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第一次來到徵宮被攔在門外。

    「怎麼回事?遠徵弟弟讓你攔住我的?」宮尚角擰起眉,本能地感覺到了有問題。

    「角公子見諒,我家少爺…」金旦尷尬的瞥了眼徵宮的屋舍,轉過頭視死如歸的說:「我家公子目前…不宜見客。」

    「那…」

    「夫人正陪著我家少爺,也沒空。」金旦乾巴巴的開始解釋起剛剛在病房內發生的事情。

    宮遠徵今天一如前幾天一樣,端著新做的毒藥來到了病房這邊要那林笙笙試藥,也不知道是連續試了幾天的毒藥林笙笙怕了,還是當真覺得那是一個好機會,她按耐不住的出手了!她趁著宮遠徵為了研製心毒藥所以停用百草粹的這段時間對對方投放蠱毒,雖說百草粹本來也擋不住蠱毒,可若是有百草粹在,雄蠱在他體內釋放毒素時還是稍微能延緩一點時間的,可偏偏宮遠徵就是在體內並沒有百草粹保護的這段時間被對方暗算中招了。

    「那林笙笙平日裡都挺配合的,我和公子都有些大意了…沒曾想就這樣中招了。」金旦有些懊惱的繼續說下去。

    蠱毒剛中的那一瞬,宮遠徵掙扎了一下便妥協了,雙眼失神的朝那林笙笙靠近,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近的異常,同樣住在病房內、聽到有異常動靜所以偷溜過來偷看的戚慕雪猛的便衝了出來、一把推開了宮遠徵,甚至抄起病房內的茶壺、一壺冷水直接兜頭澆下,讓宮遠徵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其實公子雖然當時神智不清,但一邊靠近那林笙笙時還是感覺得出來有些抗拒,公子好像、好像…」

    宮尚角看著欲言又止的金旦,皺眉威嚴的命令:「說!」

    「公子、公子好像是靠味道在辨別面前之人的!他靠近那林笙笙,用、用鼻子一通嗅聞之後,明顯有皺著眉倒退了好幾步,所以那戚慕雪才能找到機會擠到兩人之間推開公子、還潑了我家公子一壺冷水讓他清醒些。」

    「遠徵弟弟長年以身試毒,對毒藥的抗性遠非常人所及,雖說蠱和毒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一類的,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在中蠱時支撐住不被完全牽著鼻子走,還能保有一絲清明和理智。」

    宮遠徵終於清醒一些後,從一開始就瘋狂拉著人但無奈拉不過自家公子的金旦連忙架起宮遠徵就往門外跑,一路用內力飛回徵宮找他家夫人。

    嚇死了他家公子差點清譽不保,要知道他家公子要事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跟那林笙笙居然…肯定會氣到把當時也在場卻沒能成功攔住公子本人的自己給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的!

    不!更可怕!!他搞不好得去地牢裡〝享受、享受〞那鬼見愁的十道佳釀!!!他才不要!林笙笙這個害人精!!!

    「所以遠徵弟弟…」宮尚角聽完後,第一時間還是擔心自家弟弟。

    金旦信心滿滿的說:「夫人會解蠱毒!當時執刃中了司徒紅的蠱毒時也是我家夫人解的,所以只要有夫人在,我家公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宮尚角點了點頭,示意身邊的金复一同留下守衛徵宮後便轉身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是的,他要去會一會這位〝無鋒刺客〞。

    等宮遠徵再次見到這個無鋒刺客時,天空已經被染成漂亮的橘紅色了。

    宮遠徵面色紅潤、一身清爽的踏進執刃廳時,看到的便是哥哥面色不善的站在廳中面色冷峻的逼問林笙笙,而被五花大綁著的林笙笙則跪在了廳中、被明顯心情非常差的赤杓一腳踩著逼她回答的模樣。

    「哥。」宮遠徵心情很好的湊到哥哥身邊打招呼,之後才看似乖巧的朝著坐在上位的執刃和長老們打招呼。

    「遠徵弟弟沒事吧?」身懷六甲、不日就要臨盆的宮紫商聽到自家弟弟出事,一來是真擔心、二來也有些想看熱鬧的心情,硬是不顧商宮上下的反對來到了執刃廳。用她的原話來說就是,懷孕本來就悶,當然得看點熱鬧過過癮啊!

    「我沒事…宮紫商倒是你!肚子這麼大了怎麼不乖乖待在你商宮!」宮遠徵嫌棄的撇了撇嘴,明顯很清楚自家堂姊的來意。

    這女人來看熱鬧的機率高達八成!剩下那兩成裡才有機會是擔心自己…

    「怎麼可能…你怎麼!」看到宮遠徵似乎完全不受蠱毒影響的清爽模樣,林笙笙不可置信的再次嘗試著催動體內的雌蠱,卻只徒留體內形單影隻的雌蠱在她體內無助的悲鳴著。

    一次又一次催動了情蠱是有代價的,雄蠱的中蠱者得不到紓解遲早會爆體而亡、雌蠱的中蠱者其實也差不多,而偏偏她太過自信、太過相信宮遠徵乃至整個宮門都不會解蠱毒,所以膽敢將那雌蠱直接吞吃下肚、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催動蠱毒想逼宮遠徵就範。

