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呀？”温阮问道，“地理不好的就要被消失吗？”
董正成说：“我知道了！”他拔腿就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跑，同学们都被他带了过去，他指着桌子上的电脑问大家：“你们刚才的题目都选的什么？”
慌乱之下大家哪里还记得这些，董正成把名单放到桌子上，拍了几下巴掌让大家听他说，“第八题你们做到没有？”
“做到了，选B。”单文采说，“易发山洪是因为那里地形险峻，水流汇聚快。”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纷纷说自己选的也是B。
“第七题呢？”
“第七题选的A。”
大家这么一对，董正成心里更有谱了，他对大家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同学就是因为写错了题，所以才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们是被老师带走了吗？”
“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许元华出去！”鲍月眠又说了一遍。
班里有位同学叫陈曦，他问道：“会不会是你写题写得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
其他同学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他们心里还是不安。
单文采问道：“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这里的门窗都关上了呢？”
“就是！打都打不开！”
陈曦没想到大家都冲他来了，一时之间有点慌，结巴了几声说：“门关了可能是让我们好好写卷子，窗户打不开……是因为……学校的东西，年久失修了吧。”
“别扯淡了！”黄俊卿脾气暴躁，“这肯定是什么邪门的地方。”
大家平时就不喜欢黄俊卿，这种时候更不愿意搭理他，听了陈曦的话，大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都呆在那里不说话了。
蒋云一直担心安安，她在脑子里已经闪回了无数遍事情的经过，今天班主任老张说要到微机室考试，一个班排队来的，蒋云个子高，站在女生行列的最后，她身后就是安安，一路上安安还时不时甩她的辫子。她好几次回头瞪他，安安都用一副无辜的眼神问她怎么了。蒋云被他这种幼稚又奇怪的行径逗得禁不住笑，还要时刻关注老张，担心被他发现了。
老张一路没有回头，把他们带进微机室后，安安抢到了蒋云身边的座位，以前的考试，只要他们两个能被分到一个考场挨着的位置，蒋云就会把答案传给安安。这次机考，一进微机室安安就看了出来，这次考试管得不严，要作弊太容易了！人与人之间隔着挡板，老张中等个子，根本看不见他们在下面的小动作。
起初安安也自己写了两道题，但他程度太差了，第四道就不会写了，在下面磨蹭挡板，吸引蒋云的注意，蒋云动了动脚，示意她看见了，安安就伸出四个指头，意思是问第四题的答案。蒋云无语地撇撇嘴，笑话他这也太笨了。她不敢像他那样把手伸过挡板，于是飞速蜷住他两根手指，意思是第四题选B。
可是她蜷住安安的手指之后，安安没有立刻把手指缩回去，而是愣了一下，蒋云的脸也一下子红了，他们已经暧昧了许久，不过是斗斗嘴皮子，安安隔三差五要找蒋云犯一下贱，蒋云就瞪他，情窦初开的学生都明白，那种瞪来瞪去的眼神就是喜欢。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竟然还是蒋云主动的。
安安把手缩了回去，喀嚓一声点了下鼠标，选对了第四题。
他根本就看不懂第五题，可当时不知道怎么着，信手瞎点了一个。
蒋云收拾了一下情绪，继续往下做题，毕竟现在她身上担着的不是一个人的成绩，第五题比第四题还难一点，安安自然是不会的，于是蒋云就等着，一会儿他肯定伸长了五个指头，过来问第五题选什么。
可是都一分钟过去了，安安还没有动静，蒋云便猜测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她努了努鼻子，心想：“他还不好意思了！”
“不问就不问，你不问我还不告诉你呢！看谁不会！”
蒋云在心里和他赌气，可是第六题写完了，安安还没有动静，蒋云只好迁就他，默默把手伸过去，先伸了个五，又伸了个1，意思是第五题选A。然后她就把手缩回来了。就这一伸一缩之间，蒋云紧张得要命，她怕安安忽然抓住她的手，那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蒋云轻轻咳了一下，又伸手过去比划了个六。这回她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可是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蒋云心中奇怪，仗着前面的挡板高，她猫儿腰假装系鞋带，往安安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看，才知道安安不见了。
不知道那是心有灵犀还是少年人特有的蛮勇，蒋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来源的不安，她不该站起来问班主任的，她都不该知道安安不见了。可她站起来了，像中邪一样，在考场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问老师安安去哪儿了。
