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闻冉背着黑色书包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布满半边天的晚霞由衷而发。
拐了个弯，闻冉决定绕个道从操场上走。
没想到却看见了许灿安。
此时操场上几乎没什么人，住宿生忙着洗澡和吃饭，走读生也几乎都回家了。
许灿安在操场上跑步，双手摆臂松松垮垮，脚步虚浮，呼吸节奏也乱。
整个人摇摇晃晃，昏昏欲坠。
可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像要把自己跑死的样子。
从成条的刘海，脸上的潮红以及背上一大片的汗水就能看出来，她跑了很多圈。
闻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她在这个学生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以前训练的自己。
虽然许灿安没说话，但是闻冉就是能感觉出来，她不甘心。
“别跑了！”闻冉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
“不行，还有两圈...”许灿安喘着粗气，执拗地想往前跑。
眉宇间满是坚定。
闻冉没说话，也没放手，就只是紧紧抓着她湿漉漉，冰冰凉的手不放。
见挣扎无果，许灿安有些情绪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她转过身小声地呜咽。
闻冉听着许灿安抽抽搭搭的声音，脑子一下就空了。
咋办！
她伸手想拍拍许灿安的肩膀，想了想又收回手。
平时这帮学生怕她怕得要死，所以她总是刻意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每次见到他们，她都会主动绕道走，就是担心学生们会不自在。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一发热就这样做了。
还对人家拉拉扯扯。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吼人家来着...
“好来！”闻冉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她也不管人许灿安愿不愿意，拉着人家的手臂就走。
在路过大树底下的石凳时，她还不忘一个侧身拉过许灿安的书包，将它甩到背上继续走。
许灿安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就糊里糊涂被拉走了。
她低头看着闻冉拉着她小臂的手愣愣出神。
那是怎样一双手...
掌心暖暖的，有些许茧子，扎扎的又软软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许灿安很喜欢这种感觉。
“老板，要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
闻冉一路拉着许灿安直直来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
“给。”老板从塑料桶里挑出递给闻冉。
“不是这个。”闻冉指着老板身后的那个说：“我要那个！”
片刻后，许灿安手里握着一个可以跟她的脸媲美的特大棒棒糖在不断飞驰而过的汽车中凌乱。
*
公交站旁，闻冉与许灿安只相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太近了太近啦！
闻冉面上不露声色，心中不断呐喊。
她看了看四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踮起脚跟做拉伸运动，等放下脚时，已经距离许灿安一米远了。
她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表扬自己：很好，很自然，很符合她体育老师的身份！
闻冉拉开的距离，使许灿安紧绷的精神缓和了下来。
她还是挺怕闻老师的，虽然她不打人，也不骂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就算想接近也让人望而却步。
可在低头看见胸前的那颗夸张的糖，以及闻老师拉着她时，掌心的温度…
“闻老师，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许灿安鼓足勇气慢慢挪步到闻冉身边，说出这句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会被拒绝的话。
闻冉没想到她拉开的这点距离，居然这么快就没有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而且…她猜，许灿安估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好。”闻冉很直爽地同意了。
闻冉就说了一个字，跟以前上课说话的语调一样，中气十足带点淡漠。
但是这一刻，许灿安却觉得，她刚刚也许判断错了，有距离感的不是闻老师，是她们。
许灿安不想坐公交车，闻冉就带着她走路。
哦不，是许灿安带着她走路。
闻冉走在许灿安的侧边下位。
她跟人走路总习惯走在偏后一些的位置。
起初，两人都不说话，就只是默默地走。
直到…
“哎呀，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刚太专心走路了，忘记了回家的路不是这条。”许灿安尴尬地笑着。
闻冉：“……”
“没事儿，其实你不用跟我说的，你就默默把我带回到正确的路上就行。”
反正跟她说也没用，她也只会跟着走。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破了冰。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闻冉率先开口。
“啊？老师你听到了啊？”许灿安有些难为情。
几番斟酌过后，许灿安低声开口：“因为我很差劲，学习成绩不好，跑步也不好，在家被人说笨手笨脚，在学校被老师说笨头猪脑。”
“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你努力了吗？”闻冉冷不丁问道。
“我努力了！！”许灿安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地告诉闻冉：“我真的很努力了！！”
“你在课堂上，在家里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体育课上，我没看出来你的努力。”
闻冉面对着许灿安的声泪俱下，显得格外平静。
许灿安突然愣住，然后低头抿嘴不说话，任凭眼泪掉落。
闻冉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默默等着她开口。
等待间，她瞥见远处有一面墙，黄黄绿绿的，看不清是画的什么。
终于，许灿安开口了。
“老师，我的胸大吗？”
闻冉：“？？？！”
原本闻冉还在奇怪，这什么问题？可是在看到许灿安说出这句话后那微微颤抖的双唇时，她明白，这个问题就是关键！
她一定要好好回答！
可是她的语文很烂欸…
“...比我的大...”闻冉斟酌了一下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许灿安能问这样的问题，该是很在意的吧！
她这样回答，就算不是标准答案，也不会是把刺刀…吧？
许灿安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没想到，这居然是标准答案？！
许灿安眼角还泛着泪花，但情绪已经平和不少了：“老师，你刚刚小心翼翼又瞪大双眼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怪可爱的。”
啊？原来不是标准答案，是同情分...
