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平静，但这也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
今日在万星楼里的遭遇，都属于她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一出万星楼，谁都不知道今日有人闯入过狄郭的房间，谁都不知道和太子殿下在同一间房、曾在狄郭房间里出现过的人是听云山庄的少庄主。
既然他说自己可能是被算计了，那如果他说出自己去调查狄郭，岂不是直接将自己暴露了。
所以他应该不会把自己说出去。
应该吧？
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说实话，他依然不能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至少在她这里是。
毕竟她不知道他说谎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少庄主，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些大人物的事情里比较好。
“这个给你。”萧翊然推过来一根样式古朴的簪子，用下巴指了指它，示意宋云初收下。
“今日在万星楼，孤未曾见过少庄主。这簪子是一月前，孤听闻少庄主身手了得，便向听云山庄递的信物，想和少庄主交个朋友。”
一席话，道出了他不会说出今日见过宋云初，但也曾与她相识。
她怎么相信他？
下一瞬，萧翊然就说出了这一句话：“若是有人问起，孤会这样说。”
他说的是真的。
宋云初的心里并没有出现那一道判定说谎的声音，意味着他确实会在未来这样说。
“知道了。”她不想过多耽误，随手捞过那一支簪子，便起身告辞，却不料他让自己的侍卫跟上了她。
说是送送。
但是这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直到她看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企图搜房间的侍卫，便明白了“送送”的含义。
“原是殿下的朋友，失礼了。那小的便不打扰了。”为首的侍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目送着一行人走过转角去了下一间房间，宋云初对着依然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卫道了声谢。
在房间里躺下，宋云初脑海里不自觉想起这一晚上来。
想到那三枚东海云珠，想到狄郭，想到了萧翊然脸上的那个面具。
连万星楼的侍卫长都认识他的手下，太子殿下的身份果然好用。
迷迷蒙蒙中，她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巳时刚过，窗外的大雾已散了大半。
万星楼里的大部分宾客已然通过昨晚的小小的骚动猜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早一个个都聚集在了万星楼的二楼。
这一层楼专门供客人们吃饭喝茶。
宋云初坐到了一张离窗户不远处的桌子上，当即就有小厮过来奉茶。
她听着身后的那一桌人，低声说着昨日之事：“听闻房间里还有打斗的模样，可是那狄郭又不会武功，必然是其他人进过他的房间！”
“嗐，你说的这谁不知道？我跟你说个小道消息，据说昨晚，太子殿下也在这拍卖会上。”
“真的假的？！”
几声惊呼过后，交谈的声音又小了不少。
当今的太子殿下萧翊然是皇后所出，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在前朝时就有传闻，说原本尚公主的应该是萧翊然，可安宁公主却扬言非丞相府大公子萧卫不嫁，圣旨一下，果然这桩好事落在了萧卫的头上。据说两兄弟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如今在朝堂上也是暗潮汹涌。
宋云初轻轻抿了一口茶。
回想起昨晚上见到的萧翊然，他真的会因为一纸婚约就和人反目？
她放下杯盏，伸手捏了一块绿豆糕，里面的馅甜香软糯，她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要给您再上一碟绿豆春雨糕吗？”她不知不觉将一碟子糕点吃完，立刻就有小厮上前询问。
不得不说，万星楼有其独到之处。
“不必。”她回道。情报偷听到了不少，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庄内。
她刚出万星楼的大门，余光里接触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人作一副小厮打扮，但是刚刚从他袖口里闪过的……似乎是听云山庄的铭牌。
每人都会有一个的牌子，用来进入庄内时查验身份。虽然通体漆黑，但是被日光一照会闪现出红木色。她绝不会认错。
心念一转，她跟上了那个小厮。
他明显十分谨慎，进了城区以后走过了好几个街角，东绕西转，时不时还去旁边的店铺里看上一眼。
但好在宋云初没有被发现，稳稳跟上了他，直到来到一处府邸后门。
这里的府邸和浪潮分庄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轻轻跳上了房顶，想偷听，却发现周围的街角高处都站着人，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这周围，但是小心起见，她还是来到了窗边偷听。
“……东西拿到了？”里面的两人已经开始了交谈。
“这是云珠。”
她轻轻在窗上戳出一个小洞，谨慎地往里看，只见那珠子云波翻滚，被光一照，浅浅散发出光芒。果然是东海云珠。
“做得很好，你先回去吧。”那个黑衣人收下东海云珠，随即吩咐道。
而那小厮也顺从地出了门。
