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念从未觉得回家的这一条路如此漫长，也从未觉得这路灯会如此璀璨。
是啊，眼前的男人一直都这么好，只是她迟迟没有发觉。
就在这一瞬间，男人这一双深邃澄澈的眼眸，让乔与念眼前晃过几个从前的画面。
乔与念中考成绩不算理想，当年若是到云城上高中，只能上普高，最后她决定留在东原一中读艺术生，报考莱安艺术学院。
那个时候开设音乐治疗专业的艺术院校并不多，莱安艺术学院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乔与念最后一次和父母旅游，去的就是莱安，因此她对那里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可是莱艺的文化分不低，高一开学一个月，乔与念主抓专业课，文化成绩却一直提不上去。
那一年国庆假期，程遇又和鞠华回了东原。
程遇正上高三，在乔与念家饭桌上，姑姑问程遇想考哪所大学，程遇只说自己还没想好。
那天吃完晚饭，乔与念和程遇陪着丁凤萍和鞠华，去看东原新建的音乐喷泉，喷泉广场上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两位老人没看多久便让程遇家的司机送她们回去。
丁凤萍则交代乔与念带着程遇再在广场周围逛一下。
因为正值国庆节，广场周围还临时摆了一条步行街，各色小摊鳞次栉比。
乔与念和程遇对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一圈逛下来，只买了两杯鲜榨果汁。
两人端着果汁坐在广场周边的石阶上，程遇突然问起乔与念为什么不上云城的高中。
乔与念仰头眺着繁星点点的天空，问程遇：“你在云城也看得见星星吗？”
程遇顺着乔与念的视线缓缓抬头：“看是能看得见，但很少，只有天晴的时候能看见几颗。”
“哦，那还好我没去。”
“所以你不去云城，就只是因为看不见星星？”
少女对着天空眨了眨眼：“你要这么说，也行。”
程遇不屑地“切”了一声，“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乔与念没回话，只是喝着手里的果汁远眺星空，直到吸管发出吸进空气的“窟窟”声，她才收起下巴，扭头盯着程遇只喝了几口的那一杯果汁。
“分我点？”
“没看出来你小小的一个，胃这么能装！”
程遇嘴上带着嫌弃，却自然地接过乔与念的空杯，打开塑料杯盖，将自己的果汁三分之二倒给乔与念，又盖紧盖子递过去。
“对了，你今后想上哪所大学，想过了没？”程遇问。
乔与念接过果汁，将吸管凑近嘴唇，点了点头：“莱艺。”
“莱艺？”
“对，莱安艺术学院，”乔与念吞了一口果汁，肩膀向下一松，蔫蔫巴巴地叹出一声气，“可是也够呛，莱艺文化分挺高，我这开学上了一个月，文化课跟没学过一样，特别是数学，老师一开口，就感觉他在喊我睡觉。”
程遇稍直起身，像是炫耀一般：“高一数学，不难吧！”
乔与念白了他一眼：“是啊，对你这种文曲星不难，对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难了。”
说完，乔与念又摇头晃脑，瘪着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高一数学，不难吧！”
程遇不禁低笑几声。
这时，音乐喷泉开始第二轮喷水，周遭的人都朝着广场中央围了过去。
程遇转头朝着人们聚集的地方看了一眼，回过头时，他对乔与念说：“要不我来教你吧。”
乔与念只当程遇在开玩笑，她轻轻凝眉：“你怎么教？你一个高三毕业班的，别告诉我你每周末回来跟我上课！”
“可以打电话啊。”
乔与念哼笑一声：“搞笑。”
“我说认真的，教你的过程正好可以复习一遍。”
当天乔与念确实以为程遇在开玩笑，然后自己也玩笑着答应让程遇通过电话辅导功课。
只是她没想到，自那以后，程遇果真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教她数学，到了后来不止是数学，连带着其他科目程遇也一起讲。
高一那一年，程遇在电话里和乔与念说了无数遍早安和晚安。
也是在那一年，丁凤萍过生日，原本乔与念以为程遇会和鞠华一起来，可生日当天，只有鞠华一人前来。
那时候不知为何，懵懂的少女很想问程遇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但始终没有问出口，最后是鞠华在饭桌上提起，程遇前几天做了阑尾手术，还在卧床休息。
当天鞠华还说：“医生让阿遇好好休息，可是那孩子，每晚上熬到十一点多，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在房间叽叽喳喳地背书。”
乔与念才一听鞠华所言，就知道那两个时间段程遇并未在背书，而是在跟她打电话。
