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万物复苏,自上次百日宴之后,赵景渊每日过得闲情逸致,然而这几日,确感觉到人心惶惶,特别是秦嬷嬷和季晴一脸凝重,有时赵老夫人来时也会如此。这让赵婧鸢也不经沉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现在能让这两个国公府的女主人这样,会不会和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爹有关?这让她无从而知,这副婴儿的身体确实受限太多。

    这日,本是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重,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晚上赵婧鸢被季晴带着和她的两个姐姐赵素怡,赵素灵一起,漆黑的屋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

    赵婧鸢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坐在桌子旁季晴,而赵素怡和和赵素灵二人已经入睡。看着季晴一脸凝重,赵婧鸢默默的想着闭上眼睛,不会真如她所想的,南边济州出事了吧?

    突然,远处空洞洞的传来吼叫声,接着像是厮杀声,赵婧鸢眉眼一睁,这是…,婴儿的眼中散着凌厉,这声音,她很熟悉,这是…有人某乱了!

    是了,无论是什么朝代争权夺利不都是寻常吗?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外面开始渐渐响起了闷雷声,霎那间电闪雷鸣,大雨也开始倾盆而下,掩盖远处的厮杀声,也冲刷这夜的罪责,冲尽这长安城的鲜血。

    雷雨之后必是蓝天,赵婧鸢看到第二日的太阳早早升起,外面似乎阳光明媚,还有虫鸟的叫声,仿佛她昨夜里听到的声音都是在梦中听到的一般。

    赵婧鸢被季晴抱着,看着秦嬷嬷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压低声音向季晴说到:“昨儿夜里,穆王谋反,弑父杀君,被诚王一举拿下,百官拥护诚王登基为皇,下个月十五举行登基大典。现在整个长安城已经传遍了。”

    季晴听到沉默下来。而赵婧鸢闻言悠悠的想着,多么熟悉的一出好戏。

    “还有…诚王妃今早薨逝了。”秦嬷嬷继续说到。

    季晴一惊:“怎么回事?”

    “苏太傅一家与穆王勾结,意欲毒杀诚王。诚王妃知道后羞愧难忍,留下遗书自裁赎罪了。”

    “怎么会?”季晴喃喃自语。

    赵婧鸢垂下眼帘,她还记得在她百日宴里抱着她的那个高贵典雅的女子,事世无常。无论这中间事实如何,只要诚王认定是这样,那么这…便是事实。

    赵婧鸢看着头顶上季晴困惑的脸,会不会都一样,只要诚王说会,那便是会。目光转向悬挂在一处仿佛装饰品的剑,诚王妃死了,那…那个孩子呢?君凌澜,自己的母家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母妃以这样的方式自戕,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从一个世子到罪妇之子,他进了皇宫,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赵婧鸢前世见过太多宫里捧高踩低的人,就算是拥有皇室血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连个奴才也不如,而这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后宫的阴暗手段,皇宫就像一个装满魑魅魍魉的囚城,没有依仗想置身事外只有了无声息的死去,只有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才能活下了,如果他能在宫里活下来,她知道有一日能再见到他,那么她再也不能看到如百岁宴那日他那清澈的眸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诚王登基为皇,安国候之女李氏为皇后。原配诚王妃虽为罪臣之女,但感念其忠贞,追封为诚义皇后,上至百官大臣下至黎明百姓,都称新皇重情重义,其子君凌澜未提片语。赵婧鸢听到此沉默下来。

    尘世浮华,历经世间万般形态,转眼间赵婧鸢在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那些前世的时光愈走愈远,却总会在记忆的深处隐隐寻觅一丝踪迹。

    这五年里只有她三岁时那个爹回来过一次,结果又匆匆领命去济州。而一个月前,听说济州大胜,皇上大喜随即下旨让赵青雄班师回朝,整个国公府也得到了消息,整个府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赵婧鸢百无聊赖的坐在花园石墩上,身后跟着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看着水中的锦鲤,那个爹她是见过匆匆一面,两年前他回来的那一次,当时只觉得那个男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确实像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只是有时又文邹邹的像一个书生。

    而她娘这五年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她的性别,她娘这五年对她很好,若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她一定会依赖她,可是她经历过后宫争斗,经历过政变,她的心思永远不会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这未说明的性别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这几年里她娘和几个姨娘相处倒是都各自为安,但是她知道只有赵青雄回来安定后,斗争才会真正的开始。

    突然旁边快速的窜出出一个男孩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赵婧鸢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了。扔下手里的鱼食,站起身,厉声呵斥到:“站住。”

    那个男孩就是她七岁的哥哥侧夫人郑苏叶的儿子赵景聪。

    而赵景聪听到后顿了一下,又开始跑了起来。

    “给我拦住他!”赵婧鸢生气直接发话,一旁的章嬷嬷和两个丫鬟急忙上去劝赵景聪停下来。

    赵婧鸢来到赵景聪面前盯着他怀里的东西,又是那把剑,一时间脸上也冷了下来:“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你听不到吗。”

    “我只是想看看。”赵景聪紧了紧手中的剑。

    “看看?上一次,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真当我是好性吗?”赵婧鸢面色一沉。“给我。”

    见赵景聪没有动作,赵婧鸢连眼中也散着冷厉:“我说,让你把它给我!”

