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拉练【上】
64 雪山拉练【上】
寒冷的一月，风雪线与持续降低的气温从玛利亚之墙外一路往墙内推进，雪落满山，入目皆是白茫，偶有黑色枯枝显露，也很快就被寒风卷起的大片雪花覆盖。
正是最适合雪山拉练的时候。
罗塞之墙北部城区的城墙上，裹着冬衣的驻扎兵团士兵忙着拉起城门，训练兵团和调查兵团已在城门口集合完毕。
冬日铁链缓慢上拉，寒风卷着雪花直朝面部刮来，就算站在人群中手脚也暖和不起来。
泽蕾尔在小幅度地跺脚，跟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走着。
不同于新兵被人群围观民众打量的紧张和调查兵团老兵们的闲适聊天，泽蕾尔兴奋极了，对接下来的雪山拉练无比期待。
她都好多年没见过雪了，雪山也是第一次去。
所以当埃尔文提出让她一起参加雪山拉练的时候，泽蕾尔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对于金发副团长的敏锐洞察力，她还是挺惊异的：“甚至有种早就被你下好套的感觉。”
闻言，埃尔文加深唇畔笑意：“就当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你想通吧。”
“那半年前又何必在王都说那番话，绅士风度吗？”她不置可否，白皙指尖在茶杯上一下一下轻扣着：“你直接说欢迎我的加入不就好了，都认识那么久了，就算只看在地面居住许可证的份上我也不会闹到需要你派米可出场的地步。”
地下街初见时利威尔遭受的粗暴待遇，这家伙跟米可的一唱一和做得顺畅极了，显然是他两的拿手好戏。
现在想起泽蕾尔都还会牙根发痒——那可是利威尔的脸！
嘲讽的话语不会入耳，埃尔文仍然一副礼教极好的模样，：“泽蕾尔，我查过非常多的历史资料，没有一本书上记载过人类变成猫的文字记录。”
“结合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半年前邀请你加入调查兵团并不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直到后来你愿意向我与韩吉交托信任，让我知道人类社会还能存在这样神奇的能力之后，我更加确信，我需要等你自己想通。”
泽蕾尔抬眸，卷翘睫羽下目光里满是审视：“那你给过利威尔思考的时间吗？”
埃尔文噙着笑：
【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冷风跟刀子似地刮在脸上，鼻端发痒，泽蕾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从离开城墙后开始算起，这已经是她第五个喷嚏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温度太低还是因为半年时间没怎么跟人打架活动导致的身体素质下降，总之，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怕冷。
在她张着嘴就要打第六个喷嚏的时候，毛绒绒的触感贴上下半张脸，挡住风雪侵袭的同时也提供了些温暖。
喷嚏声淹没在围巾中，打完后泽蕾尔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戴上了围巾，连忙把它扯了下来。
指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抓住她的，利威尔的嗓音明显带着不悦：“戴好，你是有精力折腾自己的小鬼吗？”
知道利威尔是好意，但泽蕾尔还是坚持把围巾摘下：“其他人都没戴，正儿八经的小鬼头训练兵也没戴，大家都在忍着呢，就我一个人搞特殊会被笑话的。”
话刚说完，冷风夹杂着细小雪粒，像只巴掌那样直接呼到脸上，打得泽蕾尔直觉天灵盖又冻又懵。
“卧槽，这还没上山就这么猛吗？！”
“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我等会绝对会被冻得走不动道的！根塔，果然还是用绳子把咱两绑在一起吧！”
“小点声奥路欧！教官看过来了。”
这波风雪袭击了不少人，就连调查兵团里都有人停了下来，更别提一旁大呼小叫的训练兵们了。
“确定不戴了？”
