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的伤加上刑部大牢里所受的折磨,哪怕是在岛上养了这些日子,荣飞霜的身子依旧是不怎么好。如今初春的天还带着春寒料峭,在这寒热交替之时,从前喜欢架着轻功飞来飞去的小姑娘,如今却窝在宅子里一步都不想挪动。

    若不是每日有爹爹拉着她一块儿打坐练功,她这身子可能就真的要废了。

    今日趁着外间的风小了些,荣飞霜推开了房门,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坐在屋顶之上仔细凝望着金风细雨楼方向的荣师曌:“爹爹,你朝着金风细雨楼的方向看些什么?”

    听到了爱女的声音,荣师曌轻点脚尖轻盈地落在了平地之上:“我看白愁飞和苏梦枕交战啊。”

    “这有什么看的?您昨日不是潜入金风细雨楼和苏梦枕说了关于你们的计划吗?”荣飞霜笑了笑,“难道爹爹还不放心阿飞?”

    “虽然计划是制定好了,但你也知道白愁飞是个喜欢秋后算账的人,他这次不会下死手也会让苏梦枕吃些苦头的。”出手重了些,对一个久病缠身的人来说可不就是吃些苦头嘛。

    想起了这结拜的三兄弟,荣师曌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件事得告诉你一下,王小石联合方应看在辽国边境绞杀了元十三限。”

    对于这个名字,荣飞霜感觉很陌生。

    “直接杀害你娘的仇人,还有……雪夜。”顿了顿,荣师曌终究是说出了那个他本不想说出去的话。

    可见的,荣飞霜整个人浑身打了个颤,脸色也比方才苍白了些。

    荣师曌连忙将女儿拥紧了,紧张地安抚着她:“好霜儿,一切都过去了。爹在,你丈夫也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死了就好,只是……方应看怎么会相助的?”提起方应看,她的印象就是在京城里的那个暗藏身手的嚣张侯爷。

    荣师曌回道:“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方应看卧薪尝胆多年,就是为了有桥集团的那把椅子,但蔡京一手摧毁了他的梦想。自然……狗急了都会咬人的。”

    “可是迟早方应看会回京的。”

    “他不会回京了。”王小石和狄飞惊联手,方应看不死也得半伤,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倒是王小石,此时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既然要解决,就釜底抽薪,再无遗憾。

    太阳落山之后,宅子的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哑叔前去开门之后,就瞧见了志得意满的白愁飞:【是姑爷回来了?小姐在房里呢,老爷嘱咐些事情之后就出去了,至今未归。】

    白愁飞疾步朝着荣飞霜的房间走去,便走便问:“霜儿的伤如何了?”

    哑叔笑着比划:【自从成亲之后,小姐可见地欢快了许多。这人啊,心情一好,养伤都比之前要快许多了。】

    哑叔是不会说谎的,白愁飞听了这消息觉得松了口气:“哑叔,还要劳烦您为霜儿简单收拾几件换洗衣裳,今夜我就将霜儿接入楼里住。”

    【好好好,老爷爷嘱托过了,东西和药早就备好了。】

    白愁飞推门而入的时候,荣飞霜正在用自制的玫瑰水涂蔻丹,只那猛地一推门,将她原本工工整整的指甲给涂歪了,直接到了指腹之上。荣飞霜抿了抿嘴,直接扑倒了白愁飞的怀中,直直捶打着他:“坏阿飞,我弄了好几天才做好的蔻丹!你给浪费了好些!你赔我蔻丹!!赔我!!”

    瞧着那这一手能搂住的小妻子在怀中娇嗔的模样,白愁飞只觉得原本在外间空荡荡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好好好,我赔。等这阵子冷天过后,我就带夫人去金香阁挑选胭脂,如何?”

    “我不要去那里!”金香阁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胭脂铺,最好的胭脂都是能直接给官家娘娘上贡的,“你亲自给我做!金香阁的蔻丹我瞧不上。我这里是用清霜岛上的花草,比金香阁里的好。”

    “好好好,只要夫人好生养伤,我什么都答应你,”白愁飞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下了那孔雀裘,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直接打横抱起,直接朝外间走去,“现在,我们回楼里。”

    因着是计划之中的事,荣飞霜只乖巧地窝在白愁飞怀中,这夜里的风吹不到她的面,方才没有涂好的指甲她特意避开了:“我们还住在愁石斋吗?”

    “要做戏就做全套,住白楼!”

    白楼,那里是只有历任楼主才能住的地方:“随你,在楼里我住在哪里都可以。”

    白愁飞在她的额间落在了一个轻吻:“不能委屈你,如今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白愁飞的妻,夫妻同心,又怎能不住在同一间呢?”