    赵景聪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害怕,不自觉的交出了手里的剑。

    赵婧鸢拿着手中的剑,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图腾,平静的叫到:“赵景聪。

    “蹲下来。”赵景渊蹲着向他招了招手。

    赵景聪疑惑,这人平时都叫他大哥的。但也好奇的蹲了下去。

    赵婧鸢将手中的剑高高扬起,直接重重的打向,赵景聪的背上,趁他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将他的头直接压在莲花池中。

    周围人都大惊失色。没等周围人反应,赵婧鸢又将赵景聪提起衣领,甩在一旁。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的东西,我不给,任何人都不能拿。再有下一次我就剁了你的手。”

    赵景聪边咳着边一脸恐惧的看着赵婧鸢,连哭都忘记了。在场的其他人都被震住了,谁也没想到二少爷一个五岁的儿童会有这样的气势和胆子。

    而赵婧鸢说完拿起剑,不去看赵景聪那惊恐要哭的表情,也不理会众人是怎么想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跟在身后的章嬷嬷欲言又止,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都被吓到了,平常二少爷都还算好相处的,她们第一次见他生气发怒。

    “二少爷,刚刚到事情,怕是要闹大了。”章嬷嬷一脸担忧的说。

    赵婧鸢没有回答,走进自己的院子,转而问到:“今天是谁看的院子?”

    章嬷嬷一听,知道今天这二少爷要追究到底了,思索了一般说到:“是李吉。”

    “带他来见我。”赵婧鸢站在院子中几株翠竹前说到,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不一会一个浓眉大眼二十几岁的男人就被章嬷嬷带到赵婧鸢面前。

    赵婧鸢看着李吉不说话,李吉也不知道这个五岁的小少爷找自己来干什么,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小孩子嘛,脸上堆砌着谄媚的笑:“少爷,找小人有什么事吗?”

    赵婧鸢将这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今天是你守的院子?”

    “是啊。”

    “大哥进来过?”赵婧鸢继续问到。

    “是啊。”

    “你为什么要放他进来?”

    “他是大少爷嘛。”

    “这是谁的院子。”赵婧鸢听着他不甚在意的语气越问语气越冷,就算是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能让别人听出其中不好的语气。

    李吉也听了出来,但是看着这粉玉小孩不以为然的说到:“害,大少爷只是来坐坐,所以就让他进来了。”

    “这是谁的院子?”赵婧鸢又重复了一遍。

    “是二少爷的院子。”李吉看到面前小孩脸色不好才认真回答到。

    “章嬷嬷,去告诉管家,将这个人调往别处。”赵婧鸢吩咐到,像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人,她现在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转头走向屋子。

    李吉一听,立马不干了,跑到赵婧鸢前面拦住:“二少爷,我是老夫人指派过来的,你不能这么做。”这里的差事又清闲主子还不闹腾,他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进来的。

    赵婧鸢看着拦在她面前的人,眉头紧皱。“让开。”

    “不行,二少爷,我不能走,是老夫人派我过来伺候的啊。”

    赵婧鸢今天是真的气到了,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拦她:“不走是吗?既然不走,那就爬着出去。”厉声喊到:“来人给我重重的打,打到他只能爬出去为止。”

    章嬷嬷想要说什么看到赵婧鸢冷眼看了她一眼立马闭声。

    院子里很快有小厮拿出了板子,李吉大喊到:“你们不能打,我是老夫人派过来的。”

    外面季晴带着人一进院子看到眉头紧皱。李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挣脱着跪到季晴前面:“夫人,您救救我,二少爷今天不知怎么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板子,但我是老夫人派来的啊,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渊儿,怎么回事?”季晴问到。

    “这个人认不清谁是他的主子,我让他换一个地方伺候,但他说不想走,所以我让他爬着出去。”赵婧鸢看着像季晴解释到,又继续说到:“母亲,要阻止我吗?”

    季晴看着眼前的‘儿子’从他能开口说话之后他就对她淡淡的。也不知是何原因,年少老成,但也不想传成什么苛待下人,劝说到:“就绕了他这一次吧。”

    赵婧鸢轻笑用着儿童的语气说到:“母亲,忘性可真大,就只有这一次吗?”

    季晴被噎住了:“这…毕竟老夫人那边不好说。”

    “母亲,你放心,祖母那边我自会去说。”赵婧鸢对季晴说到,又转而看向李吉:“我去说了之后,就不会是换一个地方这么简单了。来人!堵住他的嘴,给我打!”

    下人见季晴没说什么,听了赵婧鸢的吩咐。

    季晴妥协的看了一眼,跟着赵婧鸢进了屋子。还没坐下就开始说到:“今天你在莲花池差点溺毙景聪,现在已经去请大夫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溺毙?谁说的?只是给他一点教训。”赵婧鸢轻快的说到。

    “渊儿!你怎么能变成这种样子。”季晴皱着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儿子’总是淡淡的现在又感觉有些狠毒。

    “之前他拿我东西的时候,你说他是大哥,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忍了,现在又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您是在责怪我吗?”赵婧鸢反驳到。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小孩发怒的表情。

    “你有没有想过老夫人知道了会怎么做?你爹爹这两日也要回来了,他知道了会怎么做?”季晴皱着眉头担忧的说到。

    “如果他们想罚,那我领了,但我说的话一定会兑现。”赵婧鸢一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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