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心儿搬到沐英殿内居住,何云安每每来探望心儿总有谢连辰在侧,深觉不便。心儿自然也觉得不便,所以她总带着何云安往御花园来。

    “心儿,其实,你可以带着你阿姐去瑶光殿内说话,不必往御花园中去,天气暖和些还好,若有风,可不是要着凉了?”谢连辰轻抚着心儿的秀发,仿佛漫不经心地说。“瑶光殿虽没有你熟悉的东西了,可陈设一如其他的殿,桌椅茶水总不缺,去那里见她吧!”

    “你一直好像都不喜欢阿姐,怎么如今…”

    “我是心疼你…你们说悄悄话总不想让我听到,又不愿待在沐英殿中,那就只有瑶光殿了!”谢连辰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着心儿,他轻轻地吻了吻心儿的脸颊,深觉自己的幸福。

    看着谢连辰的样子,有时心儿都不能笃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离开皇宫了。心儿的动摇一早便被何云安看了出来。

    “公主,你怎么能心软呢,且不论当年他怎么对你,就说后来他给你喝那避子汤药,难道和当年不是如出一辙吗?皇宫是非多,心儿你的性格哪里适合在皇宫里生活,若是他真的能应允,还是离开的好!”何云安语重心长,其实何云安也并不想让心儿这么快离开,当然,她更不相信谢连辰能如此大度,真的放心儿离开。“只是,乾儿,你准备带走吗?”何云安道出了心儿最深的牵挂。

    “我…我哪里有什么办法,我当然想带走乾儿,可我每次想同谢连辰说这事儿,他总是拖,说是要之后再谈,阿姐,其实我现在…我不知道如果乾儿不走,我…我该怎么离开,我不想离开我的乾儿。”心儿实在矛盾,她对这皇宫的厌恶已非一日,可儿子却是她始终无法放下的牵挂。

    “唉,心儿,顺其自然吧!不过,我最近听闻宫中有些流言,也不知你听说没有?”何云安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仿佛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可事实上,她却并没有等待心儿的回复便接着说道“宫内都传,说其实姚媚之才是谢连辰最喜欢的女人,还说这些日子,谢连辰总在藏书阁中与姚媚之幽会,当然,这些流言里还附带了一些他们在一起时候的细节,总之就是难以启齿的那些,我以为你听说了呢?我只是怕你伤心,当然,我也还是想提醒你,别看现在谢连辰让你和他住在一起,可你还是要防备他,毕竟,当年李熹烈对你的母亲也表现得是百般贴心,可恩宠翻覆的时候,照样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何云安长叹一声,顺便还将当年李熹烈对上官华昭的温柔体贴细数了一遍。

    何云安的一番话终究是让心儿矛盾不已,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连辰炽热的爱。

    “罢了,静待时间吧,心儿也不要过分忧虑!”何云安还是充分表现了她此次来探望心儿的目的,她扮演着安慰者的角色。

    “心儿,这个月的药可还剩着吗?”何云安将药瓶又摆在了心儿面前。“这是我新配的,一定要按时吃药啊!心儿是不是很久没有吃药了?还是你最近还在喝谢连辰配给你的那个避子汤?当然,他不是美其名曰是调理身体的药吗?”何云安给心儿诊脉之后发现,心儿的身体恢复了不少,重要的是,寒毒竟解了不少,肩上的旧伤发作次数也渐减。

    “我···”心儿刚欲回答,却被闯入的寒柳打断了。

    “公主近日在沐英殿居住,连服药的时机都没有了。况且,谢连辰总逼着公主喝那调理身子的药,他甚至都没有派人给公主诊脉便弄了这么一副药,实在不知道对公主的身体好不好!”寒柳匆匆闯入,一脸义愤填膺地替心儿回答了问题,倒让心儿一时间有些不解,她狐疑地看向寒柳,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替自己回答,可自己分明是按时喝药了呀,而且,自从上次她质问谢连辰之后,她就不再喝那避子药了!

    “寒柳,你···”心儿看着寒柳轻轻皱眉的样子没有再说,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吗?

    “云安姑娘,我还是觉得,公主得有人提醒她吃药才行,不然她总会忘记!”寒柳暗示着,说白了,他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提醒心儿吃药的人。

    “我不用,我能按时吃药的,阿姐你不要信他,他是危言耸听!”心儿看着寒柳的样子,觉得他像个告状的孩子,噗嗤一声笑语道。

    “寒柳说得倒也对,我还不知道你?一向讳疾忌医,能不吃就总选择性的忘记,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不上心!”何云安看着寒柳关切心儿的样子格外满意,毕竟,寒柳与谢连辰终究是情敌,情敌见面是分外眼红的。

    “这样吧,心儿不是还剩着药吗,那便先喝剩下的,这瓶新药便让寒柳拿着吧,每日你一出沐英殿便让寒柳递给你,我就不信你还会不按时喝药!”何云安悉心安排着。

    何云安与寒柳一唱一和地关心着心儿,倒让心儿感觉格外温暖。面对此情此景,心儿温婉地笑着,可就在这幸福感中,心儿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谢连辰。

