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谙将那册子交给了李轻音,然后上了楼,为他重新开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妥当。

    “嘭。”的一声,他将自己关在屋中

    要去问问她吗?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便被他掐灭

    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门外李轻音敲着门:“黎谙师兄?”

    黎谙闷闷的声音通过门缝处传出来“我静一静,无事。”

    李轻音也找不到更好的安慰理由,只好转移话题问:“那只猫妖冬祭那天好像跑走了,要去抓回来吗?”

    里面安静了一瞬,答道:“随他去吧。”

    李轻音转头看向闵昭:“这……他……不会出事吧?”

    闵昭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应该”“不会”

    李轻音只好捧着册子回到了她与戚枝的房间

    “阿枝姐,这是官府送来的登记册,说是要你将家族之人登记上册。”

    戚枝平静的点头,接过册子时没有半点犹豫

    “好,我知道了。”

    李轻音看着她,很想问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可是一想到她身上没有魅影妖,还如此对黎谙师兄,自己还一直站在她这一侧,就有些两相为难的感觉。

    而这一整日,李轻音都没有再见到过黎谙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许多居家省吃俭用惯了的百姓们也趁着初雪开了个荤,客栈的第一层大厅里坐满了人。

    店内掌柜的和伙计都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受过李轻音恩惠的那名小厮眼尖看见了他们的身影,跟了过来

    “仙子是要吃点什么?我给你们送去屋内就好。”

    李轻音看了一圈,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嗯,那帮我们准备两份吧,一份送到雅间集,一份三人餐送到我的房间,要清淡一点的。”她叮嘱着

    “那位娘子不是早已离开天水城的黎府夫人吗?”有一些人认出来戚枝

    刚到天水城之时,她与黎谙曾以夫妻的名义相处,为了引出魅影妖,二人恩爱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天水城的大街小巷,所以当人们在这里突然见到传闻里姿容绝色的戚娘子时,不免有些好奇。

    “可别说了,这娘们……”一人咂舌,立马引起了关注

    “嗯?她怎么了?听说她与那位年轻的黎公子很是夫妻恩爱啊,我还曾听到过半夜黎府传来的娇声。”

    “我说赵兄,你怎么尽喜欢听墙根啊?别人家的闺房之事也听,不害臊!”

    说话之人虽是如此说着,但那眼神却是赤裸裸地打量着戚枝。

    “你们别打岔,王兄方才说什么来着?”

    李轻音看了过去,那人立马将头一缩,几人低声细语道:“这娘们可不是一位贤妻良母,安分守己的,她一位小娘们竟指唤老爷们为他买菜做饭,男儿顶天立地的气概都叫她磨没了。”

    姓赵的那人吊着眉头道:“王兄,你说的怕不是这件事吧?”

    王姓男子戏谑的目光扫了眼戚枝,捂着唇,眼神鄙夷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连着两日瞧见她与另外一位白衣公子走得极近。”

    仿佛心里的邪恶想法终于被满足,他们肆虐的笑着“难怪呢,竟是一个‘□□’。”

    “嗨,就是可怜那位黎公子,当真是明月清风般的人,可惜了。”

    李轻音咬咬牙,忍不下去

    闵昭拉住她,摇头道:“轻音师妹,不可多事。”

    李轻音转向戚枝:“你也不生气吗?”

    戚枝无辜道:“不生气,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再说了这些人如何想,我可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人首要的是取悦自己,活得轻松快乐就好了。”

    李轻音恨的一声跺脚,转身回到了楼上

    而黎谙的房门一直紧闭,任谁去敲门都会被拒绝。

    李轻音本来是想劝和的,可是一个听不进去,一个认准了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黎谙,这让她也很是苦恼,心一横只能由他们去了。

    好在这半日里,两人虽没有打过照面,但还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直到雪花像刀片一样下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黎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他们任何人,也不吃不喝一整日了。

    李轻音已经是没有了法子,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情爱很是繁琐,也很劳累心神。

    低沉的气压已经遍布了六个时辰了,深夜里,她关上门窗,好不容易才入睡。

    一个寒颤打起,她蓦地睁开双眸,他们是修炼之人,对这气温的变化尤为的敏感,所以这个寒气入室,她很快就从沉梦中醒来。

    “头为何会如此痛?”她揉着眉心

    猛然想起睡前喝的那杯清茶“下了迷魂药。”

    而能将修炼之人的眼睛都骗得过去,还能迷晕的人,这里只有一个

    ——阿枝姐?

