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凤麟阁那晚白愁飞的的确确是有些醉意了,就连何时回楼里的都不太记得。只是等待他再次打开愁石斋的大门时,就瞧见在了在院子里打坐运气练功的荣飞霜。

    这属实是难得的场面,平日里一刻都闲不住的娇儿,如今也难得见她修习功法。

    只不过白愁飞还未行至她跟前,她便运功收了手:“阿飞你醒了?这都快到午时了,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敲门唤你了。”

    幸而现在没有什么大事,不然凭着这宿醉白愁飞可捞不到什么好处:“霜儿是在练功?”

    荣飞霜颔首:“爹爹又教了些内功心法,我有些生疏,练个一两遍就好了。哦,对了,先前杨无邪来传话,说是你醒了之后便去白楼一趟,这次苏梦枕好像要见你和王小石。”

    大哥要见他?那肯定是有要是相商:“你且在院子里等我,回来之后我带你去街上置办几身新衣。”

    金风细雨楼的秘密她不感兴趣,但是苏梦枕这个人她放心不下来,尤其是他对白愁飞的态度。

    平白无故设了个副楼主,让他坐了上去,偏偏这半个多月都没有给人,没给事儿做。这算什么?架空?白白担着名号,结果还是遭人白眼。

    纵使荣飞霜不是这江湖官家长大的孩子也明白,白愁飞什么都不缺,但偏偏就是这毫无根基的出身,就是他在京城最大的缺憾。

    若是他出身自名门,又或者是官家,那这些人的嘴也早该闭上了。

    定要想个法子,让爹爹指点他一下为好。只是爹爹现在自己都神出鬼没的,连自己都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终是没有忍住,她以轻功飞上了白楼,寻了个不被巡逻人发现的隐秘之处,仔细听着这兄弟三人的谈话。

    果不其然,为了一个叫龙八的人,白愁飞与苏梦枕又有了分歧。

    荣飞霜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找到的野草,嗤了一声,心里怒骂道:苏梦枕倒是重情重义,但为了这一点情意,牺牲掉的岂止是这楼里那些兄弟们的性命。

    为了一个承诺,丧失了更多的性命,这笔帐算是个糊涂帐了。

    等到王小石和白愁飞从白楼出来,就看见在这桥的尽头独立在上头的一抹紫色的身影。似是早就知晓有人在等着他,白愁飞方才被苏梦枕给阻塞的心就在这一瞬间通顺了,王小石大大咧咧地道:“霜儿姑娘,在等大白吗?”

    就如同荣飞霜所言,王小石本就是这京城里的过客,他志不在此,所以无论是否有活儿都不在乎,落得个清闲。若是苏梦枕有令,他完成便是;若是无事,他就每日在这京城里游览,在愁石斋里发呆。

    “是啊,不过倒是听了场好戏,”荣飞霜心中愤懑,来到了二人跟前,“好一个不由得多人牺牲,当初为他夺取金风细雨楼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牺牲这么多人呢。”

    白愁飞纵使心中有不满,但王小石在,荣飞霜也在,他那心中的枷锁锁得牢牢的,自然也不好反驳:“好了,霜儿,一切都已经稳下来了。近些日子六分半堂那边动作不小,你自己多注意些,大哥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有几分道理的话,苏楼主倒是给你派事儿啊,你这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吗?”虽然她心中有城府,但是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的,她声音故意大了些,只要那苏梦枕不是个聋的,定能听见,“来了两天,还没有主动请过你们,我在望仙楼定了桌酒席,一起来吧。”

    望仙楼是个好地方,毫无例外,但是也着实有个弊端:要到达望仙楼定会经过甜水巷。因而每次几人去望仙楼小聚,王小石和白愁飞路过甜水巷的那座石桥时都会疾步匆匆,有的时候王小石会因着想起那日在三合楼的遭遇而红了脸。

    三人带着温柔一齐走过那石桥之时,甜水巷里的姑娘似是瞧见了王白二人,也不由得抛出了这手绢,朝二人招揽。

    “公子,来听曲儿吧?”

    “这疾步匆匆是去哪儿啊?”

    “别不是被两位娘子管住了吧?”

    饶是荣飞霜自认为长于岛上,深受岛上开放之风熏陶,也未曾见过如此直白的招揽,心中憋了气,一双手死死抱住了白愁飞的双臂:“不许看她们,快些走,快些的!”说着整个人似是都铆足了劲儿往前走。

    “珠玉在前,庸脂俗粉怎能入我眼?”白愁飞有些无奈地望着她,但还是随上了她的步伐。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救命啊!!”

