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的圣旨三日后便到了江府、江家上下跪迎旨意,满面堆笑。

    我得的是贵人的位份、我拜谢宣旨太监时父亲望着我的眼神都彷似镀了一层金。

    五日后我便踏着所有人或艳羡,或沉重,或不舍的目光上了入宫的轿子。家中的弟妹虽还年幼可他们也彷似能够感知到我或许很久都不能与他们嬉闹聊天了、平日里最会闹腾的几个都躲在娘亲怀里一动不动地望着离家愈来愈远的嫣红色软轿。在浩浩荡荡的仪仗之中,他们的面庞愈来愈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在震天响的花炮鼓乐之中。

    我放下轿帘,屏息凝神,离家越远心中的依恋便越淡、我在宫中无论风光与否都打通了江家在天子后宫之中的光明大道,弟妹往后会高兴,父母亲更会喜上眉梢、如此我心中的不安便没了实质缘由,成了空心的虚影,一捏便碎。

    我到贞顺门时正好碰见也停在一边的迎妃矫辇,还不等我上前打招呼那新人便盈盈跑到了我的轿边。我刚撩起轿帘她便将脑袋探了过来,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庞虽还未长开却也甚是俏丽。

    “姐姐是新入宫的吧,我也是。”

    我莞尔一笑,问道:“妹妹如何称呼?”

    “我叫叶承雪,听宣旨公公说皇上恩赐,封我做了常在,让我住在漪兰宫的清韵阁。”

    我瞧她一问三答,一双杏眸骨碌碌地转,像只初入绿茵的兔子,不禁想起了家中的胞妹。

    “真好。”我边笑边牵过承雪有些不知如何安放的手。“我叫江容月,就住在漪兰宫附近的长乐宫。”

    叶承雪握紧了我的手,点点头,欢声道:“那我们以后便能做朋友了。”她忽地一歪脑袋,有些羞赧地道:“对了,我姐姐妹妹地胡乱说了这么久也不知你的年龄位份,真是失礼、还好娘亲不在。”

    我轻笑道:“哪里,都是初入宫的新人本就没什么尊卑、我是贵人的位份,今年快十五了。”

    “那我这声姐姐倒没有叫错、我今年十三。”承雪看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没什么人这才凑近,轻声道:“我瞧姐姐亲切便告诉姐姐了,我听说这次选秀位份最高的便是姐姐、娘亲总说宫里的人心思杂,姐姐要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道:“嗯,谢谢承雪妹妹告知,我会小心的、承雪妹妹这般诚心我定当是要答谢的,不知妹妹喜欢什么。”

    “教习姑姑说我年纪尚小还要过一年才能侍寝、不能承恩便没什么大盼头,往后的日子免不了会无聊,姐姐若真要答谢便往后与雪儿多多来往。”承雪又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地道:“我这儿有好多话本子,我新得了《西厢记》呢!”

    我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连连点头,道:“好,我一定来叨扰妹妹。”

    承雪兀自用小指勾住了我的小指,晃了好几下方才郑重其事地道:“姐姐必须要来叨扰我、否则我便来叨扰姐姐。”

    承雪身边的内监总算追了过来,忙不迭地把她往漪兰宫的方向请,大汗淋漓地嚷着别误了吉时。我轻笑出声,坐回了自己的轿辇,等着执礼大臣宣布进入长乐宫的吉时。

    长乐宫宽大明亮,飞檐卷翘,极尽奢华,是离皇帝的圣宸宫最近的后妃宫殿、这次入选的新人嫔妃大多安置在御花园东南角的宫殿,虽不算偏远可后宫微漾成波,多小的事都能让人瞧出端倪来,我还未踏入长乐宫的门我便已然知道我如今是新秀之中的焦点浪尖。不过我的心中无忐忑不安之情,更无蒙宠欢欣之意、我的父亲是丞相,江家虽无往日风光却也依旧位列名门、我只与皇上说过一句话,他又怎会因为是看重我才会赏赐如此待遇?

    长乐宫是历代宠妃所居之所可当今皇上的后宫并不充盈,现下长乐宫内除了我所居住的燕韵轩其余的三座配殿宫室与正三品以上的主位妃嫔才可居住的主殿都无人居住。我一进燕韵阁的门守在屋内的太监宫女便一齐跪了下来,纳福请安,满脸堆笑、我向从家中带过来的贴身婢女唤晴使了个眼色,唤晴立马会意,飞快地给跪在地上的宫人一人塞了一锭银子。

    我坐到“燕飞宜世”匾额之下的软椅上,抬首示意让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起身,几个小宫女立马眼尖地奉上了茶水糕点,脸上的笑意都快碰上耳尖了、唤晴照例都赏,腰间晨时还鼓鼓的荷包现下肉眼可见地轻了下来。

