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拜见师父（5）
走出会议室，闻到走廊开了窗传进来新鲜空气，李重重才感觉自己整个人活过来了。
累麻了。
平常熬到晚上她都不困的。
可这次昨天睡得晚，下午又干了不少体力活。
李重重按电梯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在走廊的时候，刚好看到尚敏从邹城的房间关门出来，她打招呼：“敏哥。”
尚敏奇怪：“你们这么快结束了啊？”
“没呢。我打瞌睡被他赶回来了。”李重重怨念地说。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尚敏笑，“习惯了就好。他这人追求完美。”
李重重心想：这可习惯不了。
她扫见尚敏手上有个东西：“这是什么？”
“红外热像测温仪。你知道现在酒店可不安全了，就怕有摄像头。虽然这酒店安保不错，还是自己扫一遍放心。”
李重重：“有用吗？”
“我没扫出来过，不过这是别的经纪人介绍给我的。据说挺有用。”
“多久扫一次？”
“一个月吧。天天扫也麻烦。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陌生人进屋，保洁也不行。他现在保洁还有吃东西都是我弄的，外卖盒快递盒之类都要早点丢。”尚敏像是在给李重重科普成为影帝后的谨慎生活，“你房间扫了吗？”
李重重摇头，这次过来没带助理。
“行，这个给你吧。我那还有。你用来扫扫图个安心。”
李重重接过：“谢谢敏哥。”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互道晚安了，李重重按指纹进房间，拿着红外热像测温仪靠着门背心跳如雷。
幸亏！
李重重拍拍胸脯——昨天犯懒，没有送出去。
她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化妆品中间拿出一个深蓝外壳礼盒。
礼盒里面是个暗紫色水晶球，里面是城市夜景。
翻覆的城市夜景中藏着一颗摄像头。
孔摄像头内置电量能维持三个星期左右，等下次敏哥扫的时候应该就没电了，还算比较安全。
从林中雪热度这么大的帖子，他能想删就删来看，背景势力不小。
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
这会儿邹城还没回来，李重重一边继续写人物小传，一边等着。
到十一点半左右，才听到脚步声路过门口的声音。
这么晚回来？
估计又把剧组人员折磨得够呛。
李重重深呼吸口气，打开房门，见到邹城路过。
“师傅。”她喊住他。
邹城停住脚步，漆黑瞳仁透露着两个字：有事？
“师傅，因为今天我迟到了，所以想送你一个礼物——”她知道这样说，邹城肯定会拒绝，连忙跑回去将水晶球小心地端出来捧着，“这是一个小礼物。不贵重。算是徒弟给师傅的拜师礼。”
“不用搞这些噱头。”邹城注意力从水晶球一秒落回她脸上。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只送这一次。”李重重直勾勾看向他，目露恳求。
邹城伸手接过。
“谢谢师傅！”李重重开心死了，又不忘叮嘱，“师傅，你不要收起来啊，放在架子上就好。要是以后我不能当你徒弟了，你再扔掉。”
“为什么你会认为以后不能当我徒弟？”
“……我怕达不到师傅的要求。”
邹城语气放缓：“明天早起，早点休息。”
“好的，师傅也早点休息。”李重重挥挥手，开心。
摄像头总算送出去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她估计邹城已经放好摄像头，这才用笔记本电脑远程将摄像头开机。
摄像头正对着吧台和卧室、浴室房门口。
高度也合适。
yes！
果然邹城把她放进了客厅的架子上——李重重和邹城房间布局是一样的，客厅有面大架子正好适合用来放东西，视野也宽阔。
李重重坐在床边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靠近屏幕。
我要看看你晚上究竟在做什么？会不会私底下Pua别人？
邹城进房间后换鞋，略微扯松领带，在吧台前倒了一杯红酒，随即，拉开窗帘，站在窗前观看城市夜景。
突然，他回头扫了眼水晶球。
吓得李重重往后一缩，他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幸好，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而已。
红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坐在沙发上，拿起剧本和笔。
……这么晚还看剧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没动静，李重重也有作业要做，只好选择自己也一边做作业，一边瞄瞄他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到12:30.
