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司清承认后,贺小将军紧皱着的眉头蓦地舒缓开来,他心底的怒意也蓦地消散,看向司清的面庞,心下不知为何柔软了些许。

    “如你现在得知的一般,我的真实身份乃丞相家不受宠的四小姐,若是让家中之人知道了我偷跑出府,下场不好。”

    司清神色如常,随口捏造起谎来也是毫不心虚。

    听到她的这般话语,贺小将军想要责怪她瞒着自己的话语梗在喉中,他欲言又止,眼底只剩下几抹心疼。

    罢了……

    他动了动嘴唇,神情有些松动,末了终究是开口道。

    “不必瞒着贺某,贺某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不过好在,他终于又找到这个心心念念的风姑娘了。

    看着贺小将军竟然答应替自己保守秘密,司清的反应是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她的情理之中。

    正当贺小将军还想和司清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街上的众人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

    “都让让,都让让。吁——”

    司清循声望去,只见在人来人往的花街上,来了个策马奔腾之人,只不过马背上那人却不是个纨绔公子哥,而是身着厚重盔甲,好似是军中之人,正朝他们直奔而来。

    见此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不一会儿,长街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来人在他们面前停下,随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朝贺小将军行了一礼。

    “贺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原来此人正是贺小将军的副将之一,只见他附耳到贺小将军那儿低语了几句,好像说了什么要事的样子,让贺小将军本就一直紧绷着的脸似乎更加严肃了。

    贺小将军垂着眸子,让司清看不清他的目光。

    司清约莫着军中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了,不然这副将也不会这么大老远的还在佳节晚上来找贺小将军。

    旋即贺小将军对副官点了点头,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对马下的司清说道。

    “你先去和他们汇合吧,不必等贺某,劳烦替贺某跟他们说声,若办完事后来得及贺某自会前去。”

    既然知道了这四小姐是风姑娘,贺小将军倒也没有在她面前拘束什么,况且知道她有这个自保的能力,便一挥鞭,放心地去了。

    “好,小女一定将话带到,恭送贺小将军。”

    送走贺小将军后的司清本想去寻贺二公子,可没想到,顺着人潮走的她二公子没找到,竟然又碰到了她的死对头厌从瑜。

    当然,这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厌从瑜的手笔罢了。

    毕竟他要暗中盯着自己的死对头,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拥挤的人潮之中有一个不知是谁的手猛地推了司清一把,让司清不小心摔了个趔趄,没想到这紧要关头却有人扶住了她。

    “第二次投怀送抱?”

    对方的语气带笑,那熟悉的味道和声音司清不必抬头便知道来者何人。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司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强忍着怒意微微一笑道。

    “好巧啊,贺公子。”

    真是阴魂不散。

    要不是与她此时此刻的身份不符,街上又鱼龙混杂,她是真想给这厌从瑜一脚。

    不过佳人才子出现在街头很快就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更有甚者,似乎认出了他们是谁。

    因此不等厌从瑜开口,司清便像为了避嫌一般,主动拉开了距离。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小女先去寻贺二公子了,告辞。”

    然而没想到,正当她转身之时,身后的厌从瑜却出言喊住了她。

    “四小姐不必着急,他们现如今,恐怕是没时间陪你了。”听到厌从瑜的话,司清身形一滞,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厌从瑜笑了笑,随后道。

    “表妹的荷包被人偷了,在下那兄长此时也正在焦头烂额呢。不如,与在下同游一番如何,正好在下也有些要事想和四小姐商谈。”

    听到厌从瑜的话,司清眯了眯眼。

    没想到她这才走开一会儿就让那表妹登上先机,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

    不过这厌从瑜找自己,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感受到身边人对她们的目光,司清更加不自在了,恨不得跟他赶紧说完然后赶紧离开这儿。

    善于察言观色的厌从瑜自然是注意到了司清的表情,感知到她的不自在。

    于是他微微侧目,目光在一旁的面具小摊停下,随后他走了过去,看似随意的挑了两个面具,一个是玉面狐狸的,一个是北银狼的。

    司清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这厌从瑜的一举一动,一脸的不解。

    这厌从瑜,想干什么?