唯独身旁这个男人丝毫未动，仿佛刚刚只是一阵柔和的春风，甚至挑起了好看的眉。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在得意！
泽蕾尔不满地哼唧，说话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那你给我戴啊。”
墨绿色的围巾一圈又一圈，绒料织得足够长，从肩膀到鼻子正好捂得严严实实。
再把毛绒的兜帽一罩，利威尔端详眼前只露出蜜褐色圆眼、眨巴眨巴看着他的泽蕾尔，满意点头：“这幅样子还不错。”
队伍前方传来夏迪斯团长的怒吼：“都打起精神来，不想在雪山过夜的就加快速度！”
“嗨！”*众士兵。
基斯·夏迪斯团长的声音铿锵有力，穿过呼啸寒风仍能让人听得清楚。
泽蕾尔还在感慨这就是调查兵团团长级别的肺活量时，另一道激情饱满的声音在右前方不远处响起：“呦吼，出发！”
声音还挺耳熟——是韩吉。她双颊泛红，眼睛亮晶晶地注视夏迪斯团长的方向，朝气蓬勃地迈步前行，丝毫没有被风雪打倒的模样。
她还不忘催促身后的副手：“莫布里特，你还走得动吗？还能坚持的话我们就赶紧加速跟上夏迪斯团长的脚步！”
莫布里特显然没这兴奋劲，他满脸无奈：“韩吉队长，我们还没正式登山，请你先好好保存体力啊。”
“没关系，莫布里特，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韩吉队长，拜托您以后写公文的时候也能如此有精神，装睡也只是拖延时间最后您还是要交上去的啊。”
韩吉迈出的脚步一滞，随后迅速恢复正常甚至加速前进。
“韩吉队长请不要装作没听见！”莫布里特倍感头痛，眼看着自家队长像脱缰的马一样就要消失在视野里，只好赶紧跟上。
看完全程的泽蕾尔不由得感慨一句：“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刺骨寒风卷起大片雪花飞扬在空中，它们摇晃着树枝，狂野扫荡着山野。越往山上走，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来，几乎就要掀翻一些已经体力不支的人。
雪山拉练的目的在于锻炼人的体力、耐力以及对恶劣环境的抗压能力，但也没有让士兵就此丧命的打算。
因此当队伍走过山腰训练兵团开始出现掉队情况时，大部队开始组成小队——多由原本的一到两个班级组成——队伍队长从背包里拉出准备好的登山长绳，绳透绕紧在自己腰上后再往后方递，用绳索拉成队伍，在保证没有队员掉队的情况下完成雪山拉练。
泽蕾尔拿过利威尔递过的绳子在腰圈了个死结，然后递给身后金发丸子头的男人。
埃尔德接过绳子点头致谢，同样打好死结之后递给后面的队友。
利威尔站着没动，盯着确认他班上每个士兵都系好绳索后才开始出发，边走边道：
“你们几个听好了，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是一旦陷入昏迷就会开始失温的高度，之后无论是翻过山顶下山还是原路返回都来不及让你们捡回自己那条小命。所以就算再累，也给我咬牙挺住，实在没力气就拉住前面的绳结让队友扯着你走，不准考虑丢不丢人，给我把小命和脑子都带回墙里去！”
“嗨！”*8。
难得听到班长的鼓励，利威尔班全员激情昂扬。
然后马上就被骂了：
“出发前才说过在雪山上不准高声喧哗，你们耳朵都被屎糊了？！明天晨练先围城墙跑五圈！”
这下没人敢应声了，利威尔班全员闭嘴老实爬山。
这个样子的利威尔在泽蕾尔眼里还挺新奇的。
利威尔察觉到她的目光，瞥了眼，一把拍上她的兜帽：“专心爬山，摔进雪坑里就自己爬出来。”
眼前陡然一黑真的险些摔倒，泽蕾尔手忙脚乱地平衡身体拉开兜帽，看清视野后大声嘟囔：“真小气，多看两眼怎么了。”
拉练行动枯燥无味，恰好此刻山风是从上往下吹的，泽蕾尔的抱怨正好清晰地进入后方利威尔班每一个人的耳中。
出发时自家班长和这个陌生女人的熟稔相处就已经让他们超级好奇了，戴围巾时更是差点让谢尔盖惊呼出声大喊‘这真的是那个残酷无情的利威尔班长吗？！’
还好埃尔德眼疾手快把这冒失鬼的嘴巴及时捂住，其余全员拍着胸脯松口气后继续偷瞄利威尔罕见的模样。
利威尔班长冷脸刀人的眼神超级可怕，万一吓到训练兵团的新兵不敢来调查兵团就糟糕了，他们这也是顾虑兵团的未来发展啊！
嗯，绝对不是怕挨骂！
于是此番种种，才·真挨过骂·利威尔班全员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接下来的动静。
