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小骊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无论是相貌还是品性,你都像极了你娘。”

    荣飞霜怒视着眼前充作长辈口吻与她这样说道的蔡京:“你没有资格来评价我和我娘,荣家的事与你无关。”

    蔡京凝视着那双眼睛:“就是这眼睛像你爹,这不好。”

    还被禁锢在刑罚长凳上的白愁飞闻言,眼角恣裂,吼道:“你要干什么?!别碰她!”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盛,”蔡京伸出手来,任劳任怨弓着腰将牢房的钥匙毕恭毕敬地放在了他的掌心里,他用这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你可以出去了,方才是那些官兵以下属身份得罪了县主,该杀。”

    上位者,一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白颠倒,却无人指错:“要出去可以,我要带着白愁飞一块出去!”

    蔡京摇首:“那不行,你出去,该是要遵旨,下嫁于方应看。不过你若是想收白愁飞作面首自然也是可以的。”

    “遵旨?”在知道方应看、有桥集团和蔡京的关系之后,众人便是一口咬定了蔡京便是那幕后之人,“究竟是遵赵佶的旨意?还是遵你的旨意啊?”

    “既然你不想做神通侯夫人,这牢房你自然也走不出去了。”蔡京有些失望地背过手,出了牢门,招了招手,有狱卒来将这牢笼锁上,“你可知,若不是我出面为你做这个媒,如今这圣旨上写的就不是你与方应看的婚事,而是你入宫为妃的旨意。”

    平地一声雷将荣飞霜和白愁飞心里炸了个粉碎,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蔡京:“说什么鬼话?我就是在这牢里饿死也不会去讨好一个岁数可以做我爹的男人!”

    蔡京道:“是啊,你并不知道,你不知道官家终其一生都只喜欢过小骊儿一人;你不知道正是因为在琼林苑的时候见到了你这相貌,他便想着去弥补当年未娶你娘的遗憾。”

    “禽-兽!”

    饶是荣飞霜现在在生气,也掩盖不住她怒中带媚的美丽。她这条路是直接走不通了,蔡京转向了一旁被任劳任怨压得死死的白愁飞:“你呢?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

    现在白愁飞只觉得腹中一阵恶心,胸口被方才的加官进爵给瘀滞了一团气无法发泄出来。

    蔡京复道:“我理解你,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穷苦出身,且不说你和县主。就是你跟你那位好兄弟王小石,是一样的人吗?你想成功,但要成功,就一定要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那这一点我可以帮你。来。”

    他直起身子,便有身边的狱卒来,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金般的小药丸,直直塞进了白愁飞的嘴里,强迫他吞了下去。

    荣飞霜心中焦急:“你们干了什么?!”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只那一刻,荣飞霜就断定了他们是在用药来折磨白愁飞,使劲地拍打着牢门:“阿飞!!”

    算好了时辰,这药丸已经不可能再被白愁飞吐出来后,蔡京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这颗药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县主,你也好好想一想臣的提议,你若是愿意出牢之后选个良辰吉日下嫁方应看,你和白愁飞很快就能出狱。”

    “霜儿,别答应他!你若是嫁给方应看,我就血洗相府和神通侯府!”刚刚说完这话,白愁飞立刻便感觉一股外来的气充斥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沿着筋脉一直到了心脉之处,心脉忽得胀大,连心跳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眼前原本直立的墙变得扭曲,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人用重锤敲击过的那样疼痛不已,最后延伸至头部。

    “啊——!!!”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再睁开眼后,周身已经不是牢笼,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自由了?

    才刚刚向前踏了两步,眼前忽然像是堕入了深渊一般变得灰暗,宛如在阴曹地府般。一棵榕树拦在了自己跟前,白愁飞抬首看去,只见王小石的尸首直挺挺地挂在了这树上,已然没了呼吸。

    他早已经被任劳任怨带回了牢笼里,而如今的他在幻觉之中见到了王小石的死,像只野兽一般发了狂,红血丝布满了他的双眼,这一声声嘶吼像野兽一般狂野。荣飞霜噙着泪想要抱住他,让他停下来,却发现这全是徒劳:他已经深深陷入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白愁飞的手一把抓紧了荣飞霜的手腕,使劲一扯,将她的双臂从腰间扯了下来,猛地一推,她整个人都倒在了草垛上。

    “阿飞!你醒醒!”草垛是软的,但也免不了带着刺,刺扎得她生疼,却也疼不过他的心。

    蔡京目睹了这一切,像个旁观者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曲一样,冷漠地说道:“生的时候变不了畜牲,死的时候也不必像人,杀了吧。”

    下了死令之后,以为万事了矣的蔡京转身就要离开,哪知道牢狱间两簇冷血直接飙了出来,两具尸首倒地。

    死的是刚刚要去杀白愁飞的两个侍卫,而立在原地的白愁飞宛如修罗一般,如雪的长衫之上被血浸染得一块一块,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映出了一张笑脸。这张脸笑得痴狂,眼里如今是疯子一般的凝视,凝视着与自己一门之隔的蔡京:“要我死,容易,让我跪,休想!”

