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戒带庆喜回来的时候我还没醒,他坐在床边看见我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庆喜站在床边看到我没事就放心了。

    “侯爷,我没有透露姐姐和您的身份。”庆喜说。

    “我知道。”

    二人再没有说话,房间内安静的都能听到我的呼吸声。

    “婉儿的病,你可有话对我说。”赵允戒问道。

    庆喜摇摇头,“没有”。

    “衣笑天真的只是有血竭便替我解了蛊毒?”其实赵允戒一直都存有疑问,如果需要血竭,衣笑天大可以直言相告,为何要一直推脱说无药可解呢,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原想召暗卫来问,可是一直无人前来应召。

    “其实姐姐……”庆喜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说”。赵允戒直截了当、从不废话。

    “其实姐姐还用了心头血。”庆喜说。

    “心头血?”赵允戒一脸不相信。

    庆喜叹了口气,“是,姐姐用了心头血,衣前辈说姐姐体质偏阴,是阴蛊最喜欢的,便给姐姐又吃了一些寒凉之药,使姐姐体质更加阴柔,极阴之处就是心头,便取心头血引诱侯爷体内的蛊虫爬出来烧了,这才给侯爷解了蛊,只是服药过量,又失血过多,所以身体一直没恢复好,姐姐不让我们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庆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赵允戒感觉不可置信,又挑出不来错处。

    其实这个说辞是我和庆喜串通好的,还特意问过淮山,他说有点荒诞,但从医学方面也说得通。

    “我知道了”赵允戒说,“天还没亮,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庆喜没有动,还是看着我。

    “放心吧,我看着她。”

    庆喜还没有动。

    “可还有事?”赵允戒问。

    “侯爷,我在大牢里遇到一个人,他因为抢粮被处以杖刑,又要发配边疆,朝廷真的不管百姓死活吗?”庆喜看着赵允戒问。

    “婉儿说你起初不想跟她结义,是因为不信任吧。”赵允戒问。

    庆喜点点头,“我就是这儿的人,当时楚州连年水灾,官府发的粮都掺了沙子,根本没办法吃,他们还把赈灾粮卖给粮店高价转卖,从中大发国难财,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官府就把病人集中在一处让他们自生自灭,为了彰显功绩,暗地里增加苛捐杂税做出丰衣足食的假相,多少年了,楚州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人在乎我们的死活。”

    “庆喜,你在客栈跑堂的时候,客栈的后厨有没有偷留好处的?”

    庆喜点点头。

    “掌柜的可有察觉?”

    “有的有,有的没有。”

    “掌柜的察觉怎么办?”

    “有时候会说几句,有时候就那样算了。”

    “为什么会算了呢?”

    “大厨是东家的远房亲戚,而且手艺不错,掌柜的怕得罪他,也怕他被别的客栈挖走。”

    “一样的道理,有时候是不知道,有时候装作不知道,都是身不由己。”

    “结果还不是一样,没有人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这次我来管。”赵允戒说

    庆喜盯着赵允戒看。

    “这次陪婉儿回乡,一则是为了省亲,二则就是为了查受灾一事。”赵允戒解释道。

    “真的吗,侯爷您是说真的吗?”庆喜很惊讶。

    赵允戒点点头,“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庆喜愿意。”头点的很用力,生怕赵允戒反悔。

    “有一个条件,此事不能让婉儿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要让她担心,你若做得到,我就答应你。”赵允戒需要庆喜一个承诺。

    “我能做到,侯爷放心。”庆喜很坚定。

    “先去休息吧,天亮有事情安排你去做。”庆喜点点头就跑了。

    赵允戒躺在我身边,看着我很久也闭上眼睛。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我醒来时他俩都不在房间里,听掌柜的口沫横飞的讲了昨晚的事,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得到趟春山堂。

    到了春山堂等主事大夫给别人看完病,我便进了屋。

    “可有哪里不舒服”大夫边问边抬头,“原来是夫人,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他边说边站起身来。

    我微微施礼,“感谢大夫相救,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白,名致远,衣笑天就是家师,夫人叫我白大夫即可,请坐。”白致远简单介绍了自己。

