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苏清歌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她对这个时代的苏清歌并无太多感情，对顾云洲也谈不上喜欢，但看着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苏清歌语气柔和了些：“以后玩闹要注意分寸知道吗？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推我，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好了，不要哭了，苏姐姐现在头很痛，想安静地睡一会儿，可以吗？”
顾云洲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苏清歌这才得以安静地躺下，可能是上一世太过忙碌，又或许是这一世脑袋受了伤，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醒来后，只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但身体的疲惫感依然存在。
苏清歌伸了个懒腰，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这个童养媳的身份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但跑路一事也不可操之过急。
苏清歌决定先好好享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生活，等身体养好了，再慢慢寻找机会。
至于顾云洲那个粘人的小家伙，暂不去理会他。
-
顾家正厅，顾昌海和柳氏正眉头紧锁地翻阅着账册，一脸愁容。
他们不时向管家福伯询问茶田的情况，显然在为茶叶的收成而发愁。
“老爷，夫人，末等的绿茶虽然收成不错，但上等的绿茶却减产严重。”
顾家世代经营茶园，位于南江府云青村的清和山，一整个清和山连绵数千亩的茶田都是顾家的。
顾家祖上以清和绿茶而享誉大昌，甚至一度成为皇家茶商，为朝廷供奉上等的清和云雾茶。
然而到了顾昌海这一代，他虽有心经营，却难如祖辈般精通茶叶的种植与品鉴。
清和云雾茶的产量逐年下滑，其他茶园推出的新品茶种逐渐抢占市场。
渐渐地，顾家失去了皇家茶商的地位，声誉也日渐式微。
近些年，云雾茶的茶树陆续出了些问题，顾昌海又未能培育出新的云雾茶茶苗。如今的顾家茶田，基本上只能产出下等绿茶，上等绿茶都没有多少产量，更不用说那些曾经名扬四海的顶级珍品云雾茶了。
眼看着茶园逐渐衰落，顾昌海无计可施，便想另寻出路。
他希望顾云洲能好好读书考中科举，这样日后或许能靠着他改变顾家门庭，然而顾云洲年纪尚幼，被宠惯坏了，至今在读书一途都是气跑夫子的存在，在学业上毫无建树。
这让顾父倍感无奈。
顾昌海叹了口气，摆摆手对福伯道：“茶农们今年辛苦了，记住莫要克扣了工钱，跟往年一般。”
“是，老爷。”
柳氏让福伯先下去，转头看向迈步进来的顾云洲。
福伯向顾云洲行了一礼，恭敬地唤道：“大少爷。”
顾云洲还算懂礼数，回了一句：“福伯好。”
福伯笑着缓缓退下。
顾云洲垂头丧气地坐在顾母身边，满脸挂着委屈：“娘，苏姐姐不理我了。”
“清歌醒了？你去看过她？”
顾云洲点了点头：“苏姐姐生我气了，她不理我，她叫我不要打扰她睡觉。”
柳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安慰道：“云洲乖，你苏姐姐现在是生病了，心情不好，等她身体好了，就会理你了。”
顾云洲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欢苏姐姐，怎么会故意推她呢。”
柳氏心疼地抱起儿子，递给他一块点心：“娘知道云洲不是故意的，等清歌的病好了，娘好好跟她说，她会原谅你的。”
一旁坐着的顾昌海不觉皱起眉来，看着柳氏将顾云洲给哄好了，让下人带他下去，这才开口：“夫人不要太宠云洲了，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
“我知道清歌受委屈了，”柳氏说，“可她现在已经是云洲的童养媳了，为了以后想，她也不应该跟云洲计较啊。”
“正因为清歌是云洲的童养媳，我们才应该尊重她，”顾昌海说，“你这般不在意她的感受，岂不是将她与其他下人一般无二？”
柳氏被说得一愣，支吾道：“我……我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吗？”
还没走远的顾云洲听到了这些话，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只要自己答应苏姐姐以后娶她，她是不是就会原谅自己了？
他非苏姐姐不娶，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顾云洲如此想着，转身便跑了。
他脚下生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苏清歌的院子，正要推门进去，又想到方才苏清歌说了要睡觉，只好转身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托腮，乖巧地等。