不过她笑了，证明心情好一些了吧！
闻冉心想道。
随后许灿安跟闻冉说出了自己因为胸大所遇到一系列问题。
闻冉越听越心惊。
“你放心，老师别的不会，就惩罚人有一套，你等着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闻冉胸中燃起一股莫名的中二之魂。
她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在学校里上课的严肃正经了。
*
许灿安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公交十几分钟，走路将近半小时。
闻冉将她安全送到家后，发现她家是开大排档的。
只是这个地方有些偏僻，生意好做吗？
“行，老师先走了，记住老师跟你说的话。”
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时间，就算努力暂时看不到回报，也不要气馁，至少你不会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而感到焦虑愧疚。
“等等！”
闻冉刚转身便听见一道柴柴的声音。
回头，是一个七十左右的老人正向她走过来。
“奶奶！”许灿安小跑着去扶那个老人。
走近了，闻冉才发现，老人的右眼有一种浑浊的白。
她的右眼看不见！
“奶奶，这是我的体育老师，是她送我回来的！”许灿安跟奶奶讲话时比平常多了一些活泼，一看两人的关系就很好。
“老人家您好！”闻冉微鞠躬向老人问好。
本来她想喊奶奶的，但是转念一想：老人的孙女是她学生，那她要是也叫奶奶，不就差辈了嘛？
老人面容枯瘦，仅剩的一只眼却格外明亮清晰，一点都不像老人的眼睛。
见老人不说话，闻冉向许灿安使了个眼神便要离开。
“老人家，我晚点还有事，先——”
“切记！”
“啊？”
“切记什么？”
老人说了两个字又不说话了，紧闭着嘴就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她讲的一样。
在“漫长”等待中那老人终于又缓缓开口。
在闻冉和许灿安的注视下，老人突然又不说了。
闻冉：“......”