邹城放下剧本，捏捏鼻梁，头往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三十秒。
据说他今天早上六点就到了片场，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这才露出了疲倦的神情。
邹城起身进浴室。
浴室门静悄悄的，李重重手摸着鼠标，怀疑自己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一般人洗完澡就睡觉了，但万一还有后续内容。
显示器里面门一动，邹城穿着雪白的睡袍出来。
幸亏。
没有全/裸。
有点小紧张怎么回事？
邹城进卧室，看来终于要睡了。
他像是可以留着客厅灯，摄像头里，整个客厅空荡荡的，除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剧本和空的红酒杯，一点剧组痕迹都没有。
也不容易啊，李重重心想。很快她晃晃头。
关了监控画面。
工作是工作。
人品是人品。
早晨六点半，李重重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抬起手刚要敲门时，门被打开。
面对面都有些猝不及防。
李重重率先开口：“师傅。”
邹城表情有丝意外，反手扣上门，等她先说。
“车子在底下等。早餐时间在二十分钟。我们吃完可以直接过去。”
“有没有跟剧组沟通，布景是按之前设计，还是我昨晚调试过的？”邹城大步往前走。
“沟通了。是按昨天调试过的。现在正在弄。吃完饭过去正好。”李重重试图尽责当一个好助理。
邹城淡淡点了点头。
到了楼梯间，他微微停住。
李重重眼疾手快，连忙按下楼按钮。
电梯门开，邹城率先进去，李重重跟进去。
她“贴心”地按下关门键，选择二楼餐厅。
电梯是密闭空间。
邹城一身挺括黑白西装，昂守挺胸地站着，一丝声息都没有，李重重盯着楼层变动的显示屏。
6、5、4、3、2。
叮咚一声，终于开了。
邹城径自走出去，李重重再次跟上。
餐厅是自助形式，自己拿了盘子就可以随便挑选。
邹城选的是煮鸡蛋、牛奶、煎鸡胸肉和黑椒牛排。
李重重则选了份中国式汤面、南瓜糕和豆浆。
这么早，餐厅都没人。
出于助理的职责，李重重选择坐在邹城对面，她偷偷觑了眼他，见他注意力都在切牛排上。
李重重稍稍地拿出手机来——她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刷手机，能够在拍戏前看看有没有什么热搜之类。
不过这次没有刷热搜，而是点开昨天晚上她向尚敏要的邹城时间行程表。
核对了眼时间。
1、六点半准时出门。
2、早餐习惯吃高蛋白饮食如水煮鸡胸肉、煎牛排等等——提前跟餐厅打招呼。
3、吃饭时间维持在20分钟。
一模一样。简直是个机器人。
吃完后他们起身去负一楼vip停车场坐车。
车后座有个笔记本电脑，像是邹城专用的，他打开笔记本在查看什么。
李重重酝酿了会儿才说话：“师傅。你昨天让我做的记录，我整理好了。”说着递出她的记事本。
邹城合上笔记本电脑，接过。
“他们都是大段台词。我不太能揣摩他们的想法。所以我是稍微总结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表演风格。”
李重重记录了几个重要演员，写了两页纸。字数虽然不多，好歹也表明她没有偷懒。
“错了四个字。”邹城翻阅后回复。
“什么？”李重重愣了愣，凑过去看，果然她把“凌”的偏旁点了一划，她解释，“只是笔误。”
“既然要给别人看，就容不得笔误。好好改正。”
本来她上车后坐得离他很远的，因为凑过去拉近了距离，此时此刻，邹城回答的声音就在她上方，像静水流沙似的落到她脑袋上，李重重有点不自在，迅速坐回原位，脸又不由自主地热起来。
真烦啊。她跟年龄相近的陌生异性在一起总是容易紧张。
邹城多看了她几秒，提起别的话题：“今天有何颜老师的戏份，你再多观察观察，补充上来。”
李重重一边接回他递过来的记事本，一边注意到他的称呼“何颜老师”，原来他还懂得尊师重道，会叫老师。
许是两个人这样说话，有点破冰。
邹城翻开笔记本电脑：“人物小传写了吗？”
这才你给我布置作业的第三天啊！
第一天坐飞机过来吃饭吃到十一点多，第二天在剧组累死累活，晚上又跟你们开围读会，我昨天偷窥你都偷窥到凌晨一点！
