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巨人
72
“唰、唰唰...”
夜半时分，史托黑斯区已陷入沉睡，街道逐渐安静，驻扎地的士兵大多数都早早熄灯休息，养足精力准备明日的出城。
调查兵团团长办公室内烛光仍亮，室内几人相对坐着，除了人声，只有碳条在画纸上‘沙沙’的摩擦声。
暗黄的纸上描绘着素描人形，莫布里特一边听着泽蕾尔缓慢地描述，一边仔细地勾勒修改。
最后笔落时，一个全身覆满了铠甲的巨人跃于纸上，就算是韩吉等人没有亲眼见到过，也都不禁觉得，将希干希纳区内城墙破坏的巨人应该就是长这幅样子了。
泽蕾尔探头，莫布里特浅笑着把画板转向给她看。
“对！我当时看到的巨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泽蕾尔给予肯定。
“哇，莫布里特，你画得很好啊。”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铠甲巨人，韩吉兴奋地两眼发光：“你真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家伙啊！埃尔文，这家伙是个天才！”
莫布里特摸摸后脑的头发，昏黄烛光倒是很好地帮这个男人模糊了被夸后的脸红：“韩吉分队长，您太夸张了。”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抬头，入目的是团长温和赞赏的笑意：“无需谦虚，你画得确实很好。”
泽蕾尔附和着，手上悄咪咪地把几张画纸塞进利威尔身后藏了起来。
将这几人的神情反应纳入眼底，利威尔平静地喝口红茶后换条腿继续架着，配合着身边人的动作。
这一幕的由来源于泽蕾尔被金发女孩阿妮嫌弃后本想抱着利威尔撒娇求安慰时猛一扎子看到身后笑眯眯的韩吉时陡然想起的正事。
作为希干希纳区守城时最后防线的一员，内城墙时如何被破坏的场景，泽蕾尔是亲眼见证到的。
逃亡时没空思考太多，现下见到韩吉后，她认为这是一个必须说出来的重要情报。
但也可以先吃个饭再说。
她有预感，如果晚饭前就说了出来，那这顿晚饭大概率就很难吃上了。
于是晚饭后，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团长办公室商议此事。
听完泽蕾尔的描述后，埃尔文放下了手中公文，按耐下心里莫名升起的激动情绪，再次向她确认：“你确定是客观看到的吗？而不是破墙后的应激幻想？”
埃尔文一直都知道，有些士兵会因为承受不了刺激而产生脱离于实际的幻听幻视，所以他必须再三确认泽蕾尔的状况。
泽蕾尔：“不止我一个人看到，那天守着城墙活下来的驻扎兵团的人应该还有几个，你也可以去问他们。”
“如果是真的出现了这种身上不是皮肤而是大面积覆盖着白色硬物的巨人，那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一旁的韩吉听完描述后，光是从她的语调里都能知道她的心潮澎湃：“可恶，为什么在现场的不是我啊！好想亲眼看看啊！”
埃尔文沉吟片刻，眼神里闪过思索：“泽蕾尔，你还记得巨人的具体样子吗，比如那些白色硬物是怎么分布的？画得出来吗？”
“记得是记得，但是画出来的话...”泽蕾尔有些犹豫：“我试试？”
门啪地一开，韩吉旋风般跑了出去，还没一分钟又砰砰砰地跑着回来，她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画板和炭笔，一把塞进泽蕾尔手里：“试试试试！呐呐泽蕾尔，赶紧画出来，我真的超级想知道的！”
泽蕾尔硬着头皮画了。
