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带着惶恐回家,却发现自己门林禁卡失灵进不了小区。她打电话联系江季青,却被告知这事是徐凯平亲口吩咐的,他也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她没地方可去了。

    江月白也是有自尊的,不争馒头争口气,她找了家咖啡店坐下,点了杯咖啡,定定心心拨打前金主的电话。

    她相信,总会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她的。

    “喂汤哥吗,我是月白...”

    “哦是月白呀,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联系汤哥了吗?是这样的,汤哥,我最近遇到点麻烦,您能不能...”

    “小月月,不能哦。”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汤哥回绝,并且挂断了电话。

    江月白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想了想,拨通了一个最爱她的金主。不用说,也被拒绝了。她不信邪,继续打,继续被拒绝。

    几次三番后,她终于相信,没人会收留她。

    她该怎么办?

    江月白咬咬牙,先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进去后发现住宿条件实在太差,她一秒钟都待不了。

    转身匆匆离开酒店,连房费都没拿。

    江月白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愣了一会后,她拨通了梁暄的电话。这几个月,她前前后后花在梁暄身上的钱有上百万,收留她住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

    等待的时间里,江月白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悦耳的铃声响起,这首歌还是她帮梁暄选的,江月白的信心更足了,“喂,我是……”

    “你是江月白嘛”,电话那头传出的是死对头周女士的声音,“怎么,成了丧家之犬,无家可归,求到小暄头上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让小暄接电话。”江月白攥紧手机,就好像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甚至不想追究梁暄的电话怎么是周女士在接,“周女士,我要跟梁暄通话。”

    “行”,周女士的声音懒懒散散,就好像……江月白摇摇头,想要把自己不恰当的胡思乱想甩出去,梁暄刚挨了打,怎么可能和周女士上床?

    一定是她压力太大,脑子进水了。

    电话那头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是梁暄过来了,“谁呀”,他的声音暗哑,带着奇异的韵味,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特别的动人。

    以前,江月白就特别喜欢梁暄的声音。

    “是江月白,她一定要跟你通话。”周女士一大把年纪,掐着嗓子故作娇柔,听上去十足恶心。

    “江月白,不见!我为了她被打了一顿,两清了。阿周,你帮我回掉她。”

    “好,小暄真乖,么么哒~”

    这番对话没有避着江月白,让她的直直掉进冰窟窿,一下子,什么理智什么骄傲什么自尊都抛到脑后,“梁暄,你背着我和周女士搞在一起,良心不会痛吗?”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收留我几天不可以吗?还有,对方问我追债,我也可以向你追债,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

    图穷匕见,江月白哪里还记得爱意。

    梁暄也不是好惹的,“江月白是吧,对方问你追债是有转账记录或者购物小票,你问我追债,能拿出证据来吗?好笑,想钱想疯了吧。还有,我和周女士在一起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拜托。”

    “嘟嘟嘟”,梁暄痛快的挂断电话,徒留江月白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头。

    怎么会这样?

    江月白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有路人看她哭得可怜,送上纸巾。

    江月白凶巴巴地一把拍开,嫌对方多管闲事。

    见她不识好人心,围观的路人一哄而散。

    江月白的周围成了真空地带,让她有种天大地大无处为家的感觉。

    哭够了,江月白找了家星级酒店暂住,苦思对策。钱,她当然不愿意还,问题是对方真的起诉怎么办?她咨询过律师,自己这种情况必输无疑,而且数额巨大还可能判刑三到五年。

    所以说,钱是必须要还的。

    可是还钱的话,钱从哪来?

    从金主那拿的钱,她转手就给了梁暄。金主买的奢侈品,她卖掉换成钱给梁暄。一句话,她所有的钱除了自己的花销,都给了梁暄。

    更可恶的是,梁暄说他喜欢数钱的感觉,她就傻乎乎的把卡钱取出来再给他。

    也就是说,她没有证据证明钱给了梁暄。

    没有证据,她就不能向法院提起诉讼。

    梁暄不还钱,她哪来的钱还给别人……

    这成了个无解的死循环。

    三天后,江月白就接到了法院的电子传票,她闭上眼睛,厚着脸皮回到小区,这是她想了三天才想出来的办法——求徐凯平。

    可惜,小区大门成了她的拦路虎。她只得跟在某个业主后面偷溜进去。第二个拦路虎是徐家大门,江月白站在门外边等了两个多小时,门还是没有打开。

    人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月白知道家里有人,他们就是不想让她回家,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像泼妇在门口大吵大闹起来。

    闹得实在难看,整栋楼的其他业主纷纷投诉,无奈之下,物业上门劝说,徐凯平只好让陈嫂打开了门。

    江月白畏畏缩缩闪身进去。

    一进门就扑通跪下,不要脸的抱住徐凯平的腿,哀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她。

    “多少钱?”徐凯平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冷了义子的心,决定钱不多的话帮就帮吧,就当花钱买名声。

    江月白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骨碌碌乱转,她倒是想多说一点,可是又拍老头子看起诉书,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一百二十万。”

    “爸”,她再次抱住徐凯平的腿,“月白知道错了,您帮帮我好不好?”