    二人坐定之后,他接着说,“前日收到家师的信鸽,信中介绍了夫人的情况,不想这么快就与夫人相见,昨夜应是蛊毒发作,病症来势汹汹,若不是家师随信附上之前他老人家开的方子,我不会处理的这么及时得当,我先给夫人把脉看看。”说完就开始给我搭脉检查。

    把完脉后,他笑着说,“脉像看起来除了气血损耗过重之外,倒无明显异样,按师父开的方子每日服药即可,今早我已将昨夜姑娘的脉案送回元敷派,等师父看过若有回信,我可按师父的指示再调整方子。”

    “多谢衣前辈,也多谢白大夫,只是这几天就要离开楚州了。”这段时间耽搁太久,得尽快前往俪湾。

    “没事,师父已将夫人的脉案及治疗方子传遍所有的春山堂,夫人去任何一家春山堂皆可。”白致远提起元敷派和春山堂,一脸的骄傲。

    “给衣前辈和各位添麻烦了。”我客气的说道。

    “医者本份,夫人不必介怀,只不过我有些担心。”白致远面露难色。

    “直言无妨。”我也想知道的多一些。

    “我虽对阴阳蛊不太了解,但对蛊虫习性略知一二,昨晚夫人的症状应该是阴蛊所致,不知道阳蛊是否也会引发症状,而且症状如何无从知晓,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只能夫人平日多加小心,有任何事随时来春山堂,元敷派上下定鼎力相助。”白致远打了包票。

    我点了点头,心想还不是你那作妖的师父研究这么个破玩意儿为祸人间。

    又简单聊了几句,不敢耽误他给别人看病,我就便离开了春山堂。

    街上的人不多,相比一个州府来说有点凄凉了,路边不少要饭的叫花子正在逢人乞讨,有一个小孩子模样的跑到我眼前,“夫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我摸了摸怀里,出门走的急也没带钱包。这时候又围上来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儿,“夫人求求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几天没吃饭了,饿的没有奶水,孩子快撑不住了。”说完就开始抽泣。

    我看着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婴儿,心里觉得很难受的,这个时候突然理解爹爹为什么留在俪湾县治理水患,没有来京城参加婚礼,有更多的人需要他。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旁边有个包子摊,几个叫花子围着想要口吃的,被摊主一直驱赶。

    我走上前,然后摘下发钗递给他,“老板,这支钗子能换多少包子啊?”

    摊主看了看说,“哟,客官,这支钗子应该能换我这摊子上所有的包子了。”

    “那好,帮我把包子分给大家吧。”我说。

    摊主无奈的说,“夫人,您真是好心人,可是您能给几回,之前我也总施舍给他们一些剩下的,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

    我知道摊主说的也是实话,“既然今天赶上了,有一回算一回吧。”

    摊主点点头,回头对后边的妇人说,“老婆,再给蒸两笼馒头吧。”,转头对街上的人喊道,“这位夫人善心,请大家吃包子馒头,大家过来拿吧。”

    一帮人听说有包子馒头,蜂拥而上都挤在包子摊前。

    摊主吆喝着,“排好队别挤,一人一人别多拿,大家都匀匀。”

    有的人拿完就过来给我鞠躬,有几个人太着急互相推搡给我撞了个趔趄,后退几步撞进一个宽广的胸膛,抬头一看是赵允戒,我笑了笑。

    他抬手捋了捋我散落的头发,关切的问“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语气里有责备,也有担忧。

    “没事,看你们都不在就随便走走。”我回答。

    他走到摊前递上一锭银子,回来以后把我刚才给摊主的钗子插到我的发髻上。

    “咱们延庆侯府虽然不是大富之家,还不至于夫人典当首饰。”他笑着说。

    “哪有,就是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包了,这根发钗也值不了多少钱。”我摸了摸发钗。

    “夫人的东西都是无价的。”赵允戒边说边帮我把发钗正了正。

    我仔细看看赵允戒,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看他,我很直白的说“我发现你以前不苟言笑,现在的你好会说啊”。

    赵允戒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那得看跟谁。”