    我还未喝茶掌事宫女与首领太监便往前走了一步,齐齐向我叩首请安、掌事宫女延棠是家中安排的,听母亲说延棠一家曾受外祖的恩惠所以颇为可靠,也能帮衬我一些。

    延棠盈盈拜下,道:“奴婢长乐宫大宫女延棠给江贵人请安。”

    延棠身旁的太监也朝我拜了一拜,道:“奴才长乐宫首领太监盛忠给江贵人请安。”

    我点点头,含笑说了几句,恩威并施,而后便遣退众人只留了延棠、我本想问她一些后宫琐事,不曾想她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一家曾受小主家的恩惠,奴婢定当尽力侍奉小主,忠心不二。”

    我点点头,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唤晴的手刚伸进荷包里延棠便重重朝我磕了一个头,正声道:“奴婢一家已经饱受小主母家的恩惠,再不能从小主这里拿什么了。”

    “无妨。”我朝唤晴递了个眼色,唤晴便从我陪嫁的妆匣中拿出了一对翡翠玉镯塞入了延棠手中。“我给不给是我对你的情分,收着吧、有你是我的幸事,我自然不能亏待你。”

    延棠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等她抬首望向我时额头已然红了一大块。

    “与您交好的杨家小姐杨嬿如得了才人的位份,现居瑶光宫,不过今日新秀陆续入宫,诸宫繁忙,都筹备着明日给皇后娘娘拜谒请安,今日小主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延棠略一迟疑,轻声道:“奴婢打听到新入宫的小主之中,您的位份最高,长乐宫又离圣宸宫颇近、虽说新秀原该关注己事,可世家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常常有人入宫打点打听其他新秀的位份高低居住宫殿,这会儿宫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小主,还请小主谨慎。”

    “知道了,多谢你,延棠。”

    延棠忙连说了好几句“不敢当,折煞奴婢了”方才告退。

    在家时礼仪虽然已经都学得差不多了,可给皇后请安一事疏忽不得,余下时光也顾不上来适应宫中生活的事宜,勤恳地跟着延棠练习拜谒请安的礼仪。

    次日一早延棠便招呼着以唤晴为首的一排宫女鱼贯而入,伺候我梳妆。第一次与众妃相见不好太出挑、我已然在风口浪尖,若再惹眼只怕会招来麻烦、我选了一身柳绿色的衣裙,薄施粉黛,首饰也只挑了一对青玉耳环,既不掉面子也端丽清雅。

    我到凤仪宫时皇后已然让早到的几位新秀都坐下了、凤仪宫内并不像外头一样红墙绿瓦的气派,屋内装饰大多古朴内敛,也算是应了皇后提倡节俭的美名。我朝皇后行了叩拜大力,起身后又福身纳福。

    “臣妾长乐宫燕韵轩,贵人江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起来吧、许久未见,江妹妹真是女大十八变,愈发亭亭玉立,丽质天成了。”

    皇后赵懿贞的父亲是打下边疆要地的定远大将军,家中的兄弟也都从军为将至今都守在北漠边疆、我幼时在宫内宴会时见过当时还是王妃的她,如今的她虽然年岁稍长面容倒也未有大变,还是端庄明媚,一颦一笑都像是教习嬷嬷的礼仪册子中走出来的人。懿贞这话虽然是赞誉的,可未免有些太过隆重了,教人心生不安。

    我压着心中狐疑,只恭敬地又拜了一拜,道:“多谢皇后娘娘称赞。”

    我落座后新秀也陆陆续续到齐了,懿贞瞧了一眼右手边的空位,眉头微蹙。

    “文淑妃又晚了。”

    懿贞的首领太监盛安有些为难,苦着一张脸,小声地朝懿贞禀报。

    “文淑妃娘娘说昨夜侍寝劳累,今儿有些起晚了。”

    盛安话音刚落门口的内监便通传说文淑妃到了,不过多时一位摇曳生姿地女子便徐徐走入了凤仪宫主殿、她的体态纤秾合宜,肌肤凝白细腻,仿似桃花带露,一戳能戳出水来、她的脸盘是极小的瓜子脸,小得像是要装不住她那一双风眼,她眼神虽清亮得千娇百媚,眼中的凌厉却如锋刃出鞘一般的尖锐、当真是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本宫来晚了,还望诸位妹妹不要怪罪。”

    文淑妃话一出口一众新贵便急忙连声说“不敢”,接着便福身纳福,请安问好。我在宫外便听闻过文淑妃的名号、她原是是高鲜小国的郡主,比皇上还要大上两岁,先帝还在世时向高鲜发战,高鲜不敌,签了守和契约,向大晋王朝朝贡以外还送了郡主和亲、那时的先帝年事已高便将文淑妃赐给了彼时还是王爷的皇帝做侧妃。

