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暑假都是假的。短短的七天过去,王也不得不再次背起书包,木着一张脸在新教室坐下。旁边许明杰吵吵嚷嚷着要抄作业,熟悉的对话,熟悉的吵闹,连老周进门后的反应都一模一样。

    忽视掉身边被老周用课本“爱抚”过脑袋的许明杰,王也摸着下巴。

    这个情节总觉得很早以前就发生过一次,只是缺少了一些东西。

    他环顾四周,教室后门不紧不慢地擦着手的谭初一和李立栗正走进来,王也满意地收回视线。

    对咯,就是这个!

    没人猜到王也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所有人都听到老周上课后宣布的消息后群情激昂起来:“下个星期四学校就开运动会,珍惜你们初三生涯的最后一个活动,接下来的一年里你们会想念它的。”

    互相拉着自己的同桌讨论几句运动会,由小到大的浪潮被老周叫停,书本敲在讲桌上的砰砰声让年轻人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拿出点优秀学生的心理素质出来。文素这几天记得听学校通知和学生会对接,想报名运动会的想清楚报名的项目,文素做好记录。后面学校收集的时候整理好交上去。”

    交代完该交代的,老周捏根粉笔,转身开始授课。

    努力学习的四十分钟过去,下课铃声一响,还没等老周走出教室,许明杰就兴冲冲地拉住王也,“你准备报什么项目?又和去年一样跑五千?”

    “主要也没什么账目给我选。一千米、四百接力跑这些大热项目不愁人,跳远、跳高我腿脚不便,只能跑五千米咯。”

    “听你吹。也就是你皮实而且心善,每次不用文素开口你自动捡这些门可罗雀的项目。我打算报个扔铅球,暑假又被我爸逼着打拳,摸摸,我第三块腹肌都出来了。”

    “噫惹——”像要被强制摸什么脏东西一样,王也忙不迭地甩开许明杰的手,“注意影响杰哥,我还要留清白在人间呢。”

    “你的清白早在和许明杰搭话那一刻起就没有了。”李立栗吐槽,“许明杰你这喜欢咋咋呼呼、动手动脚的习惯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还好班级里还有你们在,不然我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废物要被文素逼着上田径场了。”

    “初一呢?有想报名的项目吗?”

    几乎没怎么思考,李立栗问完话,谭初一给出自己的答案,“铅球吧。”

    “你练过?”

    “没有,不过我应该没问题。我没和你们说过,我学大提琴。大多数时候,需要自己带着琴走来走去。特别是参加比赛。”

    许明杰登时喜笑颜开,“巧了,我也学乐器,我妈给我找了个老师教我吹埙。你学了几年?”

    “四五岁开始,十几年了。”

    “那我比你短一些,我九岁开始学。”

    “介于我们班会乐器的人挺多的,或许我们班可以在毕业的时候在晚会上报个节目?”李立栗说,“我看看要不要和文艺委员商量一下,给你们这些会吹拉弹唱的人一个表现机会。”

    王也提醒道,“这件事明年去了,到时候再商量也不迟。我看这次运动会大家都要使出全力,有些项目不至于像之前一样无人问津。大家的参与度还是很高的。而且……”王也努努嘴示意所有人扭头,“我感觉这最后一次运动会文素有想法啊,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

    眯着眼,李立栗盯着文素走过来把谭初一带到走廊,距离有些远,教室里也吵吵闹闹的,没人能听清外面文素和谭初一的对话,只能看见文素拉着谭初一的手在说些什么,谭初一蹙眉一副为难的表情,然后文素约是低声下气地恳求,谭初一终于点头。

    恰逢上课铃声响起,两个人携手进来,背后就是英语老师,李立栗没机会问谭初一,只好认真上课。

    几乎是下课铃声一张响李立栗就拉着谭初一不让动弹,“老实交代,刚才文素和你商量什么大事呢?”

    瞥一眼激动的李立栗,谭初一笑笑,开口,“文素说……”

    李立栗全神贯注。

    “秘密。”

    “咚。”李立栗一头磕在谭初一肩膀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太不厚道了!”

    “如果是秘密那算了,看文素的样子,我应该早晚能知道。”

    “对啊。”谭初一怜爱地拍拍李立栗的肩,“运动会你就知道了。”

    于是李立栗真的在运动会知道文素拉着谭初一说什么了。

    李立栗是个四肢不勤的运动废,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课间跑操十分钟。如果不是全国统一的学校活动将她从教室凳子上拉起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会年纪轻轻因为久坐而长痔疮的。

    现在本该是和她除了加油、为班级投稿加分没有任何关系的运动会,她被人拉着站在跑道内场,两手端着葡萄糖水,目光呆滞,“这就是文素和你商量的「大事」?”

    “对,给每一个参加完比赛、过分辛苦的运动员端上一杯葡萄糖水。哦……还有「辛苦了」这句话。”她低头若有所思,“说是这样可以让所有人快速恢复精神状态,很神奇的想法。”

    李立栗咽口唾沫,“那你要试试效果吗?我很乐意。”

    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李立栗绷紧面皮,好悬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好一会儿谭初一才点头同意自己的提议,然后冰蓝色直直地望进自己的眼睛,色若红樱的双唇开阖,“为班级努力这么久,辛苦你了,立栗。请你喝水。”

    热意涌上面庞,李立栗忍不住害羞得跳脚,“效果也太好了!让人有马上去跑三千米的冲动!”

    “是吗?”谭初一加大输出,“能有给你加油的机会我很高兴,因为立栗就是这么无私又热心的人,期待看到你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

    “过头了过头了!故意戏弄我想看我的反应是吧?”双手没空,李立栗以头做锤不满地撞谭初一的背,葡萄糖水差点撒出来,“我觉得你就说前面的话就好,后面的话效果太过头了。”

    李立栗尽力贴着谭初一,嘻嘻地笑,“有这种好话多便宜便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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