    付钱后,厌从瑜拿过北银狼的面具走到司清面前停下,紧接着他微微俯身,自然又小心翼翼地将它轻轻盖在司清脸上。

    明明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面具,在他的手里便像那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一般,他的动作之温柔,让司清都不禁感觉气氛都有些许奇怪。

    她这死对头,该不会是又想了什么花招来阻挠她吧?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厌从瑜只是朝她微微一笑,随后收回了自己的手,行了一礼。

    “若是四小姐担心的话,便带上这面具吧,这样便不会被旁人认出了。”

    他能有这么好心?

    虽然司清满腹狐疑,但还是接过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面具好好戴了起来,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她既不想被其他人认出他们二人在此,也不想因为他们过于出众的容貌频频吸引路人回眸。

    虽然前边因为二人距离之近,司清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在,不过幸好有这个面具遮住司清的神情,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气息。

    司清旋即笑了笑,厌从瑜也带上了面具,二人便以这般面目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并肩而行。

    司清的言语中尽显对他的“敬佩”之意,她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不愧是情报堂的堂主啊,竟然还能知道我喜欢的款式。”

    厌从瑜的记性确实不错,观察也很细致,毕竟她的目光只曾经在北银狼的小玩意上停留了几秒。

    厌从瑜微微一笑,有来有往地这般打趣她道。

    “毕竟堂主喜爱的东西,总是要记得的。”

    司清不是会让自己落于下风之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大步朝前走了几步,旋即又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厌从瑜,侧头一笑道。

    “狐狸在话本中可都是给狼出谋划策的角色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最好早点放弃竞争,乖乖成为我的裙下之臣吧。

    形势逆转,打趣的人轮到了她。

    裙摆飞扬,路边花灯摊的暖黄光晖洒在她的身上,在厌从瑜的眼里好似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司清自信又张扬地朝着他,像是在说面具,又像是在说他们。

    那一瞬间,厌从瑜觉得天地都似乎失了色,他的眼里只独独容得下她一人,只不过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很快便又被他隐藏下去。

    回过神来,厌从瑜嘴角微微扬起,不甘示弱地迎上了司清的目光。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不知是狼的武力更胜一筹,还是狐狸的智慧更高一丈呢?”

    厌从瑜给出了他的看法,亦是在暗指他会赢得胜利,夺得阁主。

    二人相视一笑,和其他路人的欢声笑语截然不同,空气中隐隐有那么一丝丝火药味在弥漫,。

    沉默过后,司清轻笑一声,以作回应。

    “所以,贺公子有何贵干?”

    既然如此,就别耽误她的好事,她还忙着要打入贺家换取情报以继任阁主呢。

    听到司清问自己要来干的正事,为了以示庄重,正好街上的人群也被那边盛放的烟花吸引了过去,厌从瑜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自己的面容。

    在漫天的烟花照耀下,各色在厌从瑜绝色的容颜上流光溢彩,他带着盈盈笑意,朝她拱手一行礼,抬头后的眸子里满是从容不迫。

    “其实……在下,是来找姜小姐商量一桩交易的。”

    经过司清近日来的举动,再加之他的卜卦及调查,厌从瑜已经大致摸清了她的意图。

    看见是自己的死对头这般,司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交易?”

    他能跟自己谈什么交易?莫非是想诈自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司清遂浅笑婉拒道。

    “小女区区相府养女,不知有何能与贺公子做交易的。”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身上无半分对方可谋求之处,别打她情报的主意。

    看见司清未等他说完便如此,厌从瑜不以为意,而是微微一笑,继续缓缓道来道。

    “在下觉得,四小姐似乎对太尉府很是上心呢。”当然,他言外之意说的不只是太尉府的几位公子,更指的是这些太尉府上的机密。

    “公子说笑了,小女只不过是想接触太尉府有潜力的公子,为自己谋个好出路罢了。”

    司清当然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就是觊觎他们的情报,因此虽然卧底的双方都心知肚明,但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在司清以为,厌从瑜是想要挟她不要坏了他打入贺家的任务,又或者是因为立场告诫自己不要对太尉府其他公子出手之时。

    可谁知,对方薄唇轻启,说出的话让她震耳欲聋。

    “既然如此,不如考虑考虑在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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