    皇帝还在王府时便格外宠爱文淑妃,文淑妃的高鲜名字太过生僻,皇帝还赐了她一个中原名字‘络芸’、在皇后生下如今已然夭亡的大皇子后文淑妃陆续给皇帝生了二皇子与四皇子两个孩子、文淑妃已然诞下两胎之后皇后方才生下六皇子,可见文淑妃的恩宠。

    文淑妃的眼眸扫过各新秀时如蓄势待发的蟒蛇一般,嚣张凶悍之色像是为她的花容增色添彩的口脂一般、终于,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稍微一顿,一抹让人浑身发凉的笑意攀上她的嘴角。

    “你就是江贵人吧。”

    我忙不迭地起身行礼,强装镇定地道:“臣妾贵人江氏给文淑妃娘娘请安。”

    “顶好的礼仪,果然是像皇后娘娘一样簪缨世家出身的女子,新起之秀往后的作为怕不是要比皇后娘娘还要大。”

    我心下一惊,刚踌躇着要出言破局,懿贞便摆了摆手,微笑着示意我落座。

    “好了,文淑妃玩笑亦要有分寸,莫要伤了新贵和气。”

    懿贞的声音古井无波,却把络芸到嘴边的话都一并堵回去了、懿贞面上犹是笑吟吟的,仿佛未曾做过什么平风踏浪的事、也是,制衡嫔妃,管理后宫风气是她的日常,她自然游刃有余。

    “既然入宫大家便都是姐妹,在宫中要同心同德,相互照拂,尽心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切莫勾心斗角,祸乱宫闱。”

    新人们齐声应下后懿贞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借口称乏,让众人告退了、我刚起身要走懿贞身旁的贴身宫女语春忽然开口让我留下,我懵懵懂懂地跟着她的指引往前走去,正好与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高位嫔妃擦肩而过,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怒哼了一声便快步离去了。

    待众人散尽,懿贞方才蓄了抹看起来真切些的笑意。

    “江妹妹莫要紧张,方才与你擦肩的是纪婕妤、原本也是受宠的,只是后来怀孕时坐胎药中不知被谁下了红麝粉,失了那个已经成形了的小公主,小产时又母体受损,往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懿贞很是哀恸地长吁一声,摇头道:“也是可怜、从那之后她就脾气古怪,妹妹莫要吃心。”

    “原来如此、嫔妾初来乍到,多谢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没什么的、从前宴会上看见你便觉得你长得好,” “后宫之中争斗在所难免,文淑妃有京中的高鲜势力撑腰,膝下又有两位皇子傍身,说话行事皆都跋扈惯了、你如今是新贵之中最为耀目的那一位,她怕宠爱被分,在所难免会忌惮你,刁难你、不过你放心,本宫作为六宫之主会竭力帮衬着你的。”

    懿贞此言颇有几分拉拢之意,虽然能有皇后庇护往后的路会总得稳当地多,可宫中波谲云诡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我垂首,轻声道:“是,嫔妾定当小心。”

    “小心就好、如若往后在宫中有什么不适应的,不懂的,你都可以来找本宫。”

    “多谢娘娘指点。”

    懿贞点头,拾起茶杯,我立马识趣地福身告退。

    我一出凤仪宫便碰上在外等候的嬿如、她一见了我便忙赶了上来。

    “听母亲说阿月你也入宫时我不知有多高兴!昨日我便恨不能立马来找你。”

    “能与姐姐一同在宫中作伴我也很高兴。”

    “妹妹若有空不如来我的宫里坐一坐?我宫里的主位娘娘是令婕妤,她人好厨艺也好,是个热心肠,妹妹不妨来走动走动,交个朋友。”

    我点头道:“也好。”

    忽然身后便传出一个女子唤我的声音,我往回一瞧果然是承雪、她小跑着到我身边,娇软的面庞含着笑意比我们身边的春色更娇媚夺目。

    “江姐姐,我在那个角等了你好久,我们一道回宫吧。”

    我一笑,挽住了承雪的胳膊,道:“嬿如,这位是漪兰宫的叶常在,活泼可爱,带着她去令婕妤宫里走动更有趣些。”

    嬿如打量了承雪一眼方才展颜微笑,“原是江南知府叶家的小女,比传闻的还要水灵。”

    承雪面颊微微泛红,她垂下头去小声道:“哪有,杨才人姐姐过誉了。”

    嬿如瞧承雪烟视媚行,甚是可爱,笑意更盛,拉住承雪的另一支胳膊便抬步往她所居住的瑶光宫走去。

    嬿如口中的令婕妤徐黛仪是个极温婉的女子,她也是王府的旧人,是文淑妃嫁给皇帝之后嫁给皇帝做侍妾的,在诞下四皇子之后被封为婕妤,可是她身上没有半分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嬿如,承雪与我一到她便热络地招呼了我们进主殿,让宫女端了好些糕点零食上来、承雪一见这琳琅满目的吃食顿时双眼放光。

    “雪儿,你慢些、莫要噎着。”黛仪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还是让宫女拿了一碟刚刚出蒸屉的糕点放到承雪面前。

    我见承雪这样不客套,不禁有些赧然,“麻烦令姐姐了,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有人喜欢吃我做的吃食我快高兴得哭出来了、深宫寂寥,我的的诚儿又日日忙着练功读书,我总是要寻些乐子来度日的、你们待久了就知道了。”黛仪温柔一笑,道:“对了,倒是差点忘了问了,你们在宫中适应的如何了?”