    她们这个房间空间很大,两个床榻之间隔着一扇屏风做遮挡,屏风一侧的蜡烛早已燃尽熄灭,只有窗外透过来的银白的光,那时月光洒在雪花上泛出的光。

    屏风上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条长长的横着的影子

    李轻音心头生气不妙之感,她摸了过去

    她的那一侧有一块小窗,此刻是被人打开的样子,风雪就是从那里灌了进来

    软软的被褥被寒风吹得有些僵硬,她轻轻按了下去,微微耸起来的被褥下空空如也,她急得两只手向前去按。

    那本该是躺着一个人的。

    戚枝呢?她去哪了?

    她掀开被褥,接着风雪,她看见那里躺着的是一块枕头!

    于是,她立马翻身下窗,穿好衣衫,火术照得屋子亮堂堂的。

    没有,她不在这里!

    深更半夜,外面又下着雪,她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在茶水里下药,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是……

    李轻音祈祷着最好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她大力的敲着门

    已经有人从房内破口大骂:“谁特么的不睡觉!敲敲敲!”

    她身前的一扇门,很快就打开,而另一扇门却是紧闭不出。

    “闵昭大师兄,戚枝她不见了!”

    闵昭也是一惊,急忙穿上外衣套上靴子

    “怎么会?她不是和你一直在一块吗?”

    李轻音懊恼的说:“都怪我,我学的治疗术,却没有发现茶水里被人下了药。”

    闵昭穿鞋的动作顿住,“下药?”

    他安慰着李轻音:“轻音师妹,你先别着急,我想我大约是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轻音不敢说出心头的猜想。

    “要告诉黎谙师兄吧?”

    闵昭已经站起了身朝外走去,他轻轻地叩击着黎谙的房门

    “师弟,我知道你还没睡,戚枝姑娘她失踪了。”

    李轻音捧着手等在门外“他会开门吗?”

    闵昭继续小声道:“师弟,你听见了吗?”

    别的房间里也燃起了灯,烦躁的脚步声拉开门喊道:“你们不睡觉别打扰别人好不好!”

    闵昭弯下头愧疚道:“抱歉,实在是有急事,打扰到您了。”

    “吱”

    黎谙终于拉开了房门,眼神憔悴,无力道:“她怎么了。”

    李轻音道:“我被人下了药,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屋内了。”

    黎谙却轻轻一笑:“下药?这里还有谁能把你药晕。”

    他平静的不成样子

    李轻音都已经不抱有希望了,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同为女子,她很担心戚枝会出什么意外。

    不料,黎谙连外衣都没穿便抬脚像楼下走去。

    闵昭道:“走,跟上去。”

    “嗯。”李轻音也十分担心

    他们走出客栈的时候,长街上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雪衣,偶尔间隙亮着的灯火照得人影和着风雪的影子。

    黎谙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便踏入了雪中,留下一个一个沉重的脚印。

    对面的酒楼此刻歌舞早已停歇,大堂内小厮打着瞌睡

    黎谙推开他们的门不费什么事

    小厮撑着额头的手猛然一滑,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瞧见三人披着雪花,冷得他打颤

    “客官,本店已打烊了,还请明日再来。”

    黎谙挥了挥衣袖,那名小厮再次睡了过去

    李轻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举动,半点不拖泥带水对凡人动用灵力,这……可是第一遭。

    但见到黎谙如死神般的沉寂时,她准备将那些话吞下了肚子里。

    黎谙只来过这里一次,便清晰的急得奉澈的房门在哪个方向。

    当他准确无误地来到他的门前时

    纸糊的窗户上印着两人交缠的身影,不时还有一些喘息声及调笑声。

    完了。李轻音想

    这下子,彻底没救了。

    她瞧见黎谙的手握成了拳,隐忍的眼角因为连夜未曾休息过有些红得吓人。

    “要不,我们走吧。”她打起了退堂鼓

    黎谙拳头落在门上,停顿着,而后艰难地张开五指,手指敲在门房上。

    一声,两声、三声

    里面的人像是被人打断兴致,不悦的问

    “谁呀?”

    李轻音小心地瞧着黎谙,他喉结滑动,沙哑低沉的声音犹如鬼魅般

    “黎谙。”

    话落在屋内,立马响起了衣物的摩擦声,紧接着,是跌跌撞撞走路的声音

    黎谙挡在他们两人身前,是第一个看见奉澈的人

    他白衣如雪,唇色嫣红,露出的脖颈处有一小处的红斑,屋内的气息透着暧昧。

    他艰难地转移视线,一个衣着不整的绝色女子突然冲了出来,黎谙与她接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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