    是啊,回想他跟唐盈贞在御花园谈话的情景,确实跟我在一起时不一样,是因为我治好了他的蛊毒,他才会跟我如此亲近吧。

    “怎么了,在想什么?”赵允戒疑惑的问。

    我摇摇头说,“走吧,回去吃饭,我也有点饿了。”

    赵允戒点点头,我们二人并肩而行。

    回到天兴酒楼,庆喜已经点好饭菜,在一楼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正在旁边站着等我们。

    “姐,你去哪了,回来没看到你,公子很担心你呢。”庆喜迎上来。

    “我出去随便转转,顺道去了春山堂,拜谢了白大夫,庆喜我也要谢谢你,我听掌柜的说了,为了帮我找大夫,你差点挨了板子。”我拍了拍庆喜的肩膀。

    我们三个人坐在桌前,我和赵允戒坐在一边,庆喜坐在我的对面。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不也没真挨打嘛。”庆喜笑了笑。

    “吃饭吧。”赵允戒说。

    他拿起碗想盛碗汤,被庆喜抢了过去,先盛了碗汤放在我面前,又盛了一碗放在赵允戒面前,随后自己就开始大口吃饭。

    我小声对赵允戒说,庆喜这个顺序是不是在京城就得被治罪。

    赵允戒回答,侯府你说了算。

    这顿饭我吃了不少,赵允戒很满意,庆喜也很高兴。

    其实我也是硬吃的,我知道昨晚玩儿猜谜就是为了让我多吃点,所以不想让他们担心。

    吃完觉得胃里烧的厉害,赵允戒就陪我到街上走走。

    夜晚的街市虽然亮了一些店铺的灯,但也不能说热闹。

    我们走到一个首饰摊前,我拿起一对耳环问赵允戒好不好看,他点点头,我放到他眼前,暗示让他帮我戴上,他也没有拒绝。

    我照了照镜子也挺满意的。

    “婉儿,你在这里再选几样,我去那边儿看看,呆在原地别乱走,一会儿我回来找你,记住了吗?”赵允戒说。

    我点了点头。他转身朝街角走去。

    赵允戒来到另一条街的巷子尽头,还不知道我这边儿发生的的事情。此时他对面跪着一个人,是暗卫鬼影。

    “侯爷恕罪,我等进入药王谷就被浓雾迷失了方向,之后又中了烟瘴,几番周折才找到元敷派,但是我们靠近不了,他们在树林里安插了暗哨,还布了阵法,我等好不容易脱身从药王谷退了出来,沿途有兄弟看到您的记号,但是兄弟们不知道您的真容,不敢贸然上前,属下也是连夜赶过来跟您回合。主任的病是不是治好了,属下也是好久没见您了。”鬼影跪在地上喋喋不休。

    “行了,起来吧,有什么发现,捡重要的说。”赵允戒心想我可没时间陪你。

    “属下发现楚耀林与上司江南巡抚都是靖远王的人,还有楚州相近的彰武,阳城等都是靖远王的人,他们都是把朝廷的赈灾银中饱私囊,又强迫当地的粮尚高卖高买,以此获利,还有就是修筑堤坝都是用的碎石,石灰的比例也低,所以抵御不了洪水的冲击,赈灾款半数流入靖远王府,其余被各方贪墨。”鬼影一五一十把这阵子查到的事情汇报一遍。

    “抓几个修筑堤坝和粮店的人,誊抄一下相关账目,准备好就送到俪湾,不要打草惊蛇。”赵允戒布置任务向来简单明了。

    鬼影应声,接着说“还有一事,属下们发现还有一伙暗卫跟着侯爷,距离不近不远,训练有素、身手不凡,我等几次想探清虚实都没能得手。”

    “哦,可是京城的人?”赵允戒心想,是不是发现了偷梁换柱的计划。

    “不像,京城方面的暗卫大多交过手,没有这般素质,而且被元敷派困住的时候,还多次出手相助,应该是友非敌。”鬼影又简单的讲了一下经过。

    “调虎离山,免去麻烦。”赵允戒不想别人跟着,此此南下至关重要,不能留有隐患。

    又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鬼影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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