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漆黑的天空透着深邃，时不时的闪电划过，一阵阵炸雷在山谷中回响，更加透着诡异。要下雨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沐婉夕求元敷派解蛊毒。”我继续喊着，喊完便嗑一个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嗓子早已沙哑，额头也嗑破了，但是除了这样，我也实在没有别的方法。
元敷派内堂静心室。
衣笑天半躺在床上，头上的丝带已经散落，有些泛白的头发自然披在肩上，此时的他衣衫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酒，酒入喉很辛辣，顺着嘴角滑入胸口的却很清凉，耳边似有似无的听到我在寨门外传来的喊声。
又一坛子酒喝完了，衣笑天顺势将酒坛扔到地上，苦笑着说“冤孽啊，这么多年元敷派还是不得安宁”。
门口站立的两个小童听到屋内的响动，也不敢上前，只能面面相觑。
这时从院外走进一个小童，是白天给赵允戒号脉的人。
“师父还在喝酒吗？”他问道。
一个小童回答“是，师兄。”
“师父已经久没喝这么多酒了。”
“不知今天来的女子是什么来头，能让师父如此烦闷。”
“不知道。”
“我觉得师父应该是认识。”
“淮山，进来。”屋里传来衣笑天的声音。
“是，师父”给赵允戒号脉的小童应声而入。
一声响雷过后，雨点淅淅沥沥的漂落，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势越来越大，很快便将的淋透了。
山谷里的气温降低，淋了雨便更冷了。我跪上地上，一边叫喊着，一边嗑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庆喜跑到我身边，“夫人，你浑身都湿透了，去旁边休息一会儿，我来求他们。”
我摇摇头，“不用，既然求人，我亲自求更显诚意，你照顾好他就行。”说完我又喊了一声、嗑了一个头。
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打着伞走到我身边，有意的给我遮了遮雨。
我抬头一看，是白天的守卫。“夫人真是执着，我们元敷派每天最不缺的这就像夫人这般执着之人，既然护法已然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夫人还是走吧。”
“我不能走，夫君性命堪忧，我不能就这样走，既然进退都是死，那我选择赌一把。”我坚定的说。
守卫没有再说话，只能摇摇头转身离开。在他走到寨门时，淮山从里面出来，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又一起朝我走来。
“夫人，天气寒凉，别在这儿跪着了，请随我来。”说话的是淮山。
我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回答。
“还不快起来，夫人，护法让你们进去。”守卫说。
“衣前辈答应给我夫君解蛊了吗?”我问道。
“师父没有明示，但是能让你们进去，就已经是打破门规了，先进来再说吧。”淮山说。
庆喜连忙扶起我说“对啊夫人，说不定有机会，总比跪在这儿好，这么大雨，你都跪了几个时辰了，身体吃不消的。”
庆喜说的对，能进门就说明有希望。
庆喜扶着我，几个守卫抬着赵允戒，淮山带我们来到了医寮。
“这是本派给患者看病的医寮，我们不留外客，只能委屈你们在此暂住一夜了”，说着又递给我一套衣服和一个瓷瓶，“这是本派女弟子的衣服，夫人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这个瓷瓶里是护心丹，虽不能解公子的蛊毒，但也能勉强缓解病症。”
“多谢小师父，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接过东西问道。
“我叫淮山，是衣护法的弟子，有什么事你找我即可。”
“多谢淮山公子，还不知道衣前辈能否帮我夫君解蛊，也请您多多帮忙。”
“夫人您不用客气，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既然能允你们进门，想来应该会再见你们，只是我追随师父学习蛊毒十余年，您夫君所中之蛊是我平生未见，师父说没有解决之法，也应该是真的，也请夫人心里有个准备。”
“我明白，能尝试一下，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们早些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各位小师父也早些休息，今日多有打扰，也实非所愿。”我向在场的元敷派弟子施礼道。
“夫人这话倒是说对了，我们全派都没能安生呢”其中一个小童说道。
“好了，就你话多，我们走吧，明日还有早课，小心去晚了，先生又要罚你。”淮山说道，说完众人便离开了。
我让庆喜给赵允戒吃了药，自己去换上衣服，然后又看了看赵允戒，他好像吃完药有所缓解，身体也没那么抖了。