她这才想起，四五天前，程遇曾问她可不可以休息几天，想睡几天懒觉，那时候她因为隔周要考试，就让程遇别睡懒觉了，再帮她刷刷题。
丁凤萍生日那天正好是周五，当天晚上乔与念就说第二天想跟鞠华顺路一起去一趟云城，去市里的大图书城买点学习资料。
乔与念头一天跟程遇说过第二天要睡懒觉不用早起，第二天到云城时刚好到了午饭时间，阿姨说程遇早上起床吃了早餐又回去继续睡了，现在还没醒。
鞠华让阿姨去叫程遇起床，乔与念却主动说她去。
阿姨把乔与念带到程遇的房间外，她轻叩着他的卧室门。
里面应声：“起来了。”
几分钟后房门被打开，程遇看见乔与念的第一个反应是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眼花，他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乔与念站在原地，喉咙有点堵着说不出话来，似乎过了好几秒，她才说：“你好点了吗？”
程遇挠了挠后脑：“你知道了？”
“明明自己生病，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我说让你别睡懒觉你就不睡，那我让你别吃饭你是不是就不吃！”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责怪程遇，可乔与念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她分不清流泪是因为担心程遇的身体，还是后怕他没被自己拖得严重，亦或是因为心里理不太清楚的感动。
总之，她很讨厌自己的矫情，很讨厌在程遇面前失控的感觉。
“别哭了，好不好，”程遇有些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乔与念的脑袋，“不是因为你说不让我睡我才不好好休息，只是生物钟已经了早起和晚睡。”
-
从父母去世后，任何人对乔与念好，她都会还回去。
可是程遇对她的好，从以前到现在，她要怎么还？她能为他做什么？
几乎只用了一秒，她终于想到了，所以——
“男朋友，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暖色光源打在程遇的长睫上，他的眼睫轻轻翕动，带着影子在双颊上下漂浮。
“好啊。”程遇抬了抬眉，似乎以为乔与念在开玩笑，“在酒吧还不肯，怎么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乔与念目色坚定：“我说认真的。”
“……”
世界安静下来片刻。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在光束中波澜起伏，而后又都归于平静。
所有想说的话都像在无声地往外挤，逐渐把两人包裹进这漫长无垠的夜色中。
“但，我都还没有跟你求婚，其他女孩有的仪式，我希望你都有。”
乔与念将身体凑得更接近程遇一些：“我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而且，我们最后的结局也是结婚，”她直视着程遇的双眸，“至于求婚，即使你不开口，我也已经听见了。”
似乎过了很久，程遇才将乔与念轻轻柔柔地拥入怀中，用略微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好。”
“可是……要准备些什么啊？”乔与念在程遇怀中呢喃。
程遇把下巴搭在乔与念的头顶：“身份证、户口本、合照，还要做一个婚检。”
“哦，好吧，第一次领证，不太清楚。”
“……”程遇松开乔与念，只揽着她的肩，“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这么清楚。”
“怎么说呢，”程遇朝乔与念额头亲了一下，“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还能不清楚领证流程吗。”
“……”乔与念有些害羞地轻抿着唇，心中却鲜有些得意，在这一瞬，她觉得，做个幸福的小废物感觉还不错。
为了第二天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去拍照，乔与念催促程遇赶紧回去睡觉，程遇便只把乔与念送到了楼下。
乔与念上了楼，才刚洗漱着，程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乔与念不自觉扬着唇，划了接听。
“女朋友，我发现一个问题。”
“男朋友，”乔与念点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洗漱台，“又怎么啦？”
“我发现我们进展太快了。”
乔与念涂卸妆膏的动作一滞：“干嘛，后悔了？”