真当我不需要休息的吗？
李重重内心狂奔，现实还是唯唯诺诺，小声：“写了。”
邹城意外：“剧本和小说都看了？”
“剧本看完了。小说还差一点。”
邹城继续低头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的挪动：“你选的人物是谁？”
“陈娆。”
“他出场穿的服装是什么？”
李重重愣了愣，她是做好了准备邹城会问她问题的，不过她以为会问的是比较深的话题，例如男主原生家庭，底层人设，或者性格转变点之类……
第一次出场穿的衣服，她还真不记得，甚至不记得剧本有没有写。
邹城侧脸，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被车窗外光线一照，显得格外清亮，清亮而严肃：“你看东西是不是喜欢囫囵吞枣？”
李重重抿抿唇，她不认为自己囫囵吞枣，她擅长抓人物的主性格，这是之前合作过的导演给她的评判，演的时候也没错误过，可人物第一次出场穿什么衣服这种细节，她确实不算很在意。
邹城像是知道她回答不出来，说道：“不用看得那么快。静下心看。”
“好。”不过李重重还是很怀疑，静下心看怎么能在一个星期的“空闲时间”，看完所以剧本和小说，还写出十万字的人物小传。
剧本和小说这么多人物，真的能记得每次人物出场时的衣着打扮吗？
李重重看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总回顾的高光段落，也记不住打扮啊。
今天继续给剧组帮忙。
车到了片场，邹城进内场拍戏，李重重边走边打开手机看原剧本pdf，寻找陈娆第一次出场时穿的衣服。
剧本里面写：明明是夏日，陈娆却穿一件夹克，夹克里面是黑T恤，黑T恤下方是新潮的破洞浅蓝牛仔裤以及一双李宁运动鞋。
等等，看穿着时她一晃而过，因为这主要是一个“拽酷”的印象，更多她关注情节，人物动作和台词。
这会儿她突然纳闷起来：
这是在大夏天吧？还是中午。
他小弟穿背心都嫌热，不少都是打赤膊。
而陈娆为什么偏偏裹着一件夹克？他不是生病了也不是从空调房出来。
奇怪。
是真的很奇怪。
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李重重走着走着，见剧组的人在收拾房间，本着“眼里有活”的态度，她主动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收拾房间的是三个男生，他们正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抬出去。
男生说：“不用了。小黑屋快弄好了。”
李重重好奇：“小黑屋是什么？”
“昨天导演不是说让主演在房间里待两个小时吗？这就是小黑屋。”
李重重还以为是让徐封待在自己房间里反省呢，不过想想，待在自己房间算什么反省。
小黑屋原本是化妆室，除了门口这边，剩下三面墙都贴着镜片，一进去感觉有七八个自己似的。
靠近门这边的墙放了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有剧本。
其余别无他物。
她见男生还在试门能不能关上。
“那要上厕所怎么办？”
“敲门。除了上厕所不能出来。”
“我以前在别的剧组都没见过小黑屋。”李重重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这个，很常见吗？”
“不常见。”男生像是也明白她的不理解，“邹导演亲自让我们布置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李重重捏紧拳头，想起林中雪可能也受到过类似的待遇。
把一个演员关在里面，除了上厕所不能出来，这真的不是货真价实的……
霸凌吗？
走出会议室，闻到走廊开了窗传进来新鲜空气，李重重才感觉自己整个人活过来了。
累麻了。
平常熬到晚上她都不困的。
可这次昨天睡得晚，下午又干了不少体力活。
李重重按电梯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在走廊的时候，刚好看到尚敏从邹城的房间关门出来，她打招呼：“敏哥。”
尚敏奇怪：“你们这么快结束了啊？”
“没呢。我打瞌睡被他赶回来了。”李重重怨念地说。
