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琰晦由乌羽搀扶着来到最近的一处海岸，他寻了一处又干净又平坦的礁石，命乌羽用她那条破烂的袖子把礁石上上下下擦拭干净，这才屈尊坐下，乌羽立于旁边，眼巴巴看着破烂龙王耍排场。
琰晦虽然破衣烂衫但只要他板着脸摆起谱，还是很能唬人的，被污垢血渍侵染的白衣勾勒着劲瘦挺拔的腰身，黑发飞舞玉冠垂缨，额间一朵赤焰因他刻意燃点而显得更加明艳，乌羽几乎看到他平时里是怎样气派骄矜！
“去吧。”琰晦端着架子对乌羽摆了摆手，乌羽就哒哒哒的跑到海边，从衣服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银色鳞片放到水中，没多久那鳞片就被海浪卷了出去，眨眼消失在视线里。
那是昨天晚上琰晦从尾巴上抠下来的，他说东海龙王见到鳞片自会亲自出来相见，他虽然与东海龙王同属龙族，但平日里一个在九天掌管天雷玄火，一个在民间行云布雨消灾降福，竟是连照面都没打过。
“海龙王行云布雨的时候不需要打雷吗？那时候你们也见不着吗？”乌羽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问道，琰晦轻哼：“九天玄雷跟雨雷一样吗？本龙君布的是诸神飞升的劫雷，上至天神下至邪魔四海八荒，在本君眼里，只有劈过的和暂时还没劈过的，没有劈不动和不能劈的，懂了吗笨鸟？”
乌羽点点头由衷夸赞道：“真厉害！”她漆黑的眼珠闪了闪，托着腮蹲到琰晦脚边：“可是我们要先出去才行，那东海龙王怎么还没有出来参拜你？”
琰晦也疑惑，他那一片尾鳞与他而言无甚大用，但与别人而言可是天材地宝，普同百姓得之可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修行之人以它为介修炼可事半功倍甚至可抵百年修为，上天入地最尊贵的玄火银龙仅此一条，那东海龙王竟敢如此怠慢？
正此间，平静的海面却忽然波涛涌动起来，乌羽睁大眼睛去看，只见从海浪深处突然多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小黑点，大浪翻滚看不大清，依稀是条龙的形状。
“这不就来了。”琰晦八风不动端坐于礁石上，静待那龙王前来参见。
“不大对，好像不是龙……他好像没有角？”待黑影更近了一些，乌羽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回头看了看安于磐石的琰晦，在他光洁的脑门上点了点：“我记得你这里是有两只角的。”
琰晦一巴掌拍开她作乱的手，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来的不是龙，是一条蛟。
琰晦皱了皱眉，作为一条天生地长的正统龙，他一向不大看得上蛟，他早就听闻民间有“虺龙”之说，虺就是虺，虫就是虫，什么千年成蛟万年化龙，不过是低等精怪们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蛟在浪里几个翻滚，转眼已至近前，他从海水里钻了出来，落地变成一个黑衣黑发的孱弱少年，许是道行不够，手背和露出的脖颈处还有未蜕净的黑色鳞纹。
黑衣少年将那枚银光闪闪的鳞片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匍匐跪于琰晦身前：“九玉拾得龙君仙鳞，特地前来奉还。”
琰晦垂着眼睛，并没有去接那枚鳞片，也没有叫他起来，只淡淡问道：“你们东海龙王呢？”
九玉仍然将那枚鳞片高高的捧着，他的头埋得低，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闷闷的：“龙君有所不知，本片海域没有龙王。”
“没有龙王？”琰晦眉头皱了起来，他瞟了一眼旁边呆站着的乌羽，那笨鸟面有不忍的看着地上的九玉，很是不解他为何如此卑微。
“你起来说话吧。”琰晦微一抬手，九玉就被一股清气轻轻托了起来，琰晦糟心的叹了口气，他堂堂真龙之君，全天下的龙都得拜他，一只蛟跪一跪怎么了？
“此处不属东海龙王管辖之地吗？”琰晦问道。
九玉略低了低头，琰晦逼人的威压让他不自觉心生恐惧，他修行千年方化成蛟，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千百年来多少蛟人前赴后继希望幻化成龙，但只有真正见到天龙之后才能切身体会，自己终其一生怕也不能追其万分之一，他们的身份早在一出生就注定好了。