    “阿姐,不若随我去看看乾儿?我每日都要陪他练字的,阿姐同去?”这样幸福的时刻,心儿自然想要延续下去,所以她又想到了儿子,儿子是她在这皇宫中唯一的快乐源泉。

    “我就不去了,去了反倒打扰了你们母子的快乐时光!”何云安告辞离去,心儿则往东宫陪伴乾儿。

    一见孩子,心儿自是十分欣喜。当她温柔地看着乾儿稚嫩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写字的时候,她的心中既安宁又温暖,既满足又欣慰。

    乾儿坐在心儿怀中,自然也是无比开心,这么多年,他终于有母亲的陪伴和关心,有母亲的爱和温暖。当然,大多数时候,父皇和母后是一起陪他的,这时他自然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比曾经在他面前炫耀有母爱的那些孩子都幸福千倍万倍。

    “母后,近日父皇怎么都不来陪我?听说,父皇近日总爱往藏书阁去,可怎么也不来看我呢?”乾儿仰头诧异地询问,这么多年,乾儿由谢连辰一手带大,对父皇自然也是依赖的。

    “父皇事情多,闲下来就会来看乾儿的。”心儿满怀柔情地抚了抚乾儿的额头,满脸笑意。可就在乾儿回身继续写字的时候,心儿却不由得想起何云安同她讲的那宫中流言,一时间,她自己也不知是吃醋还是心酸,心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如今对谢连辰是何种感情了!

    “娘娘,玫妃在殿外求见!”当心儿正心中隐隐有些醋意的时候,这令她感受到醋意的流言中的主人公便到了,实在巧合。

    姚媚之一向少登东宫的大门,今日前来实在令乾儿与心儿不解。当然,他们没有理由拒绝姚媚之的拜访。

    “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姚媚之如弱柳扶风一般摇曳生姿地走入殿来,这是她多年来特意学的走路姿势,是为了谢连辰学的,可实在也没派上用场!“皇后娘娘,臣妾是来关心乾元小殿下的,臣妾还带来了一些糕点,太子殿下吃些?”姚媚之将一碟糕饼摆在了乾儿的书桌前,碟边却不慎压到了宣纸的一角。

    “我不吃,我不吃!你压到我的字了!这是我要给给父皇看的!”乾儿一直对这个妖媚的姚媚之有偏见,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当然,乾儿对姚媚之的感情和感觉或许也来源于谢连辰的态度。

    姚媚之看着乾儿嫌弃的态度,实在有些难堪又生气,但是她没法发作,毕竟,乾儿是太子,未来之主,毕竟,现在姚媚之自己还没有孩子。

    姚媚之灰溜溜地出了东宫却并没有回到缀锦殿,毕竟,她又找到了机会挑拨帝后关系了,所以,她等在东宫回到沐英殿的必经之路上,直到心儿的身影出现。

    “皇后娘娘,臣妾虽被皇上禁足两月,可是,皇上到底还是挂念我的,终究我也不到两月便被放出来了,其实,臣妾也知道皇上的意思,他只是气我不顾皇家尊严,可是我知道,他对我的行为也并不是很反感,毕竟,他知道我爱他至深,毕竟,他也知道这后宫之中谁最在意他!至于有二心的皇后娘娘,皇上实在清楚。其实今日我来看太子殿下,实在是因为皇上嘱托,他说他只有太子一个孩子,我也算太子庶母,应该多与太子接触接触,关心太子殿下才是。所以,我今日便来了,不巧遇上了皇后娘娘。”姚媚之一脸傲娇,眼神中却充满挑衅的意味。

    心儿原本不那么在意姚媚之的酸话,可直到她提到乾儿。心儿什么都可以舍弃,但唯有乾儿,她不允许任何人打乾儿的主意。当然,心儿也有隐忧,若谢连辰开始让别的女子接触乾儿,那么,隐约的含义难道不是要让别的女子替代自己的位置吗?那么,谢连辰真的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吗?那么,母亲的经历,自己会不会…

    心儿有点担心,有些隐忧,虽然她没有表现在脸上。

    “娘娘,您不知道吧!其实,皇上很爱慕臣妾呢!”姚媚之突然媚眼一眯,轻轻在心儿耳边低声说道“您不知道吧,皇上与臣妾每次都是一整晚呢!他总是不肯放过臣妾。如今,娘娘您虽然住在沐英殿,但这也只是皇上想向天下表明帝后和谐的信息罢了。虽然,皇上晚上陪着您,不过,娘娘别忘了,这宫中有很多地方呢,两情相悦不一定非要在沐英殿,更不一定要在夜晚!毕竟,藏书阁中也很是方便呢!不过,娘娘,您不敢问皇上吧?毕竟,你一问便是这天下最有嫉妒心的皇后了!”姚媚之斜睨了心儿一眼,胜利者一般高傲地离开。

    心儿看着姚媚之的背影,心中确实生出了浓浓醋意,不过,她自己不觉得那是醋意,她觉得,这是她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对谢连辰将来有可能永远幽闭她的判断。对谢连辰的怨气又一次涌上心头,冷漠又一次浮现在心儿脸上。

    自回宫之后,心儿便以冷漠的面具抵抗和防备谢连辰,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当然,这状态心儿端不了多久,毕竟,任谁面临十足的爱意都没办法以一以贯之的冷漠应对。谢连辰很明显地发现了这一点,心儿态度的变化太大了,不过,谢连辰将心儿的态度变化归结到一个人身上——何云安,每一次,何云安进宫一次,心儿就会与他疏远一分。对此,谢连辰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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