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歆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唇边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他故作疑惑地询问道:

    “比如?”

    “谢总的现任助理,对我这个新任女‘助理’有什么看法?”叶知忆将问题抛给了谢歆舟身后的助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洛弦这辈子都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落在自己身上

    他神情一瞬尴尬无错,僵硬地望向自家老板,等待着老板为他撑腰。

    “滕小姐方才也说了,‘只会’端茶倒水,所以你们之前并不冲突。”

    谢歆舟将“只会”二字着重强调,其意不言而喻——她除了端茶倒水,其他都不会。关键这还不是谢歆舟说的,是方才“滕小姐”说的。

    洛弦快哭了,望着自家老板,满眼都是感激。滕黎枝也快哭了,听见自己又被提及,满脸痛苦。

    “什么时候上班?”叶知忆认了,无奈至极,冷声问道。

    “明天”

    谢歆舟起身,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叶知忆

    “叶小姐原名叫什么?”

    “谢总没必要知道”

    叶知忆的声音柔和而低沉,然而她的内心却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谢歆舟很会提问,原名有两层含义。一层是自己的全名,一层是自己原本的名字

    但她不想告诉谢歆舟,这一次,她只想与他保持足够距离

    谢歆舟并不生气,自我介绍道:

    “我叫谢歆舟”

    他低沉而柔和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回荡,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沉寂。叶知忆的动作突然停滞,她的眼神怔愣地投向谢歆舟。

    就在那一刹那,谢歆舟的声音与她内心深处所珍藏的那个男孩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波澜。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似乎都停滞了片刻。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法抗拒,也无法忽视。

    “谢总!”

    滕黎枝突然的一声吼叫响彻整个办公室,打破了办公室里原有的安静,叶知忆的思绪也被打断,她看向滕黎枝,眼神询问她要做什么

    滕黎枝还想在最后一步挽回些什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了眼叶知忆,又望向门口的男人

    “谢总,您要出价两倍,比精英保镖还要高出两倍的价格。”

    留不住人,得留住钱,滕黎枝顿悟。

    叶知忆眼睛微眯,看向她,她试图更换脑回路,站在滕黎枝的角度去思考,却始终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何居心,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们公司对豪门圈的特殊规定:一个精英保镖每月工资至少达到十五万,而她,连助理都算不上,只凭一句端茶倒水就被选用,一个月还要三十万。洛弦听了都不乐意,幽怨的眼神也望了过来。

    办公室内氛围尴尬良久,都等着谢歆舟的答复

    “成交”

    谢歆舟看了眼叶知忆,淡淡回了句,转身离开办公室

    叶知忆靠在沙发上,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感觉到身旁沙发凹陷,她看向旁边尴尬笑着的滕黎枝,滕黎枝却先一步开口道:

    “老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不上来的奇怪”

    叶知忆闭上眼睛,心不在焉的回复道:

    “有吗?没有吧。”

    与此同时楼道一阵疾风,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突突响起,直到办公室门口,声音停了

    门被推开,一身女式职业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她看了眼桌子上的资料,问道:

    “谈得怎么样?他怎么会来这里?”

    “谈得很好,我跟他走”

    “不是吧,叶知忆,你能再矜持一点吗?为了接近豪门圈,你就这么随便的跟人家跑了”越纾果断认定,是叶知忆没有底线,一见着人家,就跟人家跑了

    “……”

    “是他深思熟虑后,选了我,更何况我只是个小助理”叶知忆看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随口解释着

    “你以为我是荔枝吗?这么好糊弄,或者说,你觉得是他疯了,放着那么多高大威猛的男人不选?就选了你。”越纾反问道,还不忘踩一脚滕黎枝

    “就是,我觉得是他疯了,把选保镖当成选妃了,看咱们知忆长得好看,选了她。”滕黎枝附和着,突然反应过来,又大声吼道:

    “越纾,你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笨是吧。”

    “没骂你笨,只是觉得你直肠通大脑。”

    “卧槽!你就是在骂我。”

    “行了,别吵了,她选我不合理吗”叶知忆慵懒出声替谢歆舟解释着

    “不合理!”俩人异口同声,同时望向叶知忆,她们都不敢细想,身高目测一米八八、身材比例绝佳、肩宽腰窄的男人需要一个女人保护

    “我当的是助理,自然不能按照选保镖的标准来选”叶知忆自是听得出两人的意思

    滕黎枝默不作声,她都不想说什么了,叶知忆身份低到离谱的工作,配上高到离谱的工资

    她在沙发上躺下,望着天花板,打趣道:“他来保镖公司选助理,他敢要,你敢给,你俩,绝配!”