然后画出了一个火柴人，只有一条线的胳膊和腿上还画上了长方块，布满了所有线条。
众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韩吉推了推眼镜，指着代表着手的线条问道：“为什么上面是两个方块，方块中间又空出一小点，然后空出来的下面还有个方块。”
泽蕾尔：“因为...他那只手就是这个样子的？”
韩吉哦了声，盯着火柴人陷入了沉默。
她努力地试图从这个方块分布上看出些东西出来。
“不行，完全看不出来。”五分钟后，韩吉宣告放弃。
利威尔的鼻子发出哼笑声，泽蕾尔立马投去控诉的目光。
在火柴人画出来时埃尔文就一言未发，他拿过画纸仔细打量一阵后，提出一个想法：“韩吉，这套画具你是从谁手里拿过来的？”
她来回的速度很快，埃尔文推断应该是韩吉在兵团里的某个熟人。
“啊，是莫布里特。上次去他家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巴纳一家是很厉害的裁缝铺，巴纳小姐也告诉过我他们家人体模特画得最好的事莫布里特，所以我想着也许他会有画画的工具就去找了他借......”说着说着，韩吉慢慢回过味来。
利威尔瞥着韩吉，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深意：“韩吉，你可以再去把人借过来，他应该会很乐意。”
“确实诶！”韩吉一敲掌心，旋即又马上跑了出去。
他身侧的泽蕾尔听出了那份促狭，颇有些意趣地冲利威尔眨眨眼。
你也知道了？
她的睫羽灵动，蜜褐色的双眼亮闪闪地，询问的神态是软在心坎上的可爱。
仿佛被羽毛轻抚过心尖，灰蓝色的眸光里满是专注，他看着她，然后闭上眼、再睁开，速度有些慢，却也是泽蕾尔看得懂的回应。
嗯。
利威尔如此表示着。
下一秒，她的眼眸弯成弦月，泽蕾尔朝他开心地笑起来，伸出手要跟他击掌。
利威尔伸出手，满足了她的要求。
就在这一瞬，埃尔文果断拿起原本搁置的公文开始审阅，那样子俨然是一副负责好团长的模样。
索性没多久，韩吉就带着莫布里特走了进来，后者身上的衬衣平整，倒不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
埃尔文放下公文，脸上恢复沉稳的微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莫布里特。”
莫布里特摇头：“之前分队长来找我要画板的时候就没有继续睡了。”
韩吉分队长急冲冲地来又急冲冲地跑走，他就猜到后面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所以就干脆换了睡衣直接在走廊上等着了。
他的分队长嘿嘿笑了声，显然这种情况没少发生。
韩吉把莫布里特推到泽蕾尔对面沙发上坐好，把画具原模原样地塞回原主人手里：“莫布里特，现在需要你画一幅画，具体内容泽蕾尔会说给你听的，麻烦你照着她说的尽可能还原出来吧！”
莫布里特拿起炭笔，对着泽蕾尔笑了笑：“我努力试试，就请泽蕾尔好好回忆一下了。”
泽蕾尔点头，开始认真回忆起来。她边说边有些新奇地打量对面的人。
莫布里特拿起画笔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些微改变，就连笑容都有些不一样，有种游刃有余的自信，像是来到了他非常擅长的领域。
嗯，突然有点帅气呢。
在莫布里特示意泽蕾尔稍等一下时，泽蕾尔瞅了眼他身侧的韩吉，发现后者非常专注地盯着画纸看，身体向自家副官倾斜凑近的身体动作明显是被画面上趋近完整的巨人像给完全吸引住了。
不过嘛......
