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奈最近总和赤苇一块学习。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赤苇辅导她学习，一周最起码要见三次。两个人约在离她学校很近的咖啡馆，下了课就碰面，往往要学到晚上八点钟。等外面完全黑下去的时候，赤苇会背上她的书包，体贴地送她回家。
怜奈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她以为赤苇说会帮她只是客套话，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他很认真，知识点讲解得也清楚，甚至还专门给她做了笔记。
“诶，我在你眼里是只会说客套话的人吗？”赤苇似乎觉得很好笑，替她搅了一下玻璃杯里的冰块，“不管怎么说，我看上去也挺认真可靠的吧？”
哪里有自己说自己认真可靠的？怜奈也笑了，“那就多谢赤苇前辈啦。”
有的时候，怜奈会和赤苇一起上课。赤苇的同学看她眼生，纷纷问她是哪个系的。她不好意思说实话，赤苇便替她回答：“秘密。”
同学们对此摸不着头脑，但怜奈差不多一周去一次，所以他们渐渐也习惯了，甚至看到她还会朝她打招呼——他们好像把她当成了赤苇的什么朋友，有种让她摸不清楚的默契。
赤苇带怜奈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以前觉得大学只是升学的目的地，但文学告诉她绝非如此。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明亮起来，原来狭隘的是她的心而非现实。她决心要学文学专业，一想到开学后就会学自己喜欢的课程，便有了无限的动力。
“不要太紧张，准备很充足，所以没问题。”考试前，赤苇特意到怜奈的学校，拿了一堆东西。他是跑过来的，有点喘，弯着腰看她。
怜奈没想到赤苇会过来，十分感动。她接过袋子，眯着眼睛笑了，“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试的。”
赤苇当然相信她。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呼吸，看着她，下意识跟着笑了。他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在她面前更甚。
“到时候学校会停课，专门给考生腾出考场。”他说着考试那天学校的情况，“我看了，那栋楼我们之前去过。”
怜奈觉得赤苇的话没有说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算得上了解他了，知道他是怕她自己一个人会紧张。所以她摇了摇头，“到时候我自己去就好了，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你的。”
意料之内的回答，所以赤苇没有惊讶，而是点了头，“好，那你回去上课，我先回学校了。”
怜奈还想再说点什么。赤苇能在上课的时候过来看她，她很感动。她知道赤苇是关心她的，他为她做了很多事，她很感谢。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思索了一会，觉得谢谢之类的话太客套，又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
她一向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也不喜欢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但赤苇是不一样的，他帮了她很多，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说点什么，而不是就这么结束。她怕停顿的时间太长，有点着急，“等考完试，我得好好感谢你的，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仰着头说话的时候，下意识踮了下脚。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就更亮了。赤苇低头看着她，她的裙摆映入眼帘，再上面是她纤细的手腕。她能说出这些话，实在是不容易。但是，他不想听到她这样的话，似乎无论他想要什么她就会给似的。她有的时候会露出类似奉献的神情，身上仿佛打了光辉，好像无论什么都会做。他不想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也不想她为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事。
不过话是这么说，也只是他最理智的想法。等他真见到她这样，却有不该有的念头。她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他这么问自己，赤苇，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这么问了，但是，他又能有什么想要的？从小到大，无论什么，只要他想做想要，就没什么不成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也没什么想要的。等她用这样类似期盼而奉献的神情问他的时候，他却克制住了回答自己心中答案的欲望。
为什么而痛苦？因为他压抑自己真实的欲望。
而正是因为欲望是真实而错误的，所以他决心要压抑。
赤苇摇头，伸手想把她乱掉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他咽了下口水，把手缩回去，笑着回答：“我想你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这算什么？怜奈不太开心，觉得赤苇在敷衍自己。她不满地噘嘴，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什么呀，本来我们不就要上一所大学的吗？”