    做了宰相这么久,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是如今这人倒是让他刮目相看:“白愁飞,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留下了这句话后,他带着人离开了大牢,似是要将这里的一切归于平静。

    白愁飞的眼神变得疯狂,仿佛被身体里方才吃下去的丹药所控制,大声咆哮着,全身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将周身一切的活物置于死地。

    荣飞霜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奔向了白愁飞,将他搂入怀中,不停地抚慰着他:“阿飞,没事了,他走了,你醒来好不好?我是霜儿啊,你不要被那东西控制住……”

    “霜儿……”听到这个名字,已经宛如人偶般机械的身躯猛地抖动了一下,“霜儿……要嫁人。”

    他的声音几乎是用气吐出的,方才受过刑,气力不足,荣飞霜一下子未曾听到,只待让他坐下,自己运功给他调息。

    忽得一下,白愁飞将荣飞霜整个人控制在自己的跟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霜儿,你要嫁人是不是?你爹要把你嫁给谁?!要嫁赵佶?还是嫁给方应看?!我不准!!”

    见他这幅癫狂的样子,荣飞霜的泪终是止不住,如同断线之珠般往外涌出:“阿飞,我没有要嫁人,我只嫁给你。他们都不嫁,只有你,只有你……”

    “只有我,只有我……”听到这让他满意的答案,白愁飞一遍遍重复着在嘴里喃喃念叨,“好,只有我,我等着,我等着……”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白愁飞的呼吸终归于平稳,然而还不待两人反应过来,狱卒的一盆水又泼在了两人头上,说是给他们清醒清醒。

    冰冷的江水顺着两人的身躯流入了衣衫之中,让原本就旧伤未愈的荣飞霜越发添了凉意。白愁飞呼吸均匀,但依旧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她舍不得叫醒他,因为她知道,只有在昏迷之中他才能睡个好觉。

    只不过,睡了,终究是要醒过来的。

    白愁飞是被荣飞霜近乎于绝望的尖叫声吵醒的。那沉重如巨石的眼皮子一睁开,他便看见了两个壮如熊豹一般的男子一左一右将荣飞霜压在了草垛之上,荣飞霜更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甚至直接从嘴里吐出了从进牢房里就压在舌下的毒。

    “霜儿!!”白愁飞整个人心上瞬间凉了半截,爬起来就要往那边跑过去,但双膝却像是绑住了千斤之重的巨石一般动弹不得。

    荣飞霜的毒放倒了一个,但也激怒了余下的那个:“死了也好,老子活了半辈子还没尝过县主是什么滋味,今儿个来尝尝鲜!”那只粗糙的大手将原本就贴身的衣服扯了半身下来,稚嫩的双肩就这样暴露在了男子贪婪好色的目光之下。

    “呦?白副楼主醒了?”一直在一旁观赏着这戏码的任劳似乎是才发现白愁飞醒了过来,“白副楼主,相爷嘱咐过的,一日一颗,这可是昨日您刚才吃过的噬心丹,好东西,吃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阿飞,你不要吃!那丹药有毒!”荣飞霜死死抱着身上还能蔽体的衣物。

    只是这一下,白愁飞便知道自己这双膝是任劳任怨的做的好事:“混账,你放开她!任劳任怨,抵罪的是我,冲着我来!”

    任怨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就是冲着你来的啊,谁都知道县主是您心上的人,您要是吃了这丹药,县主自然是平平安安的。若是不吃……”

    “给我,我吃!”

    白愁飞泪花闪烁的双眸死死盯着那壮汉,壮汉嗤了一声:“没趣!”将手上扯下来的布随地扔下,又摸出了一颗丹药,朝着白愁飞递过去。

    这次,白愁飞却像孩童食糖糕一般,拿起这丹药就直接塞进了嘴里,都不带任何一丝犹豫的。任劳任怨见状,满意地朝壮汉招手,壮汉没有得逞,但在美色和命面前,他还是选择惜命,三人一起离开了牢房。

    荣飞霜来不及拢衣衫,直接朝他奔了过去,捶打着他的后背:“吐出来!快!”

    白愁飞用胳膊将荣飞霜紧紧揽着,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带着鲜血,他定是会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的:“吐出来……他们会折磨你的。霜儿,雪夜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了。”

    若说他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那个下雪的夜晚,他不曾在她身侧与她一起。

    “阿飞…我求你了,这药会让你发疯。”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在折磨人的药效再次发作之前,白愁飞用尽周身的气力,回答了她的话:“你死了,我才是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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