“不是，我是想说，你才当了我一天女朋友，而且这一天我们都没怎么在一起。”
“那，我再多当几天？”
“不行！”
乔与念面含笑意，有些无奈地扫了一眼手机：“那你想干嘛？”
“我想让你以女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
“……”
电话那头带着撒娇的语气：“明天过后我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那你想怎么办，是想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约会吗？”
“不是，”程遇声音渐渐弱下来，“我想让你陪我睡。”
乔与念手一滑：“啊——”
似乎有两重程遇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卸妆膏进眼睛了。”
“笨蛋，快点弄干净，然后来给我开门。”
“你在我家门外？”
“对！”
“……”
乔与念眯着一只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
一分钟后，乔与念打开了家门，程遇正倚在门口。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乔与念有些躲闪：“……你怎么又来了？”
“你把东西收一下，今晚去我家睡吧。”
“！！！”
来真的？
程遇往屋内指了指：“不让我进去？”
“哦，”乔与念呆滞地后退一步，让开路来，“进。”
很烦躁！
乔与念能看得见自己此刻正同手同脚走着，但就是改不过来。
她抬眼看着程遇的背影，庆幸自己是走在他身后，要不然被看见了，还不得被笑话死。
他刚刚电话里可是直接说了让她陪他睡，这么直白赤/裸地邀约，他就那么轻易说出口了？
程遇在客厅中间停住，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乔与念：“念念，你快去收东西，现在不早了。”
……现在不早了，嗯，现在是不早了。
乔与念拖着发软的脚步走进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经过衣柜的时候，她的脚下一顿。
是不是，应该，换一套，好看的内内……
只在那一瞬，她的脸就变得滚烫无比，双脚被那股热流推动着向前。
她来到卧室门口，扶着门框，在门关起来之前，对客厅里的人说：“再等我换套衣服。”
是啊，眼前的男人一直都这么好，只是她迟迟没有发觉。
就在这一瞬间，男人这一双深邃澄澈的眼眸，让乔与念眼前晃过几个从前的画面。
乔与念中考成绩不算理想，当年若是到云城上高中，只能上普高，最后她决定留在东原一中读艺术生，报考莱安艺术学院。
那个时候开设音乐治疗专业的艺术院校并不多，莱安艺术学院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乔与念最后一次和父母旅游，去的就是莱安，因此她对那里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可是莱艺的文化分不低，高一开学一个月，乔与念主抓专业课，文化成绩却一直提不上去。
那一年国庆假期，程遇又和鞠华回了东原。
程遇正上高三，在乔与念家饭桌上，姑姑问程遇想考哪所大学，程遇只说自己还没想好。
那天吃完晚饭，乔与念和程遇陪着丁凤萍和鞠华，去看东原新建的音乐喷泉，喷泉广场上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两位老人没看多久便让程遇家的司机送她们回去。
丁凤萍则交代乔与念带着程遇再在广场周围逛一下。
因为正值国庆节，广场周围还临时摆了一条步行街，各色小摊鳞次栉比。
乔与念和程遇对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一圈逛下来，只买了两杯鲜榨果汁。
两人端着果汁坐在广场周边的石阶上，程遇突然问起乔与念为什么不上云城的高中。
乔与念仰头眺着繁星点点的天空，问程遇：“你在云城也看得见星星吗？”
程遇顺着乔与念的视线缓缓抬头：“看是能看得见，但很少，只有天晴的时候能看见几颗。”
“哦，那还好我没去。”
“所以你不去云城，就只是因为看不见星星？”
少女对着天空眨了眨眼：“你要这么说，也行。”
程遇不屑地“切”了一声，“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乔与念没回话，只是喝着手里的果汁远眺星空，直到吸管发出吸进空气的“窟窟”声，她才收起下巴，扭头盯着程遇只喝了几口的那一杯果汁。
“分我点？”
“没看出来你小小的一个，胃这么能装！”
程遇嘴上带着嫌弃，却自然地接过乔与念的空杯，打开塑料杯盖，将自己的果汁三分之二倒给乔与念，又盖紧盖子递过去。