“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尚敏笑，“习惯了就好。他这人追求完美。”
李重重心想：这可习惯不了。
她扫见尚敏手上有个东西：“这是什么？”
“红外热像测温仪。你知道现在酒店可不安全了，就怕有摄像头。虽然这酒店安保不错，还是自己扫一遍放心。”
李重重：“有用吗？”
“我没扫出来过，不过这是别的经纪人介绍给我的。据说挺有用。”
“多久扫一次？”
“一个月吧。天天扫也麻烦。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陌生人进屋，保洁也不行。他现在保洁还有吃东西都是我弄的，外卖盒快递盒之类都要早点丢。”尚敏像是在给李重重科普成为影帝后的谨慎生活，“你房间扫了吗？”
李重重摇头，这次过来没带助理。
“行，这个给你吧。我那还有。你用来扫扫图个安心。”
李重重接过：“谢谢敏哥。”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互道晚安了，李重重按指纹进房间，拿着红外热像测温仪靠着门背心跳如雷。
幸亏！
李重重拍拍胸脯——昨天犯懒，没有送出去。
她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化妆品中间拿出一个深蓝外壳礼盒。
礼盒里面是个暗紫色水晶球，里面是城市夜景。
翻覆的城市夜景中藏着一颗摄像头。
孔摄像头内置电量能维持三个星期左右，等下次敏哥扫的时候应该就没电了，还算比较安全。
从林中雪热度这么大的帖子，他能想删就删来看，背景势力不小。
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
这会儿邹城还没回来，李重重一边继续写人物小传，一边等着。
到十一点半左右，才听到脚步声路过门口的声音。
这么晚回来？
估计又把剧组人员折磨得够呛。
李重重深呼吸口气，打开房门，见到邹城路过。
“师傅。”她喊住他。
邹城停住脚步，漆黑瞳仁透露着两个字：有事？
“师傅，因为今天我迟到了，所以想送你一个礼物——”她知道这样说，邹城肯定会拒绝，连忙跑回去将水晶球小心地端出来捧着，“这是一个小礼物。不贵重。算是徒弟给师傅的拜师礼。”
“不用搞这些噱头。”邹城注意力从水晶球一秒落回她脸上。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只送这一次。”李重重直勾勾看向他，目露恳求。
邹城伸手接过。
“谢谢师傅！”李重重开心死了，又不忘叮嘱，“师傅，你不要收起来啊，放在架子上就好。要是以后我不能当你徒弟了，你再扔掉。”
“为什么你会认为以后不能当我徒弟？”
“……我怕达不到师傅的要求。”
邹城语气放缓：“明天早起，早点休息。”
“好的，师傅也早点休息。”李重重挥挥手，开心。
摄像头总算送出去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她估计邹城已经放好摄像头，这才用笔记本电脑远程将摄像头开机。
摄像头正对着吧台和卧室、浴室房门口。
高度也合适。
yes！
果然邹城把她放进了客厅的架子上——李重重和邹城房间布局是一样的，客厅有面大架子正好适合用来放东西，视野也宽阔。
李重重坐在床边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靠近屏幕。
我要看看你晚上究竟在做什么？会不会私底下Pua别人？
邹城进房间后换鞋，略微扯松领带，在吧台前倒了一杯红酒，随即，拉开窗帘，站在窗前观看城市夜景。
突然，他回头扫了眼水晶球。
吓得李重重往后一缩，他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幸好，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而已。
红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坐在沙发上，拿起剧本和笔。
……这么晚还看剧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没动静，李重重也有作业要做，只好选择自己也一边做作业，一边瞄瞄他在干什么。
不知不觉到12:30.
