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山匪的佐证,洛州大小官员的贪腐一事查得很快,又想着寻时钰的巡游队伍还有几天才能到,所以李然依也就未先急着动作,而是先让洛州刺史暂时控制住了那些贪腐官员,免得他们得到消息后生变。

    翌日一早,叶焕就去了洛州府衙,和洛州刺史商量后面配合抓捕一应问题官员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与那人短暂对视之后,他遣了随行的人,说要外出采买点东西。

    行至僻静处,他方才停下脚步,转身向身后。

    他语气笃定道:“匀深,可以出来了。”

    方才在大街上与他对视的人现下走了出来,到了他的跟前。

    江淮向他拱手:“公子。”

    叶焕目露担忧地问:“你怎么来洛州了?身上的伤可好了?”

    之前江淮在燕州受伤的事情,姜南已在信中全数告诉了叶焕。

    江淮:“已经没有大碍了。”

    叶焕放下心:“那就好。”

    他又问:“姜南妹妹呢?她这段时日过得可好?”

    江淮答道:“也好,我为她新做了车轮椅,以后出行会更方便。”

    叶焕放下心。

    江淮也继续道:“此次我赶来洛州,是有急事要告诉公子,而那事情又颇为重要,恐怕信鸽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想着来亲自寻一趟你。”

    叶焕听他一说,微微感受到此番事态的严峻,立马浅蹙起眉头问道:“何事?”

    江淮慎重其事的:“我此前一直关注着燕州境内的动向,而前些日子,我发现燕王豢养的私兵有了异动。”

    “他们似乎往南下的方向去了。”

    他再强调道:“而且他们装备齐全,行踪谨慎,全都换上了平民装束,分了几个批次出发。”

    叶焕忙问:“人大概有多少?”

    江淮摇了摇头:“我没等到最后,只前面他们出了几批,约莫有小一百号人马。”

    分批南下,百姓打扮,装备齐全。

    全部混在同一时间,看来燕王又要谋划什么大事。

    只是南下,到底是安京还是洛州呢?

    “公子?”

    江淮试探着唤他。

    叶焕回神:“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匀深。”

    江淮笑道:“本就是我职责,公子严重了。”

    叶焕凝眸看他,脑中突然想起了其它事情。

    江淮被他望地疑惑,不禁问道:“怎么了公子?”

    叶焕微笑:“匀深,你也唤我的字吧,你我不从小就一起长大,小时候还叶焕叶焕的叫得顺嘴,怎么长大了反倒叫上公子了呢?”

    江淮低头而笑,笑得有些肆意但又有些酸涩。

    江淮的父亲是叶焕父亲的同僚,两家还算交好,以前住得又进,所以江淮和叶焕便多有来往,上学下学常在一起玩乐。

    可是后来,江父因公差亡故,江淮又自小失了母亲,叶焕父母念他可怜便将他收留下照养,结果没多久,叶焕家里也出了事故,他们便被从江南接到了云州,叶焕的姑母家中。

    应又隔了一层关系,江淮也不再好以以前的身份看待自己,便跟着许行一起,当作了叶焕伴读,也帮着姜家做事,开始唤起了叶焕公子。

    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这个称呼了。

    叶焕看出他的心事,想起他们幼时相处的模式,拍他肩,故意道:“怎么?不愿意?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兄弟?”

    江淮抬眸:“哪有?”

    他停了一瞬,然后笑道:“好,那我以后就唤你照新了?”

    叶焕挑眉:“荣幸之至。”

    二人相笑几许,随后回归了正事,江淮正色下来:“燕王这次派出的私兵不少,无论是去哪儿,要想过重重关卡,都不是易事,我又怕耽误了时机,一路都是快马的赶来的,想来,我应是在他们前面,所以现下还有时间,想办法对付他们。”

    叶焕忧心再显,嗯了一声:“我会好好想想。”

    江淮叹一口气,他知道叶焕一贯有谋算,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取下背后的包裹交到叶焕面前:“南南妹妹让我带来的,百合花酿和山楂糖。”

    叶焕眸光登时一亮,接过包裹:“百合花酿和山楂糖!”

    江淮惊奇道:“怎么?你就这么想念这味道?”

    叶焕笑不拢嘴:“不是。”

    不是他想念,而是她想念。

    江淮望着,生了打趣的心思:“到底是怎么了?收到了蜜糖就这么高兴么?”

    叶焕笑着,不否认的:“是啊”

    但他说完,又突然止住笑,抬眼看向江淮:“不对!”

    江淮闻言立马警惕。

    却听他道:“你刚才喊什么?南南妹妹?”

    江淮眼神躲闪:“额……”

    他挠起头:“怎么了,以前不都这么叫么?”

