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茅给他们布置完任务,率先御起法器朝西边飞去。

    剩下的六人中,那对来自同峰的师兄妹自然而然地组成了一队,郝媚媚正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选择时,却听苏窈主动开口说道:“郝师姐,你带着饱饱吧,我与令狐师兄一队。”

    郝媚媚的目光非常迅速地在散发着生人勿扰气息的令狐玦脸上扫了一下,那夸张的表情仿佛在质疑她没睡醒。

    苏窈当然是清醒的,她只是一直记着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眼下不正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么。

    令狐玦冷冰冰地瞟了郝媚媚一眼,吓得她一个哆嗦,提着饱饱的后衣领就溜了。

    “师兄,我们一起走?你的飞行法器可以……”

    “不可以。”面对苏窈的甜甜笑脸,令狐玦蹙着眉直接拒绝了。

    这次下山,该准备的她都准备了,唯独飞行法器她平日里用不到,出门时也忘了带上。她抚过腕间的缚仙镯,这是师父赠她的本命法器,却不适合用来代替走路:“我……没有飞行法器。”

    闻此言,令狐玦冷笑一声,上挑的眼尾总是显得乖张又少年气:“你有没有与我何干,自己难道不会想办法吗?”

    苏窈深吸口气,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正在想。令狐师兄若是等不及,可以先走,免得受我拖累完不成任务。”

    令狐玦本想直接离开,可在瞥见她小脸微红一副气郁的模样后,心中莫名舒畅,反而不着急走了。

    苏窈几乎被他气笑了,一时之间将自己原本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心中更是不由怀疑这次历练他在里面作梗:“令狐师兄是在替丁师姐出气吗?为了报复我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这般作为实在令人倒胃,配不上你烈火真君首徒的响亮名号。”

    “你在嘲讽我?”令狐玦表情瞬变,看向她的目光冰冷犹如实质。

    “怎敢。”她不知他心结,自然察觉不出他眼底的万千情绪。眼见时候不早,当下便运转神行诀往剩下的最后一个方向掠去,独留少年在身后生着闷气。

    对于凡人来说,神行诀全力施展开来,纵使长了十双眼睛也难以看清其踪影,可要是和飞行法器相比,又差了一截。是以,待苏窈找完方圆百里归来时,其他人已经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她了。

    “如何?”一见到她宋茅便问,但心中已然有数。

    她摇摇头:“我未曾发现什么,师叔,你们呢?”

    “和你一样。”宋茅并不多言,只取出张传音符向太玄山简述了一下他们经历的事情,待灵力裹着符咒消失后才补充道,“就地休息一晚,明早继续出发。”

    紫玉芝找不着了,他们只好跟着变通,换上第二个任务。

    阳春时节,夜幕也降临得缓慢,满天星子逐渐爬了出来,点缀在这个微风习习的夜晚。

    郝媚媚领着饱饱捡了几捆枯枝回来生火,苏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崭新的软毯铺在地上,三人一齐坐在上面。

    前几日众人一直在赶路,未有这般正式露宿过,那对同峰的师妹,名唤方英的见状,不由嘀咕道:“都修仙了还这么讲究。”话音毕,余光就见旁边的令狐玦将一个蒲团垫在身子底下,她顿时闭紧嘴巴。

    苏窈自然听到了,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闲话,又陆续拿了一些吃的出来。

    饱饱望着面前摆着的食物,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空空如也的腹中好一阵动静。

    “还有呢,别急别急!”郝媚媚边说边掏出了一只已经烤得金黄可口的兔子,她用灵力稍微加热一下,兔肉的香气立刻四散飘溢。

    饱饱流着口水,分到了紧实弹牙的后腿,啊呜一口咬下去,话都赶不上说。

    “如何,我烤的兔子还不错吧。”她说着又扯了只后腿递给苏窈,笑眯眯的讨喜脸蛋儿,“呐,师妹拿着慢慢吃哦,咱们可不像某些人那么不爱讲究呢。”

    苏窈道谢后接过,她虽然早已辟谷,但跟着郝媚媚他们一起避免不了吃吃喝喝,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郝媚媚捧着兔肉想去讨好一下宋师叔,却反被他说教一顿,自讨了个没趣。

    “修仙者不辟五谷,杂气难除,与凡胎何异?”宋茅恨铁不成钢。

    饱饱吃着兔腿,晃着他的冲天鬏,一本正经地念道:“‘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师叔你不懂人间美食的妙处,可惜啊。”

    宋茅被气去一旁打坐,苏窈与郝媚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齐齐偷笑起来。

    令狐玦紧闭着双眼,本想入静的他,此刻心思却怎么也沉不下来。

    耳边尽是她的笑声,轻松而愉悦的,像是魔音,他越不想听见,它们越往耳中钻,就像同他作对一般。

    ——真是吵死了。

    他恼火地睁开眼睛,沉沉的眸光十分精准地锁定住那张清丽的侧脸,胸腔内翻滚的恶意几乎要汹涌而出时,却不小心叫她髻上系着的翠色发带给勾得分了神。

    那是什么?令狐玦看清楚之后不由暗地嗤笑一声。

    谁会在发带上坠只兔子?好丑。

    “令狐师兄带了辟谷丹吗?用不用我分你一点?”方英不顾师兄的劝阻,坚持过来搭话,试图拉近一下和这位天之骄子的关系。

    可惜令狐玦平常就不爱搭理人,更遑论此刻心情并不美妙,是以连个眼神都未给出。

    方英被他晾在原地,颇为尴尬,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回去。师兄郭皋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天之骄子有着不同常人的脾性也很正常,令狐玦家世好长相好,天资过人,还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不想骄傲才难吧?

    方英理所当然地这般认为,反倒对苏窈三人颇为看不过眼,只觉得他们是在靠运气罢了。

    身旁的郭皋轻轻地叹了声气,眼底有抹不开的忧虑:“没有摘回紫玉芝,我们怎么向师门复命?”第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多少令人有些丧气。

    “掌门他们应该会理解的吧,毕竟又不是我们偷懒不来摘,这可是一整棵帝女桑都不见了!”方英嘟着嘴,情绪也跟着有几分低落。

    宋茅闻言微微睁眼,安抚道:“无须多虑,大致情况我已向师门言明,待回山后自有我替你们作证。”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多谢宋师叔。”郭皋顿了顿,又道,“那棵帝女桑的树龄将近千年,我听闻草木精一族修行千年会渡一次雷劫,若渡劫成功则幻化人身。会不会正如郝师妹所说的那样,它……真的长脚跑了?”

    这个问题无人知晓,宋茅也给不出满意的答案。

    翌日一早,东方的天空刚泛鱼肚白,七人便起来继续出发了。

    他们这一路异常的顺利,普通的山精野怪都没碰着几只,连个练手打妖的机会也没有,惹得摩拳擦掌的新弟子们十分失望。

    经过一座占地颇大的城池时,宋茅拿出舆图看了看,当即决定收起飞行法器,带着他们进城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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