泽蕾尔的眼神又回到了莫布里特，看着莫布里特嘴角翘起的满足笑容，她歪歪头，手撑着下巴也微微笑了起来。
有人明显是乐在其中的，倒也不错。
“嘶！”后腰骤然被掐了下，力道不轻不重，但也极快拉回了泽蕾尔的注意力。
她瞪了眼始作俑者，而利威尔慢悠悠收回了手，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刚刚掐了人腰后软肉的不是他一样。
团长办公桌正好位于会客沙发的正中间，几人的互动可以说是正好能被办公桌后的人看个彻底。
埃尔文保持着微笑，手指捏住文件一角，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般松开了。
嘛，夜晚确实会让人放松很多。金发团长内心这般感慨到。
绘画完成后，莫布里特交出了完美的成果。
韩吉仔细端详了会，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觉得眼熟的原因：“活动关节处恰好没有覆上硬状物，但是身体各个要害点都被覆盖保护，这个样子，跟古兵穿上铠甲作战时简直一模一样！”
韩吉这么一说，埃尔文也想了起来：“和历史课本上的图画确实非常相似。”
莫布里特赞同附和，而没有上过历史课的地下街夫妻组对视了眼，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得出第一个关键点后韩吉并未放弃思考：“迄今为止，我们见过的所有巨人都是全身皮肤裸露在外，这些白色硬状物在其他巨人身上也没见过。生物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新的改变，除非是有利于自己。那这算是一种进化吗？就比如为了跟巨人战斗，我们研究出了立体机动装置并掌握使用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利己的进化方向明显更倾向于自我防御和保护。巨人为什么要这样进化？”
韩吉专注地看着画稿继续研究，手指在铠甲巨人的后脖处重重点上：“这个地方也有铠甲覆盖保护，这是巨人唯一的致命点，如果这一层够硬，我们人类的刀刃说不定砍上去的一瞬间就会断掉。”
韩吉的分析说到此处，室内的气氛明显沉凝了不少。
泽蕾尔紧抿了唇，没料到自己看到的奇特现象会有这般令人不安的走向：“韩吉，巨人以前有过进化的记录吗？”
韩吉神情有些奇怪：“完全没有，这点我能肯定。”
埃尔文原本略有紧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如果这个巨人是在有意识地进化...”
“那就代表巨人可能觉醒了思考能力，群体的变化往往都是起源于个体革新的改变，或许巨人已经不再是只有食欲和进攻欲望的存在了！！”
韩吉语速极快，她激动地说出一长串话，身体也直发抖，显然兴奋得不行。
“埃尔文，这个方向是完全有可能的！说不定巨人已经开始改变了！下一次，马上进行下一次壁外调查吧！我们抓一只巨人回来研究吧！”
莫布里特瞠目结舌，开口都有些结巴：“分、分队长，抓巨人回来研究？放在哪里研究？您的书房吗？墙内绝对也不会允许巨人进来的啊！”
埃尔文更是直接了当地拒绝：“不行，这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泽蕾尔揉揉血管直跳的额角：“你们重点是这个吗？巨人那么大一只怎么可能毫无反抗地让我们乖乖抓回来？难道能给巨人唱首摇篮曲吗？”
“不需要摇篮曲这么麻烦的事情啊。”韩吉推推眼镜：“这不是有你和利威尔吗？”
所以抓回来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环了是吗！虽然他两武力值很高，但还是觉得这太离谱了吧！
韩吉转头继续坚持：“埃尔文！这份研究很重要，我们必须要了解到巨人的真实情况，壁外调查才会更有进展。”
埃尔文：“韩吉，冷静点，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玛利亚的城区民众才经历过巨人带来的重大灾难，如果贸然采取危险的行动，民众们是会崩溃的。”
“我并不否认提议的合理性，调查兵团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从未停止过对墙外世界情报的调查，但是守护普通民众也是我们重要的职责。”
埃尔文的话不可谓不重，说到这份上，韩吉也从兴奋上头的状态里开始退温。
她叹了声气，不舍地放下那张稿纸：“抱歉，是我太兴奋了。”
办公室内的挂钟时针已指向了十点，埃尔文将那张画稿拿起，当着众人的面，将它丢入壁炉。
画稿一角烧起了火舌，范围越来越大，没有多久就变成了灰烬。
利威尔挑眉，口吻带着些嘲讽：“这又是不能公开讨论的话题？”
埃尔文垂眸，并没有直接回答。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的任务需要你们充沛的精力。”他慢文斯理地说着：“今晚的事，在合适的时机之前，暂时谁都不要提起。”
“唰、唰唰...”