看来……不是金钱交易？宋云初心念一转，略施轻功，直接回到了听云山庄的知晓阁。
“少主。”一旁来了个姑娘，是她的手下，叫霜叶，“这是昨日的信。”她递过来一沓已经誊抄好的纸。
宋云初一一翻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一部分是家书，一部分是各个分庄的信息往来。
她随口问道：“这是所有的信吗？”
“是的。”
说谎。
宋云初一愣，抬头看向霜叶，面上一派平静，心里有些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判定霜叶对她说谎。
从小两人就一同长大，虽然明面上一个是主子一个是手下，但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主仆的意识，也是彼此之间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宋云初的心里，霜叶早就和家人一样。
两人也约定过对彼此绝对坦诚相待。
“怎么了少主？”霜叶的眼神微微闪烁，低眸避过了宋云初的视线。
“无事，我不过随口一问。”她淡道，又看过最后的几张纸，回还给霜叶，“把这些信都分下去吧。”
霜叶领命，带着几个人离开。
宋云初看着知晓阁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半，转身去了大门，问了今日往来的都有哪些人。
拿到了名单，她心里顿时就有了几个怀疑对象，不出一刻钟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此人名为王二，今年年初才刚进听云山庄，至今只有几个月。
主要是在厨房做些采买工作，说自己只是想有个去处，哪怕工钱少一些也可以接受，这才进了听云山庄做工。
她来到了厨房，随手唤来一个人：“谁是王二？”
少庄主出现在厨房的次数可不多，众人纷纷将目光四散，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向着人而去。
“回少庄主，小的是王二。”他个子并不高，脸跟方才在古玩店里看到的不一样。
宋云初的视线淡淡锁着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前日的果蔬是你采买的？”
“是是，少庄主有何吩咐？”王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送到我那儿的果蔬一半都是烂的。”她顿了一下，用让周围的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原本这件事倒还没什么，果蔬坏了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
她的声音拖长了，众人立刻就懂了什么。
如今这个天气，果蔬断不会放一天就坏了。
“可是方才底下的人来报，说前日采买果蔬的账目不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番话一出，众人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下负责厨房事务的孙尧走了过来：“少庄主，这果蔬……”
宋云初轻轻抬手就止住了他的话，眼神只是看着王二：“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一人的身上，他刚想说话，就听到宋云初再度开口：“如果你真的贪了钱，按照庄里的规矩，杖责五十，逐出听云山庄。”
他可不能离开听云山庄！
“我真没有啊少庄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贪钱！”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绕了一圈。
平时厨房里的人跟他接触也不太多，纷纷避开了他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为他说话。
宋云初也没有开口。
她只是依然注视着王二，已经将他所有的心思洞穿。
“少庄主，我……我发誓！如果我真的贪了钱，走出这门就被雷劈死！”王二似乎走投无路，只能靠发毒誓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可信。
宋云初似乎也被这誓言说服了，看向一旁的孙尧：“既然王二坚持自己没有贪钱，那你就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庄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指着这些银子吃饭。这种有人私自拿厨房的钱塞进自己兜里的事情，如果再被查到——”她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放过，“你们不会想知道下场的。”
她转身走出了厨房。
此时的天不知怎么阴沉下来，看上去即将有一场瓢泼大雨。
厨房里面的人还聚集在一起小声窃窃私语。
“赶紧开工去！都别聚在一起了！”孙尧催促着众人散开。
宋云初继续往前走，身后有两道脚步声追来。
王二追了出来。
“少庄主，我……”他将将开口，如墨翻涌的天上就落下了豆大的水珠，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惊雷响起。
而另一个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一顶竹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这雨势来得毫无征兆，砸在伞上噼噼啪啪地响，混杂着众人的惊呼声。
随后无数嘈杂的交谈声像是无数根藤蔓从身后向她包围，拉扯住她想要向前走的脚步。