邹城放下剧本，捏捏鼻梁，头往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三十秒。
据说他今天早上六点就到了片场，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这才露出了疲倦的神情。
邹城起身进浴室。
浴室门静悄悄的，李重重手摸着鼠标，怀疑自己要不要继续看下去——
一般人洗完澡就睡觉了，但万一还有后续内容。
显示器里面门一动，邹城穿着雪白的睡袍出来。
幸亏。
没有全/裸。
有点小紧张怎么回事？
邹城进卧室，看来终于要睡了。
他像是可以留着客厅灯，摄像头里，整个客厅空荡荡的，除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剧本和空的红酒杯，一点剧组痕迹都没有。
也不容易啊，李重重心想。很快她晃晃头。
关了监控画面。
工作是工作。
人品是人品。
早晨六点半，李重重站在门外，深呼吸一口，抬起手刚要敲门时，门被打开。
面对面都有些猝不及防。
李重重率先开口：“师傅。”
邹城表情有丝意外，反手扣上门，等她先说。
“车子在底下等。早餐时间在二十分钟。我们吃完可以直接过去。”
“有没有跟剧组沟通，布景是按之前设计，还是我昨晚调试过的？”邹城大步往前走。
“沟通了。是按昨天调试过的。现在正在弄。吃完饭过去正好。”李重重试图尽责当一个好助理。
邹城淡淡点了点头。
到了楼梯间，他微微停住。
李重重眼疾手快，连忙按下楼按钮。
电梯门开，邹城率先进去，李重重跟进去。
她“贴心”地按下关门键，选择二楼餐厅。
电梯是密闭空间。
邹城一身挺括黑白西装，昂守挺胸地站着，一丝声息都没有，李重重盯着楼层变动的显示屏。
6、5、4、3、2。
叮咚一声，终于开了。
邹城径自走出去，李重重再次跟上。
餐厅是自助形式，自己拿了盘子就可以随便挑选。
邹城选的是煮鸡蛋、牛奶、煎鸡胸肉和黑椒牛排。
李重重则选了份中国式汤面、南瓜糕和豆浆。
这么早，餐厅都没人。
出于助理的职责，李重重选择坐在邹城对面，她偷偷觑了眼他，见他注意力都在切牛排上。
李重重稍稍地拿出手机来——她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刷手机，能够在拍戏前看看有没有什么热搜之类。
不过这次没有刷热搜，而是点开昨天晚上她向尚敏要的邹城时间行程表。
核对了眼时间。
1、六点半准时出门。
2、早餐习惯吃高蛋白饮食如水煮鸡胸肉、煎牛排等等——提前跟餐厅打招呼。
3、吃饭时间维持在20分钟。
一模一样。简直是个机器人。
吃完后他们起身去负一楼vip停车场坐车。
车后座有个笔记本电脑，像是邹城专用的，他打开笔记本在查看什么。
李重重酝酿了会儿才说话：“师傅。你昨天让我做的记录，我整理好了。”说着递出她的记事本。
邹城合上笔记本电脑，接过。
“他们都是大段台词。我不太能揣摩他们的想法。所以我是稍微总结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表演风格。”
李重重记录了几个重要演员，写了两页纸。字数虽然不多，好歹也表明她没有偷懒。
“错了四个字。”邹城翻阅后回复。
“什么？”李重重愣了愣，凑过去看，果然她把“凌”的偏旁点了一划，她解释，“只是笔误。”
“既然要给别人看，就容不得笔误。好好改正。”
本来她上车后坐得离他很远的，因为凑过去拉近了距离，此时此刻，邹城回答的声音就在她上方，像静水流沙似的落到她脑袋上，李重重有点不自在，迅速坐回原位，脸又不由自主地热起来。
真烦啊。她跟年龄相近的陌生异性在一起总是容易紧张。
邹城多看了她几秒，提起别的话题：“今天有何颜老师的戏份，你再多观察观察，补充上来。”
李重重一边接回他递过来的记事本，一边注意到他的称呼“何颜老师”，原来他还懂得尊师重道，会叫老师。
许是两个人这样说话，有点破冰。
邹城翻开笔记本电脑：“人物小传写了吗？”
这才你给我布置作业的第三天啊！