    江月白满脸仓惶,小白花都不用演,特别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江季青欲言又止,他当然不希望妹妹出事,但这么一大笔钱……他又恨妹妹做事糊涂。

    “我凭什么帮你?”

    “我,我是你女儿,我出事您脸上也无光呐。”

    “我可以登报和你断绝关系,这样你就不会牵连到我了。”

    “……”倒也不用这样绝情,“爸,帮帮我吧。”江月白不自觉的用胸去蹭徐凯平的腿……额,讨好金主习惯了。

    徐凯平一脚踹开江月白,厌恶的拍拍裤子,刚想开口,就被江季青哀怨纠结的目光堵的说不出话来。

    “爸”,江季青在妹妹期待的眼神里,对上了义父威严的眼睛,他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爸,你就帮月白这一次吧,那些钱,我会打工还你的。”

    果然还是哥哥疼她,江月大喜过望。

    钱不算多,徐凯平可有可无,最后还是答应下来,用一百万换义子真心,给儿子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值得的。

    “好,我答应了。”

    徐林全程没有说话,他对江月白所有的滤镜都碎了,爱意也跟着碎了一地。最后还看到了他曾经的女神猥琐的用胸去蹭男人的腿……

    徐林弯下腰干呕。

    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帮你还钱可以,但是,月白你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徐凯平看出来了,养女就是祸头子,孙子被她养废了,儿子被她爱废了……把她赶得越远越安全。

    啊这……江月白还想回来混吃混喝,可是徐凯平态度十分坚决,要么留下不还钱,要么还钱不留下,让江月白自己选。

    江月白哭唧唧的,想蒙混过关。

    徐凯平也是老江湖,不选就滚出去。

    江月白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先还钱把案子糊弄过去再图以后。

    徐凯平则直接让陈嫂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丢到门外边。

    父女俩的战争,以徐凯平更心狠获胜。

    江季青看到义父动了真格,再三思量后跪到徐凯平面前,“爸……”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爸,我,我跟月白一起离开。”

    他和月白从没分开过,早已融进彼此的血脉当中,他不可能看着她在外面吃苦受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月白一起离开。

    “对不起爸,你有徐林照顾,月白她……爸,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至于欠你钱,我会按月打到你银行卡里。”江季青伏在地上,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他辜负了培养他的义父,他是不孝子,是白眼狼,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可是他已经辜负了义父,就不能再辜负月白。

    徐凯平很生气很心痛,这么多年的心血打了水漂,“季青你想好了,踏出这扇门,你就不再是我的孩子。”

    “爸,对不起。”江季青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性格温吞老好人,难听点就是优柔寡断、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他认定的事,即使错的也不会改。

    “好,好的很,给我滚,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就当我白养你们。”

    江季青带着妹妹,灰溜溜的滚远了。还掉欠的钱,他们差点连租房的钱都不够,最后还是徐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赞助了十万块才挺过去。

    离开徐家后,江季青整个人沉默下来,默默找了份工作,默默打工还钱,也不再管江月白,就这样离群索居,过得像个苦行僧。

    江月白知道,哥哥是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她劝过他,可惜没用,劝了几次无果后,她也就不再劝了。

    江月白知道,哥哥之所以跟着她一起离开,并不是心疼她爱护她,而是责任心使然。离开义父,哥哥对义父的愧疚达到顶峰,觉得自己一辈子还不清义父的恩情。

    对妹妹的责任和对义父的愧疚,痛苦与绝望交织,哥哥失去了人生目标,给自己戴上了枷锁,活得很累。

    江月白撇撇嘴,她最讨厌哥哥这样的人。好吧,为了维持以前的生活质量,她频繁的还金主。

    当然,她名声已经坏掉,金主的质量一降再降。到了最后,一身臭汗的包工头她也愿意。

    没两年,江月白就找不到一个金主,只能找了个超市理货员的工作,租住在二十平的老旧房子里,每天工作的腰酸腿疼,勉强维持温饱,不到五十就得了各种各样的毛病。

    偶尔有时间回忆自己的前半生,她都会觉得是做梦。

    她也会想,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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