“你感觉好些吗?”赵允戒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我和庆吉简单收拾一下，也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觉得身体很冷，可能是淋了雨有些着凉，我盖紧被子，整个人蜷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胳膊从我脖子下面穿过，把我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允戒”我小声说道。“嗯”头顶传来声音，感觉很温暖，我就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衣笑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目光深邃，叹了口气。
天明时分，听到医寮外有人走动，我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赵允戒还保持着搂着我的姿势，我轻轻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庆喜也还在睡觉，我整理好衣服从屋里出来。
雨后的山谷空气特别清新，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门外有三三两两的小童经过，有认出我的笑着对我问了好，我也礼貌的回应。
这时有一个小童过来对我说淮山已经安排好饭食，一会儿我们洗漱完毕，可以先吃饭，他上完早课就会过来。
我道了谢回到屋里，此时赵允戒和庆喜都起来了，我们收拾完，又吃了饭，就便等着淮山。
在等待的时候，我在医寮里转了转，昨夜来的太晚，也没仔细看，现在看来满屋子的药材，放置的很整齐，种类非常多，我也认不出来。
赵允戒一直在翻看那本《万异志》，我走近问，“这本书有那么好看吗，看你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多遍”
“你看过吗”赵允戒问。
我点点头，“小时候看过，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事，原来以为都是胡编乱造的，不过倒是找到了你的病症，说明也还有点用。”
“《万异志》相传是鬼谷子所做，据说是这元敷派的至宝，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到你手里，被当成胡编乱造之物，元敷派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把你再丢出去。”赵允戒合上书，看着我说。
“是吗？有这么好吗？他们不会以为我家里偷的吧，真的是很早就在我家里放着，爹娘也从来都不看，也就我小时候没事翻过，说不过我这本是赝品。”
“是不是赝品，一会儿就知道了。”赵允戒说。
“为什么?”我追问。赵允戒没有答话。
这时淮山来了，跟我们简单寒暄几句，又问了问赵允戒的情况，就带我们去找衣笑天。
还是昨天的会客厅，衣笑天还是站在那个地方等我们，只是昨天跟我来的人和今天的人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赵允戒在我身边，总觉得心里很踏实。
“《万异志》可有带来?”衣笑天问的天门见山。
我有点意外，但是赵允戒却好像在意料之中，从袖子里拿出书，上前递给衣笑天。
衣笑天没有接，只是把手搭上赵允戒的左手腕上，片刻之后接过书。“中蛊时间太长了，已损伤根本，命不久矣。”边说边拿起手中的书翻看。
“前辈”我刚想说话，被赵允戒摆手打断。
“前辈，能否让在下死得明白？”赵允戒说。
“公子遇事冷静，生死看淡，却比这门前无理取闹的妇女清醒得多”衣笑天说完，看了看我。
“前辈见笑了，内子也是关心则乱，打扰到贵派清修，非常抱歉。”赵允戒边说边牵起我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这本《万异志》确是本派至宝，当年因故流落在外，没想到竟在你们手中，也是机缘巧合，你们是在这本书上看出公子是中了蛊毒，也因此来到我元敷派，说来你们与元敷派也算有些渊源。
你们想的没错，公子所中之蛊，确实是此书中所记载的阴阳蛊，你们也应该发现，这本书中没有解蛊之法，所以我昨日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如何解蛊。”衣笑天说道。
“敢问前辈，此蛊从何而来？”赵允戒说。
“此蛊是二十年前，老夫查遍古书记载，寻访天下，多次研究培养出来了，全天下仅此一对，因为刚培养出来就送人了，之后也没办法尝试如何解蛊。”衣笑天说。
“前辈，如此恶毒的蛊毒，您为什么要培养它现世害人啊。”我问道，语气中透着埋怨。
“夫人莫急。”赵允戒看了看我，之后对衣笑天说，“前辈勿怪，内子关心则乱，有口无心。”
衣笑天摇摇头说“无妨，尊夫人性情中人，也是一心为了救你，老夫都明白，当年却有一翻缘由，也是无奈将蛊虫送出，这蛊虫极难饲养，没成想竟用在活人身上害人，也确实是我之罪过。”
“前辈严重了，只是前辈能否告知当年所送何人，晚辈起码知道是何人要取我性命，待我真的殒命那时，也好安顿好内子免受其害。”赵允戒说道，边说边拱手施礼。
听到这里，我心里为之一振，他不担心自己要死了，而是担心我的安危嘛？
“请公子见谅，老夫当年已经承诺绝不再提此事，恕老夫无法相告，老夫只能说对你下蛊之人必定在你身边，因为这阴阳蛊是成对而生，阴蛊需要阳蛊的血气滋养，如果长时间没有阳蛊血气，阴蛊就会焦躁不安，致使宿主频繁发病，阴蛊也会大量汲取宿主身体的元气来存活，直到宿主气竭，它也会随之死亡。