片刻，老人看着她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该来的总会来，切记，莫要强求。”
说完就进去了。
闻冉一脸问号。
什么意思？
不但闻冉摸不着头脑，许灿安也不懂自己的奶奶，但还是根据自己知道的给闻冉解释了一下。
“我奶奶是酉江市有名的神婆，奶奶她早几年瞎了一只眼睛，有人说是因为泄露的天机太多，这是惩罚。”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之后，脾气就一直有点怪，但是老师，我奶奶她是个好人！”
许灿安向闻冉极力解释。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也根本不想放在心上。
什么神神叨叨的话，明明就是眼睛生病了，硬要扯上这些东西…
刚转身离开许灿安的家门口，闻冉就将那老人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一向不信这些。
要是神鬼是真的，为什么爸爸总不来看她呢？
今天是怎么了？还没过完这一天就感觉发生了一箩筐的事情。
平时也没这么充实啊！
好像她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话就不是活人一样。
闻冉来到周舟公司楼下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在马路上发生的离奇事情，以及那老人的瞎话。
看着周舟一出公司旋转门就一脸笑容向她飞奔而来，闻冉决定不跟她说这些事情，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改天在网上挂个号，去检查一下大脑。
*
晚上7点50，周舟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换鞋，倒在沙发上木着张脸望天花板。
“你这丝滑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原本就住在这呢！”闻冉跟在周舟后面进门，打趣道。
由于闻冉这几天一直在干一件大事，而周舟是主力军，所以两人这几晚都在一起住。
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连云都没有几朵。
闻冉站在窗前，右手不停摩挲着左手腕上的表。
额间铺着一层薄薄的细汗，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隐隐发亮。
这几日的天气闷的不行，简直是日间火盆，夜间炭钵。
到处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行了不行了！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熟了！咱就不能早点去吗？”
周舟拿着湿毛巾不断擦拭着脖颈处急匆匆地从卫生间出来。
她随意将毛巾搭在椅背上，走到闻冉身边插着腰仰头等她回复。
闻冉垂眸看她：“不行，太早去更遇不到他了。”
周舟眼睛一眯，眉头一皱，吐槽道：“都已经四天了，你觉得一个人干坏事被发现了的情况下还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犯吗？”
说实话，闻冉也不确定，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已知的线索就那一点呢。
就在一个礼拜前，闻冉教学的班级有个女生，周末跟朋友一起去酉江东路玩，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暴露狂，虽然并没有受伤，但是着实被吓到了。
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临了，她想着要是不把那家伙逮住，学生们哪敢放心出门玩啊？
于是她就每天晚上过九点就去巡一巡。
谁知道，那人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出来吓人。
这不正常啊！
暴露狂不是以吓人为乐吗？已经成功了一次，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闻冉抿着嘴，心里一顿分析。
周舟不知什么时候又拿了把扇子在那呼呼扇：“不是我说，你就干你作为体育老师该干的事情就好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好！到时间了，出发！”闻冉低头看了一眼表，发现到时间了，眼睛猛地一亮。
周舟：“……”
看着闻冉亮晶晶的狗狗眼，周舟默默将没说完的字咽进了肚子里。
闻冉背着黑色书包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布满半边天的晚霞由衷而发。
拐了个弯，闻冉决定绕个道从操场上走。
没想到却看见了许灿安。
此时操场上几乎没什么人，住宿生忙着洗澡和吃饭，走读生也几乎都回家了。
许灿安在操场上跑步，双手摆臂松松垮垮，脚步虚浮，呼吸节奏也乱。
整个人摇摇晃晃，昏昏欲坠。
可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像要把自己跑死的样子。
从成条的刘海，脸上的潮红以及背上一大片的汗水就能看出来，她跑了很多圈。
闻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她在这个学生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以前训练的自己。
虽然许灿安没说话，但是闻冉就是能感觉出来，她不甘心。
“别跑了！”闻冉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
“不行，还有两圈...”许灿安喘着粗气，执拗地想往前跑。
眉宇间满是坚定。
闻冉没说话，也没放手，就只是紧紧抓着她湿漉漉，冰冰凉的手不放。
见挣扎无果，许灿安有些情绪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她转过身小声地呜咽。
闻冉听着许灿安抽抽搭搭的声音，脑子一下就空了。
咋办！
她伸手想拍拍许灿安的肩膀，想了想又收回手。
平时这帮学生怕她怕得要死，所以她总是刻意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每次见到他们，她都会主动绕道走，就是担心学生们会不自在。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一发热就这样做了。
还对人家拉拉扯扯。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吼人家来着...
“好来！”闻冉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她也不管人许灿安愿不愿意，拉着人家的手臂就走。
在路过大树底下的石凳时，她还不忘一个侧身拉过许灿安的书包，将它甩到背上继续走。
许灿安的泪珠还挂在眼角就糊里糊涂被拉走了。
她低头看着闻冉拉着她小臂的手愣愣出神。
那是怎样一双手...