    越纾闻言,不禁笑了一声,看到叶知忆扫过来的眼神警告,她收起笑容

    疑虑地询问叶知忆道:“知忆,你说会不会太巧了,他是查出什么了?”

    叶知忆思索良久,她刚锁定那个服务员的幕后是京城豪门圈的人,正想方设法怎样混进豪门圈,谢歆舟就亲自过来带她进去

    滕黎枝也分析道 :“确实太巧了,我和程跃那天晚上确实被他看到了,但知忆从没有出现过,应该没被发现”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吐槽谢歆舟

    “而且那天要不是因为谢歆舟眼神瞥我,我也不会行动迟缓”

    “你自己做贼心虚,还不允许人家看你了”

    越纾在听到滕黎枝对谢歆舟的吐槽时,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她并非是在为谢歆舟辩护,而是滕黎枝自那晚宴会归来后,便一直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对方,如今已将近一个星期,却仍未停止。这样的反复念叨,确实让她不胜其烦。

    越纾紧接着又问道:“知忆,那晚宴会,谢歆舟怎么会亲自到场?我在京城多年,从未见过谢家与易家有过来往”

    “他应该是去找人,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我。”叶知忆回想起那晚谢歆舟的行为举止,不禁疑惑

    “那你还要跟他走吗?”

    “当然,送上门的机会,自是要好好把握,我其他不敢确定,但我相信谢歆舟不会害我”叶知忆沉声道

    滕黎枝努努嘴,小心翼翼道:“可是,叶叔不是不让你查过去的事情,现在他要是知道你又靠近豪门圈……”

    叶知忆的目光在滕黎枝身上短暂停留,随后厉声开口:“你不会让他知道吧?”

    叶知忆刚回到繁华的京城,她的父亲就委派了滕黎枝这位精明能干的眼线紧密跟随她。父亲的用意有二: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监管她的行为,防止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然而,这位眼线早已被叶知忆以其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策反,成为了她的得力助手。

    突然,叶知忆的眼神变得狠厉,声音也冰冷严肃:

    “我才刚回来,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挑衅,我怎能无功于衷?”

    三人陷入了不约而同的沉默之中。

    叶知忆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景色。

    此刻,原本柔和的阳光已经变得炽烈夺目,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在高楼大厦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叶知忆轻轻地收回视线,随后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滕黎枝观察到她静静地坐了许久,突然站立起身,不禁疑惑地问道:“你要干嘛?”

    “睡觉”

    叶知忆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内。她轻轻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她坐在床沿上,目光注视着昏暗的小隔间,陷入了沉思,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

    京城道路上,黑色卡宴急驰而过

    车里

    谢歆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漫不经心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

    车内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导致谢歆舟无法清晰地看到照片上的女人。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照片,转而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迅速掠过的街景,神情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自谢歆舟离开后,滕黎枝坐在沙发上想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她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谢歆舟不怀好意

    滕黎枝跑到叶知忆办公室,一脸笃定地说道:

    “老大,你听我说,有些人表面上沉稳有礼,实际上阴险腹黑,看着有模有样,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

    叶知忆看了她一眼,回应道:“怎么,你看出来了?那怎么没听出来他给你下的套”

    “你还好意思说,谁家大总裁站在边上装小助理,气质都不一般,他不选你选谁!”

    “……”

    叶知忆哑口无言,她心情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歆舟,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早已离世,那谢歆舟也会这样想吗?

    何况……他竟然结婚了

    滕黎枝见她不语,她也不再多言,她百无聊赖的半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唉!谢家那两位还真不愧是兄妹俩,哥哥看上了你,妹妹缠上了小跃,你说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前两天谢家那位三小姐,天天跑我们这里,嚷嚷着要找一个叫什么万木的人”

    滕黎枝越说越怀疑上谢家那两位就是过来针对她的,她自认她的第六感是很准的,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叶知忆听见她说起程跃,认真思索片刻回道:

    “小跃也老大不小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而且,谢芊梵…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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