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仆，被一名华衣少女无情推到门外。
水鬼们见了女人纷纷走不动道，露着一嘴黄牙，伸手撕扯她那衣物。
女子抬手试图反抗，却力不从心。
她无声尖叫，眼泪伴随求饶声滑落，却徒添了水鬼的亢奋。
水鬼们又怎会手下留情，女子的尖叫在他们耳中仿佛是最佳的助兴药，激起了他们更加疯狂的侵略。
衣物破碎得勘勘遮住身体隐秘部位，周围房门紧闭，女仆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咻——
咚——
一声清脆，一声闷沉，声音同时响起，于那女仆而言仿佛是神仙下凡的救赎声。
程嘉霓蹲在巨轮顶部震惊不已，她清楚地目击了一幕骇人听闻的场景，那女子的衣物破碎得远超广电尺度。
程嘉霓心中暗骂群演臭不要脸，她就是破坏拍摄进度，也得阻止那些人猥琐的行径——更不必说这称得上违法。
程嘉霓抄过旁边搁置的弓弩，凝视目标，毫不犹豫地对准那最为猖獗的水鬼，狠狠扣动扳机。
胸膛血包散开，猩红染了一片。
同一时间，远处一水鬼挥舞着沉重的铁桶，凶狠砸向实施侵犯的人群。
被砸中的几人疼得龇牙咧嘴呱呱乱叫，哀嚎声在甲板上回荡。
“娘的！不干活了是吧？赶紧先把货物都抬走！”
闷沉的一声“咚”来自说话的男人，程嘉霓的角度看不清那男人面容，但也能感受到他在帮女仆脱困。
女仆泪眼朦胧，颤抖着手敲房门，也不知道朝房内的少女说了什么。
少女紧张地戳破门口被糊上的纸层，从缝隙中探出细长的眼睛，仔细打量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微开门缝让女仆快速溜进门内。
程嘉霓冷着脸，绕是她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了异常。
周围无导演的叫停声，惊悚的场景让她发觉，这绝不是拍戏。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程嘉霓低头仔细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
杏粉色的三层繁复裙装还湿答答地粘在她身上，她手指滑过湿漉漉的发丝，一根精致的木簪和几件精美的银饰别在她头发里。
难怪刚才在船舱里下沉后再上浮会这么困难，原是这身装扮灌进了水后极重。
程嘉霓再迷糊也知道自己买过什么衣服，太复杂的她不会买，这身衣服她在一家汉服店里看过。
凭自己一个人需要至少二十分钟才能穿完，更不必说这身裙装收拾得极好，三层的先后顺序，所有明扣暗扣收拾得妥妥当当。
在程嘉霓还没来得及解开心中的疑虑时，程大哥突然猛拽她衣袖，声音急促提醒，“小妹！放箭！”
程嘉霓从尚未捋清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只知道无论是拍戏还是现实，身边这个叫她小妹的人一直在保护她，所以他的提醒程嘉霓会照做。
咻，咻，咻……
在狭窄的小船上，这些水鬼束手无策，难以躲避巨轮的弓箭。
然而，到了此处竟是一避一个准，他们灵活躲闪，程嘉霓半数的箭矢打空。
冰冷的箭头撞上甲板，先是“滋啦”一声木板碎裂的清脆响声，随后是箭矢射入木板后惯性带来的震动声，“铮……”回荡在空气中。
程大哥的表情愈发严峻，他目光深邃地盯着程嘉霓，声音低沉有力：
“小妹，若是今日所有人皆被俘，我将亲手给你个痛快，绝不叫你落入那水鬼之手受辱。
你放心，大哥紧随尔后，黄泉路上你我二人兄妹相伴，这般决定爹娘也定能理解。”
许是身体的本能，程嘉霓眼眶迅速滚下一滴热泪，她笑了笑看着程大哥，“放心，有我呢。”
程嘉霓说完便转身，无论现实亦或是幻境，她得先解决当下局面，再探寻真相。
“大哥，你帮个忙，箭矢不要停，掩护我。”
程嘉霓语气严肃，程大哥短暂愣神后迅速恢复，他双手各持一把连弩，目光犀利地扫过水鬼的队伍，迅速而准确地发射。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密集地射向对方。
