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包藏祸心的是白杉和何善。以地方和武林勾结,意图左右天下,不把圣意和朝廷放在眼里。

    当今皇上早有察觉,故而当初外派楚政修时,曾给了他一道密旨。

    当日挽歌私自以楚政修之令,覆灭萧云宗,楚政修已有所警醒。

    为了钓出背后大鱼,他将她所为一力揽上身。直到何善出现。

    但他没有想到何善无视当朝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竟在几个时辰之内,处死他堂堂四品官员。

    楚政修不畏惧死亡。他欺瞒了楚昔,令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不欲生。斩立决之令落地那一刻,他甘愿赎罪。

    也许他死了,昔儿就可以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

    可他却没有死。

    加官进爵的旨意很快传达下来,楚政修受封领命,终于能再回京城。

    当夜,挽歌拖着重伤之身来找他,“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楚政修惊诧于她的出现,一如往常地喊她,“歌儿。”

    挽歌倚着房门,虚弱却愤恨道,“楚政修,你一贯贪图虚名、假作仁义,却不想负心薄情到了这个地步。”

    楚政修正眼看她,“歌儿,你说你爱我,我却从来不信。”

    挽歌瞪大双眼,神态可怖,哪里还有半分过去娇媚动人的模样。

    楚政修再道,“你思想独立,自有主张;不服辩驳,也不肯妥协,是我一生中少见的奇女子。但,你到底骗了我。你献身于我,是受命而为。我从没得到过你的心和你真正的感情,又何来“负心薄情”之说呢。”

    挽歌跌到地上的前一刻,楚政修接住了她。

    挽歌躺在他怀里,眸中含泪地问他,“你离我这么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楚政修叹息道,“你若要杀我,在你进门的那一刻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此时。”

    挽歌轻笑道,“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楚政修眼里似有一丝悲悯。

    挽歌抓住他的手道,“你说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那你呢,十年前到现在,你有没有为我动心过?”

    楚政修道,“我听说过白狐教的规矩,难道你不是早有答案了么?”

    挽歌不甘心道,“可我从没听你亲口说过爱我。”

    楚政修拭去她眼尾流下的泪,却沉默了。

    挽歌眸中的不甘更盛,却无可奈何。良久,炽热的眸光消减,滚烫的泪珠落下。她言语里难得的有一丝委屈,“你说我不服辩驳,可你又何曾听过我的?我深知你志向高远,渴望建功立业,即便到头来一无所得也不后悔。我同你争辩,不过是希望你将我看得重些。”

    闭了闭眼,再道,“教主虽不在意何善的死活,但何善多少有些用处。你把他拉下马,等于违逆教主。教主追责到我身上,我受不住刑罚,恳求他给我个痛快。他便在我身体里种下三枚银针,银针在子时发作,他要我在那之前杀了你。”

    挽歌艰难地说出最后几句话,嘴里不断有黑血吐出,地染嫣红。

    “但我终究还是背叛了教主。”

    “歌儿。”

    那是楚政修最后一次喊出这两个字。子时将至,挽歌在他怀里痛得浑身发抖,直到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她没能做到教主命令她的最后一件事,也没能听到楚政修说一句爱她的话。

    就这么彻彻底底地离开了人世。

    到底她向教主求来的,是让她死得痛快些,还是给她最后见楚政修一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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