从你的脉象看，这阴蛊在你体内已经多年了，虽汲取你身体大量元气，但如果没有吸取阳蛊血气，你早就死了，所以这阳蛊必定在你身边，而且此人可以趁机在你的食物里放入这阳蛊的血气，你才得以存活，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快回去，只要下蛊之人不想要你性命，以你的身体状况，应该还能坚持一年半载。”衣笑天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觉得很难过，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竟然是这个结果，我看着赵允戒，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我也不想让他死。
赵允戒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感谢前辈让我死的明白。”说完起身又很正式的施以一礼。
“公子豁达，老夫佩服，稍后我会给公子准备一些解毒的丹药，虽不能去除你体内的蛊毒，但是会有所缓解，也会让你不那么难熬。”
“多谢前辈。”赵允戒说。
“我方才看到公子行动不便，可是以前受过伤？”
“是的，十几年前骑马摔伤，之后就这样了。”
“可否让老夫检查一下。”
“前辈请便。”
衣笑天走到赵允戒身边，用手摸了摸赵允戒受伤的腿，又在关节处按压几下。
“公子的腿应该是摔断了以后又接上的，接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下蛊之人应该是从伤口处放入的蛊虫，蛊虫本身带毒，经伤口处进入会腐蚀经脉，所以致你腿部残疾。”
“可有方法医治？”我问，既然来了总要做成一件事才不算白来啊。
“确实能治，不过需要剖开已经长好的伤口，老夫要再确实骨头有没有被腐蚀，如果有的话，需要砸断重接，腐蚀的经脉我需要剔除重接，主要是不能用麻药，只有清醒才能确定损伤程度，过程会极其痛苦，不知道公子可能忍受。”
“那我们不治了，都已经没多少年活了，也瘸了这么多年，也不再差几年，我们可不受这个罪。”我说道。
“我想试试”赵允戒对我说。
“为什么啊？你这样也挺好啊，我不想让你那么难过。”我说。
“我想有生之年活的正常点。”赵允戒说，我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渴望。
“你们可以再商量，不急于一时。”衣笑天说。
“不用商量了，前辈，我可以。”赵允戒很坚定，说完回头看看我，又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心意已决，便点了点头。
“沐婉夕求元敷派解蛊毒。”我继续喊着，喊完便嗑一个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嗓子早已沙哑，额头也嗑破了，但是除了这样，我也实在没有别的方法。
元敷派内堂静心室。
衣笑天半躺在床上，头上的丝带已经散落，有些泛白的头发自然披在肩上，此时的他衣衫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酒，酒入喉很辛辣，顺着嘴角滑入胸口的却很清凉，耳边似有似无的听到我在寨门外传来的喊声。
又一坛子酒喝完了，衣笑天顺势将酒坛扔到地上，苦笑着说“冤孽啊，这么多年元敷派还是不得安宁”。
门口站立的两个小童听到屋内的响动，也不敢上前，只能面面相觑。
这时从院外走进一个小童，是白天给赵允戒号脉的人。
“师父还在喝酒吗？”他问道。
一个小童回答“是，师兄。”
“师父已经久没喝这么多酒了。”
“不知今天来的女子是什么来头，能让师父如此烦闷。”
“不知道。”
“我觉得师父应该是认识。”
“淮山，进来。”屋里传来衣笑天的声音。
“是，师父”给赵允戒号脉的小童应声而入。
一声响雷过后，雨点淅淅沥沥的漂落，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势越来越大，很快便将的淋透了。
山谷里的气温降低，淋了雨便更冷了。我跪上地上，一边叫喊着，一边嗑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庆喜跑到我身边，“夫人，你浑身都湿透了，去旁边休息一会儿，我来求他们。”
我摇摇头，“不用，既然求人，我亲自求更显诚意，你照顾好他就行。”说完我又喊了一声、嗑了一个头。
寨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打着伞走到我身边，有意的给我遮了遮雨。
我抬头一看，是白天的守卫。“夫人真是执着，我们元敷派每天最不缺的这就像夫人这般执着之人，既然护法已然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夫人还是走吧。”
“我不能走，夫君性命堪忧，我不能就这样走，既然进退都是死，那我选择赌一把。”我坚定的说。
守卫没有再说话，只能摇摇头转身离开。在他走到寨门时，淮山从里面出来，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又一起朝我走来。