    因着荣师曌提前与苏梦枕透了消息,苏梦枕已经将手底下的人都支开藏匿好了,如今整个金风细雨楼都是蔡京手底下依旧忠于蔡京,还有白愁飞收买了的人。当任劳任怨从楼里出来,看见白愁飞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之时,一开始只是露出了个较为讥讽的笑。

    但当看到那女人的面时,他们二人恍惚间只觉得坠入地府,被忘川河的水浇了个透:“楼,楼,楼主……您?”

    白愁飞抱着荣飞霜从马上下来,睨了任劳一眼:“怎么?见着楼主夫人,不下跪迎接?”

    这当真是见了鬼了,任劳任怨的双膝像是失了气力一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脑袋直接叩了地,这响声荣飞霜听着都疼。

    “恭,恭迎,楼主……还有夫人,回楼里……”两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白愁飞厉声道:“从今日起,本楼主迎回夫人!往后在楼里,见夫人犹如见本楼主,其令如我,其人亦如我,可知否?”

    “知道了,属下知道了。”

    “下去吧,除了苏梦枕的消息外,其余的不要打扰到我和夫人!”白愁飞留下这狠辣的一句之后,径直朝着白楼最高层走去。

    这一路上的所见到的人,看见白愁飞抱着个女子,无一不是像方才的两人一般,一直到白楼近处,白愁飞紧绷的情绪才松了下来。

    白楼的最高处是个通风的好地方,因着荣飞霜的身子,白愁飞又在其中加了兽金炭,在二人的床榻之上铺上了最柔软的雪狐皮裘,因着荣飞霜落了身子的那一瞬间就知晓了白愁飞的心意:“白楼主当真是知晓姑娘家的心意,这雪狐皮耗了不少心血吧?”

    “这是当初你我大婚之时,官家添的一些嫁妆,好歹我也是娶的县主,有了封号就意味着是官家的面子,他怎么也要做些表示才行。”白愁飞关好了门窗,只留了个透风的地儿,和荣飞霜一道躺了上去,拉过锦被盖过二人。

    荣飞霜轻哼了一声:“就怕你在我离去之时,将这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闻言,白愁飞可见的眯了眼睛,别的他怎样都不会说,但如果她误解了自己的心意,他可是要好好辩解一番:“我待夫人之心如何?这些日子夫人还未曾体会到么?看来,为夫还得多努力努力,让夫人感受到为夫的贴心才是!”他着重加强了贴心二字。

    一想到从新婚到如今十五日,婚房内几乎是夜夜笙歌,荣飞霜又觉得自己的腰肢酥软了不少:“好夫君,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冤枉夫君。今日且饶了我吧,我这腰还软着,还有伤未愈呢。”

    哪知白愁飞一下子欺身而上,将她压了个严严实实:“软着更好,等会儿有些姿势也方便些。”边说着边要去解她的腰封。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向爹爹告状!”明明是在求饶,但这又娇又软的声音勾得他心里痒痒小腹火起。尤其是她脸上全然无害怕之意,反倒是隐隐露出了些期待之色。

    白愁飞咬咬牙,说不是看着她旧伤未愈,他是真的想来个三日三夜不带停的:“岳父大人出去办事了,明日你我二人不用起早了!”

    遂,白楼顶层彻夜不眠!

    不出所料的,这几日任劳任怨都没有见到白愁飞。想起白愁飞之前所说的没有苏梦枕的消息就不要来寻他,心下还是不想遭罪,就随着他去了。

    直到快七日之后,任劳以蔡京求见的命令递给白愁飞。才堪堪能请得动这位金风细雨楼的白楼主:“老狐狸果然坐不住了。”

    “你已经过了七日荒淫无度的日子了,不过这比我想得要更晚一些。”荣飞霜添置了些妆裹,她原本想着至少三日蔡京绝对要见她的。

    按照出身来说,蔡京与白愁飞一样,贫苦出身,但因着当今官家看中了眼,就从一个小渔村的穷苦人家的小子一路升到了当朝大相公。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心机嘴皮子不是一般厉害。

    若是没有遇上荣家人,他可能就真的听了蔡京之言,一边享受着名利的好处,一边做着蔡京的狗了。

    白愁飞将狐裘给荣飞霜披上,叮嘱道:“等会儿见了蔡京,你能不说话便不说,借口你伤势未好,多咳几声,一切有我,避无可避的,不要顺着他的话就行了。”

    难怪要她今天出门之前多涂了些粉,还将唇涂得白了些:“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如今有你在,又有爹爹在,我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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