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不是个安稳的地方,高阳默良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在刚入城的那一刻起,便谨遵右武德叮嘱,开始在四处散播自己的眼线,即使是这些眼线与南珩庞大的势力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偏偏有些不经意的别人无法察觉的小地方他们能够注视到。

    就比如现在,尽管是慢了许多,但是他们能够暗中潜伏到一个貌似皇子之姿的两人先后进了这紫金楼。

    当消息传到高阳默良此处,即使是深处太子府后院的她不用思索也知道这朝堂之中唯二的成年皇子,只有南珩和南瑞二人。南瑞他就是今日死在紫金楼,死于马上风她也不想去管;但是南珩……

    这个男人今晨还搂着她一番温存蜜语甜言,怎的就去了紫金楼?即使是心中有八分的可能性告诉自己他去紫金楼定是有要事,但是私下那股憋闷在心里的不舒服还是让她铤而走险,避开皇帝的眼线绕了三四条路甩掉那些人最后才踏入了紫金楼。

    正当是白日,或许是临近年节,休沐的官僚逐渐变多,所有紫金楼里已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她蒙着面纱,用那双敏锐的眼睛迅速横扫着紫金楼的里里外外,脚步也没有停歇过,不明事理的远远看去,竟然还有点儿像是前来捉偷香丈夫的妻子。

    大堂里没有瞧见南珩高大的身影,她闪身朝着二楼走去,二楼里多数房间都还是空着的,所以一旦有人的气息在里面她就能轻易发现。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在这气息杂乱的紫金楼找到南珩。

    就在她想着还要在哪里去寻南珩,在路过一个房间时忽然被一双长臂给拉了进去。她刚要拔下腰间的匕首转身捅过去,就看到熟悉的大手握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怎么?太子妃要谋杀亲夫?”

    每天都在她耳畔低声呢喃的声音响起,英俊却令人心安的面庞出现在她跟前,她悬着的心放下了:“殿下……”她嘴边的话还没有问出来,就看到了在房间里另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

    离十六?!

    “离十六”依旧是跪坐在座位上,看着刚才这模样,两人一定是刚刚在谈些什么。这个点儿她刚才在楼上这样大张旗鼓地走来走去,好像是坏了他的事?

    “看来太子殿下是有要事在身。”“离十六”起身的那一刻,高阳默良刚才沉下去的心又多了一份疑虑。

    她与离十六仅仅两次的见面,一次是上京路上的救命之恩,她惊鸿一瞥他眼角的纹路;再就是因为手下人闯了祸他的提醒。

    只是她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离十六仿佛不是个固定的人,就像是这次的离十六,虽然就站在自己跟前,但是她心下总是感觉半信半疑。

    或许是没有见到她继续说话,南珩打趣道:“太子妃莫不是怀疑孤是来这紫金楼偷香窃玉的?”

    被戳中心思的高阳默良霎那间红了面,那双杏眼朝着左下方瞟去,现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不是,我……府中来了个南方的厨子,我想邀约殿下,一起尝鲜。”

    当真是个蹩脚的理由,但是偏偏南珩就爱她这幅被戳中了心思而羞涩的模样:“哦,这厨子当真是来得及时,幸好孤与大当家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劳烦世子殿下,护送孤回府。”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对“离十六”拜礼:“大当家自便,孤先与世子殿下回去了。”

    “离十六”颔首拜礼送客,一直等到南珩和高阳默良一块儿踏出紫金楼的地盘儿,他将房间中的机关打开,随即一道暗门出现在角落里,他一个闪身走到了暗道里,摘下了面具,大口喘气,抚平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果不其然是残江月二当家——上官鹤。

    上官鹤心下想着:幸好近些日子因为要处理瑞王的事他在京城,否则这次大当家的难关不好过喽~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一定要休个带薪俸的年假!