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跟他说话？赤苇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她刚刚这样跟他说话，露出了制服外套里的洁白脖颈。她也许不知道，或者以为衣服可以遮盖，上面还有没消下去的牙印。他头一次觉得个子高是劣势，他宁愿自己看不到这些痕迹。他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了没有，只觉得声音已经有些奇怪，“我，学校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怜奈看着赤苇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就走了。明天就要考试，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绝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将功亏一篑。
只是，她还想再跟他说点什么的。她有点失落，莫名其妙地叹气，转身回了学校。
考试的时候，黑尾全程陪同。怜奈和他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但自从话说开了，他们默契地不再提。她知道他和木兔说了什么，但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他没有说，所以她也就不问。
黑尾比她还紧张，事无巨细，什么事都替她办好，就差替她进考场考试。她反而要安抚他，说没问题，这次题目不算难，做得也很顺手。黑尾这才放下心，替她翻课本，“那就好，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天天想你的事。”
怜奈一边吃饭，一边看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她吃不下太多，剩下的全进了黑尾肚子里。附近很多考生，黑尾拿东西给她扇风，“等考完试，要庆祝一下。”
“好啊。”怜奈应了，拿湿巾擦手。她觉得东西黏黏的不舒服，擦手的时候很认真。她擦完了，后知后觉地补充：“还有赤苇，他帮了我很多。”
说完话，她才想到赤苇和木兔的关系，但话已经说出口，没法撤销。她悄悄打量黑尾，但他没什么反应，拿湿巾给她擦脸，随口应了：“我要跟着吗，你跟他很熟了？”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怜奈知道他担心她不适应，但如果是赤苇的话就没问题。黑尾控制着力道，她觉得清凉，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哥哥，我好开心。”
黑尾知道怜奈为什么而开心。他也同样。他装傻，做出夸张的不解神情，“什么，你开心？”
“我生气！”怜奈果然上当，气呼呼地拧黑尾的胳膊，“我不理你了。”
黑尾得逞，笑着握住怜奈的手，“别生我气啦，我开玩笑的。”
成绩出得很快，录取通知书也是。怜奈顺利入学，度过了一个清闲的暑假。她有了目标，性格开朗了一些，不再闷在家里，还参加了几场同学聚会。
黑尾说她最近不着家，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虽然这样，对她的改变，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不确定这份改变的契机是什么。
怜奈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她以为赤苇说会帮她只是客套话，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他很认真，知识点讲解得也清楚，甚至还专门给她做了笔记。
“诶，我在你眼里是只会说客套话的人吗？”赤苇似乎觉得很好笑，替她搅了一下玻璃杯里的冰块，“不管怎么说，我看上去也挺认真可靠的吧？”
哪里有自己说自己认真可靠的？怜奈也笑了，“那就多谢赤苇前辈啦。”
有的时候，怜奈会和赤苇一起上课。赤苇的同学看她眼生，纷纷问她是哪个系的。她不好意思说实话，赤苇便替她回答：“秘密。”
同学们对此摸不着头脑，但怜奈差不多一周去一次，所以他们渐渐也习惯了，甚至看到她还会朝她打招呼——他们好像把她当成了赤苇的什么朋友，有种让她摸不清楚的默契。
赤苇带怜奈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以前觉得大学只是升学的目的地，但文学告诉她绝非如此。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明亮起来，原来狭隘的是她的心而非现实。她决心要学文学专业，一想到开学后就会学自己喜欢的课程，便有了无限的动力。
“不要太紧张，准备很充足，所以没问题。”考试前，赤苇特意到怜奈的学校，拿了一堆东西。他是跑过来的，有点喘，弯着腰看她。
怜奈没想到赤苇会过来，十分感动。她接过袋子，眯着眼睛笑了，“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试的。”
赤苇当然相信她。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呼吸，看着她，下意识跟着笑了。他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在她面前更甚。
“到时候学校会停课，专门给考生腾出考场。”他说着考试那天学校的情况，“我看了，那栋楼我们之前去过。”
怜奈觉得赤苇的话没有说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算得上了解他了，知道他是怕她自己一个人会紧张。所以她摇了摇头，“到时候我自己去就好了，这种小事不用麻烦你的。”
意料之内的回答，所以赤苇没有惊讶，而是点了头，“好，那你回去上课，我先回学校了。”
怜奈还想再说点什么。赤苇能在上课的时候过来看她，她很感动。她知道赤苇是关心她的，他为她做了很多事，她很感谢。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思索了一会，觉得谢谢之类的话太客套，又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