程嘉霓疾步走到船桅边，注意到水鬼没有带弓箭上船，于是便放心大胆地手脚并用敏捷地往上爬。
爬了约莫有三米高，找到一个停歇的点，程嘉霓停下来观察这艘巨轮的布局和当前形势。
巨轮长约30米，最宽处约10米。
旁边小船上的水鬼已经全部登船，约莫50人，其他水鬼已在箭雨中倒下。
从密隔舱到甲板的唯一通道宽约两米，程嘉霓刚才走过。
船桅位于整艘巨轮的正中部，程嘉霓可以清晰观察到船身轻微的倾斜，但甲板上不甚明显。
是刚才密隔舱的方向，灌了一舱水受力不均匀。
并且，刚才乱箭之下，可能有部分舱壁已经破裂，船体稳定性岌岌可危。
程嘉霓不想上演现实版《泰坦尼克号》的炮灰，一向反应有所延迟的脑袋里目前只有两个目标。
一，解决这帮水鬼。双方敌对，不可能和平共处一起修船；
二，抢下部分水鬼的小船，把大船引导至最近的陆地进行修补。
程嘉霓心中有了思忖，迅速滑下船桅，揪着程大哥的领口急忙道：“把水鬼都赶到船舱里！”
除了程家兄妹，巨轮的最高处还聚集了几名贵公子及家眷，那些人焦急地环顾四周，交换着紧张不安的目光。
“诸位，且听我小妹一言。”程大哥低声唤着其他人。
“可笑，程公子难不成将令妹视为拯救苍生的神迹？”一个穿着白袍，头发散乱的男子冷嘲热讽地轻蔑一笑。
咻——咻——嘭——
两支弓箭同时被射出。
一支弓箭准确地落在了男子靠着的栏板，箭锋擦过白袍男子的耳垂，带走一丝血，猛然钉入木板中。
程嘉霓的弓箭精准穿过白袍男子的发髻，稳稳当当地插进后方木块。
“闭嘴！”程大哥声音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冷厉，又继续警告众人：“诸位最好乖乖听命，否则今日你我包括家眷都得落入水鬼手中。”
程嘉霓一改前不久的扮演出的兴奋和略带真实的迷茫，沉稳冷静，气场冷得能把周围江水冰成血冻块。
其他人惊惧地看着程家兄妹的举动，无人敢发一言反驳。
“女眷以及没学过弓箭的，拿起连弩，对准正下方楼梯，阻止水鬼上来；
其他学过的，自己拉弓也好，连弩也罢，我需要你们把水鬼都赶进船底下的密隔舱….”
程嘉霓边指挥边演示，众人最初听她指挥时眼神中流露出迷茫，随着程嘉霓的示范动作动作，他们恍然大悟，纷纷开始效仿。
程嘉霓有条不紊地给所有人安排工作，声音坚定而清晰。
妥当指挥下的箭矢如雨点般从最高处倾泻而下，每一箭都充满了决绝和迫切。
女眷毫无章法密集地射击着楼梯口，效果意外地好，水鬼们被迫止步，不敢贸然靠近，更不必说强闯箭雨。
漫天飞洒的箭矢如同编排好的喷泉表演，从外围逐渐向中心汇聚，最后只在密封舱的通道口处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空隙。
不知哪方控制了掌舵，巨轮竟开始缓缓前行。
同船上激烈紧张急促的节奏不同，巨轮宛若一个游玩归来、悠然自得的孩童，在血水中轻松破浪。
水鬼们也如程嘉霓所料往密隔舱里逃，船上其他地方暂且安全。
“谁会游泳？”
“何人识水性？”
“游去把水鬼的船扒拉过来，其他人掩护。”
“泅渡，擒水鬼之舟，余众掩护。”
程嘉霓木讷的表情露出一丝疑惑：“？”原来刚才那些人是没听懂她讲话么？
程大哥像个翻译帮程嘉霓把白话换成了更贴切的表达。
她忙里偷闲着斜乜了一眼程大哥，眼神中又带着点困惑。
程大哥朝她咧了咧嘴，示意她继续。
两人走神的表情只一瞬，而后便迅速恢复工作状态。
程嘉霓点了几个会游泳的下楼跳江取小船。又待所有水鬼被诱进舱后，她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在原地，继续朝密隔舱通道口放箭阻止水鬼出来。
同时，其他人带弓箭靠近，步步为营。
“拿重物堵住通道口。”程嘉霓的命令响彻甲板，众人迅速抬着一块重板，使劲压在出口上方，又堆了几桶酒上去。
完成这所有的步骤，程嘉霓才长舒了一口气。
“赶紧把船上其他人都集合过来，我们尽快搭小船撤离。”
在程嘉霓说的话还算容易理解时，程大哥没帮她做翻译。