宋云初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身看去。
是王二倒在了地上。
他说过话再度响起：如果他真的贪了钱，走出这门就被雷劈死。
看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的人，宋云初心里淡漠地想着。
真是报应不爽。
今日在万星楼里的遭遇，都属于她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一出万星楼，谁都不知道今日有人闯入过狄郭的房间，谁都不知道和太子殿下在同一间房、曾在狄郭房间里出现过的人是听云山庄的少庄主。
既然他说自己可能是被算计了，那如果他说出自己去调查狄郭，岂不是直接将自己暴露了。
所以他应该不会把自己说出去。
应该吧？
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说实话，他依然不能算是一个可靠的人。
至少在她这里是。
毕竟她不知道他说谎的目的是什么。
她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少庄主，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些大人物的事情里比较好。
“这个给你。”萧翊然推过来一根样式古朴的簪子，用下巴指了指它，示意宋云初收下。
“今日在万星楼，孤未曾见过少庄主。这簪子是一月前，孤听闻少庄主身手了得，便向听云山庄递的信物，想和少庄主交个朋友。”
一席话，道出了他不会说出今日见过宋云初，但也曾与她相识。
她怎么相信他？
下一瞬，萧翊然就说出了这一句话：“若是有人问起，孤会这样说。”
他说的是真的。
宋云初的心里并没有出现那一道判定说谎的声音，意味着他确实会在未来这样说。
“知道了。”她不想过多耽误，随手捞过那一支簪子，便起身告辞，却不料他让自己的侍卫跟上了她。
说是送送。
但是这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直到她看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企图搜房间的侍卫，便明白了“送送”的含义。
“原是殿下的朋友，失礼了。那小的便不打扰了。”为首的侍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目送着一行人走过转角去了下一间房间，宋云初对着依然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卫道了声谢。
在房间里躺下，宋云初脑海里不自觉想起这一晚上来。
想到那三枚东海云珠，想到狄郭，想到了萧翊然脸上的那个面具。
连万星楼的侍卫长都认识他的手下，太子殿下的身份果然好用。
迷迷蒙蒙中，她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巳时刚过，窗外的大雾已散了大半。
万星楼里的大部分宾客已然通过昨晚的小小的骚动猜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早一个个都聚集在了万星楼的二楼。
这一层楼专门供客人们吃饭喝茶。
宋云初坐到了一张离窗户不远处的桌子上，当即就有小厮过来奉茶。
她听着身后的那一桌人，低声说着昨日之事：“听闻房间里还有打斗的模样，可是那狄郭又不会武功，必然是其他人进过他的房间！”
“嗐，你说的这谁不知道？我跟你说个小道消息，据说昨晚，太子殿下也在这拍卖会上。”
“真的假的？！”
几声惊呼过后，交谈的声音又小了不少。
当今的太子殿下萧翊然是皇后所出，是陛下唯一的嫡子。在前朝时就有传闻，说原本尚公主的应该是萧翊然，可安宁公主却扬言非丞相府大公子萧卫不嫁，圣旨一下，果然这桩好事落在了萧卫的头上。据说两兄弟从此就结下了梁子，如今在朝堂上也是暗潮汹涌。
宋云初轻轻抿了一口茶。
回想起昨晚上见到的萧翊然，他真的会因为一纸婚约就和人反目？
她放下杯盏，伸手捏了一块绿豆糕，里面的馅甜香软糯，她忍不住又吃了几块。
“要给您再上一碟绿豆春雨糕吗？”她不知不觉将一碟子糕点吃完，立刻就有小厮上前询问。
不得不说，万星楼有其独到之处。
“不必。”她回道。情报偷听到了不少，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庄内。
她刚出万星楼的大门，余光里接触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人作一副小厮打扮，但是刚刚从他袖口里闪过的……似乎是听云山庄的铭牌。
每人都会有一个的牌子，用来进入庄内时查验身份。虽然通体漆黑，但是被日光一照会闪现出红木色。她绝不会认错。
心念一转，她跟上了那个小厮。
他明显十分谨慎，进了城区以后走过了好几个街角，东绕西转，时不时还去旁边的店铺里看上一眼。
但好在宋云初没有被发现，稳稳跟上了他，直到来到一处府邸后门。
这里的府邸和浪潮分庄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轻轻跳上了房顶，想偷听，却发现周围的街角高处都站着人，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这周围，但是小心起见，她还是来到了窗边偷听。
“……东西拿到了？”里面的两人已经开始了交谈。
“这是云珠。”
她轻轻在窗上戳出一个小洞，谨慎地往里看，只见那珠子云波翻滚，被光一照，浅浅散发出光芒。果然是东海云珠。
“做得很好，你先回去吧。”那个黑衣人收下东海云珠，随即吩咐道。
而那小厮也顺从地出了门。
看来……不是金钱交易？宋云初心念一转，略施轻功，直接回到了听云山庄的知晓阁。
“少主。”一旁来了个姑娘，是她的手下，叫霜叶，“这是昨日的信。”她递过来一沓已经誊抄好的纸。
宋云初一一翻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一部分是家书，一部分是各个分庄的信息往来。