老张斥责了她。
蒋云的神智才清醒一些，可她写题的速度大大降低了，一道题她要读三四遍才能读懂题目，勉强写了两道题，结果有人说王凛也不见了。
魏子言也不见了。
许元华也不见了。
后来，连老张也不见了。
“如果他们是被老师带走的，那老张呢？”蒋云问大家。
所有人都被她问住了，大家真正恐慌起来，是从班主任的消失开始的。
董正成说：“会不会是出去上厕所了？”
他说完自己也不大信，其他同学不说话，沉默就是他们的态度。
微机室里没有挂钟，只有电脑上的电子钟每隔60秒就跳一个数字。
过了一会儿，班长顾勤打破了沉默：“要是老师把他们带出去的，那咱们还写题吗？”
一些胆小的学生侧眼瞥了一下还呈现着题目的电脑，恐惧让人生理性反胃。
“我不写！”温阮大声喊道，然后就哭了起来。
几个女生在她身边安慰她，这时候董正成说：“要是不写，咱们能出去吗？”
陈曦试探着问：“是不是到交卷时间就能出去了？”
大家也都期盼着是这样，可是正当大家都在心里疯狂祈祷就是这样时，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男生说：“如果到了交卷时间还没有答完题，也有可能会像那些同学一样消失。”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他，原本已经不哭的温阮又哭出声来，黄俊卿几乎要崩溃了，扯着嗓子喊叫：“卧槽！啊啊啊！”
“别喊了！别喊了！”
黄俊卿的喊声让同学们更加不安，董正成让他不要再喊了，黄俊卿非但不听，还吼叫得更大声了，董正成心情急躁，双手把他推了一个踉跄。
在这种不安全的情况下，面对未知的危险，每个人的精神紧绷成一条马上要断的弦，高中生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此时情绪极端脆弱。
黄俊卿被董正成推了一下，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迎头就向董正成撞过来，班里的男生立刻去拦，可是黄俊卿已经失去理智，双臂挥舞，腰腿都狠狠使着劲，劝架的同学许多都被他误伤了。
“好了！好了！”顾勤大喊一声，“都他妈死吧！”
这一声总算是镇住了黄俊卿，局面稍微稳定下来。
“先写题吧，”刚才那个男生说，“只要答对了就是安全的。”和其他同学的恐慌相比，男生的声音冷静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甄真回头看去，说话的男生是余峤，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离开过座位，刚才房间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也全程没有参与。
黄俊卿他们也闹够了，也闹累了，此时都看向余峤，温阮因为一直在哭，脑筋都不清楚了，她还是说：“我不写，我害怕，我要回家。”
其他同学也不敢擅动，毕竟结果是什么真的没人知道。
甄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如果写错题就要消失的话，她相信完不成试卷只会更惨。
余峤也是这样想的，他抬眼看见除了甄真其他人都还没动，提醒道：“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
大家听见这句话才如梦方醒，原来大家刚才只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疯狂地祈祷能有好的结局，其实每个人都清楚希望渺茫，如今余峤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那种毫无意义的幻想已经耗去了他们许多宝贵的时间。
大家都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凭借本能找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温阮还在啜泣，她只看了一眼屏幕就哭诉道：“我看不懂……”
她声音小得许多人没有听清，坐在她旁边的罗亦可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听见余峤的声音响起。
“从第十一到第十五，BCCDA。十六到二十，AABDC。二十到二十五，DCDBA。我暂时就写了这么多，全是地理题，越往后越难，后面可能要靠你了，学霸。”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对甄真说的，他们两个在班里，常年占据第一第二的位置。
班里的人一时惊呆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黄俊卿甚至昏头昏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写的都对？”
余峤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顾勤先反应过来，立刻说：“余峤再说一遍，其他人赶紧选！”然后又补了一句，“一定要听清楚再选！不要着急！”
温阮擦了擦眼泪，问余峤说：“第九题选什么呀？”
余峤无奈：“第九第十题选BC。”
甄真选好了第十题的答案，屏幕瞬间出现一个面露惊喜的卡通小人儿，它身后是炸开的烟花，前面是大大的“恭喜”两个字。
