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世婂婂还是向着他的,听从他的安排诬陷钟离景。

    回想起前世的那段往事,秦柏君又觉得叶姝婂是喜欢自己的,是爱着自己的。眼下她疏冷的模样,恐怕是为了避嫌和对她突如其来态度转变的不适应。

    找了些由头平复下心绪。

    秦柏君捧着备好的漆盘,敛眉低眼在宫道上,边走边捋着。举手投足间和宫里头的小太监一般无二,旁人见了也绝对不会想到,这身衣裳裹着的,是安王殿下。

    顺利地迈过钟云宫的殿门,见一小宫女持着扫帚在那清扫,秦柏君走上前不失礼数地问候了一句,劳烦她给自己带个路,那小宫女本就无聊的紧,没多问,一口便应了下来,带着秦柏君穿过一段长廊往寝宫去。

    小宫女进去禀报了声,出来之后给他使了个眼神,秦柏君侯在寝宫门口,会了意端着漆盘便走了进去。

    屋里头燃着熏香,气味雅淡,飘飘散散盈满了内室。

    未得令,秦柏君也没抬头,仍旧装作是送礼的小太监,他用余光一瞥,惠妃正站在桌案前,鲜衣盛妆,明艳却也不失端庄,一手挽着宽袖,一手提着笔,案上摆着几个白釉刻花盘,里头盛着各式的彩墨。

    惠妃见他候在那,撂下手中的笔,招招手:“何人送的?”

    近来逢谷雨,钟离府又办了场浩大的谷雨宴。一些达官显宦家的夫人会往宫里头送礼,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至于这些礼,该结交的,她自然会收下,不该收的礼,她也会寻个理由退回去。

    秦柏君抬眼,弯起嘴角笑道:“娘娘,是安王殿下送的。”

    他没有故意捏尖嗓音也没刻意避开惠妃的目光,而是直直迎了上去。惠妃觉察此人眼熟,光听声音她辨不出,可看了几眼后,她就能确定了,眼前这人哪是什么送礼的小太监,分明就是三位王爷中的安王秦柏君。

    她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确定问道:“安王殿下?”

    秦柏君直起身板:“娘娘,正是在下。”将漆盘奉上:“娘娘,匣中躺着的乃是稀世明珠,鄙人有事求与娘娘,还望娘娘能收下这颗夜明珠。”

    他把姿态放的极低,妥妥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见此状,惠妃糊涂了,她与秦柏君不大相熟,素日里也只在宴席上远远的打过几次照面,将才若不仔细地去看,一时半会儿根本认不出来。

    况且她也不明不白,堂堂一个王爷,怎会找他这个不受宠的嫔御帮忙:“钟宁宫是内廷,虽说是乔装打扮了番,可你这样贸然闯入,难道不惧怕吗?还有……安王殿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秦柏君摇头:“没找错,您的家事,自然该您来解决。若是能了鄙人心头结,此行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的。”

    说的这样好听,可怎么又与自个的家事扯上关系了,惠妃不解:“家事?”她不想和他弯弯绕绕:“不妨直说,有何相求。”

    秦柏君:“还望娘娘下诏,让叶姝婂与钟离景夫妇二人和离。”

    惠妃瞪圆双眼,张了张嘴。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秦柏君费尽心思来后宫找自己竟是为了这档子事!?

    “阿景和叶家的小娘子成婚才一年有余,本宫好端端的去强拆人家小夫妇作甚?”

    惠妃觉得莫名其妙,虽说小辈之中,她与钟离景关系浅淡,可如今家中只得他一人有出息,考取功名做了官,前途无量,她在后宫之中还等着倚靠钟离景呢。

    秦柏君知她在想些什么,于是顺着她心思,好言道:“娘娘应该有所听闻吧,他们夫妇成婚至今都是分居吧。一个住在园子里,一个住在婚房里,估摸着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一个迫嫁,一个迫娶,两人之间怕是没什么情感……”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那漆盘放到桌上,那匣身上雕镂着牡丹花纹,光是这木匣就价值连城,惠妃站在桌前,忍不住去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为何要强迫他们二人在一起呢?娘娘不妨这样想,若您能让钟离景摆脱束缚住他的一纸婚约,娶到所爱之人,届时,他会更加感谢您的。”

    担心给出的条件不够诱人,他又补充一句道:“娘娘若是办成此事,鄙人可以举荐钟离景入翰林院,。”

    如此还怕往后无依无靠吗?