这个女人跟班长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刚才她只是被拍了兜帽而已，利威尔班长平常揍人都是用脚踹的！
这场面多稀奇啊。
利威尔自然也听到了这番抱怨，但他懒得回头，只是拽进腰上的绳子时刻确认绳索上应有的重量。
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破碎，却也不妨碍被人听清：“天天都在看还嫌少了？现在先专心看脚下，雪层堆得很高，别踩空了。”
哦天呐，利威尔班长居然没带一个脏字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在关心一个人？
后面的成员更兴奋了。
天天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班长的情人吗！
不愧是班长，找的情人也是大美人！
恰在此时风向变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大美人往班长那里凑近上去明显是又说了什么，可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可恶啊，说什么了？他们也想听。
一步一个脚印，泽蕾尔费力走到利威尔并肩稍许落后的位置，心情甚好地说道：“你刚才发号施令的样子跟以前在地下街当老大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呢，超有责任感，也超像一个正儿八经的班长。”
明明从前都是一副只要不违反底线就随便手下人去哪扑腾，哪怕跟人打架断了条胳膊也是一副反正腿没断打劫商会时能跑就能用的态度。
这样的利威尔在强调手下全员安全返回诶。
额前黑发早已被风吹得胡乱四散，浓密睫毛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还是没起明显波澜。
他只是淡淡说着：“完成埃尔文那家伙的指令罢了。”
【利威尔比他自我认知中得更有责任心，就算不直接挑明，当身边有人朝他聚拢并将信任与性命交付于他的时候，他就会用更强大可靠的行动给予回馈。】
【你的丈夫，是个愿意承担他人期待的人。】
【尽管我想，他暂时还不会承认这点。】
埃尔文的话浮现于脑海，与此刻眼前的利威尔重叠了起来。
心底脩然一凉，泽蕾尔垂下眼眸，掩盖那份暗自心惊。
这个男人，真的太敏锐了。
寒冷的一月，风雪线与持续降低的气温从玛利亚之墙外一路往墙内推进，雪落满山，入目皆是白茫，偶有黑色枯枝显露，也很快就被寒风卷起的大片雪花覆盖。
正是最适合雪山拉练的时候。
罗塞之墙北部城区的城墙上，裹着冬衣的驻扎兵团士兵忙着拉起城门，训练兵团和调查兵团已在城门口集合完毕。
冬日铁链缓慢上拉，寒风卷着雪花直朝面部刮来，就算站在人群中手脚也暖和不起来。
泽蕾尔在小幅度地跺脚，跟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走着。
不同于新兵被人群围观民众打量的紧张和调查兵团老兵们的闲适聊天，泽蕾尔兴奋极了，对接下来的雪山拉练无比期待。
她都好多年没见过雪了，雪山也是第一次去。
所以当埃尔文提出让她一起参加雪山拉练的时候，泽蕾尔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对于金发副团长的敏锐洞察力，她还是挺惊异的：“甚至有种早就被你下好套的感觉。”
闻言，埃尔文加深唇畔笑意：“就当我一直都在期待着你想通吧。”
“那半年前又何必在王都说那番话，绅士风度吗？”她不置可否，白皙指尖在茶杯上一下一下轻扣着：“你直接说欢迎我的加入不就好了，都认识那么久了，就算只看在地面居住许可证的份上我也不会闹到需要你派米可出场的地步。”
地下街初见时利威尔遭受的粗暴待遇，这家伙跟米可的一唱一和做得顺畅极了，显然是他两的拿手好戏。
现在想起泽蕾尔都还会牙根发痒——那可是利威尔的脸！
嘲讽的话语不会入耳，埃尔文仍然一副礼教极好的模样，：“泽蕾尔，我查过非常多的历史资料，没有一本书上记载过人类变成猫的文字记录。”
“结合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半年前邀请你加入调查兵团并不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直到后来你愿意向我与韩吉交托信任，让我知道人类社会还能存在这样神奇的能力之后，我更加确信，我需要等你自己想通。”