掌心暖暖的，有些许茧子，扎扎的又软软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许灿安很喜欢这种感觉。
“老板，要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
闻冉一路拉着许灿安直直来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
“给。”老板从塑料桶里挑出递给闻冉。
“不是这个。”闻冉指着老板身后的那个说：“我要那个！”
片刻后，许灿安手里握着一个可以跟她的脸媲美的特大棒棒糖在不断飞驰而过的汽车中凌乱。
*
公交站旁，闻冉与许灿安只相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太近了太近啦！
闻冉面上不露声色，心中不断呐喊。
她看了看四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踮起脚跟做拉伸运动，等放下脚时，已经距离许灿安一米远了。
她低下头在心里默默表扬自己：很好，很自然，很符合她体育老师的身份！
闻冉拉开的距离，使许灿安紧绷的精神缓和了下来。
她还是挺怕闻老师的，虽然她不打人，也不骂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就算想接近也让人望而却步。
可在低头看见胸前的那颗夸张的糖，以及闻老师拉着她时，掌心的温度…
“闻老师，你可以…送我回家吗？”许灿安鼓足勇气慢慢挪步到闻冉身边，说出这句百分之九十九可能会被拒绝的话。
闻冉没想到她拉开的这点距离，居然这么快就没有了。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而且…她猜，许灿安估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好。”闻冉很直爽地同意了。
闻冉就说了一个字，跟以前上课说话的语调一样，中气十足带点淡漠。
但是这一刻，许灿安却觉得，她刚刚也许判断错了，有距离感的不是闻老师，是她们。
许灿安不想坐公交车，闻冉就带着她走路。
哦不，是许灿安带着她走路。
闻冉走在许灿安的侧边下位。
她跟人走路总习惯走在偏后一些的位置。
起初，两人都不说话，就只是默默地走。
直到…
“哎呀，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刚太专心走路了，忘记了回家的路不是这条。”许灿安尴尬地笑着。
闻冉：“……”
“没事儿，其实你不用跟我说的，你就默默把我带回到正确的路上就行。”
反正跟她说也没用，她也只会跟着走。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破了冰。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闻冉率先开口。
“啊？老师你听到了啊？”许灿安有些难为情。
几番斟酌过后，许灿安低声开口：“因为我很差劲，学习成绩不好，跑步也不好，在家被人说笨手笨脚，在学校被老师说笨头猪脑。”
“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你努力了吗？”闻冉冷不丁问道。
“我努力了！！”许灿安突然情绪失控，大声地告诉闻冉：“我真的很努力了！！”
“你在课堂上，在家里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体育课上，我没看出来你的努力。”
闻冉面对着许灿安的声泪俱下，显得格外平静。
许灿安突然愣住，然后低头抿嘴不说话，任凭眼泪掉落。
闻冉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默默等着她开口。
等待间，她瞥见远处有一面墙，黄黄绿绿的，看不清是画的什么。
终于，许灿安开口了。
“老师，我的胸大吗？”
闻冉：“？？？！”
原本闻冉还在奇怪，这什么问题？可是在看到许灿安说出这句话后那微微颤抖的双唇时，她明白，这个问题就是关键！
她一定要好好回答！
可是她的语文很烂欸…
“...比我的大...”闻冉斟酌了一下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许灿安能问这样的问题，该是很在意的吧！
她这样回答，就算不是标准答案，也不会是把刺刀…吧？
许灿安眨了眨眼睛，忍俊不禁，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没想到，这居然是标准答案？！
许灿安眼角还泛着泪花，但情绪已经平和不少了：“老师，你刚刚小心翼翼又瞪大双眼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怪可爱的。”
啊？原来不是标准答案，是同情分...
