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牵强地扯了下嘴角,尝试女娲补天,“我那什么,我就是那什么那个前男友,也叫叶满。”

    完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也!

    完了完了叶满不会误会什么吧?天奶能不能时空倒退啊!

    周围人齐齐用平平的语调喔了一下。

    树倒猢狲散状散开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其实耳朵恨不得贴到八卦中心。

    几个女生用眼神偷瞟今日看起来状态不佳的叶满,看到烧得有些红的耳垂下的小痣,悄悄红了脸。

    叶满耷拉着眼皮,旁若无人的五六步坐到李一鸣旁那个空位。

    徐行一边尴尬一边了然,原来有巧克力的同桌是他。

    大鸣这货捶胸顿足:“满哥行姐!你俩竟然认识!”

    叶满拿手挡住嘴歪着脑袋又咳嗽了两声,“离我远点。”他又抬头看了徐行一眼。

    徐行感觉叶满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了两个来回,正想着怎么开口,却听到叶满说:“刚那个女生问我初中同桌的名字。”

    周围人用由低向高的语调喔了一下,又迅速做自己的事情,笔下没停,耳朵也没停。

    徐行点点头,“知道了。”

    见过查家谱的没见过查同桌谱的,现在追个人还获得额外信息获取权了是吧。

    被查卓谱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没误会吧。”

    “放心。”误会不了一点。

    徐行紧接着又说:“你也别误会。”

    “嗯。”

    周围人又高调齐齐喔了一声。

    某个男生问:“满哥,大鸣不是说你发烧上午请假吗?”

    叶满一脸疲倦地趴在桌上,“大林叫来的。”

    李一鸣真心实意捧场,“身残志坚。”

    被叶满抬手赏了个后脑勺之爱的巴掌。

    徐行正兀自尴尬,被魏熙拉到教室外面走廊吹风。

    三月的风吹得魏熙刘海向上翻,短发飞起,一脸没好气:“沈岐这货哼。”

    徐行踮起脚尖牵强地揽着魏熙的肩,“对你没得说吧。”

    魏熙快一米七的个头故作小鸟依人状依偎在徐行怀中,“看他不爽整整他,但是你竟然跟叶满是同桌?”

    “怎么?”

    “想象不出来,你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好吧。”

    徐行纳闷:“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你看着就是个乖学生,叶满呢?听说他高一在十四中打废了半个班的同学,后来才也就是你走了后转到咱学校了。”

    “啊?谣言你也信?”

    “说的也是,虽然听他的传说有小半年吧,但我也才认识他两星期。”魏熙一拍脑袋瓜,“重点是你那个什么,前男友?话赶话了吧?”

    徐行叹气:“我和沈岐初中关系就不好,确实话赶话了。”

    魏熙摆出柯南的造型,一手推眼镜,一手指着徐行:“真相只有一个,千钧一发之际你脑子里面想着叶满,你是不是——”

    “不是!”徐行大惊失色,这都什么跟什么。

    教学楼外枇杷果树郁郁葱葱,寒风吹得枝叶飒飒,走廊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更不要说教室里一片嘈杂,徐行却总觉得第二排某个人的咳嗽声过于清晰,她不自在地关了窗户,“两年同桌,说的话不超过十句那种。”

    魏熙意味深长喔了一下,拦着徐行,“管他呢,咱们开心及时行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好的!对了明个军训,你今天来的刚好,晚上回去别忘了收拾好东西。”

    徐行耷拉着脑袋,“知道了。”

    下午的数学课徐行自是不在话下,虽然文科A班进度已经比其他班快了一本,但徐行休学半年没事干一直在学数学,文科数学相对来讲知识点少,半年就学完了所有知识点,只差深入做题巩固了。

    也就是地理学着痛苦了点。

    痛不欲生上完了什么都没听懂的地理课,下午两节自习徐行找魏熙要来了她的地理笔记就开始奋笔疾书。

    沈岐打着哈欠看完了《白夜行》,放学前收拾好课本,不客气地敲了敲徐行的桌子:“军训考完后重新排位,别再让我看见你。”

    徐行一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闻言不以为意,“希望下学期重新分班,也别再见了。”

    省实验高一下学期五次考试,累计三次考出年级前三十名就会被迁出重点班,高二上册统计名单固定班级人数。

    一放学魏熙就窜到徐行身边,俩人走到教室外窗户边,天空像是宝石蓝蒙上了层灰。

    徐行向室内看了一眼,叶满正低着头收拾桌子,脖子后方的皮肤冷白,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看什么呢?”

    徐行回过神,心里发虚:“看看我座位上东西收拾干净没?”

    魏熙也看了一眼,“干净了,快走吧。带伞了吗?这天看着要下雨。”

    徐行又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摞五三和必刷题……初中上课就是睡觉的人现在都这么卷的?!