    有了南珩在身边,一路上那些被他人派来的暗探自然有人处理。从踏出紫金楼回到太子府不到三炷香的时间,等到高阳默良的脸被冬日的冷风吹得刺痛,又被太子府中的暖阁熏暖了,她也回过神来,开始暗自后悔:

    她是什么身份去寻南珩,她是以什么要求去寻南珩,她有什么资格去找南珩?!总结起来都是她的一时冲动。

    “不是说南方的厨子有美味等着孤的吗?世子殿下?”难得看到她这般窘迫的样子,南珩的坏心思又像是不灭的火焰一样冒了头。

    “……”高阳默良吞咽了一下,“是,是我记错了。厨子还没有动手,我这便去吩咐厨子去做。”她正预备转身过去朝小厨房那边走去,就被南珩一整个从背后裹住了。

    南珩的黑色大氅将自己紧紧裹住,她是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听到头顶上传来南珩有些餍足的声音:“默良,你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你,吃醋了。”

    “……”高阳默良不语,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我很开心,”南珩将一个充满爱意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你能够这样看我,说明在你的心里是有了我的。”

    他一点点地将高阳默良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而她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殿下不觉得默良逾距了吗?”

    南珩温柔地抵住了她的额头:“你有何逾距?你今日的做法,让孤十分感动。作为太子妃,这是孤的荣幸。”

    在听到高阳默良来此的这一刻,他没有十成的确定,但是他的内心有好几分的窃喜,在明确了他的心思之后,为了在事情都解决前瞒住她,他只能让上官鹤再一次穿着自己的衣服假扮离十六。这种感觉就是平常的夫妻的一种日常的情趣。

    如果他们只是一对平凡人,或许日子就没有这么艰难,因缘际会他们会遇到,然后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发愁。但偏偏被命运安排进这样残忍的争夺之中,在遇到她之前,他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默良,我是认真的,我之前也与你说过,时间会证明我的真心。在这期间,你若是有什么能说的,想要与我发泄的,尽管说出来!不要害怕,也不要害羞。我也想见到一个真正的你。”他温柔地呢喃着,整个人所有的耐心他几乎都倾入了她的身上。

    房间里沉浸了一瞬,在熏香染遍了高阳默良的身上时,她终于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口:“你去那里,是找离十六处理朝堂的事吗?”

    见她问起,南珩斟酌了几分才道:“是,最近朝堂上有些棘手的事,你不方便插手。我想着找些残江月的人帮着简单些。”

    得了他这话,高阳默良不再多问了,朝堂上的事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插手,既然南珩不让她知晓,那肯定是她惹不起的:“殿下,该去厨房了。”

    “不必,我已经叫他们都备下了,今夜我与世子殿下不醉不归。”他可是爱及了高阳默良醉酒的样子了。

    高阳默良不疑有他,因着先前的心虚只能顺着他的话:“既然是南边来的厨子,那么肯定会酿制南宁的梅子酒,虽然这个时节不是梅子成熟的季节,但是南宁那边有酿了好几年的,我幼时曾经尝过,极为甘甜。如果那位厨子能够酿制,我倒希望与殿下畅饮。”

    那可太好了:“那孤与世子殿下说定了,等来年孤府上的梅子酿成了,与殿下畅饮。但是今日,还是委屈世子殿下与孤一道饮琼浆玉液了。”

    “好。”

    不出意外的,因为第二天南珩休沐,两人都饮了个大醉,趁着酒醉的功夫,南珩缠着高阳默良摩挲了很久,直把她逼得差点躲进被子里一辈子都不愿出来,最后还是南珩千哄万哄才哄得她与自己大被盖过,互相拥抱着安然入睡了。

    太子府上在这冬雪里是温情脉脉,但是瑞王府里的南瑞可是兢兢战战,南珩找到他一次之后他也不敢去进宫提前和丽贵妃商议了,要知道之前均是丽贵妃默许才有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他满头大汗地在房中踱步,连茶都没喝几口。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他脑海里想出了一个较为荒唐,但走上绝路之后不得不用的办法:“母妃啊母妃,为了我们三人的未来,孩儿只能委屈这一年了。”

    不过他也思忖着,那南宁王世子究竟是哪方媚妖转世,竟然惹得南珩这个煞星都倾心相待了?这世上的美人他见多了,这等带刺的美人他决计是不敢去招惹的。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母妃知晓,否则的话在父皇那里所有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死道友不死贫道,母妃已经是坐到贵妃的位子上了,到头了,往后等南珩继位之后跟着他去封地享清福去得了。那皇后之位不是她能够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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