九玉略低了低头答道：“以前是有的，九百年前这方圆百里的海域就没有人掌管了，这里除了小鱼小虾，甚至连个像样的鱼也没有。”自己也是个不像样的，想到这里，九玉的头低的更深了。
“你也走不了？”琰晦沉声问道，又是九百年，九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九玉轻声答道，他那时正到化蛟关键时候，一出关就发现整个海域只剩自己了，其实就算自己没闭关，也未必会有人来叫他，他是一只不讨人喜欢的蛟。
没有人会喜欢一只蛟。
他们除了异想天开一心化龙外，没有的的追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把换种族当成毕生所求的异类，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羞耻，但他的基因就是这样的，千百年来，他一边修行一边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答案，他也还在修行。
“这片麟你还要吗？”旁边的乌羽插口道，一龙一蛟都回头看她，乌羽满脸坦然：“要你就收回去，不要就丢了，别让他一直举着了。”
九玉微怔，他一时没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琰晦没想过把丢出去的把麟再收回去，但他也没想着就这样送给一只蛟，他沉下脸来看向乌羽：“依你之见呢？”
乌羽走到九玉身前，把他一直捧在手里的龙麟接了过来，她转向琰晦：“还能贴回去吗？”
琰晦嗤道：“说什么蠢话！”你会把割下来的肉再贴回去吗？
“那还会再长新的吗？”
“自然是能。”
“如果你要丢掉的话，不如就给他吧？”
琰晦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倒是大方。
“本君亦有此意。”琰晦如是说，甚至还挂起了微笑，“那就给你吧。”
区区尾麟，他多得是。
乌羽将鳞片塞到九玉怀里：“拿着吧，他送给你了。”
九玉呆愣在那里，只觉得胸口贴着龙鳞的地方一阵蒸腾，龙君送给他一片自己的龙鳞？！
琰晦不想再看他呆愣的模样，轻咳一声说道：“正好本君还有一事相求，那麟就权当谢礼了。”
九玉又要下跪，被乌羽伸手拉住了：“别忙着跪，你先听听能不能做到。”
九玉对着乌羽躬了躬身，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小仙人请讲。”
乌羽觑了一眼琰晦的神色，琰晦对他微微点了个头，于是她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那样对九玉说：“素来听闻东海龙王富埒淘白，不知道他离去之时是否留下什么稀罕之物可借来一观呢？”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乌羽还几次舌头都要打结了，想要人家东西直接说多好，拐弯抹角的。
“稀罕之物？”九玉疑惑，对于金尊玉贵的龙君来说，什么算是稀罕之物？
“比如能暴涨灵力的仙丹、治伤的良药、法器什么的……”
琰晦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乌羽回头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的方式补全了后面的话：“你看到了，他伤的不轻，现在又不能运转灵力，想问问你们东海有没有什么十全大补丸之类的，可抵一时也行，能打跑那只大蟒蛇就可以！”
“大蟒蛇？”九玉更疑惑了，他从未听说这岛上有大蟒蛇……当然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琰晦用袖子遮住脸，粗鲁，直白，丢龙！
但好歹九玉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不是个会难为人的蛟，当即点头道：“龙王当时走得匆忙，确实有一些东西没有带走，正如小仙人所见，这海底几百年除了我也再无他人踏足，长了些海灵芝玉珊瑚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吧？”乌羽觑着琰晦的神色，那骄龙几乎把头扭到后背去了，“有用有用，可以麻烦你帮我们取来吗？”
“这个……”九玉忽然踌躇起来，他幽幽的说：“那些东西怕是不太好拿……”
这是拒绝了？琰晦龙生唯一一次求人，还被拒绝了？对方还是一只低劣的蛟？