其他同学也都看见了，黄俊卿骂道：“恭喜你祖宗！”
董正成说：“我知道了！”他拔腿就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跑，同学们都被他带了过去，他指着桌子上的电脑问大家：“你们刚才的题目都选的什么？”
慌乱之下大家哪里还记得这些，董正成把名单放到桌子上，拍了几下巴掌让大家听他说，“第八题你们做到没有？”
“做到了，选B。”单文采说，“易发山洪是因为那里地形险峻，水流汇聚快。”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纷纷说自己选的也是B。
“第七题呢？”
“第七题选的A。”
大家这么一对，董正成心里更有谱了，他对大家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同学就是因为写错了题，所以才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们是被老师带走了吗？”
“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许元华出去！”鲍月眠又说了一遍。
班里有位同学叫陈曦，他问道：“会不会是你写题写得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
其他同学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他们心里还是不安。
单文采问道：“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这里的门窗都关上了呢？”
“就是！打都打不开！”
陈曦没想到大家都冲他来了，一时之间有点慌，结巴了几声说：“门关了可能是让我们好好写卷子，窗户打不开……是因为……学校的东西，年久失修了吧。”
“别扯淡了！”黄俊卿脾气暴躁，“这肯定是什么邪门的地方。”
大家平时就不喜欢黄俊卿，这种时候更不愿意搭理他，听了陈曦的话，大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都呆在那里不说话了。
蒋云一直担心安安，她在脑子里已经闪回了无数遍事情的经过，今天班主任老张说要到微机室考试，一个班排队来的，蒋云个子高，站在女生行列的最后，她身后就是安安，一路上安安还时不时甩她的辫子。她好几次回头瞪他，安安都用一副无辜的眼神问她怎么了。蒋云被他这种幼稚又奇怪的行径逗得禁不住笑，还要时刻关注老张，担心被他发现了。
老张一路没有回头，把他们带进微机室后，安安抢到了蒋云身边的座位，以前的考试，只要他们两个能被分到一个考场挨着的位置，蒋云就会把答案传给安安。这次机考，一进微机室安安就看了出来，这次考试管得不严，要作弊太容易了！人与人之间隔着挡板，老张中等个子，根本看不见他们在下面的小动作。
起初安安也自己写了两道题，但他程度太差了，第四道就不会写了，在下面磨蹭挡板，吸引蒋云的注意，蒋云动了动脚，示意她看见了，安安就伸出四个指头，意思是问第四题的答案。蒋云无语地撇撇嘴，笑话他这也太笨了。她不敢像他那样把手伸过挡板，于是飞速蜷住他两根手指，意思是第四题选B。
可是她蜷住安安的手指之后，安安没有立刻把手指缩回去，而是愣了一下，蒋云的脸也一下子红了，他们已经暧昧了许久，不过是斗斗嘴皮子，安安隔三差五要找蒋云犯一下贱，蒋云就瞪他，情窦初开的学生都明白，那种瞪来瞪去的眼神就是喜欢。可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肢体接触，竟然还是蒋云主动的。
安安把手缩了回去，喀嚓一声点了下鼠标，选对了第四题。
他根本就看不懂第五题，可当时不知道怎么着，信手瞎点了一个。
蒋云收拾了一下情绪，继续往下做题，毕竟现在她身上担着的不是一个人的成绩，第五题比第四题还难一点，安安自然是不会的，于是蒋云就等着，一会儿他肯定伸长了五个指头，过来问第五题选什么。
可是都一分钟过去了，安安还没有动静，蒋云便猜测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她努了努鼻子，心想：“他还不好意思了！”
“不问就不问，你不问我还不告诉你呢！看谁不会！”
蒋云在心里和他赌气，可是第六题写完了，安安还没有动静，蒋云只好迁就他，默默把手伸过去，先伸了个五，又伸了个1，意思是第五题选A。然后她就把手缩回来了。就这一伸一缩之间，蒋云紧张得要命，她怕安安忽然抓住她的手，那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蒋云轻轻咳了一下，又伸手过去比划了个六。这回她停留的时间长一些，可是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蒋云心中奇怪，仗着前面的挡板高，她猫儿腰假装系鞋带，往安安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看，才知道安安不见了。
不知道那是心有灵犀还是少年人特有的蛮勇，蒋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来源的不安，她不该站起来问班主任的，她都不该知道安安不见了。可她站起来了，像中邪一样，在考场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问老师安安去哪儿了。
老张斥责了她。