她一向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也不喜欢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但赤苇是不一样的，他帮了她很多，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说点什么，而不是就这么结束。她怕停顿的时间太长，有点着急，“等考完试，我得好好感谢你的，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仰着头说话的时候，下意识踮了下脚。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就更亮了。赤苇低头看着她，她的裙摆映入眼帘，再上面是她纤细的手腕。她能说出这些话，实在是不容易。但是，他不想听到她这样的话，似乎无论他想要什么她就会给似的。她有的时候会露出类似奉献的神情，身上仿佛打了光辉，好像无论什么都会做。他不想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也不想她为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事。
不过话是这么说，也只是他最理智的想法。等他真见到她这样，却有不该有的念头。她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他这么问自己，赤苇，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这么问了，但是，他又能有什么想要的？从小到大，无论什么，只要他想做想要，就没什么不成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也没什么想要的。等她用这样类似期盼而奉献的神情问他的时候，他却克制住了回答自己心中答案的欲望。
为什么而痛苦？因为他压抑自己真实的欲望。
而正是因为欲望是真实而错误的，所以他决心要压抑。
赤苇摇头，伸手想把她乱掉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他咽了下口水，把手缩回去，笑着回答：“我想你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这算什么？怜奈不太开心，觉得赤苇在敷衍自己。她不满地噘嘴，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什么呀，本来我们不就要上一所大学的吗？”
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跟他说话？赤苇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她刚刚这样跟他说话，露出了制服外套里的洁白脖颈。她也许不知道，或者以为衣服可以遮盖，上面还有没消下去的牙印。他头一次觉得个子高是劣势，他宁愿自己看不到这些痕迹。他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了没有，只觉得声音已经有些奇怪，“我，学校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怜奈看着赤苇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就走了。明天就要考试，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绝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将功亏一篑。
只是，她还想再跟他说点什么的。她有点失落，莫名其妙地叹气，转身回了学校。
考试的时候，黑尾全程陪同。怜奈和他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但自从话说开了，他们默契地不再提。她知道他和木兔说了什么，但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他没有说，所以她也就不问。
黑尾比她还紧张，事无巨细，什么事都替她办好，就差替她进考场考试。她反而要安抚他，说没问题，这次题目不算难，做得也很顺手。黑尾这才放下心，替她翻课本，“那就好，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天天想你的事。”
怜奈一边吃饭，一边看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她吃不下太多，剩下的全进了黑尾肚子里。附近很多考生，黑尾拿东西给她扇风，“等考完试，要庆祝一下。”
“好啊。”怜奈应了，拿湿巾擦手。她觉得东西黏黏的不舒服，擦手的时候很认真。她擦完了，后知后觉地补充：“还有赤苇，他帮了我很多。”
说完话，她才想到赤苇和木兔的关系，但话已经说出口，没法撤销。她悄悄打量黑尾，但他没什么反应，拿湿巾给她擦脸，随口应了：“我要跟着吗，你跟他很熟了？”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怜奈知道他担心她不适应，但如果是赤苇的话就没问题。黑尾控制着力道，她觉得清凉，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哥哥，我好开心。”
黑尾知道怜奈为什么而开心。他也同样。他装傻，做出夸张的不解神情，“什么，你开心？”
“我生气！”怜奈果然上当，气呼呼地拧黑尾的胳膊，“我不理你了。”
黑尾得逞，笑着握住怜奈的手，“别生我气啦，我开玩笑的。”
成绩出得很快，录取通知书也是。怜奈顺利入学，度过了一个清闲的暑假。她有了目标，性格开朗了一些，不再闷在家里，还参加了几场同学聚会。
黑尾说她最近不着家，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虽然这样，对她的改变，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不确定这份改变的契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