    嬿如撇撇嘴,道:“这届新秀虽然人数不多但皆是绝色,倒让我有些紧张。”

    “杨姐姐紧张什么?”

    嬿如长叹一声,“自然是紧张往后的恩宠、你还小,现在不用侍寝也不用讨皇上的欢心,我和你江姐姐可就不一样了。”

    “我不用侍寝可太高兴了,我现在还和皇上堵着气呢!”

    此话一出黛仪,嬿如与我皆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时不知是该先捂住承雪的嘴好还是先训她一顿好。

    黛仪清了清嗓子,问道:“雪儿妹妹昨日才入宫,怎么今日便已经与皇上赌上气了?”

    “还不是皇上、他阴晴不定,莫名其妙地便将我选进宫了。我年纪小,容色也不算绝顶地好,只因解释了一通自己名字的由来,念了首诗他便莫名其妙地龙心大悦,让司礼内监把我记名字留用了、不过皇上也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莫名其妙,排在我前头的姐姐因为鼻子好看就被揪入宫来做了嫔妃,再前面的却因为多读了几本书就被赐花撂牌子、姐姐们来说,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道理?皇上当真难捉摸得很。”

    黛仪,嬿如与我三人笑得直不起腰,承雪却眨巴着一双杏眼,无辜地瞧着我们。

    嬿如抓住承雪的手,笑道:“你还真别说,我也是这样被选入宫的、皇上问我嬿如的‘嬿’字是哪个嬿,我就略微解释了一番,说母亲原本是想选‘自去自来堂上燕’的‘燕’字可念着家中姐妹都是女字旁的字就改了‘嬿婉如春’的‘嬿’、也不是什么多么稀奇的故事,可皇上偏偏直说好,把我留用了、倒省了我费心思引他注意。”

    承雪柳眉微蹙,道:“为何要费心思引皇上注意?姐姐彼时很想入宫吗?”

    “算是吧、宫外嫁的人也不一定好、皇上既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便必定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 嬿如耸肩,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阿月,你说呢?”

    “我倒没有特别想入宫,只是父母亲的希望罢了、我也没什么鸿鹄大志,只想在宫中平安度日、在宫中不用像嫁平常官宦人家一样做当家主母,整日操持家事,每月还有月例可领,若是不用毕生拘在皇宫里的话还能算是个美差。”

    黛仪略一摇头,道:“江妹妹此话虽说得不错,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从位份宫殿上便能看出来你是这届新秀之中最出挑的人,往后或许就连我也倚仗你的荣光呢。”

    “哪有、出挑也没什么好的,还会平白引火上身。”

    “能人招妒,惹人眼红也是正常的,就像从前盛宠的楚贵妃娘娘一般、就连她也被宫中诸人嚼过舌根呢。”

    承雪点点头,颇感兴趣地道:“我在宫外便读过好几本关于楚贵妃娘娘的画本子呢。楚贵妃娘娘出身富商平民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与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一同并肩作战,除杀奸佞,以正朝纲。”

    黛仪笑意不减,眸中却浮上了一抹有些复杂的神色。

    “楚贵妃的确貌美,行事做派也完全不像官宦人家的姑娘、不过红颜薄命,皇上刚登基时她便早早地不慎失足落水而亡了。”

    嬿如有些唏嘘,哀声道:“这样传奇的女子,我可真想见一见。”

    黛仪默了默,淡淡道:“自由自在的人入宫总是难有好下场、不过若要论谁最想见楚贵妃,谁也比不上皇上、皇上对楚贵妃一往情深呢。”

    承雪“啧”了一声,驳道:“一往情深还三宫六院?话本儿里的痴情儿郎都在心上人死后以身殉情的。”

    这次我急忙捂住了承雪的嘴,小声训道:“雪儿慎言!”

    承雪还是年纪小,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嘟嘴看着地上的石砖,再不言语。终究还是嬿如不忍心,忙递了碟糕点给承雪、承雪是孩童心性,一瞧是自己最爱的糖蒸酥酪便立马喜笑颜开了。

    我与黛仪对视一眼,一齐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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