    叶焕纠正:“你以前都叫的表姑娘。”

    江淮狡辩:“都叫你照新了再唤她表姑娘就不合适了。”

    叶焕:“你……”

    江淮一边摆手一边退:“好了好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莫因为出来太久,让长公主起疑了。”

    叶焕自信向他:“不会。”

    江淮不管他了,背身离开,只向他挥了挥手告别。

    叶焕看着他遁去背影,又感触到手中包裹的触感,他垂眸一看,笑了笑。

    ——

    叶焕回去的时候,李然依刚好处理完今日的奏折,他走进去屋,见她扶额撑在桌上,神色并不畅然。

    他轻声唤她:“殿下?”

    李然依温声望向他,露出一抹笑:“你回来了。”

    叶焕也浅浅笑道:“嗯。”

    叶焕等了片刻,见李然依又垂下了头看向了手上的东西,有些落寞地问:“殿下不问我去哪里了吗?”

    毕竟随他一同出行的亲卫都早回来了。

    李然依抬眸,真诚的:“你……需要我问你吗?”

    换做在以前,李然依是一定会问的,因为她不相信身边这个人,所以她要知晓他的行踪,以防他有不轨之心,而如今她与他已是两心相许,便不会再去做无端的猜疑了。

    叶焕也想到了这些,只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他自然是喜李然依对他已经满心倾付,但是他如今也算是她喜欢的人啊,她怎么一点都不像热恋中的女子,时刻想关切着郎君呢。

    李然依微仰着眉头,歪头看他:“驸马?”

    叶焕回神:“哦。”

    他笑了笑,将他不知所措的神态压下去:“臣以为殿下会问呢。”

    李然依抿着唇,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的上扬的唇角。

    叶侍郎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呀。

    她故作一本正经的:“哦,那看来驸马是想让我问了?”

    叶焕:“我……”

    李然依:“你去哪儿了?”

    叶焕立马止住还未出口的话。

    他没有即可对李然依的话作答,而是有些羞赧地走上前,将手中的黄皮纸包放到了李然依面前。

    李然依:“这是什么?”

    叶焕:“殿下打开看看?”

    李然依又奇怪,又好奇。

    她轻轻剥开表面的那层黄纸,将里面的东西隐隐现了出来。

    全部打开之后,她眼神一亮:“是山楂糖!”

    叶焕跟着她笑。

    “你不是没有了么,那这是从哪里来的?”

    李然依是真的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

    叶焕也没有瞒她:“是家中表妹托人带来的。”

    他立马:“臣私自将行迹告诉家中人,请殿下恕罪。”

    李然依视线恋恋不舍地离开山楂糖,她宽慰道:“这有什么?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很正常啊。”

    李然依如今变得通情达理了许多。

    叶焕安心的:“殿下不怪罪就好。”

    他邀请她:“殿下快尝尝吧。”

    李然依乖乖点头,神态动作像小猫一样乖巧可爱。

    她拿了一块糖来尝,入口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吃,还是和之前的味道一样。”

    “我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去拜会一下你表妹。”

    叶焕这次不再抵触的,反而欣喜的:“好啊,正巧……”

    他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李然依没听完,好奇道:“正巧什么?”

    叶焕:正巧也让她见见她的嫂子。

    他轻笑一声,自然没有再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忽然想起了刚才:“方才我进门的时候,发现殿下似乎并不开心,是有心事么?”

    李然依经他一提醒才想起刚才的事。

    她将刚才手中的信纸拿给叶焕:“探子发来的,说燕王最近又不安分了。”

    叶焕飞快地扫了眼信上的内容,和刚才江淮和他说的一致——燕州有私兵涌动南下。

    李然依苦恼道:“只可惜,我那个燕王叔好像突然学聪明了,他的人刚出了燕州就让我的探子找不到踪迹了。”

    叶焕问:“大致方向可是往南?”

    李然依颔首:“嗯。”

    叶焕结合他收到的消息分析道:“根据燕王之前的做派,或许他又想对殿下不利。”

    李然依轻声冷笑:“他可真是贼心不死,本宫都放过他那么多次了,他还不知悔改。”

    叶焕沉吟:“殿下可想替他了断此事?”

    李然依:“你什么意思?”

    叶焕沉吟:“殿下可想替他了断此事?”

    李然依:“你什么意思?”

    叶焕声音依旧温和的:“若是殿下不想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不如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

    叶焕此刻周身虽仍是一副温润气质,但李然依却是从他双目中感到了丝丝寒意。

    “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嗯,就像上次,殿下上陵时那样。”

    燕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任李然依再怎么顾念叔侄情分,也难这么若无其事地忍耐下去。

    她垂眸思虑片刻,然后掀起眼帘,以同样冷厉的眼神回望叶焕:“嗯,这一次他若真敢来,那本宫也不会在对他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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