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送暖
三月初，古清刚下过一场春雨，这场雨彻底将冬日冷硬的气息扫去，街头巷尾处处都弥漫着雨后的清香，叫人心旷神怡。
今天的古清比起往日更加热闹些，一大早，天还未亮，早市刚起，街头就已沸沸扬扬。
城北杀猪的牛胡子提着带血的刀往那人多的地方跟去凑热闹，被街头巡察的带刀侍卫追着拦了下来。
路边的寡妇张氏捂着嘴笑意盈盈，眼神上下打量那被侍卫固住手的牛胡子:“哪有你这般在大街上乱窜的，得亏着侍卫小哥没把你抓了去。”
牛胡子双手一张，低头瞅着手中带血的刀和溅上猪血的罩衣，不好意思的冲着侍卫和寡妇张氏憨笑两声:“只是见大家都急匆匆往城南跑去，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寡妇张氏睨了眼牛胡子，满眼尽是嫌弃他憨傻的样子，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兰越的太子殿下今日便要到了。”
牛胡子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将手中屠刀扔掉，他抹了抹手上的猪血，举止局促起来。
侍卫一旁提醒道:“殿下一向心慈人善，我拦下你只是恐你提着血刀吓着百姓，凭添事端，你且回家去收拾一番再过去。”
侍卫与牛胡子说话间寡妇张氏已随着后来的兄弟姊妹向南边行去，牛胡子瞧了瞧身边往来奔跑的众人，笑着朝着侍卫点了点头:“谢谢小哥提醒。”
城南处，此时旭日初升，刚过卯时，澄黄的霞光洒满古朴而厚重的南城墙，一片肃穆威严。
城墙下禁军身披铠甲，腰配长刀，魁梧威猛，军容如镜。
路有见此场景之人皆会感叹一句古清不愧为大国之一。
迎接兰越使团的官员早早在城门前候着，礼乐位于其队伍后，百姓汇聚在道路两旁，激动的盼望着能瞧上一眼风华绰约的兰越太子。
有妇人妆容艳丽，像是要赴一场盛宴，有少女持花，神情宛若情窦初开，亦有懵懂小儿被大人抱于怀中，手中摇着拨浪鼓，翘首直瞰远处大开的城门。
等待期间，蔡渊从皇城内驾马疾奔南城门而来，待行至城门下，勒马翻身，随即将马匹交与侍从。
众人见左相来此，上前欲与其寒暄客套一番，蔡渊勾唇浅笑，略一点头，旋身立于城门之下静待兰越使团。
礼部几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嗒嗒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来，随后兰越太子仪仗队与使团队伍在视野中出现。
鼓乐齐奏，百姓欢呼起来，霎时一片热闹。
太子銮驾在仪仗队伍中间，左右前后都被侍卫护着，侍卫首领兰朝与使节首领赵安驾马齐驱在队伍最前头。
兰朝说笑间抬首见古清城门下最前方官员绯袍加身，上纹仙鹤，来头似是不小。
他勒紧缰绳，缓行至与太子的銮驾并行，探头与那銮驾内的人打听道:“殿下，最前面那人是谁，好像比边上的官都大。”
话落，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銮驾内探出，挑起前方的月色纱帘。
兰若墨清朗温润的嗓音缓缓从銮驾内飘出:“当是沈帝病重，为防怠慢惹朝臣争议，容王便派了左相蔡渊来接见，以显对我兰越的重视。”
兰朝不屑的嗤笑一声:“若真重视他们应当自觉赠与我们两三座城池，以此来补偿您替他们收了那个祸害。”
“兰朝！”
銮驾内传来一声呵斥，听声音似带着怒意。
兰朝努努嘴，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兰若墨再未出声，兰朝隔着侧边帘子向内看了一眼，只隐隐看见那人端坐着瘦削的身形。
兰朝叹了口气，一甩马鞭准备奔往前头与赵安汇合，却突然又被叫住。