第一天坐飞机过来吃饭吃到十一点多，第二天在剧组累死累活，晚上又跟你们开围读会，我昨天偷窥你都偷窥到凌晨一点！
真当我不需要休息的吗？
李重重内心狂奔，现实还是唯唯诺诺，小声：“写了。”
邹城意外：“剧本和小说都看了？”
“剧本看完了。小说还差一点。”
邹城继续低头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的挪动：“你选的人物是谁？”
“陈娆。”
“他出场穿的服装是什么？”
李重重愣了愣，她是做好了准备邹城会问她问题的，不过她以为会问的是比较深的话题，例如男主原生家庭，底层人设，或者性格转变点之类……
第一次出场穿的衣服，她还真不记得，甚至不记得剧本有没有写。
邹城侧脸，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被车窗外光线一照，显得格外清亮，清亮而严肃：“你看东西是不是喜欢囫囵吞枣？”
李重重抿抿唇，她不认为自己囫囵吞枣，她擅长抓人物的主性格，这是之前合作过的导演给她的评判，演的时候也没错误过，可人物第一次出场穿什么衣服这种细节，她确实不算很在意。
邹城像是知道她回答不出来，说道：“不用看得那么快。静下心看。”
“好。”不过李重重还是很怀疑，静下心看怎么能在一个星期的“空闲时间”，看完所以剧本和小说，还写出十万字的人物小传。
剧本和小说这么多人物，真的能记得每次人物出场时的衣着打扮吗？
李重重看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总回顾的高光段落，也记不住打扮啊。
今天继续给剧组帮忙。
车到了片场，邹城进内场拍戏，李重重边走边打开手机看原剧本pdf，寻找陈娆第一次出场时穿的衣服。
剧本里面写：明明是夏日，陈娆却穿一件夹克，夹克里面是黑T恤，黑T恤下方是新潮的破洞浅蓝牛仔裤以及一双李宁运动鞋。
等等，看穿着时她一晃而过，因为这主要是一个“拽酷”的印象，更多她关注情节，人物动作和台词。
这会儿她突然纳闷起来：
这是在大夏天吧？还是中午。
他小弟穿背心都嫌热，不少都是打赤膊。
而陈娆为什么偏偏裹着一件夹克？他不是生病了也不是从空调房出来。
奇怪。
是真的很奇怪。
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李重重走着走着，见剧组的人在收拾房间，本着“眼里有活”的态度，她主动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收拾房间的是三个男生，他们正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抬出去。
男生说：“不用了。小黑屋快弄好了。”
李重重好奇：“小黑屋是什么？”
“昨天导演不是说让主演在房间里待两个小时吗？这就是小黑屋。”
李重重还以为是让徐封待在自己房间里反省呢，不过想想，待在自己房间算什么反省。
小黑屋原本是化妆室，除了门口这边，剩下三面墙都贴着镜片，一进去感觉有七八个自己似的。
靠近门这边的墙放了桌子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有剧本。
其余别无他物。
她见男生还在试门能不能关上。
“那要上厕所怎么办？”
“敲门。除了上厕所不能出来。”
“我以前在别的剧组都没见过小黑屋。”李重重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这个，很常见吗？”
“不常见。”男生像是也明白她的不理解，“邹导演亲自让我们布置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李重重捏紧拳头，想起林中雪可能也受到过类似的待遇。
把一个演员关在里面，除了上厕所不能出来，这真的不是货真价实的……
霸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