众人一窝蜂散开去喊人，一些密切关注着甲板情况的人无需提醒快速跑了过来。
程嘉霓心算了片刻，约莫五六十号人。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巨轮人数骤减，程嘉霓心情沉重。
血迹斑斑点点散布在甲板上，有的如同飞溅的朱砂，有的则是一滩滩混着泥沙的浑血，亦或是一长条拖拽痕迹。
浓郁的血腥味肆意弥漫在甲板的上空，仿佛这幸存的五六十号人在汲取着血气为养分，堪堪存活。
她不笨，想也知道这必定是现实，不是拍戏。
但她暂时无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哥”。
嘭！嘭！嘭——
密隔舱内的水鬼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诱入陷阱，困在了舱内。
于是猛力冲撞通道出口重物，猛烈的撞击声给甲板增添了几分恐怖的紧张感。
众人又忙不迭地上去压重物，就连平日里仪态优雅得体的贵小姐们也撩起衣袖帮忙抬着不太重的东西——能压一点是一点。
“够了！赶紧走！两人一组一起往下跳，会游的带不会游的，下面七艘小船已经在接应。”
众人眼神有点迷茫，程大哥赶紧帮程嘉霓翻译了一遍。
扑通，扑通，扑通……
下饺子似的，一对接一对往下跳，微红的血色染到众人身上，但此刻谁也没时间感到不适，只努力划水往小船游去。
“娘啊！”
船身剧烈摇晃，倾斜角度不断增大。
站在木栏杆上手腕手的一对夫妻，在剧烈的晃动下失去平衡，双脚悬空，随即掉入江中。
“冷静！呼吸！”程嘉霓高声提醒着已经浮在水面上，但在不断挣扎的两人。
一艘又一艘的小船载满乘客，缓缓向不远处的岸边驶去。
程嘉霓和程大哥作为组织者自是垫底，他们在船舷边看着最后一对跳下江，顺利往小船的方向游。
“小妹，走吧。”
程嘉霓嗯了一声，踩上栏杆，果断跳入江水。
揪着妹妹衣袖的程大哥手上一空：“！”他反应迅速随着妹妹跳了下去。
通——
程嘉霓身体笔直，像一支箭一样穿透水面，她心里暗暗给溅起的水花打了个五分。
身后一双手猛地捂住程嘉霓的口鼻，用力摁着下压。
“唔！……唔！”喉咙的呼叫声被身体挣扎的水声淹没。
水鬼们见了女人纷纷走不动道，露着一嘴黄牙，伸手撕扯她那衣物。
女子抬手试图反抗，却力不从心。
她无声尖叫，眼泪伴随求饶声滑落，却徒添了水鬼的亢奋。
水鬼们又怎会手下留情，女子的尖叫在他们耳中仿佛是最佳的助兴药，激起了他们更加疯狂的侵略。
衣物破碎得勘勘遮住身体隐秘部位，周围房门紧闭，女仆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咻——
咚——
一声清脆，一声闷沉，声音同时响起，于那女仆而言仿佛是神仙下凡的救赎声。
程嘉霓蹲在巨轮顶部震惊不已，她清楚地目击了一幕骇人听闻的场景，那女子的衣物破碎得远超广电尺度。
程嘉霓心中暗骂群演臭不要脸，她就是破坏拍摄进度，也得阻止那些人猥琐的行径——更不必说这称得上违法。
程嘉霓抄过旁边搁置的弓弩，凝视目标，毫不犹豫地对准那最为猖獗的水鬼，狠狠扣动扳机。
胸膛血包散开，猩红染了一片。
同一时间，远处一水鬼挥舞着沉重的铁桶，凶狠砸向实施侵犯的人群。
被砸中的几人疼得龇牙咧嘴呱呱乱叫，哀嚎声在甲板上回荡。
“娘的！不干活了是吧？赶紧先把货物都抬走！”
闷沉的一声“咚”来自说话的男人，程嘉霓的角度看不清那男人面容，但也能感受到他在帮女仆脱困。
女仆泪眼朦胧，颤抖着手敲房门，也不知道朝房内的少女说了什么。
少女紧张地戳破门口被糊上的纸层，从缝隙中探出细长的眼睛，仔细打量周围的动静，确认安全后，才微开门缝让女仆快速溜进门内。
程嘉霓冷着脸，绕是她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意识到了异常。
周围无导演的叫停声，惊悚的场景让她发觉，这绝不是拍戏。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程嘉霓低头仔细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