“到了古清都城内，万万不得再如此胡言乱语。”
兰若墨从帘内伸出手来，掌心中是一绿色锦囊。
兰朝点头，随即从兰若墨手中接过锦囊，悻悻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草草写着“谨言慎行”。
他将那纸条翻来覆去的看，最后默默收入了怀里。
他始终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天下人都在可惜他这样如此完美的人偏偏被先祖定下的姻亲捆住了手脚，如若他提出退了这亲事，想必没有人会责怪于他，可他偏偏从未提过，还任由那黑心公主对他百般骚扰。
任谁也猜不出他究竟在顾虑什么，又或是在谋划什么，时间久了，也有人说，莫不是日久生情，太子真对那样的女子动了心？
可虽会有这种想法冒出，但一想到那公主举世厌恶的品性，下一秒这念头就会被打的烟消云散，因为无论谁都不相信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
此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宁愿逃了这婚，也不愿与那般名声恶劣的人有上牵扯的。
兰朝追上赵安，赵安看见兰朝苦着个脸，揶揄道:“你这是又挨训了？”
兰朝撇撇嘴，算是默认。
赵安习以为常，仰头大笑俩声。
谈笑间太子仪仗与使团的队伍行至城门前，蔡渊领着身后的众人躬身作揖，使团翻身下马回礼，一番客套后蔡渊带着众人步入城内。
兰若墨坐在銮驾内被遮挡的严实，只有风吹过撩起纱帘时才能窥到那么一丁点儿衣衫，即便如此，百姓热情不减。
昭华公主殿院内。
一排排的宫女手中端着方盒立在公主殿门前，方盒之上，装着的或是各色珠串流苏，宝石翡翠项链，金银头钗，又或是各色的衣裳。
绿瑶端着手从殿内款款走出，对宫女们轻唤一声，她们便端着方盒陆陆续续的进入殿内。
没一会，这群小宫女又端着方盒陆续走了出来，背过公主殿的面上皆是怨愤。
“谁不知道如今朝中是要变天了，还当自己是原先那公主呢。”队伍最后面小宫女没忍住，竟在殿门前抱怨了起来。
“真是难伺候的很，”她前方的宫女恨不得将手里的盒子就地扔掉，“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都不入她的眼，有本事，她自己做一个出来啊。”
“哎……”另一个小宫女小声提醒，“她这样还不是为了讨好兰越殿下，可殿下哪是那么庸俗的人，会被那皮相吸引了去。”
“可终究她与殿下是定了亲了。”
“不不，你听说了没有，殿下此次前来好像是要商量与公主退亲的事儿。”
“你怎地知道，又是听谁说的？”
“方才我进去时听见公主与绿瑶姐姐好像是在谈论这事，似乎这事还是公主主动提出来的。”
“竟有此事？原以为殿下是专门为了来给公主庆生的。”
“虽说如此，但我是不信的她真会这样做，我觉着她指定憋着坏呢，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着，若她真转性了，怎么还变着法子折腾我们呢。”
前面偷听的宫女们悄声附和，私下边走边议论着。
殿内，绿瑶遣走了剩下的宫人，将散落一地的衣衫挨个拾起:“公主，蔡相一早便去城门前迎接太子了，今儿估计是不会再来烦扰您了。”
“您这几日四处折腾，宫人们亦如往常那样对您诸多抱怨，也打消了不少蔡相的疑虑，将门前的侍卫也都撤去了。”
沈知书坐在梳妆台前，手中不停地把胭脂水粉往脸上涂抹着，听了绿瑶的话，模糊的嗯嗯两句，又接着低头搅和手中的各色胭脂。
那日蔡渊得知兰越太子决定亲自来古清一趟后匆匆从她殿内离开，忙活不过两日，他便又顶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登门拜访。
沈知书前一日从绿瑶口中打听到，蔡渊幼时曾作为公主伴读之一入宫，那会也是他们二人交集最多的一段时间。