“对了，你今后想上哪所大学，想过了没？”程遇问。
乔与念接过果汁，将吸管凑近嘴唇，点了点头：“莱艺。”
“莱艺？”
“对，莱安艺术学院，”乔与念吞了一口果汁，肩膀向下一松，蔫蔫巴巴地叹出一声气，“可是也够呛，莱艺文化分挺高，我这开学上了一个月，文化课跟没学过一样，特别是数学，老师一开口，就感觉他在喊我睡觉。”
程遇稍直起身，像是炫耀一般：“高一数学，不难吧！”
乔与念白了他一眼：“是啊，对你这种文曲星不难，对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难了。”
说完，乔与念又摇头晃脑，瘪着嘴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高一数学，不难吧！”
程遇不禁低笑几声。
这时，音乐喷泉开始第二轮喷水，周遭的人都朝着广场中央围了过去。
程遇转头朝着人们聚集的地方看了一眼，回过头时，他对乔与念说：“要不我来教你吧。”
乔与念只当程遇在开玩笑，她轻轻凝眉：“你怎么教？你一个高三毕业班的，别告诉我你每周末回来跟我上课！”
“可以打电话啊。”
乔与念哼笑一声：“搞笑。”
“我说认真的，教你的过程正好可以复习一遍。”
当天乔与念确实以为程遇在开玩笑，然后自己也玩笑着答应让程遇通过电话辅导功课。
只是她没想到，自那以后，程遇果真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教她数学，到了后来不止是数学，连带着其他科目程遇也一起讲。
高一那一年，程遇在电话里和乔与念说了无数遍早安和晚安。
也是在那一年，丁凤萍过生日，原本乔与念以为程遇会和鞠华一起来，可生日当天，只有鞠华一人前来。
那时候不知为何，懵懂的少女很想问程遇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来，但始终没有问出口，最后是鞠华在饭桌上提起，程遇前几天做了阑尾手术，还在卧床休息。
当天鞠华还说：“医生让阿遇好好休息，可是那孩子，每晚上熬到十一点多，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在房间叽叽喳喳地背书。”
乔与念才一听鞠华所言，就知道那两个时间段程遇并未在背书，而是在跟她打电话。
她这才想起，四五天前，程遇曾问她可不可以休息几天，想睡几天懒觉，那时候她因为隔周要考试，就让程遇别睡懒觉了，再帮她刷刷题。
丁凤萍生日那天正好是周五，当天晚上乔与念就说第二天想跟鞠华顺路一起去一趟云城，去市里的大图书城买点学习资料。
乔与念头一天跟程遇说过第二天要睡懒觉不用早起，第二天到云城时刚好到了午饭时间，阿姨说程遇早上起床吃了早餐又回去继续睡了，现在还没醒。
鞠华让阿姨去叫程遇起床，乔与念却主动说她去。
阿姨把乔与念带到程遇的房间外，她轻叩着他的卧室门。
里面应声：“起来了。”
几分钟后房门被打开，程遇看见乔与念的第一个反应是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眼花，他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乔与念站在原地，喉咙有点堵着说不出话来，似乎过了好几秒，她才说：“你好点了吗？”
程遇挠了挠后脑：“你知道了？”
“明明自己生病，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我说让你别睡懒觉你就不睡，那我让你别吃饭你是不是就不吃！”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责怪程遇，可乔与念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她分不清流泪是因为担心程遇的身体，还是后怕他没被自己拖得严重，亦或是因为心里理不太清楚的感动。
总之，她很讨厌自己的矫情，很讨厌在程遇面前失控的感觉。
“别哭了，好不好，”程遇有些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乔与念的脑袋，“不是因为你说不让我睡我才不好好休息，只是生物钟已经了早起和晚睡。”
-
从父母去世后，任何人对乔与念好，她都会还回去。
可是程遇对她的好，从以前到现在，她要怎么还？她能为他做什么？
几乎只用了一秒，她终于想到了，所以——
“男朋友，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暖色光源打在程遇的长睫上，他的眼睫轻轻翕动，带着影子在双颊上下漂浮。
“好啊。”程遇抬了抬眉，似乎以为乔与念在开玩笑，“在酒吧还不肯，怎么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乔与念目色坚定：“我说认真的。”
