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喇叭声一声接着一声，把林天一吓了一跳。
顾笙一连锤了方向盘好几下，双拳紧握，青筋四起。
林天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笙，这么的让人害怕。
林天一抚上顾笙的胳膊，轻轻地来回安抚。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顾笙胳膊上的青筋。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而且，他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我才没想起来告诉你的。”林天一不明白顾笙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只能先道歉安抚。
本以为道歉顾笙会好一些，但林天一不知道自己哪个词又惹到了顾笙，他猛地转过脸去，狠狠地瞪着林天一。紧接着一把掐过林天一的肩膀：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你会想他那么长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笙是谁，那可是在部队里练了12年的硬汉，林天一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断了。
“顾笙，顾笙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林天一双手去掰顾笙的一只手，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不让我去你家，是不是你家里都是他的东西？不让我看你的手机，是不是手机里都存着跟他有关的照片？说，是不是？！”
顾笙的眼睛中充满了恶意，林天一甚至都觉得，他都想把她杀了。
家是他帮忙搬的，手机是他自己不要看的，怎么现在都扯到了应苏身上？顾笙到底怎么了？
“顾，顾笙，你冷静，冷静。”林天一的肩膀实在是太疼了，疼到她根本就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现在跟他，只是，只是同事而已。你要相信，相信我啊。”
林天一还在挣扎，试图稍微唤醒顾笙对她的心疼。
“同事？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私下会干什么！辞职！林天一，你要想跟我结婚，就辞职！”顾笙稍微松了松手，林天一想趁他松懈的时候赶紧下车，却发现顾笙已经锁了车门。
“顾笙，你冷静点顾笙，你听我说，我不可能辞职的对不对，你要相信我才行。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啊！”
林天一后来所有的话都被她痛苦的叫声淹没。
**
拼命三娘林天一请假了，一时间让办公室的人非常惊讶。办公室里有别的级组回到高一的，也有跟着林天一共事了三年了，几乎就没听过林天一请假。尤其是赵婕，第一时间给林天一打了电话，可一直都没打通。
赵婕有些担心，不会林天一出什么事了吧。
没一会，林天一的微信发来了，说自己在医院探望病人呢，这才让赵婕松了一口气。
“哎，应老师也请假了啊？”
8班上午第三节课，本来是物理，和政治调了一下，听说应苏请假去医院复查的。
“8班的老师真是命苦啊，一个个都去了医院。”赵婕叹了口气，给林天一回消息。
“还有谁去医院了吗？”林天一回复。
正好有人喊赵婕换课，赵婕就没有来得及拿手机。
**
林天一戴着帽子和墨镜在等叫号。
赵婕回一半消息就没人了，林天一放下手机，看着显示屏上的号码。还有一个，就到她了。
头很晕，很疼，眼睛也是肿的——只不过是哭肿的。
昨天倒没什么感觉，今天一早起来她直接就栽到了床上，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起来。
想了想，跟主任请了假。
又换好了课，这才去了医院。
轮到林天一了，医生让她摘掉帽子和眼镜，摘掉的时候把医生也吓了一跳。
初步检查，林天一右边脑袋有一个肿块。
“摔倒了吗？”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询问。
想到昨晚的场景，林天一身体不由得一颤，她点点头。
“以防万一，还是去照个CT。”划了下医保卡，医生让林天一去缴费。
林天一缓慢起身，头还是晕晕的，开始有些想吐。
“你怎么自己来的啊，这样不行，万一路上晕倒了。”医生看她的样子，赶紧叫来了护士，给林天一借来了一个轮椅，由护士推着往外走。
“你家里人呢？”路上护士跟她闲聊。
关于昨晚的情况，林天一谁都没说。她对护士笑笑：“我觉得是个小问题。护士小姐姐，谢谢你啊。”
等CT还需要一段时间，林天一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一闭上眼睛，眩晕的感觉就一阵一阵地袭来。林天一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痛苦。
“林天一，你怎么了？”耳边突然出现一个着急的声音，林天一想睁开眼看看，但怎么都睁不开。
“林天一，林天一！”林天一感觉叫她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远，一直到不见。