泽蕾尔抬眸，卷翘睫羽下目光里满是审视：“那你给过利威尔思考的时间吗？”
埃尔文噙着笑：
【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冷风跟刀子似地刮在脸上，鼻端发痒，泽蕾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从离开城墙后开始算起，这已经是她第五个喷嚏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温度太低还是因为半年时间没怎么跟人打架活动导致的身体素质下降，总之，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怕冷。
在她张着嘴就要打第六个喷嚏的时候，毛绒绒的触感贴上下半张脸，挡住风雪侵袭的同时也提供了些温暖。
喷嚏声淹没在围巾中，打完后泽蕾尔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戴上了围巾，连忙把它扯了下来。
指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抓住她的，利威尔的嗓音明显带着不悦：“戴好，你是有精力折腾自己的小鬼吗？”
知道利威尔是好意，但泽蕾尔还是坚持把围巾摘下：“其他人都没戴，正儿八经的小鬼头训练兵也没戴，大家都在忍着呢，就我一个人搞特殊会被笑话的。”
话刚说完，冷风夹杂着细小雪粒，像只巴掌那样直接呼到脸上，打得泽蕾尔直觉天灵盖又冻又懵。
“卧槽，这还没上山就这么猛吗？！”
“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我等会绝对会被冻得走不动道的！根塔，果然还是用绳子把咱两绑在一起吧！”
“小点声奥路欧！教官看过来了。”
这波风雪袭击了不少人，就连调查兵团里都有人停了下来，更别提一旁大呼小叫的训练兵们了。
“确定不戴了？”
唯独身旁这个男人丝毫未动，仿佛刚刚只是一阵柔和的春风，甚至挑起了好看的眉。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在得意！
泽蕾尔不满地哼唧，说话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那你给我戴啊。”
墨绿色的围巾一圈又一圈，绒料织得足够长，从肩膀到鼻子正好捂得严严实实。
再把毛绒的兜帽一罩，利威尔端详眼前只露出蜜褐色圆眼、眨巴眨巴看着他的泽蕾尔，满意点头：“这幅样子还不错。”
队伍前方传来夏迪斯团长的怒吼：“都打起精神来，不想在雪山过夜的就加快速度！”
“嗨！”*众士兵。
基斯·夏迪斯团长的声音铿锵有力，穿过呼啸寒风仍能让人听得清楚。
泽蕾尔还在感慨这就是调查兵团团长级别的肺活量时，另一道激情饱满的声音在右前方不远处响起：“呦吼，出发！”
声音还挺耳熟——是韩吉。她双颊泛红，眼睛亮晶晶地注视夏迪斯团长的方向，朝气蓬勃地迈步前行，丝毫没有被风雪打倒的模样。
她还不忘催促身后的副手：“莫布里特，你还走得动吗？还能坚持的话我们就赶紧加速跟上夏迪斯团长的脚步！”
莫布里特显然没这兴奋劲，他满脸无奈：“韩吉队长，我们还没正式登山，请你先好好保存体力啊。”
“没关系，莫布里特，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韩吉队长，拜托您以后写公文的时候也能如此有精神，装睡也只是拖延时间最后您还是要交上去的啊。”
韩吉迈出的脚步一滞，随后迅速恢复正常甚至加速前进。
“韩吉队长请不要装作没听见！”莫布里特倍感头痛，眼看着自家队长像脱缰的马一样就要消失在视野里，只好赶紧跟上。
看完全程的泽蕾尔不由得感慨一句：“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刺骨寒风卷起大片雪花飞扬在空中，它们摇晃着树枝，狂野扫荡着山野。越往山上走，寒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来，几乎就要掀翻一些已经体力不支的人。
雪山拉练的目的在于锻炼人的体力、耐力以及对恶劣环境的抗压能力，但也没有让士兵就此丧命的打算。
因此当队伍走过山腰训练兵团开始出现掉队情况时，大部队开始组成小队——多由原本的一到两个班级组成——队伍队长从背包里拉出准备好的登山长绳，绳透绕紧在自己腰上后再往后方递，用绳索拉成队伍，在保证没有队员掉队的情况下完成雪山拉练。