不过她笑了，证明心情好一些了吧！
闻冉心想道。
随后许灿安跟闻冉说出了自己因为胸大所遇到一系列问题。
闻冉越听越心惊。
“你放心，老师别的不会，就惩罚人有一套，你等着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闻冉胸中燃起一股莫名的中二之魂。
她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在学校里上课的严肃正经了。
*
许灿安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公交十几分钟，走路将近半小时。
闻冉将她安全送到家后，发现她家是开大排档的。
只是这个地方有些偏僻，生意好做吗？
“行，老师先走了，记住老师跟你说的话。”
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时间，就算努力暂时看不到回报，也不要气馁，至少你不会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而感到焦虑愧疚。
“等等！”
闻冉刚转身便听见一道柴柴的声音。
回头，是一个七十左右的老人正向她走过来。
“奶奶！”许灿安小跑着去扶那个老人。
走近了，闻冉才发现，老人的右眼有一种浑浊的白。
她的右眼看不见！
“奶奶，这是我的体育老师，是她送我回来的！”许灿安跟奶奶讲话时比平常多了一些活泼，一看两人的关系就很好。
“老人家您好！”闻冉微鞠躬向老人问好。
本来她想喊奶奶的，但是转念一想：老人的孙女是她学生，那她要是也叫奶奶，不就差辈了嘛？
老人面容枯瘦，仅剩的一只眼却格外明亮清晰，一点都不像老人的眼睛。
见老人不说话，闻冉向许灿安使了个眼神便要离开。
“老人家，我晚点还有事，先——”
“切记！”
“啊？”
“切记什么？”
老人说了两个字又不说话了，紧闭着嘴就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她讲的一样。
在“漫长”等待中那老人终于又缓缓开口。
在闻冉和许灿安的注视下，老人突然又不说了。
闻冉：“......”
片刻，老人看着她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该来的总会来，切记，莫要强求。”
说完就进去了。
闻冉一脸问号。
什么意思？
不但闻冉摸不着头脑，许灿安也不懂自己的奶奶，但还是根据自己知道的给闻冉解释了一下。
“我奶奶是酉江市有名的神婆，奶奶她早几年瞎了一只眼睛，有人说是因为泄露的天机太多，这是惩罚。”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之后，脾气就一直有点怪，但是老师，我奶奶她是个好人！”
许灿安向闻冉极力解释。
“我知道，你放心吧，她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也根本不想放在心上。
什么神神叨叨的话，明明就是眼睛生病了，硬要扯上这些东西…
刚转身离开许灿安的家门口，闻冉就将那老人的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一向不信这些。
要是神鬼是真的，为什么爸爸总不来看她呢？
今天是怎么了？还没过完这一天就感觉发生了一箩筐的事情。
平时也没这么充实啊！
好像她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话就不是活人一样。
闻冉来到周舟公司楼下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在马路上发生的离奇事情，以及那老人的瞎话。
看着周舟一出公司旋转门就一脸笑容向她飞奔而来，闻冉决定不跟她说这些事情，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改天在网上挂个号，去检查一下大脑。
*
晚上7点50，周舟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换鞋，倒在沙发上木着张脸望天花板。
“你这丝滑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原本就住在这呢！”闻冉跟在周舟后面进门，打趣道。
由于闻冉这几天一直在干一件大事，而周舟是主力军，所以两人这几晚都在一起住。
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连云都没有几朵。
闻冉站在窗前，右手不停摩挲着左手腕上的表。
额间铺着一层薄薄的细汗，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隐隐发亮。
这几日的天气闷的不行，简直是日间火盆，夜间炭钵。
到处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行了不行了！我觉得我马上就要熟了！咱就不能早点去吗？”
周舟拿着湿毛巾不断擦拭着脖颈处急匆匆地从卫生间出来。
她随意将毛巾搭在椅背上，走到闻冉身边插着腰仰头等她回复。
闻冉垂眸看她：“不行，太早去更遇不到他了。”
周舟眼睛一眯，眉头一皱，吐槽道：“都已经四天了，你觉得一个人干坏事被发现了的情况下还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犯吗？”
说实话，闻冉也不确定，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已知的线索就那一点呢。
就在一个礼拜前，闻冉教学的班级有个女生，周末跟朋友一起去酉江东路玩，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暴露狂，虽然并没有受伤，但是着实被吓到了。
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临了，她想着要是不把那家伙逮住，学生们哪敢放心出门玩啊？
于是她就每天晚上过九点就去巡一巡。
谁知道，那人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出来吓人。
这不正常啊！
暴露狂不是以吓人为乐吗？已经成功了一次，怎么可能就此收手！
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闻冉抿着嘴，心里一顿分析。
周舟不知什么时候又拿了把扇子在那呼呼扇：“不是我说，你就干你作为体育老师该干的事情就好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好！到时间了，出发！”闻冉低头看了一眼表，发现到时间了，眼睛猛地一亮。
周舟：“……”
看着闻冉亮晶晶的狗狗眼，周舟默默将没说完的字咽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