琰晦坐不住了，他又羞又臊正想拂袖而去，就听那蛟怯怯的说：“不知龙君可愿随我下去亲自去选……亦或者让小仙人跟我去也是可以，小蛟眼拙，不识得什么天才地宝，怕耽误了龙君的事。”
亲自下去？本君是条火龙啊！当然了放在平时自然不在话下，不要说区区东海海底，忘川他也去得。
“可是我们不会水呀！”乌羽终于说了一句聪明话，琰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笨鸟还是有些用处。
“……我……我可以吹个泡泡……”九玉的脸都红了起来，龙君愿意钻他的泡泡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琰晦略一颔首，端的是泰然自若：“那就劳烦黑……黑友带我的随从下去吧。”
“我？？”乌羽指指自己，琰晦眼皮微掀，一派云淡风轻。
“是你，随从。”
“我也不认识啊！”乌羽如是说，她一只鸟，认得什么海里的宝贝？
琰晦绷不住了，他真想给这笨鸟来上一尾把他抽到一百零八重天去，因为他也不想在九十九天见到她。
“……什么泡泡？”琰晦免为其难的开口，什么鬼蛟要吐什么鬼泡泡？
九玉立刻打起精神，将双手抵在太阳穴上，深吸一口气把双唇珉进嘴里，吐气的同时“啵”地呼出一个彩色的泡，那泡越变越大，最后竟是如房屋大小，彩泡落在地上竟也不破，风一吹就抖抖弹弹，显得还怪憨萌可爱。
九玉的脸更红了，他嗫嚅道：“我们用同一个吧，免得被海浪打散了，龙君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琰晦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
他率先走了进去，那泡并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清新的海盐气，乌羽也钻了进去，她戳了戳薄如蝉翼的泡泡煞风景道：“这是你的口水？”
琰晦咬紧牙关，如果傻蛟说一句奇怪的话，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大开杀戒，把这座破岛也一并掀翻！
“不是的不是的，”九玉摆摆手：“我只是借了海水和海风捏的而已，蛟人都会的……我没有这么多口水……”
琰晦松了一口气，负手站定了，又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派：“别啰嗦了，走吧。”
琰晦虽然破衣烂衫但只要他板着脸摆起谱，还是很能唬人的，被污垢血渍侵染的白衣勾勒着劲瘦挺拔的腰身，黑发飞舞玉冠垂缨，额间一朵赤焰因他刻意燃点而显得更加明艳，乌羽几乎看到他平时里是怎样气派骄矜！
“去吧。”琰晦端着架子对乌羽摆了摆手，乌羽就哒哒哒的跑到海边，从衣服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银色鳞片放到水中，没多久那鳞片就被海浪卷了出去，眨眼消失在视线里。
那是昨天晚上琰晦从尾巴上抠下来的，他说东海龙王见到鳞片自会亲自出来相见，他虽然与东海龙王同属龙族，但平日里一个在九天掌管天雷玄火，一个在民间行云布雨消灾降福，竟是连照面都没打过。
“海龙王行云布雨的时候不需要打雷吗？那时候你们也见不着吗？”乌羽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问道，琰晦轻哼：“九天玄雷跟雨雷一样吗？本龙君布的是诸神飞升的劫雷，上至天神下至邪魔四海八荒，在本君眼里，只有劈过的和暂时还没劈过的，没有劈不动和不能劈的，懂了吗笨鸟？”
乌羽点点头由衷夸赞道：“真厉害！”她漆黑的眼珠闪了闪，托着腮蹲到琰晦脚边：“可是我们要先出去才行，那东海龙王怎么还没有出来参拜你？”
琰晦也疑惑，他那一片尾鳞与他而言无甚大用，但与别人而言可是天材地宝，普同百姓得之可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修行之人以它为介修炼可事半功倍甚至可抵百年修为，上天入地最尊贵的玄火银龙仅此一条，那东海龙王竟敢如此怠慢？
正此间，平静的海面却忽然波涛涌动起来，乌羽睁大眼睛去看，只见从海浪深处突然多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小黑点，大浪翻滚看不大清，依稀是条龙的形状。
“这不就来了。”琰晦八风不动端坐于礁石上，静待那龙王前来参见。