后来大些了，蔡渊官升左相，原身成为混账公主，两人再有交集便是蔡渊奉了母亲的命，每隔几天都必须到她殿内看管她读书写字，且绿瑶每每随侍在旁，因此原生与蔡渊的关系梳理起来倒也简单。
所以即使前一日自己的举动让蔡渊生了疑，第二日他又来言语试探，自己装作原身沈知书的混账模样轻而易举就能蒙混过关，若他提及少年经历发难，便同自己和绿瑶那般解释一样，落了水，都忘了。
况且少年时的事情，提起来谁能记得多少。
虽说回忆起来总觉得初见蔡渊时那种揪心的沉闷感格外怪异，不过沈知书也不想考虑的太复杂，只当是原身本就是混账公主，多半是被蔡渊那样固执古板的人看管逼迫的紧了，这才会下意识冒出那种情绪，至于绿瑶口中原身对蔡渊的娇纵，从原身沈知书欺女霸男的事迹推测，约莫是沈知书生性风流，而恰巧蔡渊生的端正，性格又与其他文臣不一般，这才得了她青睐。
沈知书放下手中的描眉的炭笔，端详着铜镜里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子，对正收拾房间的绿瑶欣喜道:“绿瑶，你快抬头看看我。”
绿瑶应声抬头，却在看清沈知书的面容时呆滞住，怀中叠好抱着的衣衫也掉落在地。
那原本清秀的面庞因为脂粉遮盖少了七分的灵气，面色也暗淡了许多，细看分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觉得处处都不一样了好像换了个人，若是混入人群中，也分辨不出来真身。
见到绿瑶的表情，沈知书喜气更甚，言语间掺着三分傲意:“这么久没动笔了，看来我这手艺还没退步多少。”
绿瑶从惊愕中抽离出来，试探唤道:“公主？”
沈知书点点头。
“这……这您是怎么学来的？”
“梦里老神仙教我的，”沈知书不假思索道。
她起身随便从地上捡了个外衫套在身上，颜色因为太过艳丽又被她脱了下去，挑拣半天，最终选了个染上污渍的白色素衣穿在身上。
“现在这个时候，太子应当已经被安排住下了吧。”沈知书问道。
今天的古清比起往日更加热闹些，一大早，天还未亮，早市刚起，街头就已沸沸扬扬。
城北杀猪的牛胡子提着带血的刀往那人多的地方跟去凑热闹，被街头巡察的带刀侍卫追着拦了下来。
路边的寡妇张氏捂着嘴笑意盈盈，眼神上下打量那被侍卫固住手的牛胡子:“哪有你这般在大街上乱窜的，得亏着侍卫小哥没把你抓了去。”
牛胡子双手一张，低头瞅着手中带血的刀和溅上猪血的罩衣，不好意思的冲着侍卫和寡妇张氏憨笑两声:“只是见大家都急匆匆往城南跑去，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寡妇张氏睨了眼牛胡子，满眼尽是嫌弃他憨傻的样子，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兰越的太子殿下今日便要到了。”
牛胡子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将手中屠刀扔掉，他抹了抹手上的猪血，举止局促起来。
侍卫一旁提醒道:“殿下一向心慈人善，我拦下你只是恐你提着血刀吓着百姓，凭添事端，你且回家去收拾一番再过去。”
侍卫与牛胡子说话间寡妇张氏已随着后来的兄弟姊妹向南边行去，牛胡子瞧了瞧身边往来奔跑的众人，笑着朝着侍卫点了点头:“谢谢小哥提醒。”
城南处，此时旭日初升，刚过卯时，澄黄的霞光洒满古朴而厚重的南城墙，一片肃穆威严。
城墙下禁军身披铠甲，腰配长刀，魁梧威猛，军容如镜。
路有见此场景之人皆会感叹一句古清不愧为大国之一。
迎接兰越使团的官员早早在城门前候着，礼乐位于其队伍后，百姓汇聚在道路两旁，激动的盼望着能瞧上一眼风华绰约的兰越太子。
有妇人妆容艳丽，像是要赴一场盛宴，有少女持花，神情宛若情窦初开，亦有懵懂小儿被大人抱于怀中，手中摇着拨浪鼓，翘首直瞰远处大开的城门。