“轻微脑震荡，这下摔得可不轻啊，是不是出车祸了，要不然不可能摔得那么重。”林天一渐渐醒来，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他在问谁？
林天一想睁开眼睛，略微有些困难。她抬了抬手，想揉一揉眼睛。
“醒了？”一双手握住了他的。
“应苏？”林天一下意识地喊，这应该是梦吧。林天一干脆也不睁开眼睛了，就当是个梦吧。
“是我，你怎么样？还难受吗？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脑震荡了？”
“能不能安静一点啊，你怎么还像个唐僧一样？”以前就是如此，林天一为此还打趣过应苏，说是不是因为在外人面前他说话说得太少了，就拿她当靶子扫射他那机关枪子弹一样的话。
床前的应苏一下就红了眼眶。
鬼知道当他看到一脸虚弱的林天一时是有多么心痛。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不是他碰巧也来医院复查，碰巧遇到了她，那么她晕倒时谁会去扶？
那个要结婚的男朋友呢？
林天一的话似乎让应苏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林天一对他没有那么戒备、没有那么冷漠，他甚至自私地想，要是林天一一直这样睡着，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苏苏，好疼。”林天一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握着应苏的手不断收紧，许久不听的爱称就这样突兀地出现，让应苏的眼泪瞬间滴落。
她只有在撒娇时才会这般唤他。
他亲吻着林天一的手，心疼。
**
林天一感觉自己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头晕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她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看时间，竟然都下午了。她赶紧下床要回学校，她只安排了上午的课。
“哎呀，你还不能下床，当心你的头。”进来的小护士赶紧扶着林天一，“你这可是脑震荡啊，大脑哎，多么重要的器官啦。”小姑娘说话带着些许的口音，虽是训斥，却让林天一一阵温暖。
“对了，你男朋友呢？刚才他要看着你，又要去拿诊断报告，抽不出空来，我就帮他拿来了。”
男朋友？顾笙？
林天一身体又是一抖，坐在了床上。
“他可能给你买饭去了吧，你都不知道哎，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的手肯定酸死了嗖。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小护士说着，将手上的报告递给林天一。
林天一接过一看，哪里是什么顾笙，竟然是应苏。
是应苏的报告？
这么说，一直陪着他的真的是应苏？不是梦？
林天一顾不得懊恼，她快速地浏览着手中的报告单，越往下看心越沉。
小护士已经去别的病房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她自己。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声，有问路的，有叫护士的，有快速跑过的声音，也有轮椅划过的声响。
林天一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些专业术语她看不懂，但她认识字，这是一份抑郁症复查报告。
除此之外，在过往病史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句话：
病人因情绪过激而产生过自杀行为。
抑郁症，自杀，这些本应该离他们很远的东西，为什么此刻的距离会这么相近？竟还发生在应苏的身上！
林天一突然就想到了应苏的那个护腕。
难不成……
“你醒了？”应苏从外面进来，看到林天一醒来很开心。他把粥放在一边，跟林天一说：“你放心，我帮你请过假了。”
像是怕林天一误会，又赶紧补充一句：“我没有说是跟你一起的，本来咱们俩也是偶遇到的。”
“你好点了吗？睡了那么久，该饿了。要不要趁热喝粥？医生说，可以吃点流食，怕吃得太油腻反胃。”
应苏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却不曾听见林天一的回应。他这才注意到林天一手上的报告单。
“你的报告单吗？在看什么？”应苏从林天一的手中拿过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
慌不迭地就藏在了身后。
林天一看着应苏的动作，又好像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像每一次他做错事情一般。
“那什么，这个。”应苏有些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先吃饭吧，粥要冷了。”应苏端起粥，放在了林天一的面前。
林天一依旧没有说话，这一向是应苏最怕出现的现象。
端着粥的左手就在林天一的面前，长长的衬衫袖子遮住了他的护腕。林天一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手腕的地方。
