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竹始终没想明白,可能是用脑过度,困意再次来袭。

    简单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订上闹钟就沉沉睡下。

    一夜无梦,第二天还是刘婶敲门把她叫醒的,顶着略显杂乱的头发起来开门时就见刘婶一脸关切,王鸣瑶女士披着披肩从楼下小步上来。

    “怎么了?刘婶。”苏盛竹打着哈切,眼神里是挡不住的困意。

    刘婶还未开口,王鸣瑶走近,看着她眼底得黑青,满脸心疼,“早上我见你没醒,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就没让刘婶叫你,可中餐不能不吃啊。”

    苏盛竹的脑袋迟一步反应过来,中午?

    她不是订了早上八点的闹钟起床去医院的吗?

    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睡的这么熟?

    苏盛竹支支吾吾道:“额……我熬夜追剧睡得晚。”

    王鸣瑶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搂着她下楼。

    餐桌上,一桌子美味佳肴早已准备好,苏盛竹却心事重重食之无味,拿着筷子象征性地夹了夹,很快放下筷子。

    以找好友玩为由,套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留下苏铮岩和王鸣瑶二人在餐桌上面面相觑。

    王鸣瑶那句,“你爸爸好不容易在家吃饭坐下在吃些的”的话都没找到空隙说出口,人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

    寒风瑟瑟,细雪徐徐,苏盛竹小跑进车里,直接开车去了那家心理诊所。

    车里唱着流行歌曲,苏盛竹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皱着眉看着前面不见头的车屁股,昏沉不见日光的天气,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压抑着她踹不过气来。

    苏盛竹暗暗叹气,心里烦闷转手把音乐关了。

    好不容易往前走了走,又七拐八绕的来到一条小路上,不熟悉这片路况的苏盛竹小心翼翼往前开。

    “咣当”一声,后面一辆白色 suv直直撞上她的车屁股。

    苏盛竹紧锁着眉解开安全带下车,一对情侣争吵着从车上下来。

    看着几人争吵,苏盛竹叹了口气心想,“诸事不顺,早知道打车出门了。”

    本就是他们全责,商量私了后,苏盛竹看着地图上几步路的距离,叫了个拖车的把车拖走,随后自己走着过去。

    习惯了在温室里的苏盛竹,受不了凛冽的寒风,雪花从细雪变成纷纷扬扬的大雪。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此时此刻出现在苏盛竹的脑海中。

    看着飘落的大雪,苏盛竹躲在一处公交站台,不太熟练的操作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

    露在外面的手早已冻的通红,还在擦去手机屏幕上的雪花,低声吸着鼻涕。

    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为她短暂的挡住风雪,“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一道温和带着犹豫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苏盛竹缩在衣领的脑袋抬起,看向声音的主人,看清那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在耳边响起,雪花落在眼睫上化成水珠,眨眨眼顺着面颊落下。

    那个曾在她最为崩溃的时候魂牵梦萦多次入梦,如同救世般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与那时意气风发大不相同,此时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被雪打湿的头发耷拉在额前,温和的眸子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盛竹眼眶莫名湿润起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时喉头发涩,“你是莫麗吗?”

    男人一愣,莞尔一笑,“你恐怕认错了人。”

    雪依旧下个不停,甚至没有要停止的征兆,窄窄小路上车辆愈发少。

    “抱歉,是我认错了人。”苏盛竹不知道是那个莫麗回来后失去记忆,还是眼前这位是古代魂穿过来的莫麗。

    男人鼻子上架着的眼镜上起了一层白雾,单手摘下眼镜,没了隔绝,那双清澈眸子终于没有阻碍地呈现在她的面前,“等车吗?”

    苏盛竹摇头,“找路。”

    “找路?”男人重新戴上眼镜,“哪条路?我住这附近,或许能帮上忙。”

    苏盛竹将手机上的地址拿给他看,男人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地方在哪里,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过去。”

    苏盛竹这会倒真没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跟着男人走了。

    这片老城区,道路本身就窄,人行道自然也没宽敞到哪里去。

    两人中间隔着一拳头的距离,苏盛竹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思绪却早飘走了。

    那时她腿脚受伤迷路就是被他所救,现在大雪天独自一人迷路也是遇见了他,心脏似有若无的被某种东西揪了下,而后被稳稳当当地放下。

    她不禁想,怎么古今他都是施以援手的人啊。

    苏盛竹余光瞥见他被雪淋湿的肩头,主动往他身边凑近,男人顿了一个脚步后,继续往前走,“你是跟着导航走的吧?”