    “我妈给我装的有伞。”徐行压力山大。

    下午六点半的天灰沉沉的,风吹走了最后一片云,卷得枇杷叶飞起,又都堆到宿舍楼前,零星下起了雨滴。

    魏熙摆摆手,“快走吧缺,一会下大了。”

    徐行打开伞,“明天见魏熙。”

    甩着高马尾跑远了,身影逐渐掩在重重叠叠的枇杷树枝下。

    雨忽得下大,顺着茂密的枝叶顺流而下形成一段一段的小水瀑,彻底模糊了那节高马尾的身影。

    叶满从车库推出来自行车,眼皮一直耷拉着,嘴角不高兴地一撇。

    “满哥,你要不跟我走吧,我先给你带到家里。”李一鸣滑稽地披着他鲜艳的荧光绿雨衣出现在视线内。

    叶满难得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点评:“新雨衣,挺安全。”

    “得了,走不走。”

    他冷酷无情地坐上自己的小黄电动车,“走吧。”

    “唉你刚发烧还没好全——”

    没耐心听完婆婆妈妈,直接一开到底,只留下一句,“啰嗦。”

    在狂风暴雨中穿着唯一鲜亮绿色的李一鸣:……

    校内禁止骑车。

    徐行家就在学校旁的筒子楼里,街道狭窄爬山虎的枯枝蜿蜒而下,迎合着楼上居民的窗檐向下倾注。

    一路撑着伞走着走着就到雨柱下,用伞面控制雨柱射散开,撒在地上雨坑开出花,一路上也不无聊。

    她正玩得兴起,身边突然飞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徐行立马用伞替他拦了一下,雨柱跳过伞面喷射的雨水尽数到自己脸上,淋了个干干净净。

    徐行:此刻凉的不止外在的自己,还有真正的心寒。

    熟悉身影选手双脚支着车,神色恹恹,皱了下眉。

    不就是上午还打废了半个班的传说?此传说淋得更狼狈,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睫毛上还沾着小雨滴,摇摇欲坠。

    叶满啧了一声,上半身朝她倾斜。

    徐行垂眼想向后退,伞向后移了一下。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徐行一抬眼撞进了他水波似的眸子。

    叶满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意味,面目又长得太过于有冲击感,很少人只敢潦草地看一眼,徐行也是其中之一,就算初中同桌的位置,最多就是余光中的下巴和耳垂的红痣。

    乍一近距离观摩,才发现叶满是内双,眼尾开个小扇,一双沁水的眸子明净的像去年秋季的湖水。

    “伞打好。”叶满挑了下眉,再次一骑绝尘,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徐行:果然是觉得伞漂雨差点漂到他不爽!

    老老实实到楼下收起伞,掸了掸身上的雨,却看到阴暗楼道里一辆熟悉的小黄,此刻湿漉漉委委屈屈地停在小破角落。

    ???

    初中不是传说叶满住小花园的?

    这什么少爷落魄记?

    一头雾水上了2楼,脚臭味扑鼻而来,徐行捏着鼻子打开家门,对躺在沙发上的不明物体吐槽道:“爸,拜托你洗洗脚吧。哪天等我眼瞎了找不到回家路光闻味道都能百分百回家了。”

    厨房传来有些沙哑的笑声,“你看看徐俊立,我都说了你这脚臭味忒重了。”

    沙发上躺着的圆胖子笑骂:“没大没小,还不给我端热水洗。”

    餐桌上一个小圆胖子嘚瑟地翘着腿,“姐,要不是我给咱爸袜子洗了还能更臭。”

    徐行竖起大拇指,“徐之,去再给你爹来盆洗澡水。”

    徐之不情不愿地磨蹭了两秒离开了餐桌,徐行对着厨房招呼了一声,“妈,我军训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孙女士从厨房出来椅着墙,“早收拾好了,明天拎包入住。”她锐利的眼神一眯,“还不赶紧换掉这身!不是让你带伞了吗?怎么还淋成这样。”

    徐行双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歇会儿,累死了。对了,我的拎包入住服务里有感冒发烧药嘛。”

    孙女士麻利从一旁柜子掏出几盒药扔了过去,“一条龙。”

    徐行真心实意夸赞:“牛,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王牌服务员。”

    在孙女士的巴掌来临前急忙把药拿走回屋子里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还是能闻到徐爸的臭脚丫子味,徐行无奈:“我爸的臭脚丫是这世界上最持久的味道了。”

    孙女士闻言直接打开了客厅窗户,一阵寒风携着雨刮到屋里,她向下看了一眼,哎哟了一声,向下喊:“叶满!出来怎么不拿伞?”

    徐行:叶什么?什么满?

    楼下男声传来,“孙姐?我没事儿!”

    徐行:孙什么?什么姐?

    一脸懵逼看到孙女士急匆匆拿伞出门,她揉了揉太阳穴,掐了把徐之的小肥脸,“咱妈怎么认识叶满?”

    徐之架起鼻梁眼镜看他的小学四年级数学教材,“叶满哥长得帅。”

    徐行从窗户下看到一个茂密黑发的头顶,不一会儿看到孙女士的小花伞盖住了他,两人雨里胳膊打起太极,最后叶满被孙女士单手拽到了筒子楼里。

    徐行:一人能打半个班的传闻有假,孙女士是打假当事人。

    徐行看罢又狗腿地端走张爸的洗脚盆,忍臭问道:“我妈给谁送伞了?”

    徐爸一脸自豪,“咱楼顶新搬来的租户,去年十月份你前脚刚走他妈妈就带着他搬进来了。”

    “然后呢?”

    “挺吓人的,有回我送完快递回来得早,闻见一股煤气味,闻着味到三楼,这俩人做好饭后忘了关煤气灶,差点都死了,就报了警送到医院,你妈下班后把他们家收拾收拾。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徐行听得心惊胆战,端着盆到了卫生间。

    拿出吹风机吹头发,这破吹风机像活了几百年,近几个月可能是要寿终正寝了,噪音污染满级。

    干毛巾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满脑子嗡嗡声,晕头晕脑发现客厅出现了个湿漉漉的人——哦,假传说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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