“疼吗？”
顾笙一连锤了方向盘好几下，双拳紧握，青筋四起。
林天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笙，这么的让人害怕。
林天一抚上顾笙的胳膊，轻轻地来回安抚。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顾笙胳膊上的青筋。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而且，他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我才没想起来告诉你的。”林天一不明白顾笙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只能先道歉安抚。
本以为道歉顾笙会好一些，但林天一不知道自己哪个词又惹到了顾笙，他猛地转过脸去，狠狠地瞪着林天一。紧接着一把掐过林天一的肩膀：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你会想他那么长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笙是谁，那可是在部队里练了12年的硬汉，林天一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断了。
“顾笙，顾笙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林天一双手去掰顾笙的一只手，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不让我去你家，是不是你家里都是他的东西？不让我看你的手机，是不是手机里都存着跟他有关的照片？说，是不是？！”
顾笙的眼睛中充满了恶意，林天一甚至都觉得，他都想把她杀了。
家是他帮忙搬的，手机是他自己不要看的，怎么现在都扯到了应苏身上？顾笙到底怎么了？
“顾，顾笙，你冷静，冷静。”林天一的肩膀实在是太疼了，疼到她根本就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我现在跟他，只是，只是同事而已。你要相信，相信我啊。”
林天一还在挣扎，试图稍微唤醒顾笙对她的心疼。
“同事？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私下会干什么！辞职！林天一，你要想跟我结婚，就辞职！”顾笙稍微松了松手，林天一想趁他松懈的时候赶紧下车，却发现顾笙已经锁了车门。
“顾笙，你冷静点顾笙，你听我说，我不可能辞职的对不对，你要相信我才行。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啊！”
林天一后来所有的话都被她痛苦的叫声淹没。
**
拼命三娘林天一请假了，一时间让办公室的人非常惊讶。办公室里有别的级组回到高一的，也有跟着林天一共事了三年了，几乎就没听过林天一请假。尤其是赵婕，第一时间给林天一打了电话，可一直都没打通。
赵婕有些担心，不会林天一出什么事了吧。
没一会，林天一的微信发来了，说自己在医院探望病人呢，这才让赵婕松了一口气。
“哎，应老师也请假了啊？”
8班上午第三节课，本来是物理，和政治调了一下，听说应苏请假去医院复查的。
“8班的老师真是命苦啊，一个个都去了医院。”赵婕叹了口气，给林天一回消息。
“还有谁去医院了吗？”林天一回复。
正好有人喊赵婕换课，赵婕就没有来得及拿手机。
**
林天一戴着帽子和墨镜在等叫号。
赵婕回一半消息就没人了，林天一放下手机，看着显示屏上的号码。还有一个，就到她了。
头很晕，很疼，眼睛也是肿的——只不过是哭肿的。
昨天倒没什么感觉，今天一早起来她直接就栽到了床上，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起来。
想了想，跟主任请了假。
又换好了课，这才去了医院。
轮到林天一了，医生让她摘掉帽子和眼镜，摘掉的时候把医生也吓了一跳。
初步检查，林天一右边脑袋有一个肿块。
“摔倒了吗？”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询问。
想到昨晚的场景，林天一身体不由得一颤，她点点头。
“以防万一，还是去照个CT。”划了下医保卡，医生让林天一去缴费。
林天一缓慢起身，头还是晕晕的，开始有些想吐。
“你怎么自己来的啊，这样不行，万一路上晕倒了。”医生看她的样子，赶紧叫来了护士，给林天一借来了一个轮椅，由护士推着往外走。
“你家里人呢？”路上护士跟她闲聊。
关于昨晚的情况，林天一谁都没说。她对护士笑笑：“我觉得是个小问题。护士小姐姐，谢谢你啊。”
等CT还需要一段时间，林天一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一闭上眼睛，眩晕的感觉就一阵一阵地袭来。林天一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痛苦。
“林天一，你怎么了？”耳边突然出现一个着急的声音，林天一想睁开眼看看，但怎么都睁不开。
“林天一，林天一！”林天一感觉叫她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远，一直到不见。
