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幸好旁边的迟晏清眼疾手快,伸手及时接住了颜向意,迟晏清手穿过颜向意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脚步匆匆的原路返回。

    到了病房,医生开始检查,迟晏清站在旁边看着安睡的颜向意,眸色晦暗不明,等医生检查完,他才开口。

    “医生,人在受到颅脑创伤之后是不是有可能发生失忆?”

    “失忆?”医生反应很快,立马问道:“迟先生是怀疑颜小姐刚刚的逃跑异常是因为失忆了?”

    迟晏清:“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医生思忖片刻,道:“是不是失忆具体还需要通过医务来判定,这样,我明天给颜小姐安排一下CT检测,看看脑部是否有器质性病变。”

    迟晏清颔首:“谢谢医生。”

    翌日清晨。

    颜向意一睁开眼,便看见坐在陪护椅上的迟晏清,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逃跑,可一动,才发觉全身疼痛,根本动弹不得。

    而男人在看见她醒了之后,却没有动,反倒是床尾站着的男人先开了口:“颜小姐,你现在还在观察期,不宜多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颜向意目光移向那人,又是穿着白色大衣的人,口袋会有那个可怕的东西吗?颜向意向下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对方口袋好像真的有个针管轮廓。

    被子下,颜向意捏紧双拳,暗自蓄力,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见她没说话,便又自顾道:“没事就先这样,有事家属再叫我。”便转身开门走了。

    颜向意收回目光,也注意到这里还是她之前醒来的那个房间,不同的是,这回她的身体真的到了极限,连起身都难了,何况逃出去。

    颜向意叹了一口气,就听旁边的男人声音低沉道:“渴吗?”

    颜向意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旁边的男人还在。

    颜向意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不安,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又是谁,她们又是什么关系,究竟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但可以知道的是,在这样敌强我弱的局势下,想要逃离就得慢慢来,首先就是要放松对方的警惕,从而获得对方的信任,才能规划下一步计划。

    等颜向意再睁眼时已然换了一副神情,她开口道。

    “渴。”

    喉咙阻塞,甚至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像是鸭公嗓,倒是符合了颜向意认为的声音。

    男人闻言,终于起身,修长的手指拿过桌上的透明杯子,里面插着吸管,递了过来,颜向意尽管没看懂,却下意识咬住那根管,但含了半天也没有水。

    她狐疑的正想看看为什么,就听男人道:“吸。”

    颜向意闻言吸了一口,美眸一亮。

    下午,颜向意被迟晏清抱坐在轮椅上,被推去做了CT检测。

    结束后,医生又单独留下她问了一些问题,颜向意怕抗拒会被怀疑,因此全部配合,只是回答时,多用不知道来回应,医生看着她,问到最后,眉毛却越皱越深。

    等结束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颜向意面容疲倦,只想回去病房立马睡觉。

    却不想,病房里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进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中年妇女。

    对方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立马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笑容将她脸上的褶子变得更多,看着倒是慈眉善目。

    颜向意却没有放下戒备心,眼眸一转,思忖没有趁手的工具,只用手脚能不能打倒对方。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就已经走近,眉眼含笑道:“夫人,我带了粥,你现在饿不饿?我给你盛一碗?”

    听到吃的,颜向意肚子响应地咕噜了一下。

    背后推她的迟晏清适时地喊道:“红姨。”

    颜向意被迟晏清抱上病床,她不能动,只能任由摆动。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猜测这红姨要么是男人的家人要么就是奴仆,不过不管是哪种,只要不是别的什么人,她就放心了,颜向意躺下身子打算睡一觉。

    未料,迟晏清走过来对她道:“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先喝了粥再睡。”

    颜向意确实觉得饿,但因为怕有人给她下毒,因此一直忍着没喊饿。

    但现在她还没有暴露,又拒绝喝粥反倒显得可疑。

    颜向意的床被调了起来,面前架了一个小桌子,红姨放了一碗粥到她眼前,许久没吃饭的她,闻到香味立马被勾起了食欲,何况这粥浓稠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颜向意慢慢抬手拾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味道酥软,果然好喝,遂连炫三碗,连迟晏清被医生叫走了都没有察觉。

    主任室。

    医生指着CT片子道:“从这几处可以判断颜小姐的脑袋确实因为撞击导致了失忆,而我刚刚又诱导性地问了一些基础问题,发现颜小姐竟然连手机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目前的情况很槽糕。”

    迟晏清:“确定吗?”