午膳时分，顾昌海和柳氏正在偏厅准备用膳，却一直没见顾云洲过来，便问一旁摆饭的夏荷：“少爷呢，怎么不见他？”
夏荷道：“云洲少爷去找清歌……清歌姑娘了，说是要等清歌姑娘醒来。”
听闻顾家二老要将清歌许给大少爷当童养媳，夏荷立刻变了称呼。
柳氏闻言，欣慰地笑了笑，又看了看顾昌海：“云洲懂得对清歌好，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顾昌海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夏荷：“那你就把大少爷和清歌的午膳一同送过去吧。”
“是，老爷。”
柳氏又吩咐了一声：“记得让厨房给清歌多炖些补品，她还病着，要好好调养。”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厨房安排。”夏荷说完，便迅速摆好了饭菜，行礼退下，急匆匆赶去厨房。
很快，饭菜就送到了苏清歌的小院。
“云洲少爷，这是您的午膳，这是清歌姑娘的。”
顾云洲看了一眼饭菜，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肉菜都夹到了苏清歌的碗里：“我的肉都给苏姐姐吃。”
夏荷看傻了眼：“云洲少爷……”
他不是最讨厌吃青菜的吗？
将肉菜都给了苏清歌，那他还吃什么啊？
顾云洲看着碗里的青菜，淡淡地笑了笑：“我吃这个就好了。”
是他做错了，才让苏姐姐受伤，他应该受到惩罚。
就惩罚他吃一个月的青菜吧！
苏清歌睡醒了，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饭菜的香气飘然而至，大约是到了吃饭的时辰。
苏清歌穿上鞋，轻轻推开门，门外竟站着顾云洲，笑容灿烂，不知道什么事让他那么开心。
苏清歌微微一愣，顾云洲已敏捷地从她身旁掠过，示意夏荷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乖巧道：“苏姐姐，吃饭了。”
苏清歌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她走过去，在桌旁坐下。
顾云洲开心地将筷子递给她：“苏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吧！”
夏荷将这些看在眼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苏清歌虽说是老爷和夫人买回来给大少爷当玩伴的，算是顾家的下人，但老爷和夫人对待苏清歌一直有些不同，吃穿用度都比顾家其他下人要好。
莫说是当着她的面，就是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苏清歌都可以不用那么拘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即便出了差错，老爷和夫人也不怎么怪罪她。
原书中对苏清歌小时候的事几乎未提及，但是小清歌这个身体却让苏清歌逐渐获得了很多记忆。
原来，小清歌在顾家过得不算差，除了需要时刻留意老爷和夫人的脸色，几乎可以自由行事。
唯一的让她头疼的便是那位调皮捣蛋的大少爷——顾云洲。
夏荷将饭菜在小圆桌上摆好，特意跟苏清歌说：“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姑娘顿的补汤，林嬷嬷费了很多心思寻摸来的补脑的天麻，与猪脑一同煮的。”
苏清歌瞳孔大睁。
猪脑？！
她最怕这玩意了。
然而夏荷把汤盅揭开之后，苏清歌只看到清透的汤水，并未看到一丝药材和猪脑，心下总算是定了定。
罢了，以形补形，恢复身体跑路要紧。
苏清歌很干脆，直接将这盅补汤干了！
随后端起饭碗，细嚼慢咽地品尝着饭菜。
顾云洲满怀期待地坐在一旁，盼望着苏清歌能像往常一样同他说话，喂他吃饭，可苏清歌却仿佛视他如无物，只顾着吃自己的饭。
顾云洲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想到苏清歌此刻可能正在气头上，便自己端起碗来。
他还真就只吃自己份例里的青菜，一口肉菜都没动。
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苏清歌吃得相当满意，顾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做的饭菜很符合她的口味。
苏清歌将自己份例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全然没有察觉为什么自己盘子里的肉那么多。而另一旁，顾云洲的盘中却只剩下些许青菜。她心中疑惑，总不可能是顾云洲故意让给她的。
吃饱了，苏清歌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坐在桌边，看着顾云洲吃饭，看他只吃了两口青菜便便放下了碗筷，心道还真是大少爷的作风。
顾云洲看到苏清歌脸上的神情，身体微微一僵，他这顿饭真的吃得好艰难啊！
青菜真的好难吃！
饭也没往日香了！