等待期间，蔡渊从皇城内驾马疾奔南城门而来，待行至城门下，勒马翻身，随即将马匹交与侍从。
众人见左相来此，上前欲与其寒暄客套一番，蔡渊勾唇浅笑，略一点头，旋身立于城门之下静待兰越使团。
礼部几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嗒嗒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来，随后兰越太子仪仗队与使团队伍在视野中出现。
鼓乐齐奏，百姓欢呼起来，霎时一片热闹。
太子銮驾在仪仗队伍中间，左右前后都被侍卫护着，侍卫首领兰朝与使节首领赵安驾马齐驱在队伍最前头。
兰朝说笑间抬首见古清城门下最前方官员绯袍加身，上纹仙鹤，来头似是不小。
他勒紧缰绳，缓行至与太子的銮驾并行，探头与那銮驾内的人打听道:“殿下，最前面那人是谁，好像比边上的官都大。”
话落，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銮驾内探出，挑起前方的月色纱帘。
兰若墨清朗温润的嗓音缓缓从銮驾内飘出:“当是沈帝病重，为防怠慢惹朝臣争议，容王便派了左相蔡渊来接见，以显对我兰越的重视。”
兰朝不屑的嗤笑一声:“若真重视他们应当自觉赠与我们两三座城池，以此来补偿您替他们收了那个祸害。”
“兰朝！”
銮驾内传来一声呵斥，听声音似带着怒意。
兰朝努努嘴，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兰若墨再未出声，兰朝隔着侧边帘子向内看了一眼，只隐隐看见那人端坐着瘦削的身形。
兰朝叹了口气，一甩马鞭准备奔往前头与赵安汇合，却突然又被叫住。
“到了古清都城内，万万不得再如此胡言乱语。”
兰若墨从帘内伸出手来，掌心中是一绿色锦囊。
兰朝点头，随即从兰若墨手中接过锦囊，悻悻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草草写着“谨言慎行”。
他将那纸条翻来覆去的看，最后默默收入了怀里。
他始终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天下人都在可惜他这样如此完美的人偏偏被先祖定下的姻亲捆住了手脚，如若他提出退了这亲事，想必没有人会责怪于他，可他偏偏从未提过，还任由那黑心公主对他百般骚扰。
任谁也猜不出他究竟在顾虑什么，又或是在谋划什么，时间久了，也有人说，莫不是日久生情，太子真对那样的女子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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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宁愿逃了这婚，也不愿与那般名声恶劣的人有上牵扯的。
兰朝追上赵安，赵安看见兰朝苦着个脸，揶揄道:“你这是又挨训了？”
兰朝撇撇嘴，算是默认。
赵安习以为常，仰头大笑俩声。
谈笑间太子仪仗与使团的队伍行至城门前，蔡渊领着身后的众人躬身作揖，使团翻身下马回礼，一番客套后蔡渊带着众人步入城内。
兰若墨坐在銮驾内被遮挡的严实，只有风吹过撩起纱帘时才能窥到那么一丁点儿衣衫，即便如此，百姓热情不减。
昭华公主殿院内。
一排排的宫女手中端着方盒立在公主殿门前，方盒之上，装着的或是各色珠串流苏，宝石翡翠项链，金银头钗，又或是各色的衣裳。
绿瑶端着手从殿内款款走出，对宫女们轻唤一声，她们便端着方盒陆陆续续的进入殿内。
没一会，这群小宫女又端着方盒陆续走了出来，背过公主殿的面上皆是怨愤。
“谁不知道如今朝中是要变天了，还当自己是原先那公主呢。”队伍最后面小宫女没忍住，竟在殿门前抱怨了起来。