    苏盛竹点头,“嗯,这个区来的少,路不太熟悉。”

    男人道:“其实你要去的那个大厦不按照导航走,走体育大街就能到,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个地方,导航总是带人走这条小路,有时候这条路都能称得上拥挤。”

    果然出了弯弯绕绕的小路,面前是豁然开朗的大道,她所找的大厦矗立在道路一侧。

    男人欲把伞留下,苏盛竹看着眼前得大厦道谢后,趁着绿灯头也不回往前小跑过去。

    到了楼层,唳屿心理事务所出现在眼前,苏盛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问男人的真正的名字,心生悔意为时已晚。

    苏盛竹昨晚预约的时间点早过了,刚在餐桌上帮帮忙忙预约上,慌慌张张地赶过来,带着一身外面冷冽的风雪,说实话有些狼狈,好在事务所前台姑娘素质过硬,温和有礼地接待了苏盛竹,安排她在客区等候,还贴心地为她倒了热水,拿了一次性毛巾。

    苏盛竹礼貌道谢后,扫了个充电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待。

    约莫做了十来分钟,她迷迷糊糊听见电梯门响了,三三两两的人从电梯下来,前台小姑娘甜甜地喊了声,“萧医生好啊!”

    她想抬头去看,可身体不受她控制般,眼皮沉的睁不开眼。

    说来奇怪,她自回来没少过睡眠,多数时候倒头就睡,包括现在坐在这里感受着手里的手机微微发烫,意识已经模糊起来。

    “苏小姐,到您了。”前台小姑娘弯着腰在她跟前轻唤她。

    苏盛竹困的要死,迷迷瞪瞪应下起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前台小姑娘扶住她。

    她转头向她道谢,抬头的瞬间惊觉这人竟和在古代被苏纪诠安排在她身旁守候她的侍女一模一样。

    苏盛竹不可置信,道谢的同时看向姑娘的胸牌——杨瑶蛮。

    苏盛竹坐在心理咨询室里,看着面容和善的心理医生,心里想着刚刚那个前台小姑娘,话又不知从哪说起。

    医生看着她抱着水杯踌躇,开口询问:“咖啡可以吗?”

    苏盛竹回神,点头,“可以。”

    医生起身走到咖啡机旁,给她倒了杯咖啡放下,“我们只是简单的聊聊天,你随心说就可以。”

    苏盛竹抿了口咖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苦,“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

    苏盛竹用尽量科学的方式把那段离奇的经历讲出来,医生只是安静听着,时不时发出询问,苏盛竹解答着,那些伤口和苦楚依旧历历在目,尽管她努力想让自己情绪平稳,却抵不住回忆时眼泪簌簌往下落。

    苏盛竹没把有和现实世界相同人出现的事情说出来,或许一切都是巧合。

    她不是没想过平行时空,可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她可以肯定,她刚到那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机器声的的确确存在过,不是她濒死前的幻想。

    医生语气温和,耐心开导着她。

    苏盛竹慢慢平复着情绪。

    最后医生开了些安神的药,苏盛竹红着眼睛离开了诊所。

    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医生正打算回诊室,就看见萧垂野端着饭盒走过来,“萧医生,吃饭呢。”

    萧垂野点头,“嗯,你呢?吃了吗?”

    医生说:“没呢,正准备下班去吃饭。”

    二人道别,萧垂野扭头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大雾四起甚至不太能看清远处的高楼大厦。

    他印象里第一次雪下这么大而且一连几天不停。

    破天气不好打车,苏盛竹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她。

    地滑雾大,好半天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赶过来,为首的男生打开跑车的敞篷,冲她吹了段俏皮的口哨,“美女,回家吗?”

    苏盛竹受不了,白了他一眼。

    坐在旁边的女生大骂他神经病,说着还上手打了他一顿。

    苏盛竹绕过他们坐上后面那辆车,一见到她后排的女生就扑了上来,甜甜道:“啊——好想你啊~”

    苏盛竹哭笑不得,手扒拉着让她从她身上下来。

    直到在后视镜对上驾驶座男生的眼,才脸上的笑意才停住,“你们—你们怎么一起来的啊。”

    搂着她不撒手的女生懒懒地说:“哦~接到你电话时一块打球呢。”

    苏盛竹点点头,没说话。

    男生说:“开车了。”

    女生天马行空聊着苏盛竹不在这段时间他们在干什么,她有多么想念她。

    苏盛竹听着,心却早已飘远了。

    这辆车刚停在她跟前时,她就知道他来了。

    他们两个爱过,也恨过,但真没想过老死不相往来,毕竟圈子在一块,谁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苏盛竹手撑在车窗前,思绪万千也抵不住困意来袭,无意往后视镜一瞥,正巧与男生视线相撞,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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