杏粉色的三层繁复裙装还湿答答地粘在她身上，她手指滑过湿漉漉的发丝，一根精致的木簪和几件精美的银饰别在她头发里。
难怪刚才在船舱里下沉后再上浮会这么困难，原是这身装扮灌进了水后极重。
程嘉霓再迷糊也知道自己买过什么衣服，太复杂的她不会买，这身衣服她在一家汉服店里看过。
凭自己一个人需要至少二十分钟才能穿完，更不必说这身裙装收拾得极好，三层的先后顺序，所有明扣暗扣收拾得妥妥当当。
在程嘉霓还没来得及解开心中的疑虑时，程大哥突然猛拽她衣袖，声音急促提醒，“小妹！放箭！”
程嘉霓从尚未捋清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只知道无论是拍戏还是现实，身边这个叫她小妹的人一直在保护她，所以他的提醒程嘉霓会照做。
咻，咻，咻……
在狭窄的小船上，这些水鬼束手无策，难以躲避巨轮的弓箭。
然而，到了此处竟是一避一个准，他们灵活躲闪，程嘉霓半数的箭矢打空。
冰冷的箭头撞上甲板，先是“滋啦”一声木板碎裂的清脆响声，随后是箭矢射入木板后惯性带来的震动声，“铮……”回荡在空气中。
程大哥的表情愈发严峻，他目光深邃地盯着程嘉霓，声音低沉有力：
“小妹，若是今日所有人皆被俘，我将亲手给你个痛快，绝不叫你落入那水鬼之手受辱。
你放心，大哥紧随尔后，黄泉路上你我二人兄妹相伴，这般决定爹娘也定能理解。”
许是身体的本能，程嘉霓眼眶迅速滚下一滴热泪，她笑了笑看着程大哥，“放心，有我呢。”
程嘉霓说完便转身，无论现实亦或是幻境，她得先解决当下局面，再探寻真相。
“大哥，你帮个忙，箭矢不要停，掩护我。”
程嘉霓语气严肃，程大哥短暂愣神后迅速恢复，他双手各持一把连弩，目光犀利地扫过水鬼的队伍，迅速而准确地发射。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密集地射向对方。
程嘉霓疾步走到船桅边，注意到水鬼没有带弓箭上船，于是便放心大胆地手脚并用敏捷地往上爬。
爬了约莫有三米高，找到一个停歇的点，程嘉霓停下来观察这艘巨轮的布局和当前形势。
巨轮长约30米，最宽处约10米。
旁边小船上的水鬼已经全部登船，约莫50人，其他水鬼已在箭雨中倒下。
从密隔舱到甲板的唯一通道宽约两米，程嘉霓刚才走过。
船桅位于整艘巨轮的正中部，程嘉霓可以清晰观察到船身轻微的倾斜，但甲板上不甚明显。
是刚才密隔舱的方向，灌了一舱水受力不均匀。
并且，刚才乱箭之下，可能有部分舱壁已经破裂，船体稳定性岌岌可危。
程嘉霓不想上演现实版《泰坦尼克号》的炮灰，一向反应有所延迟的脑袋里目前只有两个目标。
一，解决这帮水鬼。双方敌对，不可能和平共处一起修船；
二，抢下部分水鬼的小船，把大船引导至最近的陆地进行修补。
程嘉霓心中有了思忖，迅速滑下船桅，揪着程大哥的领口急忙道：“把水鬼都赶到船舱里！”
除了程家兄妹，巨轮的最高处还聚集了几名贵公子及家眷，那些人焦急地环顾四周，交换着紧张不安的目光。
“诸位，且听我小妹一言。”程大哥低声唤着其他人。
“可笑，程公子难不成将令妹视为拯救苍生的神迹？”一个穿着白袍，头发散乱的男子冷嘲热讽地轻蔑一笑。
咻——咻——嘭——
两支弓箭同时被射出。
一支弓箭准确地落在了男子靠着的栏板，箭锋擦过白袍男子的耳垂，带走一丝血，猛然钉入木板中。
程嘉霓的弓箭精准穿过白袍男子的发髻，稳稳当当地插进后方木块。
“闭嘴！”程大哥声音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冷厉，又继续警告众人：“诸位最好乖乖听命，否则今日你我包括家眷都得落入水鬼手中。”
程嘉霓一改前不久的扮演出的兴奋和略带真实的迷茫，沉稳冷静，气场冷得能把周围江水冰成血冻块。
其他人惊惧地看着程家兄妹的举动，无人敢发一言反驳。
“女眷以及没学过弓箭的，拿起连弩，对准正下方楼梯，阻止水鬼上来；
其他学过的，自己拉弓也好，连弩也罢，我需要你们把水鬼都赶进船底下的密隔舱….”
