作出了弓钻来取火，手使上劲，摩擦作用下果然冒出烟来。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比起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她确实比这群五大三粗的男子们厉害许多。毕竟在西北的寒天，断电的情况下，没有火烤真的会冻死的。
待到火苗在几人合力照顾下旺盛起来，照亮整个屋子带来的安心感让人终于能卸下浑身整日的恐慌了。
楚清歌烘烤着浸满寒意的手，心中却失神地回想起刚栽下的树，那是她与这些认识不久便相信她的这群朴实的漠北人辛勤种下的，风沙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她怕，怕自己的付出一次次被这灾难摧毁，即使不论在什么时候她都在与风沙争斗。
要是沙尘暴能停就好了，求你了，就算是平日不信的天神也好，漠北的长生天也好，我不想再这么失败下去了。
系统的声音在空荡的脑海中忽然想起：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经验值+500，可以领取一次特殊奖励。”
“什么奖励？”
“本系统接收到宿主愿望，宿主只需在心中默念下雨，便可如您所愿。”
楚清歌顿时难掩欣喜，直接站了起来，忽视众人投来的惊异目光对着密不透风的窗外喊道，
“下雨吧——”
仍是觉得不过瘾，又在心中喊了几次，又走回来坐下，摆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众人以为她疯了的那副表情在下一秒都凝固在脸上，他们全都不自觉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因为长久不断的风声自楚清歌语毕之际就已停下，片刻寂静之后。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地上、屋顶上，点点声音轻如落棋。
“下雨了。”
干旱六个月的漠北，在最缺雨的仲冬之夜，慷慨地洒下了一场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