“……”
世界安静下来片刻。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在光束中波澜起伏，而后又都归于平静。
所有想说的话都像在无声地往外挤，逐渐把两人包裹进这漫长无垠的夜色中。
“但，我都还没有跟你求婚，其他女孩有的仪式，我希望你都有。”
乔与念将身体凑得更接近程遇一些：“我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而且，我们最后的结局也是结婚，”她直视着程遇的双眸，“至于求婚，即使你不开口，我也已经听见了。”
似乎过了很久，程遇才将乔与念轻轻柔柔地拥入怀中，用略微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好。”
“可是……要准备些什么啊？”乔与念在程遇怀中呢喃。
程遇把下巴搭在乔与念的头顶：“身份证、户口本、合照，还要做一个婚检。”
“哦，好吧，第一次领证，不太清楚。”
“……”程遇松开乔与念，只揽着她的肩，“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这么清楚。”
“怎么说呢，”程遇朝乔与念额头亲了一下，“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还能不清楚领证流程吗。”
“……”乔与念有些害羞地轻抿着唇，心中却鲜有些得意，在这一瞬，她觉得，做个幸福的小废物感觉还不错。
为了第二天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去拍照，乔与念催促程遇赶紧回去睡觉，程遇便只把乔与念送到了楼下。
乔与念上了楼，才刚洗漱着，程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乔与念不自觉扬着唇，划了接听。
“女朋友，我发现一个问题。”
“男朋友，”乔与念点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洗漱台，“又怎么啦？”
“我发现我们进展太快了。”
乔与念涂卸妆膏的动作一滞：“干嘛，后悔了？”
“不是，我是想说，你才当了我一天女朋友，而且这一天我们都没怎么在一起。”
“那，我再多当几天？”
“不行！”
乔与念面含笑意，有些无奈地扫了一眼手机：“那你想干嘛？”
“我想让你以女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
“……”
电话那头带着撒娇的语气：“明天过后我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那你想怎么办，是想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约会吗？”
“不是，”程遇声音渐渐弱下来，“我想让你陪我睡。”
乔与念手一滑：“啊——”
似乎有两重程遇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卸妆膏进眼睛了。”
“笨蛋，快点弄干净，然后来给我开门。”
“你在我家门外？”
“对！”
“……”
乔与念眯着一只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
一分钟后，乔与念打开了家门，程遇正倚在门口。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乔与念有些躲闪：“……你怎么又来了？”
“你把东西收一下，今晚去我家睡吧。”
“！！！”
来真的？
程遇往屋内指了指：“不让我进去？”
“哦，”乔与念呆滞地后退一步，让开路来，“进。”
很烦躁！
乔与念能看得见自己此刻正同手同脚走着，但就是改不过来。
她抬眼看着程遇的背影，庆幸自己是走在他身后，要不然被看见了，还不得被笑话死。
他刚刚电话里可是直接说了让她陪他睡，这么直白赤/裸地邀约，他就那么轻易说出口了？
程遇在客厅中间停住，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乔与念：“念念，你快去收东西，现在不早了。”
……现在不早了，嗯，现在是不早了。
乔与念拖着发软的脚步走进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经过衣柜的时候，她的脚下一顿。
是不是，应该，换一套，好看的内内……
只在那一瞬，她的脸就变得滚烫无比，双脚被那股热流推动着向前。
她来到卧室门口，扶着门框，在门关起来之前，对客厅里的人说：“再等我换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