程嘉霓边指挥边演示，众人最初听她指挥时眼神中流露出迷茫，随着程嘉霓的示范动作动作，他们恍然大悟，纷纷开始效仿。
程嘉霓有条不紊地给所有人安排工作，声音坚定而清晰。
妥当指挥下的箭矢如雨点般从最高处倾泻而下，每一箭都充满了决绝和迫切。
女眷毫无章法密集地射击着楼梯口，效果意外地好，水鬼们被迫止步，不敢贸然靠近，更不必说强闯箭雨。
漫天飞洒的箭矢如同编排好的喷泉表演，从外围逐渐向中心汇聚，最后只在密封舱的通道口处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空隙。
不知哪方控制了掌舵，巨轮竟开始缓缓前行。
同船上激烈紧张急促的节奏不同，巨轮宛若一个游玩归来、悠然自得的孩童，在血水中轻松破浪。
水鬼们也如程嘉霓所料往密隔舱里逃，船上其他地方暂且安全。
“谁会游泳？”
“何人识水性？”
“游去把水鬼的船扒拉过来，其他人掩护。”
“泅渡，擒水鬼之舟，余众掩护。”
程嘉霓木讷的表情露出一丝疑惑：“？”原来刚才那些人是没听懂她讲话么？
程大哥像个翻译帮程嘉霓把白话换成了更贴切的表达。
她忙里偷闲着斜乜了一眼程大哥，眼神中又带着点困惑。
程大哥朝她咧了咧嘴，示意她继续。
两人走神的表情只一瞬，而后便迅速恢复工作状态。
程嘉霓点了几个会游泳的下楼跳江取小船。又待所有水鬼被诱进舱后，她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在原地，继续朝密隔舱通道口放箭阻止水鬼出来。
同时，其他人带弓箭靠近，步步为营。
“拿重物堵住通道口。”程嘉霓的命令响彻甲板，众人迅速抬着一块重板，使劲压在出口上方，又堆了几桶酒上去。
完成这所有的步骤，程嘉霓才长舒了一口气。
“赶紧把船上其他人都集合过来，我们尽快搭小船撤离。”
在程嘉霓说的话还算容易理解时，程大哥没帮她做翻译。
众人一窝蜂散开去喊人，一些密切关注着甲板情况的人无需提醒快速跑了过来。
程嘉霓心算了片刻，约莫五六十号人。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巨轮人数骤减，程嘉霓心情沉重。
血迹斑斑点点散布在甲板上，有的如同飞溅的朱砂，有的则是一滩滩混着泥沙的浑血，亦或是一长条拖拽痕迹。
浓郁的血腥味肆意弥漫在甲板的上空，仿佛这幸存的五六十号人在汲取着血气为养分，堪堪存活。
她不笨，想也知道这必定是现实，不是拍戏。
但她暂时无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哥”。
嘭！嘭！嘭——
密隔舱内的水鬼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诱入陷阱，困在了舱内。
于是猛力冲撞通道出口重物，猛烈的撞击声给甲板增添了几分恐怖的紧张感。
众人又忙不迭地上去压重物，就连平日里仪态优雅得体的贵小姐们也撩起衣袖帮忙抬着不太重的东西——能压一点是一点。
“够了！赶紧走！两人一组一起往下跳，会游的带不会游的，下面七艘小船已经在接应。”
众人眼神有点迷茫，程大哥赶紧帮程嘉霓翻译了一遍。
扑通，扑通，扑通……
下饺子似的，一对接一对往下跳，微红的血色染到众人身上，但此刻谁也没时间感到不适，只努力划水往小船游去。
“娘啊！”
船身剧烈摇晃，倾斜角度不断增大。
站在木栏杆上手腕手的一对夫妻，在剧烈的晃动下失去平衡，双脚悬空，随即掉入江中。
“冷静！呼吸！”程嘉霓高声提醒着已经浮在水面上，但在不断挣扎的两人。
一艘又一艘的小船载满乘客，缓缓向不远处的岸边驶去。
程嘉霓和程大哥作为组织者自是垫底，他们在船舷边看着最后一对跳下江，顺利往小船的方向游。
“小妹，走吧。”
程嘉霓嗯了一声，踩上栏杆，果断跳入江水。
揪着妹妹衣袖的程大哥手上一空：“！”他反应迅速随着妹妹跳了下去。
通——
程嘉霓身体笔直，像一支箭一样穿透水面，她心里暗暗给溅起的水花打了个五分。
身后一双手猛地捂住程嘉霓的口鼻，用力摁着下压。
“唔！……唔！”喉咙的呼叫声被身体挣扎的水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