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瀛的问话让程堂有些困惑,他看向正在无所事事吃茶点的叶绾,这才不得不确认“燕瀛”是真的想让叶大小姐和自己谈。</P>

    程堂心中有些愤懑,这是他和“燕瀛”的事情,就算“燕瀛”再喜欢叶大小姐,也不该把处理两人的关系的事情直接推给叶大小姐。</P>

    难道“燕瀛”连亲自跟自己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他”不屑于跟自己解释?</P>

    燕瀛自然察觉到了程堂的情绪变化,他微微叹了口气,以现在这个身份和程堂谈话确实容易引起误解,尤其是叶绾她的态度,别说程堂了,燕瀛自己看了都觉得生气。</P>

    他稍稍想了一下,以程堂的性格,若是他再不拿出一些诚意,恐怕程堂又要直接赶他们两个人出门了。</P>

    “程堂,你应当了解燕瀛,你觉得之前那些事,是他能干出来的吗?”</P>

    程堂现在心中正恼火着,听燕瀛这么问,直接冷声讥讽道:</P>

    “我如今可不敢说自己是不是了解他了,他的想法我琢磨不透。”</P>

    叶绾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燕瀛嘴角抽搐。</P>

    这样的氛围亏她还能犯困。</P>

    “我马上要去江南了,京城的事情还要拜托你多多看顾,郭无央不够细心,又不愿意动脑子,容易被人利用,只交给他的话我不放心。”</P>

    程堂思绪略微一滞,皱眉道:</P>

    “你去江南和我有什么关系?郭无央我自会看顾,无需你来交代。”</P>

    他话语一顿,又继续道:</P>

    “燕瀛也不可能不管他。”</P>

    燕瀛轻轻笑了下,道:</P>

    “她和我一起走,她留在这里我放心不下,而且她如今可没这个能力护你们周全,晋王府也需要你多多看顾了。”</P>

    燕瀛的话让程堂难以理解,什么时候“燕瀛”做事还要别人置喙了?而“他”被这么说竟然也没什么意见……</P>

    程堂的眼神在叶绾身上停留,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道:</P>

    “燕瀛,你如今究竟……”</P>

    叶绾向程堂投去了无辜的眼神,同时心中嘀咕她做事什么时候出过问题,怎么就放心不下了?</P>

    燕瀛抿了口茶,沉吟片刻,道:</P>

    “程堂,你一向心细,自然是察觉到了异常,才会怀疑燕瀛的动机和用心。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总之燕瀛有他的苦衷,也从未故意欺骗过你,文远的死的的确确是个意外。</P>

    “至于四皇子和江家,虽然江家罪名已定,朝中党羽也尽数除去,但朱禄恪并不是个能就此安分下来的人。你们几家存活下来的姻亲将会是他卖力拉拢的对象,我希望程国公府能保持警惕,忠于皇上。”</P>

    程堂听完燕瀛的话后沉默许久,问道:</P>

    “忠于陛下,而不是太子?”</P>

    燕瀛笑了笑,知道程堂因为他与叶绾身份的错位导致对“燕瀛”这个人的认知产生了冲突,才会往阴谋论方面想,小心谨慎是程堂的优点,不过解释起来确实困难。</P>

    燕瀛又不敢将他与叶绾灵魂互换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告诉程堂,毕竟今后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如今的大庆朝对神鬼之事又如此推崇,燕瀛不愿意增加未知的风险。</P>() ()

    但他也并没有故意编谎话取得程堂的信任,哪怕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燕瀛是真的重视与这几个兄弟的感情,如非必要并不想欺骗他们。</P>

    “就像你与江家一般,晋王府与兰家的姻亲是无法改变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晋王府站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子毕竟是皇上最属意的储君,若是太子没有失德,辅佐太子本就是臣子的本分。</P>

    “你是不是怀疑这次的事情有可能是太子和晋王府的圈套,目的就是剿灭江家,让朝中的势力失衡?”</P>

    程堂沉默不言,这确实是他的揣测,即便他不愿意相信,却还是忍不住这么想。</P>

    毕竟从结果来看,如今的局势,太子是最大的赢家。</P>

    燕瀛好笑道:</P>

    “难道太子为了陷害江家还特意花十年的工夫去挖密道、养私兵吗?他有必要吗?即便后续的发展存在这个目的,但若不是江家真的企图谋逆,事情绝对不是如今这个样子。”</P>

    燕瀛的话让程堂豁然开朗,他这才发现,一直以来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他就像是为了证明“燕瀛”有问题一般去寻找那些证据,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本来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P>

    即便是有做局的成分,但也是江家自身犯下大错,才会被人利用。</P>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江家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操控,只是那人藏得太深,为了将江家连根拔起,不得不先将那人放过。”</P>

    程堂目光微凝,难道朝堂上还存在第四股势力不成?</P>

    “你这是什么意思?”</P>

    燕瀛微微摇头,沉声道:</P>

    “我暂且不能告诉你太多,那人手下能人不少,我担心你涉足太深会惹祸上身。总之我和她去江南的这段时日,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P>

    程堂心思百转,他一直觉得自己置身事外,但对朝堂形势也算颇为了解,但他现在总觉得如今的朝堂让他看不清晰了。</P>

    但不知为何,燕瀛虽然一句没为此前造成误会的行为做解释,程堂却不由自主地打消了心中的怀疑。</P>

    而且程堂总觉得眼前这个叶大小姐的口吻让他十分熟悉,就仿佛……燕瀛一般。</P>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后让程堂悚然一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猜测。</P>

    可是……程堂越想,这个怀疑就越在他心中不断加深,尤其是叶绾的沉默不言让他更加惊疑不定。</P>

    若是燕瀛,怎么会不亲自来说服他,却假手他人?</P>

    若是燕瀛,怎么会做出杀死文远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P>

    若是燕瀛,又怎么会一改从前的低调,做出这许多令人费解的事情?</P>

    程堂的瞳孔猛地放大,目光在燕瀛和叶绾身上不断移动。</P>

    除非……燕瀛不是燕瀛。</P>

    程堂的思绪豁然开朗,尤其是想到燕瀛刚刚那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这个猜测已然在程堂的心中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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