    医生肃颜:“请迟先生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迟晏清沉默半响,才问:“那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

    医生:“目前尚无明确的治疗措施,但我们遇到失忆患者一般会以心理治疗为主,找出并适当处理压力源,必要时会使用催眠治疗或者以药物辅助治疗。

    又道:“家属适度地倾听患者的心里话,因为有些失忆其实也算是患者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如果家属能开解患者心结,鼓励病人去克服症状,可能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了。”

    迟晏清垂眸,医生观察片刻,发现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悲伤,反倒好像因为确定了失忆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但这是绝无可能的,迟先生作为颜小姐的合法丈夫,不管是照顾还是陪护,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会因为颜小姐失忆了而高兴呢?

    -

    迟晏清回到病房门口,里面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老婆是什么意思?”

    “哎呦我的夫人啊,你这是要考我啊,老婆就是结婚之后夫妻两人的互称,男的叫女的老婆,女的叫男的老公。”

    “结婚?”

    “对,结婚,旧时代还叫成亲,不过,夫人你这是……不记得了?”

    颜向意不答反问:“那我和他平时相处的怎么样?”

    迟晏清听到这里有些想笑,他和颜向意相处了两天对方不问他,倒是问一个对颜向意来说可能只是“刚认识”的保姆。

    在保姆要说出他们关系之前,迟晏清按下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颜向意脸上是一副被打断了问话的心虚感,但下一瞬便收敛了干净,端坐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迟晏清也不揭穿,他看向红姨:“粥还有吗?”

    红姨先是应了一声,转身刚拿起保温桶似是才想起什么,看看颜向意,又看看他,拿着保温桶有些无措。

    “这,我今天粥熬少了,忘了夫人这么久没吃饭正是饿的时候,现在已经喝完了,要不我现在回去熬点?很快就能送来。”

    “不用。”迟晏清并不是非喝不可,只是没想到向来要管理身材的颜向意,现在竟然毫无顾忌地吃一桶粥了,难道真饿了?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迟晏清咳了一声,道:“医院食堂应该还有饭,你帮我打一份。”说完看向颜向意,声音变得柔和:“刚刚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多打一份给你?”

    颜向意闻言打了一个饱嗝,毫无负担地摇了摇头。

    红姨出去打饭了,病房里只剩下颜向意和迟晏清。

    此时颜向意还是喝粥时的坐姿,她看着迟晏清坐下陪护椅,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眼睛缓慢地一眨一眨。

    迟晏清毫无察觉空气里变得紧张的气氛,坐下来便自顾道:“医生刚刚跟我说,你失忆了,所以你现在其实是不记得我是谁,对吗?”

    颜向意抓紧床被,她看向迟晏清,后者回了她一个温柔地笑,颜向意好看的眉头微皱,就听男人接着道。

    “没关系,现在重新认识也可以,我叫迟晏清,你以前经常叫我阿晏。”

    在迟晏清的话里,颜向意了解到,原主和迟晏清外公家是隔壁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高考之后,迟晏清的外公去世,他本人也被迟爷爷接了回去,然后安排了出国留学,而颜向意却留在了国内读书。

    说到这,迟晏清顿了顿,似是在想什么,又似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而后才恢复之前的语调继续说。

    “留学之前我和你表了白,你同意了……”

    颜向意:“?”

    迟晏清神色自若,却唯独避开了她的眼睛,继续说:“我们异地恋爱,但好景不长,在第五年的时候你家破产了,你为了护住家业急需联姻。

    我怕你跟我分手,就提前将事业移回了国内,又和你求了婚,我们很快就结婚了,你住院的那天刚好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出差赶回来庆祝,飞机落地才知道你受伤住院了。”

    迟晏清语调轻缓,仿佛是在说故事又仿佛是在剖胆倾心,颜向意一时听怔楞住了,直到迟晏清问她:“这些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颜向意这才掀起眼眸,正好撞上迟晏清看向她的目光,里面有泪光,饱含真挚。

    颜向意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只觉心头一跳,手中的被子被她无意识中揪得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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