“不大对，好像不是龙……他好像没有角？”待黑影更近了一些，乌羽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回头看了看安于磐石的琰晦，在他光洁的脑门上点了点：“我记得你这里是有两只角的。”
琰晦一巴掌拍开她作乱的手，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来的不是龙，是一条蛟。
琰晦皱了皱眉，作为一条天生地长的正统龙，他一向不大看得上蛟，他早就听闻民间有“虺龙”之说，虺就是虺，虫就是虫，什么千年成蛟万年化龙，不过是低等精怪们的痴心妄想罢了。
那蛟在浪里几个翻滚，转眼已至近前，他从海水里钻了出来，落地变成一个黑衣黑发的孱弱少年，许是道行不够，手背和露出的脖颈处还有未蜕净的黑色鳞纹。
黑衣少年将那枚银光闪闪的鳞片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匍匐跪于琰晦身前：“九玉拾得龙君仙鳞，特地前来奉还。”
琰晦垂着眼睛，并没有去接那枚鳞片，也没有叫他起来，只淡淡问道：“你们东海龙王呢？”
九玉仍然将那枚鳞片高高的捧着，他的头埋得低，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闷闷的：“龙君有所不知，本片海域没有龙王。”
“没有龙王？”琰晦眉头皱了起来，他瞟了一眼旁边呆站着的乌羽，那笨鸟面有不忍的看着地上的九玉，很是不解他为何如此卑微。
“你起来说话吧。”琰晦微一抬手，九玉就被一股清气轻轻托了起来，琰晦糟心的叹了口气，他堂堂真龙之君，全天下的龙都得拜他，一只蛟跪一跪怎么了？
“此处不属东海龙王管辖之地吗？”琰晦问道。
九玉略低了低头，琰晦逼人的威压让他不自觉心生恐惧，他修行千年方化成蛟，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不自量力，千百年来多少蛟人前赴后继希望幻化成龙，但只有真正见到天龙之后才能切身体会，自己终其一生怕也不能追其万分之一，他们的身份早在一出生就注定好了。
九玉略低了低头答道：“以前是有的，九百年前这方圆百里的海域就没有人掌管了，这里除了小鱼小虾，甚至连个像样的鱼也没有。”自己也是个不像样的，想到这里，九玉的头低的更深了。
“你也走不了？”琰晦沉声问道，又是九百年，九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九玉轻声答道，他那时正到化蛟关键时候，一出关就发现整个海域只剩自己了，其实就算自己没闭关，也未必会有人来叫他，他是一只不讨人喜欢的蛟。
没有人会喜欢一只蛟。
他们除了异想天开一心化龙外，没有的的追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把换种族当成毕生所求的异类，有时候他也觉得很羞耻，但他的基因就是这样的，千百年来，他一边修行一边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答案，他也还在修行。
“这片麟你还要吗？”旁边的乌羽插口道，一龙一蛟都回头看她，乌羽满脸坦然：“要你就收回去，不要就丢了，别让他一直举着了。”
九玉微怔，他一时没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琰晦没想过把丢出去的把麟再收回去，但他也没想着就这样送给一只蛟，他沉下脸来看向乌羽：“依你之见呢？”
乌羽走到九玉身前，把他一直捧在手里的龙麟接了过来，她转向琰晦：“还能贴回去吗？”
琰晦嗤道：“说什么蠢话！”你会把割下来的肉再贴回去吗？
“那还会再长新的吗？”
“自然是能。”
“如果你要丢掉的话，不如就给他吧？”
琰晦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倒是大方。
“本君亦有此意。”琰晦如是说，甚至还挂起了微笑，“那就给你吧。”
区区尾麟，他多得是。
乌羽将鳞片塞到九玉怀里：“拿着吧，他送给你了。”
九玉呆愣在那里，只觉得胸口贴着龙鳞的地方一阵蒸腾，龙君送给他一片自己的龙鳞？！
琰晦不想再看他呆愣的模样，轻咳一声说道：“正好本君还有一事相求，那麟就权当谢礼了。”
九玉又要下跪，被乌羽伸手拉住了：“别忙着跪，你先听听能不能做到。”
九玉对着乌羽躬了躬身，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小仙人请讲。”