    惠妃将目光从匣子那移开,看向秦柏君。

    他说的不假,钟离景和叶姝婂感情浅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让两人和离也并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而且秦柏君给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于她而言有利无害,思忖片刻,她忽然想到:“此举何意?这样做对殿下有什么好处吗?”

    秦柏君想都没想:“今生真心,只想予一人。”

    *

    殷九娘和叶源坐在桌前,叶姝婂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听闻她落水染病,母子俩从叶府赶来探望,昨日谷雨宴突发此事,未得见上一面,今日给补上了。

    殷九娘对着她抱怨:“这叶敏秀也真是的,无端端推你落水做什么?”

    “从小到大都是那臭脾气,娇生惯养,府里头谁都要让她几分,稍有些不顺着她意就生气打人,和她那母亲一个模样。”

    叶源似乎也是想起被叶敏秀折磨的那段日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当时我不过是一个不留神撞了一下她,哟,她就跟吃了炮仗似的骂了我半个时辰,还让小厨房嬷嬷给我们别送饭,害我饿了一晚上。”

    想到此事,殷九娘火气也上来了:“昨天晚上叶敏秀回去后,老爷就罚她跪着,任凭她解释什么都不听,后来她娘看不下去了,求了好久才算罢了。要我说,就跪那一下下算得了什么?就应该让她来服侍你,直到你病好。”

    “……”

    叶敏秀的确不讨人喜欢,可昨日的事是她一手策划的,叶敏秀也不过被她拿来当了次靶子,挡了箭矢。

    听着两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在那骂人,叶姝婂觉得有些吵闹,挠了挠眉心,出声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叶源,你那些赌债还完了吗?”

    她只是想找个别的话题聊聊,并不是真的关心这没用的弟弟有没有还债。

    可能是没想到姐姐会问她赌债的事,叶源一怔,干笑了几声:“算是还……还完了……吧……”

    叶姝婂皱眉,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还清了就是还清了,没还清就是没还清,什么叫算是还完了吧?!到底什么情况?”

    直觉告诉她,叶源有事瞒着自己。叶源不答,她便把目光投向殷九娘,不料殷九娘也尴尬笑了几声:“就是还清了,你弟弟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叶姝婂有些听不懂殷九娘在说什么,这两者之间关联不大吧?正想一探究竟,“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溪云从外边走来,对着屋里的三人道:“姑爷来了!”

    许是还在病中,叶姝婂未能及时缓过神来,另一头的叶源却腾得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怪笑:“姐夫来了啊!”

    殷九娘也站起身来,一改将才恼怒神色,眉眼都温柔了好多。

    钟离景从外边走来,右手捧了个木匣,叶源走上前相迎,笑嘻嘻的:“姐夫,来来,坐,手里拿着什么啊,看着挺重的,我帮你……”说着伸手想去捧那木匣,不料钟离景无情一避,面对他的献殷勤,嘴里只蹦出一句:“不必。”

    叶姝婂:“……”

    奇了怪了,钟离景身上是镶金了吗?值得叶源露出这幅谄媚模样?

    钟离景把匣子放到桌上,向殷九娘问了声好后朝她走来,叶姝婂习惯性的往后挪很自然问了一句:“今日不用上值吗?”,“怎么有空往我这边跑?”不过后面那句倒是没问出来,总觉得怪怪的,便咽回肚子里了。

    “已经散值了。”

    叶姝婂看看他红色的衣袍,又看看窗外。原来都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了,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了一整日都给她躺的有些迷糊了。

    “哦……”

    那他来干嘛?又来审问她?

    钟离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凑过来的叶源打断道:“来姐夫,喝茶,刚刚沏好的!”

    钟离景:“不必了,多谢。”

    叶源:“那姐夫要吃点心吗?桌上有白云片,入口极脆可好吃了!”

    钟离景:“……不必了,多谢。”

    叶源没放弃依旧不依不饶:“姐夫,那你……”没说完,就被赶上前的殷九娘扯到一旁,到底还是上了年岁的人,比叶源懂得识人脸色,钟离景脸上虽然没有摆出不耐烦的神情,言语有礼,殷九娘却知,他是想和叶姝婂说话的,而不是叶源。

    “你姐夫和你姐姐有事要说。”

    殷九娘压着眉眼小声提醒了一句,轻轻拧了拧叶源的手臂,叶源面目狰狞“嗷”了一声,点点头,这才识趣的把嘴闭上。

    有事要和她说?

    叶姝婂提起警戒心,什么事?又是秦柏君和她的事?还没等钟离景开口她就已经开始烦躁了。所以一开口,语气便不大和善:“你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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