吃不下顾云洲索性就不吃了，盯着苏清歌。
苏清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不好好吃饭，老看我干嘛？”
顾云洲：“苏姐姐还是不打算理我吗？苏姐姐不跟我说话，我就吃不下饭。”
苏清歌：“……”
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哄骗姐姐，怪不得长大后渣得浑然天成。
苏清歌不想同他说话，便道：“食不言，寝不语。”
“我已经放下碗筷了啊，”顾云洲说，“我吃完饭了，苏姐姐可以跟我说话了吧？”
苏清歌：“你才吃了两口青菜，这就吃完了？”
顾云洲点头：“我吃完了，我把肉都给了苏姐姐，青菜好难吃！”
苏清歌恍然明白，原来那些肉真是顾云洲故意让给她的。
堂堂一个少爷，盘子里只有青菜，看来他说的并非假话。
可那些肉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苏清歌只好耐着性子说：“你把这些饭菜都吃完，我就跟你说话。”
为了能跟苏清歌聊天，也为了不让苏清歌更加讨厌他，顾云洲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地将青菜和米饭都吃完了。
放下碗筷的时候，还一脸骄傲地看着苏清歌：“苏姐姐，我吃完了哦。”
苏清歌有些惊讶，这样清淡的饭菜，她自己都很难吃完，顾云洲那么娇气，是怎么做到全都吃完还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
就为了自己跟他说两句话？
苏清歌言而有信：“那你想说什么？”
顾云洲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我给苏姐姐念书吧？”
苏姐姐最喜欢自己给她念书了。
苏清歌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她躺回床上，给顾云洲指了指床边的小凳：“你就坐这儿念吧。”
顾云洲立刻让夏荷去他院子里取书过来，对着苏清歌开始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古代的书籍，苏清歌只能听懂一半，但顾云洲的声音还算好听，她权当这是催眠曲，闭上眼睛，听着听着便再度陷入昏睡。
顾云洲撅起了小嘴，不解地嘟囔道：“苏姐姐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爱睡觉？”
他才读了两页不到！既然苏姐姐睡着了，他也没了继续读下去的心思。
顾云洲感受到巨大的落差，但也只好先作罢，气鼓鼓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苏清歌关上门。
晚些他再过来。
苏清歌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她对这个时代的苏清歌并无太多感情，对顾云洲也谈不上喜欢，但看着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苏清歌语气柔和了些：“以后玩闹要注意分寸知道吗？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推我，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好了，不要哭了，苏姐姐现在头很痛，想安静地睡一会儿，可以吗？”
顾云洲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苏清歌这才得以安静地躺下，可能是上一世太过忙碌，又或许是这一世脑袋受了伤，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醒来后，只觉得头脑清明了许多，但身体的疲惫感依然存在。
苏清歌伸了个懒腰，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这个童养媳的身份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但跑路一事也不可操之过急。
苏清歌决定先好好享受一下这个时代的生活，等身体养好了，再慢慢寻找机会。
至于顾云洲那个粘人的小家伙，暂不去理会他。
-
顾家正厅，顾昌海和柳氏正眉头紧锁地翻阅着账册，一脸愁容。
他们不时向管家福伯询问茶田的情况，显然在为茶叶的收成而发愁。
“老爷，夫人，末等的绿茶虽然收成不错，但上等的绿茶却减产严重。”
顾家世代经营茶园，位于南江府云青村的清和山，一整个清和山连绵数千亩的茶田都是顾家的。
顾家祖上以清和绿茶而享誉大昌，甚至一度成为皇家茶商，为朝廷供奉上等的清和云雾茶。
然而到了顾昌海这一代，他虽有心经营，却难如祖辈般精通茶叶的种植与品鉴。
清和云雾茶的产量逐年下滑，其他茶园推出的新品茶种逐渐抢占市场。
渐渐地，顾家失去了皇家茶商的地位，声誉也日渐式微。
近些年，云雾茶的茶树陆续出了些问题，顾昌海又未能培育出新的云雾茶茶苗。如今的顾家茶田，基本上只能产出下等绿茶，上等绿茶都没有多少产量，更不用说那些曾经名扬四海的顶级珍品云雾茶了。