夜半时分，史托黑斯区已陷入沉睡，街道逐渐安静，驻扎地的士兵大多数都早早熄灯休息，养足精力准备明日的出城。
调查兵团团长办公室内烛光仍亮，室内几人相对坐着，除了人声，只有碳条在画纸上‘沙沙’的摩擦声。
暗黄的纸上描绘着素描人形，莫布里特一边听着泽蕾尔缓慢地描述，一边仔细地勾勒修改。
最后笔落时，一个全身覆满了铠甲的巨人跃于纸上，就算是韩吉等人没有亲眼见到过，也都不禁觉得，将希干希纳区内城墙破坏的巨人应该就是长这幅样子了。
泽蕾尔探头，莫布里特浅笑着把画板转向给她看。
“对！我当时看到的巨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泽蕾尔给予肯定。
“哇，莫布里特，你画得很好啊。”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铠甲巨人，韩吉兴奋地两眼发光：“你真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家伙啊！埃尔文，这家伙是个天才！”
莫布里特摸摸后脑的头发，昏黄烛光倒是很好地帮这个男人模糊了被夸后的脸红：“韩吉分队长，您太夸张了。”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抬头，入目的是团长温和赞赏的笑意：“无需谦虚，你画得确实很好。”
泽蕾尔附和着，手上悄咪咪地把几张画纸塞进利威尔身后藏了起来。
将这几人的神情反应纳入眼底，利威尔平静地喝口红茶后换条腿继续架着，配合着身边人的动作。
这一幕的由来源于泽蕾尔被金发女孩阿妮嫌弃后本想抱着利威尔撒娇求安慰时猛一扎子看到身后笑眯眯的韩吉时陡然想起的正事。
作为希干希纳区守城时最后防线的一员，内城墙时如何被破坏的场景，泽蕾尔是亲眼见证到的。
逃亡时没空思考太多，现下见到韩吉后，她认为这是一个必须说出来的重要情报。
但也可以先吃个饭再说。
她有预感，如果晚饭前就说了出来，那这顿晚饭大概率就很难吃上了。
于是晚饭后，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团长办公室商议此事。
听完泽蕾尔的描述后，埃尔文放下了手中公文，按耐下心里莫名升起的激动情绪，再次向她确认：“你确定是客观看到的吗？而不是破墙后的应激幻想？”
埃尔文一直都知道，有些士兵会因为承受不了刺激而产生脱离于实际的幻听幻视，所以他必须再三确认泽蕾尔的状况。
泽蕾尔：“不止我一个人看到，那天守着城墙活下来的驻扎兵团的人应该还有几个，你也可以去问他们。”
“如果是真的出现了这种身上不是皮肤而是大面积覆盖着白色硬物的巨人，那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一旁的韩吉听完描述后，光是从她的语调里都能知道她的心潮澎湃：“可恶，为什么在现场的不是我啊！好想亲眼看看啊！”
埃尔文沉吟片刻，眼神里闪过思索：“泽蕾尔，你还记得巨人的具体样子吗，比如那些白色硬物是怎么分布的？画得出来吗？”
“记得是记得，但是画出来的话...”泽蕾尔有些犹豫：“我试试？”
门啪地一开，韩吉旋风般跑了出去，还没一分钟又砰砰砰地跑着回来，她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画板和炭笔，一把塞进泽蕾尔手里：“试试试试！呐呐泽蕾尔，赶紧画出来，我真的超级想知道的！”
泽蕾尔硬着头皮画了。