蒋云的神智才清醒一些，可她写题的速度大大降低了，一道题她要读三四遍才能读懂题目，勉强写了两道题，结果有人说王凛也不见了。
魏子言也不见了。
许元华也不见了。
后来，连老张也不见了。
“如果他们是被老师带走的，那老张呢？”蒋云问大家。
所有人都被她问住了，大家真正恐慌起来，是从班主任的消失开始的。
董正成说：“会不会是出去上厕所了？”
他说完自己也不大信，其他同学不说话，沉默就是他们的态度。
微机室里没有挂钟，只有电脑上的电子钟每隔60秒就跳一个数字。
过了一会儿，班长顾勤打破了沉默：“要是老师把他们带出去的，那咱们还写题吗？”
一些胆小的学生侧眼瞥了一下还呈现着题目的电脑，恐惧让人生理性反胃。
“我不写！”温阮大声喊道，然后就哭了起来。
几个女生在她身边安慰她，这时候董正成说：“要是不写，咱们能出去吗？”
陈曦试探着问：“是不是到交卷时间就能出去了？”
大家也都期盼着是这样，可是正当大家都在心里疯狂祈祷就是这样时，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男生说：“如果到了交卷时间还没有答完题，也有可能会像那些同学一样消失。”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他，原本已经不哭的温阮又哭出声来，黄俊卿几乎要崩溃了，扯着嗓子喊叫：“卧槽！啊啊啊！”
“别喊了！别喊了！”
黄俊卿的喊声让同学们更加不安，董正成让他不要再喊了，黄俊卿非但不听，还吼叫得更大声了，董正成心情急躁，双手把他推了一个踉跄。
在这种不安全的情况下，面对未知的危险，每个人的精神紧绷成一条马上要断的弦，高中生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此时情绪极端脆弱。
黄俊卿被董正成推了一下，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迎头就向董正成撞过来，班里的男生立刻去拦，可是黄俊卿已经失去理智，双臂挥舞，腰腿都狠狠使着劲，劝架的同学许多都被他误伤了。
“好了！好了！”顾勤大喊一声，“都他妈死吧！”
这一声总算是镇住了黄俊卿，局面稍微稳定下来。
“先写题吧，”刚才那个男生说，“只要答对了就是安全的。”和其他同学的恐慌相比，男生的声音冷静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甄真回头看去，说话的男生是余峤，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离开过座位，刚才房间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也全程没有参与。
黄俊卿他们也闹够了，也闹累了，此时都看向余峤，温阮因为一直在哭，脑筋都不清楚了，她还是说：“我不写，我害怕，我要回家。”
其他同学也不敢擅动，毕竟结果是什么真的没人知道。
甄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如果写错题就要消失的话，她相信完不成试卷只会更惨。
余峤也是这样想的，他抬眼看见除了甄真其他人都还没动，提醒道：“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
大家听见这句话才如梦方醒，原来大家刚才只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疯狂地祈祷能有好的结局，其实每个人都清楚希望渺茫，如今余峤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那种毫无意义的幻想已经耗去了他们许多宝贵的时间。
大家都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凭借本能找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温阮还在啜泣，她只看了一眼屏幕就哭诉道：“我看不懂……”
她声音小得许多人没有听清，坐在她旁边的罗亦可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就听见余峤的声音响起。
“从第十一到第十五，BCCDA。十六到二十，AABDC。二十到二十五，DCDBA。我暂时就写了这么多，全是地理题，越往后越难，后面可能要靠你了，学霸。”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对甄真说的，他们两个在班里，常年占据第一第二的位置。
班里的人一时惊呆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黄俊卿甚至昏头昏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写的都对？”
余峤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顾勤先反应过来，立刻说：“余峤再说一遍，其他人赶紧选！”然后又补了一句，“一定要听清楚再选！不要着急！”
温阮擦了擦眼泪，问余峤说：“第九题选什么呀？”
余峤无奈：“第九第十题选BC。”
甄真选好了第十题的答案，屏幕瞬间出现一个面露惊喜的卡通小人儿，它身后是炸开的烟花，前面是大大的“恭喜”两个字。
其他同学也都看见了，黄俊卿骂道：“恭喜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