乌羽觑了一眼琰晦的神色，琰晦对他微微点了个头，于是她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那样对九玉说：“素来听闻东海龙王富埒淘白，不知道他离去之时是否留下什么稀罕之物可借来一观呢？”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乌羽还几次舌头都要打结了，想要人家东西直接说多好，拐弯抹角的。
“稀罕之物？”九玉疑惑，对于金尊玉贵的龙君来说，什么算是稀罕之物？
“比如能暴涨灵力的仙丹、治伤的良药、法器什么的……”
琰晦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乌羽回头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的方式补全了后面的话：“你看到了，他伤的不轻，现在又不能运转灵力，想问问你们东海有没有什么十全大补丸之类的，可抵一时也行，能打跑那只大蟒蛇就可以！”
“大蟒蛇？”九玉更疑惑了，他从未听说这岛上有大蟒蛇……当然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琰晦用袖子遮住脸，粗鲁，直白，丢龙！
但好歹九玉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不是个会难为人的蛟，当即点头道：“龙王当时走得匆忙，确实有一些东西没有带走，正如小仙人所见，这海底几百年除了我也再无他人踏足，长了些海灵芝玉珊瑚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吧？”乌羽觑着琰晦的神色，那骄龙几乎把头扭到后背去了，“有用有用，可以麻烦你帮我们取来吗？”
“这个……”九玉忽然踌躇起来，他幽幽的说：“那些东西怕是不太好拿……”
这是拒绝了？琰晦龙生唯一一次求人，还被拒绝了？对方还是一只低劣的蛟？
琰晦坐不住了，他又羞又臊正想拂袖而去，就听那蛟怯怯的说：“不知龙君可愿随我下去亲自去选……亦或者让小仙人跟我去也是可以，小蛟眼拙，不识得什么天才地宝，怕耽误了龙君的事。”
亲自下去？本君是条火龙啊！当然了放在平时自然不在话下，不要说区区东海海底，忘川他也去得。
“可是我们不会水呀！”乌羽终于说了一句聪明话，琰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笨鸟还是有些用处。
“……我……我可以吹个泡泡……”九玉的脸都红了起来，龙君愿意钻他的泡泡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琰晦略一颔首，端的是泰然自若：“那就劳烦黑……黑友带我的随从下去吧。”
“我？？”乌羽指指自己，琰晦眼皮微掀，一派云淡风轻。
“是你，随从。”
“我也不认识啊！”乌羽如是说，她一只鸟，认得什么海里的宝贝？
琰晦绷不住了，他真想给这笨鸟来上一尾把他抽到一百零八重天去，因为他也不想在九十九天见到她。
“……什么泡泡？”琰晦免为其难的开口，什么鬼蛟要吐什么鬼泡泡？
九玉立刻打起精神，将双手抵在太阳穴上，深吸一口气把双唇珉进嘴里，吐气的同时“啵”地呼出一个彩色的泡，那泡越变越大，最后竟是如房屋大小，彩泡落在地上竟也不破，风一吹就抖抖弹弹，显得还怪憨萌可爱。
九玉的脸更红了，他嗫嚅道：“我们用同一个吧，免得被海浪打散了，龙君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琰晦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
他率先走了进去，那泡并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清新的海盐气，乌羽也钻了进去，她戳了戳薄如蝉翼的泡泡煞风景道：“这是你的口水？”
琰晦咬紧牙关，如果傻蛟说一句奇怪的话，他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大开杀戒，把这座破岛也一并掀翻！
“不是的不是的，”九玉摆摆手：“我只是借了海水和海风捏的而已，蛟人都会的……我没有这么多口水……”
琰晦松了一口气，负手站定了，又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气派：“别啰嗦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