    「毒蠱一家的,你不知道嗎?」宮遠徵不想暴露了妻子能殺蠱蟲的事情,故意模糊了解蠱的方式和解蠱之人,有意讓江湖的焦點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就好:「我可是毒藥天才,區區小蠱蟲…我那是太大意了才會被你暗算成功!哼…等我回了徵宮,那當然是想怎麼解就怎麼解!」

    宮門上下其實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他們徵宮宮主急匆匆的飛回徵宮是找自家夫人解蠱毒去了,但他們見宮遠徵這麼說,也不想戳破,便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不!不可能!」林笙笙抓新撓肺的勉力支撐著自己最後的一抹理智,難以置信的說:「司徒紅的蠱毒…你們分明是用了出雲重蓮才解的毒!出雲重蓮珍貴無比,當初在我無鋒宮進來時你們就已經用掉了!怎麼可能…」

    宮子羽當年身中司徒紅蠱毒一事並沒能瞞住江湖,不知為何宮門執刃中毒一事在江湖上沸沸揚揚的傳了好一陣子,為了穩固江湖門脈們對宮門的信任,宮尚角沒辦法,只能對外說是宮遠徵栽培出了能包治百病、起死回生出雲重蓮並給了執刃使用,所以宮門執刃現在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很,大家可以不用擔心,宮門依舊屹立不搖。

    宮遠徵冷笑不語,惡趣味的眉眼一挑,滿是挑釁。

    「不可能…這不可能!」林笙笙不知道是無法接受自己下蠱失敗還是無法忍受體內蠱毒肆虐的痛楚,抱著頭崩潰尖叫起來。

    「你可閉嘴吧!吵死人了!!」因為自家少爺被暗算、差點間接導致自家少爺和夫人之間的嫌隙,赤杓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極為暴躁,此時更是直接一巴掌把那林笙笙的尖叫聲全給拍回去、逼她硬生生的將那吵人的尖叫掐死在喉嚨裡:「叫叫叫的…我家少爺夫人無辜受累都還沒叫呢,你叫什麼叫!給我閉嘴!!!」

    宮遠徵滿意的朝赤杓挑了挑眉,然後漫不經心的繞過明顯開始進入瘋魔狀態的林笙笙,走到了執刃面前以當事人的角度緩緩的解釋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姑娘尚未說出來到山谷中的目的,執刃大人、長老,我建議將林姑娘押入地牢關押、等候審訊。」宮尚角在一旁聽完弟弟的闡述後,主動站出來這麼說:「我和遠徵弟弟會負責撬開她的嘴的,有遠徵弟弟在,不怕問不出話。」

    宮遠徵的〝十道佳釀〞江湖有名,至今除他本人試藥以外幾乎沒有人可以承受超過三道,因此對林笙笙而言還是很具威脅性的。

    「不…你、你們就不怕我再次下蠱嗎?我…」

    「你下唄,你下一個我解一個。」宮遠徵滿不在乎的冷了一聲,獰笑著走到林笙笙身前,蹲下身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而且你最好出手快一點,在我毒死你之前下蠱成功,否則…你就等著被我扒皮抽筋、剁去四肢做成人彘,一輩子給綁在地牢裡給小爺試藥!」

    「你!宮遠徵!」林笙笙氣地咬牙切齒,可無奈身後赤杓正死死踩著她地琵琶骨,她根本沒辦法動用內力不說,體內悲鳴地越來越激烈地雌蠱也讓她越來越難以忍受,已經隱隱開始有要被蠱蟲給吞噬掉的感受。這她不得不妥協:「我、我說…我都說…只要你們把雄蠱還給我…我什麼都說。」

    「那東西?死了。」宮遠徵用著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一般的輕鬆語氣回答:「解蠱的時候不小心出手太重,毒死了。」

    「怎、怎麼可能!那可是蠱蟲!」林笙笙可不相信蠱蟲會死於烈毒:「那、那隻雄蠱這對情蠱可是我費盡心血、蒐羅了各種世間奇毒才一點一點養起來的,怎麼可能被你輕易、輕易毒死!」

    「不知道,反正我吃了一把毒藥之後就把那隻死蟲吐出來了,難道這樣不是被毒死的嗎? 」宮遠徵當然不知道蠱毒是用毒養出來的,他只是隨口說說…反正那隻雄蠱就是死了,怎麼死的他清楚,但他沒打算讓林笙笙也清楚。左右那隻蠱蟲也不會還給她,是怎麼死的還不是他們宮門說了算?

    林笙笙氣急敗壞卻又絕望不已…情蠱的唯一解法就是中蠱的兩人需要結合、利用魚水之歡交換兩人體內的雌雄兩蠱的蠱毒,情人蠱的特點就是雌雄兩蠱的蠱毒分開是難以忍受的劇毒,但兩種蠱毒卻偏偏又是彼此的解藥,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林笙笙會信誓旦旦的任由宮遠徵奪門而出卻也不阻攔,因為情蠱最為可怕的地方…就是這蠱毒並非隨便找一人發洩了即可,必須是身懷同一對蠱蟲之人才可以。也就是說…中蠱的兩人,被迫一生一世都被綁在一起,分離不開,終其一生…受蠱毒控制。

    宮遠徵獰笑著走到了林笙笙面前蹲下,不懷好意的問:「你…想活嗎?」

    林笙笙滿是戒備的看向宮遠徵,她可不覺得這位江湖上出了名心狠手辣的徵公子會這般好說話的給自己一條活路:「…代價呢?」

    宮遠徵勾唇一笑,他就喜歡和聰明人對話,不費力:「我要…無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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