然后画出了一个火柴人，只有一条线的胳膊和腿上还画上了长方块，布满了所有线条。
众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韩吉推了推眼镜，指着代表着手的线条问道：“为什么上面是两个方块，方块中间又空出一小点，然后空出来的下面还有个方块。”
泽蕾尔：“因为...他那只手就是这个样子的？”
韩吉哦了声，盯着火柴人陷入了沉默。
她努力地试图从这个方块分布上看出些东西出来。
“不行，完全看不出来。”五分钟后，韩吉宣告放弃。
利威尔的鼻子发出哼笑声，泽蕾尔立马投去控诉的目光。
在火柴人画出来时埃尔文就一言未发，他拿过画纸仔细打量一阵后，提出一个想法：“韩吉，这套画具你是从谁手里拿过来的？”
她来回的速度很快，埃尔文推断应该是韩吉在兵团里的某个熟人。
“啊，是莫布里特。上次去他家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巴纳一家是很厉害的裁缝铺，巴纳小姐也告诉过我他们家人体模特画得最好的事莫布里特，所以我想着也许他会有画画的工具就去找了他借......”说着说着，韩吉慢慢回过味来。
利威尔瞥着韩吉，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深意：“韩吉，你可以再去把人借过来，他应该会很乐意。”
“确实诶！”韩吉一敲掌心，旋即又马上跑了出去。
他身侧的泽蕾尔听出了那份促狭，颇有些意趣地冲利威尔眨眨眼。
你也知道了？
她的睫羽灵动，蜜褐色的双眼亮闪闪地，询问的神态是软在心坎上的可爱。
仿佛被羽毛轻抚过心尖，灰蓝色的眸光里满是专注，他看着她，然后闭上眼、再睁开，速度有些慢，却也是泽蕾尔看得懂的回应。
嗯。
利威尔如此表示着。
下一秒，她的眼眸弯成弦月，泽蕾尔朝他开心地笑起来，伸出手要跟他击掌。
利威尔伸出手，满足了她的要求。
就在这一瞬，埃尔文果断拿起原本搁置的公文开始审阅，那样子俨然是一副负责好团长的模样。
索性没多久，韩吉就带着莫布里特走了进来，后者身上的衬衣平整，倒不像是已经睡下的样子。
埃尔文放下公文，脸上恢复沉稳的微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莫布里特。”
莫布里特摇头：“之前分队长来找我要画板的时候就没有继续睡了。”
韩吉分队长急冲冲地来又急冲冲地跑走，他就猜到后面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所以就干脆换了睡衣直接在走廊上等着了。
他的分队长嘿嘿笑了声，显然这种情况没少发生。
韩吉把莫布里特推到泽蕾尔对面沙发上坐好，把画具原模原样地塞回原主人手里：“莫布里特，现在需要你画一幅画，具体内容泽蕾尔会说给你听的，麻烦你照着她说的尽可能还原出来吧！”
莫布里特拿起炭笔，对着泽蕾尔笑了笑：“我努力试试，就请泽蕾尔好好回忆一下了。”
泽蕾尔点头，开始认真回忆起来。她边说边有些新奇地打量对面的人。
莫布里特拿起画笔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些微改变，就连笑容都有些不一样，有种游刃有余的自信，像是来到了他非常擅长的领域。
嗯，突然有点帅气呢。
在莫布里特示意泽蕾尔稍等一下时，泽蕾尔瞅了眼他身侧的韩吉，发现后者非常专注地盯着画纸看，身体向自家副官倾斜凑近的身体动作明显是被画面上趋近完整的巨人像给完全吸引住了。
不过嘛......