眼看着茶园逐渐衰落，顾昌海无计可施，便想另寻出路。
他希望顾云洲能好好读书考中科举，这样日后或许能靠着他改变顾家门庭，然而顾云洲年纪尚幼，被宠惯坏了，至今在读书一途都是气跑夫子的存在，在学业上毫无建树。
这让顾父倍感无奈。
顾昌海叹了口气，摆摆手对福伯道：“茶农们今年辛苦了，记住莫要克扣了工钱，跟往年一般。”
“是，老爷。”
柳氏让福伯先下去，转头看向迈步进来的顾云洲。
福伯向顾云洲行了一礼，恭敬地唤道：“大少爷。”
顾云洲还算懂礼数，回了一句：“福伯好。”
福伯笑着缓缓退下。
顾云洲垂头丧气地坐在顾母身边，满脸挂着委屈：“娘，苏姐姐不理我了。”
“清歌醒了？你去看过她？”
顾云洲点了点头：“苏姐姐生我气了，她不理我，她叫我不要打扰她睡觉。”
柳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安慰道：“云洲乖，你苏姐姐现在是生病了，心情不好，等她身体好了，就会理你了。”
顾云洲抬起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欢苏姐姐，怎么会故意推她呢。”
柳氏心疼地抱起儿子，递给他一块点心：“娘知道云洲不是故意的，等清歌的病好了，娘好好跟她说，她会原谅你的。”
一旁坐着的顾昌海不觉皱起眉来，看着柳氏将顾云洲给哄好了，让下人带他下去，这才开口：“夫人不要太宠云洲了，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
“我知道清歌受委屈了，”柳氏说，“可她现在已经是云洲的童养媳了，为了以后想，她也不应该跟云洲计较啊。”
“正因为清歌是云洲的童养媳，我们才应该尊重她，”顾昌海说，“你这般不在意她的感受，岂不是将她与其他下人一般无二？”
柳氏被说得一愣，支吾道：“我……我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吗？”
还没走远的顾云洲听到了这些话，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只要自己答应苏姐姐以后娶她，她是不是就会原谅自己了？
他非苏姐姐不娶，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顾云洲如此想着，转身便跑了。
他脚下生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苏清歌的院子，正要推门进去，又想到方才苏清歌说了要睡觉，只好转身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托腮，乖巧地等。
午膳时分，顾昌海和柳氏正在偏厅准备用膳，却一直没见顾云洲过来，便问一旁摆饭的夏荷：“少爷呢，怎么不见他？”
夏荷道：“云洲少爷去找清歌……清歌姑娘了，说是要等清歌姑娘醒来。”
听闻顾家二老要将清歌许给大少爷当童养媳，夏荷立刻变了称呼。
柳氏闻言，欣慰地笑了笑，又看了看顾昌海：“云洲懂得对清歌好，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顾昌海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夏荷：“那你就把大少爷和清歌的午膳一同送过去吧。”
“是，老爷。”
柳氏又吩咐了一声：“记得让厨房给清歌多炖些补品，她还病着，要好好调养。”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厨房安排。”夏荷说完，便迅速摆好了饭菜，行礼退下，急匆匆赶去厨房。
很快，饭菜就送到了苏清歌的小院。
“云洲少爷，这是您的午膳，这是清歌姑娘的。”
顾云洲看了一眼饭菜，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肉菜都夹到了苏清歌的碗里：“我的肉都给苏姐姐吃。”
夏荷看傻了眼：“云洲少爷……”
他不是最讨厌吃青菜的吗？
将肉菜都给了苏清歌，那他还吃什么啊？
顾云洲看着碗里的青菜，淡淡地笑了笑：“我吃这个就好了。”
是他做错了，才让苏姐姐受伤，他应该受到惩罚。
就惩罚他吃一个月的青菜吧！
苏清歌睡醒了，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饭菜的香气飘然而至，大约是到了吃饭的时辰。
苏清歌穿上鞋，轻轻推开门，门外竟站着顾云洲，笑容灿烂，不知道什么事让他那么开心。
苏清歌微微一愣，顾云洲已敏捷地从她身旁掠过，示意夏荷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乖巧道：“苏姐姐，吃饭了。”
苏清歌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她走过去，在桌旁坐下。
顾云洲开心地将筷子递给她：“苏姐姐，我们一起吃饭吧！”
夏荷将这些看在眼里，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苏清歌虽说是老爷和夫人买回来给大少爷当玩伴的，算是顾家的下人，但老爷和夫人对待苏清歌一直有些不同，吃穿用度都比顾家其他下人要好。