    随着一声噗通落水之声,王小石的脚步驻足在了原地,他与温柔朝着这石桥下的河水里瞧去,果然一锦衣公子在呼救:“大白,霜儿,稍等一下!”说完这话,他连外衫都来不及脱下,便朝着这有些凉意的河水里跳了下去,将这锦衣公子一点点地拖上了岸。

    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绊住了脚步的荣飞霜心中不悦,毕竟这些人的死活干她何事?

    在王小石上岸之后,一群身着各色衣衫的甜水巷里的姑娘从石桥的对岸走到了桥上,一瞬间将还来不及离开的剩余四人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荣飞霜只得停了下来,但是待她看见了王小石救起来的人后,立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一样:“小石头,把他扔回去!”

    王小石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啊?”话刚落音,刚刚被王小石救起来的锦衣公子摆了摆手,像个纨绔子弟一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哪位貌美的姑娘屈身相救,我好以身相许。没想到竟然是个公子……”

    “还不快把他扔了,酒菜都等着呢。”荣飞霜不耐烦地催促道。

    方应看随手从一花娘的手里抓过帕子,将发梢擦拭了一番:“呦,未曾想到是娘子路经此处,是为夫孟浪了,请稍等容为夫更衣相见!”

    只是这一声“娘子”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惹得了周围的花娘都看向荣飞霜。这一看,许多要与之媲美相较的话却是哑口无言一般,说不出来了。

    白愁飞原本有些看热闹的眼里却布满了警惕:“你是何人?为何如此辱她名声?”

    温柔也被气到了:“就是,你知道她爹是谁吗?她爹可不是好惹的。”

    方应看作势收拢了一下被水沾湿的衣衫:“我当然知道了,县主娘娘那是官家圣旨赐我明昭神通侯府的娘子。”

    明昭神通侯方应看?!

    白愁飞将手臂从荣飞霜的怀中抽出,改为一手环住了她:“这里没有县主,你是认错了。”

    “当年郡主娘娘名冠天下,荣县主与郡主娘娘九分神似,方某不会认错。”方应看答道。

    荣飞霜本就厌恶他,瞧见他这做派,恨不得自己直接撒了一把毒给他毒死了:“滚开,我爹可没答应你的提亲,你就是把赵佶的圣旨拿来压我也没用。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今日见到的方应看,与先前在长街上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这里面夹杂了多少阴谋,她没底,现在她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方应看也不恼,嬉皮笑脸地从怀中摸出一把沾了水的扇子:“娘子不想嫁给我,难道是……看上了这位?”他说着扇子指向了白愁飞:“哎呦,娘子,这人除了长得好之外,哪里比我明昭神通侯府好啊?”

    先前在楼里听到杨无邪的情报之后,白愁飞是万万没想到能与这个人对上的:“就凭侯爷这副做派,荣前辈即便是瞧不上我,也更不会将独生爱女嫁给你这模样。”

    “就是,”荣飞霜听到白愁飞提到了父亲,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顺着方应看背后西南边上看了过去,忽然像是瞧见了什么,“爹爹,你怎么来了?”

    方应看却像是被镇住了一半,赶忙转过身去,连人都看不清酒俯身行礼:“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喊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回答,方应看起了身,再看向四周,除了花娘之外哪来还见过那四个人。

    一旁的花娘调笑道:“呦,咱们侯爷是被未来的夫人摆了一道。”

    “就是就是,侯爷您这么怕岳丈,往后这侯府里还不得是女主人当家,那我们姐妹们还能经常见到侯爷吗?”

    方应看脸上那谄媚的笑意就未曾下来过:“那定然会经常见到的,待方某成婚之时,定给姑娘们发帖子。”

    “侯爷真坏~”

    “就是啊侯爷,您不能有了这么美貌的夫人就忘了我们姐妹啊~”

    “侯爷,跟我们回暖阁里喝点儿姜汤吧。”

    方应看被这些花娘簇拥着回了暖阁,一碗姜汤下肚后,原本眼里的嬉笑之态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愁飞,王小石……”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一个香囊,这是他刚才趁乱从离得近的温柔身上摸出来的:“这京城,真的要比十六年前更加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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