“真是难伺候的很，”她前方的宫女恨不得将手里的盒子就地扔掉，“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都不入她的眼，有本事，她自己做一个出来啊。”
“哎……”另一个小宫女小声提醒，“她这样还不是为了讨好兰越殿下，可殿下哪是那么庸俗的人，会被那皮相吸引了去。”
“可终究她与殿下是定了亲了。”
“不不，你听说了没有，殿下此次前来好像是要商量与公主退亲的事儿。”
“你怎地知道，又是听谁说的？”
“方才我进去时听见公主与绿瑶姐姐好像是在谈论这事，似乎这事还是公主主动提出来的。”
“竟有此事？原以为殿下是专门为了来给公主庆生的。”
“虽说如此，但我是不信的她真会这样做，我觉着她指定憋着坏呢，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着，若她真转性了，怎么还变着法子折腾我们呢。”
前面偷听的宫女们悄声附和，私下边走边议论着。
殿内，绿瑶遣走了剩下的宫人，将散落一地的衣衫挨个拾起:“公主，蔡相一早便去城门前迎接太子了，今儿估计是不会再来烦扰您了。”
“您这几日四处折腾，宫人们亦如往常那样对您诸多抱怨，也打消了不少蔡相的疑虑，将门前的侍卫也都撤去了。”
沈知书坐在梳妆台前，手中不停地把胭脂水粉往脸上涂抹着，听了绿瑶的话，模糊的嗯嗯两句，又接着低头搅和手中的各色胭脂。
那日蔡渊得知兰越太子决定亲自来古清一趟后匆匆从她殿内离开，忙活不过两日，他便又顶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登门拜访。
沈知书前一日从绿瑶口中打听到，蔡渊幼时曾作为公主伴读之一入宫，那会也是他们二人交集最多的一段时间。
后来大些了，蔡渊官升左相，原身成为混账公主，两人再有交集便是蔡渊奉了母亲的命，每隔几天都必须到她殿内看管她读书写字，且绿瑶每每随侍在旁，因此原生与蔡渊的关系梳理起来倒也简单。
所以即使前一日自己的举动让蔡渊生了疑，第二日他又来言语试探，自己装作原身沈知书的混账模样轻而易举就能蒙混过关，若他提及少年经历发难，便同自己和绿瑶那般解释一样，落了水，都忘了。
况且少年时的事情，提起来谁能记得多少。
虽说回忆起来总觉得初见蔡渊时那种揪心的沉闷感格外怪异，不过沈知书也不想考虑的太复杂，只当是原身本就是混账公主，多半是被蔡渊那样固执古板的人看管逼迫的紧了，这才会下意识冒出那种情绪，至于绿瑶口中原身对蔡渊的娇纵，从原身沈知书欺女霸男的事迹推测，约莫是沈知书生性风流，而恰巧蔡渊生的端正，性格又与其他文臣不一般，这才得了她青睐。
沈知书放下手中的描眉的炭笔，端详着铜镜里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子，对正收拾房间的绿瑶欣喜道:“绿瑶，你快抬头看看我。”
绿瑶应声抬头，却在看清沈知书的面容时呆滞住，怀中叠好抱着的衣衫也掉落在地。
那原本清秀的面庞因为脂粉遮盖少了七分的灵气，面色也暗淡了许多，细看分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觉得处处都不一样了好像换了个人，若是混入人群中，也分辨不出来真身。
见到绿瑶的表情，沈知书喜气更甚，言语间掺着三分傲意:“这么久没动笔了，看来我这手艺还没退步多少。”
绿瑶从惊愕中抽离出来，试探唤道:“公主？”
沈知书点点头。
“这……这您是怎么学来的？”
“梦里老神仙教我的，”沈知书不假思索道。
她起身随便从地上捡了个外衫套在身上，颜色因为太过艳丽又被她脱了下去，挑拣半天，最终选了个染上污渍的白色素衣穿在身上。
“现在这个时候，太子应当已经被安排住下了吧。”沈知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