她随口问道：“这是所有的信吗？”
“是的。”
说谎。
宋云初一愣，抬头看向霜叶，面上一派平静，心里有些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判定霜叶对她说谎。
从小两人就一同长大，虽然明面上一个是主子一个是手下，但是两人之间从来没有主仆的意识，也是彼此之间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宋云初的心里，霜叶早就和家人一样。
两人也约定过对彼此绝对坦诚相待。
“怎么了少主？”霜叶的眼神微微闪烁，低眸避过了宋云初的视线。
“无事，我不过随口一问。”她淡道，又看过最后的几张纸，回还给霜叶，“把这些信都分下去吧。”
霜叶领命，带着几个人离开。
宋云初看着知晓阁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半，转身去了大门，问了今日往来的都有哪些人。
拿到了名单，她心里顿时就有了几个怀疑对象，不出一刻钟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此人名为王二，今年年初才刚进听云山庄，至今只有几个月。
主要是在厨房做些采买工作，说自己只是想有个去处，哪怕工钱少一些也可以接受，这才进了听云山庄做工。
她来到了厨房，随手唤来一个人：“谁是王二？”
少庄主出现在厨房的次数可不多，众人纷纷将目光四散，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向着人而去。
“回少庄主，小的是王二。”他个子并不高，脸跟方才在古玩店里看到的不一样。
宋云初的视线淡淡锁着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前日的果蔬是你采买的？”
“是是，少庄主有何吩咐？”王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送到我那儿的果蔬一半都是烂的。”她顿了一下，用让周围的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原本这件事倒还没什么，果蔬坏了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
她的声音拖长了，众人立刻就懂了什么。
如今这个天气，果蔬断不会放一天就坏了。
“可是方才底下的人来报，说前日采买果蔬的账目不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番话一出，众人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下负责厨房事务的孙尧走了过来：“少庄主，这果蔬……”
宋云初轻轻抬手就止住了他的话，眼神只是看着王二：“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一人的身上，他刚想说话，就听到宋云初再度开口：“如果你真的贪了钱，按照庄里的规矩，杖责五十，逐出听云山庄。”
他可不能离开听云山庄！
“我真没有啊少庄主！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贪钱！”他的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绕了一圈。
平时厨房里的人跟他接触也不太多，纷纷避开了他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为他说话。
宋云初也没有开口。
她只是依然注视着王二，已经将他所有的心思洞穿。
“少庄主，我……我发誓！如果我真的贪了钱，走出这门就被雷劈死！”王二似乎走投无路，只能靠发毒誓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可信。
宋云初似乎也被这誓言说服了，看向一旁的孙尧：“既然王二坚持自己没有贪钱，那你就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做了这件事。庄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指着这些银子吃饭。这种有人私自拿厨房的钱塞进自己兜里的事情，如果再被查到——”她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放过，“你们不会想知道下场的。”
她转身走出了厨房。
此时的天不知怎么阴沉下来，看上去即将有一场瓢泼大雨。
厨房里面的人还聚集在一起小声窃窃私语。
“赶紧开工去！都别聚在一起了！”孙尧催促着众人散开。
宋云初继续往前走，身后有两道脚步声追来。
王二追了出来。
“少庄主，我……”他将将开口，如墨翻涌的天上就落下了豆大的水珠，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惊雷响起。
而另一个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一顶竹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这雨势来得毫无征兆，砸在伞上噼噼啪啪地响，混杂着众人的惊呼声。
随后无数嘈杂的交谈声像是无数根藤蔓从身后向她包围，拉扯住她想要向前走的脚步。
宋云初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身看去。
是王二倒在了地上。
他说过话再度响起：如果他真的贪了钱，走出这门就被雷劈死。
看着倒在地上再无声息的人，宋云初心里淡漠地想着。
真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