泽蕾尔拿过利威尔递过的绳子在腰圈了个死结，然后递给身后金发丸子头的男人。
埃尔德接过绳子点头致谢，同样打好死结之后递给后面的队友。
利威尔站着没动，盯着确认他班上每个士兵都系好绳索后才开始出发，边走边道：
“你们几个听好了，现在我们的位置已经是一旦陷入昏迷就会开始失温的高度，之后无论是翻过山顶下山还是原路返回都来不及让你们捡回自己那条小命。所以就算再累，也给我咬牙挺住，实在没力气就拉住前面的绳结让队友扯着你走，不准考虑丢不丢人，给我把小命和脑子都带回墙里去！”
“嗨！”*8。
难得听到班长的鼓励，利威尔班全员激情昂扬。
然后马上就被骂了：
“出发前才说过在雪山上不准高声喧哗，你们耳朵都被屎糊了？！明天晨练先围城墙跑五圈！”
这下没人敢应声了，利威尔班全员闭嘴老实爬山。
这个样子的利威尔在泽蕾尔眼里还挺新奇的。
利威尔察觉到她的目光，瞥了眼，一把拍上她的兜帽：“专心爬山，摔进雪坑里就自己爬出来。”
眼前陡然一黑真的险些摔倒，泽蕾尔手忙脚乱地平衡身体拉开兜帽，看清视野后大声嘟囔：“真小气，多看两眼怎么了。”
拉练行动枯燥无味，恰好此刻山风是从上往下吹的，泽蕾尔的抱怨正好清晰地进入后方利威尔班每一个人的耳中。
出发时自家班长和这个陌生女人的熟稔相处就已经让他们超级好奇了，戴围巾时更是差点让谢尔盖惊呼出声大喊‘这真的是那个残酷无情的利威尔班长吗？！’
还好埃尔德眼疾手快把这冒失鬼的嘴巴及时捂住，其余全员拍着胸脯松口气后继续偷瞄利威尔罕见的模样。
利威尔班长冷脸刀人的眼神超级可怕，万一吓到训练兵团的新兵不敢来调查兵团就糟糕了，他们这也是顾虑兵团的未来发展啊！
嗯，绝对不是怕挨骂！
于是此番种种，才·真挨过骂·利威尔班全员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接下来的动静。
这个女人跟班长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刚才她只是被拍了兜帽而已，利威尔班长平常揍人都是用脚踹的！
这场面多稀奇啊。
利威尔自然也听到了这番抱怨，但他懒得回头，只是拽进腰上的绳子时刻确认绳索上应有的重量。
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破碎，却也不妨碍被人听清：“天天都在看还嫌少了？现在先专心看脚下，雪层堆得很高，别踩空了。”
哦天呐，利威尔班长居然没带一个脏字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在关心一个人？
后面的成员更兴奋了。
天天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班长的情人吗！
不愧是班长，找的情人也是大美人！
恰在此时风向变了，他们眼睁睁看着大美人往班长那里凑近上去明显是又说了什么，可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可恶啊，说什么了？他们也想听。
一步一个脚印，泽蕾尔费力走到利威尔并肩稍许落后的位置，心情甚好地说道：“你刚才发号施令的样子跟以前在地下街当老大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呢，超有责任感，也超像一个正儿八经的班长。”
明明从前都是一副只要不违反底线就随便手下人去哪扑腾，哪怕跟人打架断了条胳膊也是一副反正腿没断打劫商会时能跑就能用的态度。
这样的利威尔在强调手下全员安全返回诶。
额前黑发早已被风吹得胡乱四散，浓密睫毛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还是没起明显波澜。
他只是淡淡说着：“完成埃尔文那家伙的指令罢了。”
【利威尔比他自我认知中得更有责任心，就算不直接挑明，当身边有人朝他聚拢并将信任与性命交付于他的时候，他就会用更强大可靠的行动给予回馈。】
【你的丈夫，是个愿意承担他人期待的人。】
【尽管我想，他暂时还不会承认这点。】
埃尔文的话浮现于脑海，与此刻眼前的利威尔重叠了起来。
心底脩然一凉，泽蕾尔垂下眼眸，掩盖那份暗自心惊。
这个男人，真的太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