莫说是当着她的面，就是当着老爷和夫人的面，苏清歌都可以不用那么拘束，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即便出了差错，老爷和夫人也不怎么怪罪她。
原书中对苏清歌小时候的事几乎未提及，但是小清歌这个身体却让苏清歌逐渐获得了很多记忆。
原来，小清歌在顾家过得不算差，除了需要时刻留意老爷和夫人的脸色，几乎可以自由行事。
唯一的让她头疼的便是那位调皮捣蛋的大少爷——顾云洲。
夏荷将饭菜在小圆桌上摆好，特意跟苏清歌说：“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姑娘顿的补汤，林嬷嬷费了很多心思寻摸来的补脑的天麻，与猪脑一同煮的。”
苏清歌瞳孔大睁。
猪脑？！
她最怕这玩意了。
然而夏荷把汤盅揭开之后，苏清歌只看到清透的汤水，并未看到一丝药材和猪脑，心下总算是定了定。
罢了，以形补形，恢复身体跑路要紧。
苏清歌很干脆，直接将这盅补汤干了！
随后端起饭碗，细嚼慢咽地品尝着饭菜。
顾云洲满怀期待地坐在一旁，盼望着苏清歌能像往常一样同他说话，喂他吃饭，可苏清歌却仿佛视他如无物，只顾着吃自己的饭。
顾云洲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想到苏清歌此刻可能正在气头上，便自己端起碗来。
他还真就只吃自己份例里的青菜，一口肉菜都没动。
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苏清歌吃得相当满意，顾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做的饭菜很符合她的口味。
苏清歌将自己份例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全然没有察觉为什么自己盘子里的肉那么多。而另一旁，顾云洲的盘中却只剩下些许青菜。她心中疑惑，总不可能是顾云洲故意让给她的。
吃饱了，苏清歌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坐在桌边，看着顾云洲吃饭，看他只吃了两口青菜便便放下了碗筷，心道还真是大少爷的作风。
顾云洲看到苏清歌脸上的神情，身体微微一僵，他这顿饭真的吃得好艰难啊！
青菜真的好难吃！
饭也没往日香了！
吃不下顾云洲索性就不吃了，盯着苏清歌。
苏清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不好好吃饭，老看我干嘛？”
顾云洲：“苏姐姐还是不打算理我吗？苏姐姐不跟我说话，我就吃不下饭。”
苏清歌：“……”
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哄骗姐姐，怪不得长大后渣得浑然天成。
苏清歌不想同他说话，便道：“食不言，寝不语。”
“我已经放下碗筷了啊，”顾云洲说，“我吃完饭了，苏姐姐可以跟我说话了吧？”
苏清歌：“你才吃了两口青菜，这就吃完了？”
顾云洲点头：“我吃完了，我把肉都给了苏姐姐，青菜好难吃！”
苏清歌恍然明白，原来那些肉真是顾云洲故意让给她的。
堂堂一个少爷，盘子里只有青菜，看来他说的并非假话。
可那些肉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苏清歌只好耐着性子说：“你把这些饭菜都吃完，我就跟你说话。”
为了能跟苏清歌聊天，也为了不让苏清歌更加讨厌他，顾云洲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地将青菜和米饭都吃完了。
放下碗筷的时候，还一脸骄傲地看着苏清歌：“苏姐姐，我吃完了哦。”
苏清歌有些惊讶，这样清淡的饭菜，她自己都很难吃完，顾云洲那么娇气，是怎么做到全都吃完还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
就为了自己跟他说两句话？
苏清歌言而有信：“那你想说什么？”
顾云洲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我给苏姐姐念书吧？”
苏姐姐最喜欢自己给她念书了。
苏清歌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她躺回床上，给顾云洲指了指床边的小凳：“你就坐这儿念吧。”
顾云洲立刻让夏荷去他院子里取书过来，对着苏清歌开始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古代的书籍，苏清歌只能听懂一半，但顾云洲的声音还算好听，她权当这是催眠曲，闭上眼睛，听着听着便再度陷入昏睡。
顾云洲撅起了小嘴，不解地嘟囔道：“苏姐姐这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爱睡觉？”
他才读了两页不到！既然苏姐姐睡着了，他也没了继续读下去的心思。
顾云洲感受到巨大的落差，但也只好先作罢，气鼓鼓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苏清歌关上门。
晚些他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