泽蕾尔的眼神又回到了莫布里特，看着莫布里特嘴角翘起的满足笑容，她歪歪头，手撑着下巴也微微笑了起来。
有人明显是乐在其中的，倒也不错。
“嘶！”后腰骤然被掐了下，力道不轻不重，但也极快拉回了泽蕾尔的注意力。
她瞪了眼始作俑者，而利威尔慢悠悠收回了手，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刚刚掐了人腰后软肉的不是他一样。
团长办公桌正好位于会客沙发的正中间，几人的互动可以说是正好能被办公桌后的人看个彻底。
埃尔文保持着微笑，手指捏住文件一角，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般松开了。
嘛，夜晚确实会让人放松很多。金发团长内心这般感慨到。
绘画完成后，莫布里特交出了完美的成果。
韩吉仔细端详了会，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觉得眼熟的原因：“活动关节处恰好没有覆上硬状物，但是身体各个要害点都被覆盖保护，这个样子，跟古兵穿上铠甲作战时简直一模一样！”
韩吉这么一说，埃尔文也想了起来：“和历史课本上的图画确实非常相似。”
莫布里特赞同附和，而没有上过历史课的地下街夫妻组对视了眼，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得出第一个关键点后韩吉并未放弃思考：“迄今为止，我们见过的所有巨人都是全身皮肤裸露在外，这些白色硬状物在其他巨人身上也没见过。生物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新的改变，除非是有利于自己。那这算是一种进化吗？就比如为了跟巨人战斗，我们研究出了立体机动装置并掌握使用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利己的进化方向明显更倾向于自我防御和保护。巨人为什么要这样进化？”
韩吉专注地看着画稿继续研究，手指在铠甲巨人的后脖处重重点上：“这个地方也有铠甲覆盖保护，这是巨人唯一的致命点，如果这一层够硬，我们人类的刀刃说不定砍上去的一瞬间就会断掉。”
韩吉的分析说到此处，室内的气氛明显沉凝了不少。
泽蕾尔紧抿了唇，没料到自己看到的奇特现象会有这般令人不安的走向：“韩吉，巨人以前有过进化的记录吗？”
韩吉神情有些奇怪：“完全没有，这点我能肯定。”
埃尔文原本略有紧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如果这个巨人是在有意识地进化...”
“那就代表巨人可能觉醒了思考能力，群体的变化往往都是起源于个体革新的改变，或许巨人已经不再是只有食欲和进攻欲望的存在了！！”
韩吉语速极快，她激动地说出一长串话，身体也直发抖，显然兴奋得不行。
“埃尔文，这个方向是完全有可能的！说不定巨人已经开始改变了！下一次，马上进行下一次壁外调查吧！我们抓一只巨人回来研究吧！”
莫布里特瞠目结舌，开口都有些结巴：“分、分队长，抓巨人回来研究？放在哪里研究？您的书房吗？墙内绝对也不会允许巨人进来的啊！”
埃尔文更是直接了当地拒绝：“不行，这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泽蕾尔揉揉血管直跳的额角：“你们重点是这个吗？巨人那么大一只怎么可能毫无反抗地让我们乖乖抓回来？难道能给巨人唱首摇篮曲吗？”
“不需要摇篮曲这么麻烦的事情啊。”韩吉推推眼镜：“这不是有你和利威尔吗？”
所以抓回来反而是最简单的一环了是吗！虽然他两武力值很高，但还是觉得这太离谱了吧！
韩吉转头继续坚持：“埃尔文！这份研究很重要，我们必须要了解到巨人的真实情况，壁外调查才会更有进展。”
埃尔文：“韩吉，冷静点，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玛利亚的城区民众才经历过巨人带来的重大灾难，如果贸然采取危险的行动，民众们是会崩溃的。”
“我并不否认提议的合理性，调查兵团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从未停止过对墙外世界情报的调查，但是守护普通民众也是我们重要的职责。”
埃尔文的话不可谓不重，说到这份上，韩吉也从兴奋上头的状态里开始退温。
她叹了声气，不舍地放下那张稿纸：“抱歉，是我太兴奋了。”
办公室内的挂钟时针已指向了十点，埃尔文将那张画稿拿起，当着众人的面，将它丢入壁炉。
画稿一角烧起了火舌，范围越来越大，没有多久就变成了灰烬。
利威尔挑眉，口吻带着些嘲讽：“这又是不能公开讨论的话题？”
埃尔文垂眸，并没有直接回答。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的任务需要你们充沛的精力。”他慢文斯理地说着：“今晚的事，在合适的时机之前，暂时谁都不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