“轻微脑震荡，这下摔得可不轻啊，是不是出车祸了，要不然不可能摔得那么重。”林天一渐渐醒来，听到了医生的声音。
他在问谁？
林天一想睁开眼睛，略微有些困难。她抬了抬手，想揉一揉眼睛。
“醒了？”一双手握住了他的。
“应苏？”林天一下意识地喊，这应该是梦吧。林天一干脆也不睁开眼睛了，就当是个梦吧。
“是我，你怎么样？还难受吗？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脑震荡了？”
“能不能安静一点啊，你怎么还像个唐僧一样？”以前就是如此，林天一为此还打趣过应苏，说是不是因为在外人面前他说话说得太少了，就拿她当靶子扫射他那机关枪子弹一样的话。
床前的应苏一下就红了眼眶。
鬼知道当他看到一脸虚弱的林天一时是有多么心痛。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不是他碰巧也来医院复查，碰巧遇到了她，那么她晕倒时谁会去扶？
那个要结婚的男朋友呢？
林天一的话似乎让应苏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林天一对他没有那么戒备、没有那么冷漠，他甚至自私地想，要是林天一一直这样睡着，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苏苏，好疼。”林天一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握着应苏的手不断收紧，许久不听的爱称就这样突兀地出现，让应苏的眼泪瞬间滴落。
她只有在撒娇时才会这般唤他。
他亲吻着林天一的手，心疼。
**
林天一感觉自己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头晕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她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看时间，竟然都下午了。她赶紧下床要回学校，她只安排了上午的课。
“哎呀，你还不能下床，当心你的头。”进来的小护士赶紧扶着林天一，“你这可是脑震荡啊，大脑哎，多么重要的器官啦。”小姑娘说话带着些许的口音，虽是训斥，却让林天一一阵温暖。
“对了，你男朋友呢？刚才他要看着你，又要去拿诊断报告，抽不出空来，我就帮他拿来了。”
男朋友？顾笙？
林天一身体又是一抖，坐在了床上。
“他可能给你买饭去了吧，你都不知道哎，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的手肯定酸死了嗖。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小护士说着，将手上的报告递给林天一。
林天一接过一看，哪里是什么顾笙，竟然是应苏。
是应苏的报告？
这么说，一直陪着他的真的是应苏？不是梦？
林天一顾不得懊恼，她快速地浏览着手中的报告单，越往下看心越沉。
小护士已经去别的病房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她自己。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声，有问路的，有叫护士的，有快速跑过的声音，也有轮椅划过的声响。
林天一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些专业术语她看不懂，但她认识字，这是一份抑郁症复查报告。
除此之外，在过往病史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句话：
病人因情绪过激而产生过自杀行为。
抑郁症，自杀，这些本应该离他们很远的东西，为什么此刻的距离会这么相近？竟还发生在应苏的身上！
林天一突然就想到了应苏的那个护腕。
难不成……
“你醒了？”应苏从外面进来，看到林天一醒来很开心。他把粥放在一边，跟林天一说：“你放心，我帮你请过假了。”
像是怕林天一误会，又赶紧补充一句：“我没有说是跟你一起的，本来咱们俩也是偶遇到的。”
“你好点了吗？睡了那么久，该饿了。要不要趁热喝粥？医生说，可以吃点流食，怕吃得太油腻反胃。”
应苏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却不曾听见林天一的回应。他这才注意到林天一手上的报告单。
“你的报告单吗？在看什么？”应苏从林天一的手中拿过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
慌不迭地就藏在了身后。
林天一看着应苏的动作，又好像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像每一次他做错事情一般。
“那什么，这个。”应苏有些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先吃饭吧，粥要冷了。”应苏端起粥，放在了林天一的面前。
林天一依旧没有说话，这一向是应苏最怕出现的现象。
端着粥的左手就在林天一的面前，长长的衬衫袖子遮住了他的护腕。林天一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手腕的地方。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