“夫人，天气寒凉，别在这儿跪着了，请随我来。”说话的是淮山。
我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回答。
“还不快起来，夫人，护法让你们进去。”守卫说。
“衣前辈答应给我夫君解蛊了吗?”我问道。
“师父没有明示，但是能让你们进去，就已经是打破门规了，先进来再说吧。”淮山说。
庆喜连忙扶起我说“对啊夫人，说不定有机会，总比跪在这儿好，这么大雨，你都跪了几个时辰了，身体吃不消的。”
庆喜说的对，能进门就说明有希望。
庆喜扶着我，几个守卫抬着赵允戒，淮山带我们来到了医寮。
“这是本派给患者看病的医寮，我们不留外客，只能委屈你们在此暂住一夜了”，说着又递给我一套衣服和一个瓷瓶，“这是本派女弟子的衣服，夫人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这个瓷瓶里是护心丹，虽不能解公子的蛊毒，但也能勉强缓解病症。”
“多谢小师父，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接过东西问道。
“我叫淮山，是衣护法的弟子，有什么事你找我即可。”
“多谢淮山公子，还不知道衣前辈能否帮我夫君解蛊，也请您多多帮忙。”
“夫人您不用客气，师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既然能允你们进门，想来应该会再见你们，只是我追随师父学习蛊毒十余年，您夫君所中之蛊是我平生未见，师父说没有解决之法，也应该是真的，也请夫人心里有个准备。”
“我明白，能尝试一下，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那你们早些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各位小师父也早些休息，今日多有打扰，也实非所愿。”我向在场的元敷派弟子施礼道。
“夫人这话倒是说对了，我们全派都没能安生呢”其中一个小童说道。
“好了，就你话多，我们走吧，明日还有早课，小心去晚了，先生又要罚你。”淮山说道，说完众人便离开了。
我让庆喜给赵允戒吃了药，自己去换上衣服，然后又看了看赵允戒，他好像吃完药有所缓解，身体也没那么抖了。
“你感觉好些吗?”赵允戒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我和庆吉简单收拾一下，也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觉得身体很冷，可能是淋了雨有些着凉，我盖紧被子，整个人蜷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胳膊从我脖子下面穿过，把我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赵允戒”我小声说道。“嗯”头顶传来声音，感觉很温暖，我就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衣笑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目光深邃，叹了口气。
天明时分，听到医寮外有人走动，我睁开眼睛抬头一看，赵允戒还保持着搂着我的姿势，我轻轻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庆喜也还在睡觉，我整理好衣服从屋里出来。
雨后的山谷空气特别清新，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门外有三三两两的小童经过，有认出我的笑着对我问了好，我也礼貌的回应。
这时有一个小童过来对我说淮山已经安排好饭食，一会儿我们洗漱完毕，可以先吃饭，他上完早课就会过来。
我道了谢回到屋里，此时赵允戒和庆喜都起来了，我们收拾完，又吃了饭，就便等着淮山。
在等待的时候，我在医寮里转了转，昨夜来的太晚，也没仔细看，现在看来满屋子的药材，放置的很整齐，种类非常多，我也认不出来。
赵允戒一直在翻看那本《万异志》，我走近问，“这本书有那么好看吗，看你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多遍”
“你看过吗”赵允戒问。
我点点头，“小时候看过，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事，原来以为都是胡编乱造的，不过倒是找到了你的病症，说明也还有点用。”
“《万异志》相传是鬼谷子所做，据说是这元敷派的至宝，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到你手里，被当成胡编乱造之物，元敷派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不知道会不会把你再丢出去。”赵允戒合上书，看着我说。
“是吗？有这么好吗？他们不会以为我家里偷的吧，真的是很早就在我家里放着，爹娘也从来都不看，也就我小时候没事翻过，说不过我这本是赝品。”
“是不是赝品，一会儿就知道了。”赵允戒说。
“为什么?”我追问。赵允戒没有答话。
这时淮山来了，跟我们简单寒暄几句，又问了问赵允戒的情况，就带我们去找衣笑天。
还是昨天的会客厅，衣笑天还是站在那个地方等我们，只是昨天跟我来的人和今天的人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赵允戒在我身边，总觉得心里很踏实。
“《万异志》可有带来?”衣笑天问的天门见山。
我有点意外，但是赵允戒却好像在意料之中，从袖子里拿出书，上前递给衣笑天。
衣笑天没有接，只是把手搭上赵允戒的左手腕上，片刻之后接过书。“中蛊时间太长了，已损伤根本，命不久矣。”边说边拿起手中的书翻看。
“前辈”我刚想说话，被赵允戒摆手打断。
“前辈，能否让在下死得明白？”赵允戒说。
“公子遇事冷静，生死看淡，却比这门前无理取闹的妇女清醒得多”衣笑天说完，看了看我。
“前辈见笑了，内子也是关心则乱，打扰到贵派清修，非常抱歉。”赵允戒边说边牵起我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这本《万异志》确是本派至宝，当年因故流落在外，没想到竟在你们手中，也是机缘巧合，你们是在这本书上看出公子是中了蛊毒，也因此来到我元敷派，说来你们与元敷派也算有些渊源。
你们想的没错，公子所中之蛊，确实是此书中所记载的阴阳蛊，你们也应该发现，这本书中没有解蛊之法，所以我昨日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如何解蛊。”衣笑天说道。
“敢问前辈，此蛊从何而来？”赵允戒说。
“此蛊是二十年前，老夫查遍古书记载，寻访天下，多次研究培养出来了，全天下仅此一对，因为刚培养出来就送人了，之后也没办法尝试如何解蛊。”衣笑天说。
“前辈，如此恶毒的蛊毒，您为什么要培养它现世害人啊。”我问道，语气中透着埋怨。
“夫人莫急。”赵允戒看了看我，之后对衣笑天说，“前辈勿怪，内子关心则乱，有口无心。”
衣笑天摇摇头说“无妨，尊夫人性情中人，也是一心为了救你，老夫都明白，当年却有一翻缘由，也是无奈将蛊虫送出，这蛊虫极难饲养，没成想竟用在活人身上害人，也确实是我之罪过。”
“前辈严重了，只是前辈能否告知当年所送何人，晚辈起码知道是何人要取我性命，待我真的殒命那时，也好安顿好内子免受其害。”赵允戒说道，边说边拱手施礼。
听到这里，我心里为之一振，他不担心自己要死了，而是担心我的安危嘛？
“请公子见谅，老夫当年已经承诺绝不再提此事，恕老夫无法相告，老夫只能说对你下蛊之人必定在你身边，因为这阴阳蛊是成对而生，阴蛊需要阳蛊的血气滋养，如果长时间没有阳蛊血气，阴蛊就会焦躁不安，致使宿主频繁发病，阴蛊也会大量汲取宿主身体的元气来存活，直到宿主气竭，它也会随之死亡。
从你的脉象看，这阴蛊在你体内已经多年了，虽汲取你身体大量元气，但如果没有吸取阳蛊血气，你早就死了，所以这阳蛊必定在你身边，而且此人可以趁机在你的食物里放入这阳蛊的血气，你才得以存活，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快回去，只要下蛊之人不想要你性命，以你的身体状况，应该还能坚持一年半载。”衣笑天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觉得很难过，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竟然是这个结果，我看着赵允戒，我还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我也不想让他死。
赵允戒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感谢前辈让我死的明白。”说完起身又很正式的施以一礼。
“公子豁达，老夫佩服，稍后我会给公子准备一些解毒的丹药，虽不能去除你体内的蛊毒，但是会有所缓解，也会让你不那么难熬。”
“多谢前辈。”赵允戒说。
“我方才看到公子行动不便，可是以前受过伤？”
“是的，十几年前骑马摔伤，之后就这样了。”
“可否让老夫检查一下。”
“前辈请便。”
衣笑天走到赵允戒身边，用手摸了摸赵允戒受伤的腿，又在关节处按压几下。
“公子的腿应该是摔断了以后又接上的，接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下蛊之人应该是从伤口处放入的蛊虫，蛊虫本身带毒，经伤口处进入会腐蚀经脉，所以致你腿部残疾。”
“可有方法医治？”我问，既然来了总要做成一件事才不算白来啊。
“确实能治，不过需要剖开已经长好的伤口，老夫要再确实骨头有没有被腐蚀，如果有的话，需要砸断重接，腐蚀的经脉我需要剔除重接，主要是不能用麻药，只有清醒才能确定损伤程度，过程会极其痛苦，不知道公子可能忍受。”
“那我们不治了，都已经没多少年活了，也瘸了这么多年，也不再差几年，我们可不受这个罪。”我说道。
“我想试试”赵允戒对我说。
“为什么啊？你这样也挺好啊，我不想让你那么难过。”我说。
“我想有生之年活的正常点。”赵允戒说，我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渴望。
“你们可以再商量，不急于一时。”衣笑天说。
“不用商量了，前辈，我可以。”赵允戒很坚定，说完回头看看我，又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心意已决，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