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应如雪只感觉口干舌燥,喉咙像是要烧起来般,下意识舔唇呼喊。

    “水……”

    很快一阵清凉靠近嘴边,想也不想,连忙吞了下去,这才慢悠悠睁眼,一阵天旋地转后,看清了面前站着的凤游,脑子却还是混混沌沌。

    【累】

    好累,全身都使不上力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疯狂想做点什么。

    凤游似乎在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又合,听了好几遍才明白是让她不要动的意思。

    不要动,躺着。

    在令人安心的氛围中,终于是听话得躺了下来,眼睛慢慢合上,正迷迷糊糊,眼前如走马灯花闪过无数细碎的片段,原本迷糊的脑子更加混沌。

    大脑似睡非睡,像是在做梦,又像是清醒着,就在快要意识模糊时,一个片段瞬间让她惊坐起来。

    “师姐!”

    凤游本来看她躺着不再乱动了,正准备离开时,忽然被她这一声惊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回到她身边,轻声询问,生恐惊到她。

    “怎么了?”

    应如雪呆呆的看着凤游,眼神迷茫,好半天才问了声。

    “这里是哪?师父呢?”

    听她这话凤游松了一口气,知道还没清醒,刚刚大概是梦魇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离开,只好握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解释。

    “这里是李庄,师姐带我们来的。”至于师父,他也不知道在何处,干脆不说了。

    “李庄,师姐……”应如雪迷茫的眼神渐渐清醒,看样子是想起来了,眉梢眼角慢慢落了下去,神色低落。

    凤游知她醒了过来,连忙松开手,转身从炉子上取下姜黄色的汤水,给她到了一碗,放在风口处。

    冬日的风带着寒气,汤水凉起来也快,很快汤水凉到能入口的温度,取了递给她。

    “喝点。”

    见她坐着不动,又解释了句。

    “师兄说这汤解酒好,喝了不容易头疼。”

    应如雪这才将涣散的目光移到眼前冒着热气的汤,接过喝了一半,果然头没那么疼了,身子也跟着暖起来,因为做恶梦郁闷的心情也消散不少,这才有心思看向凤游,也连带着看到了生着火的炉子,通红的炭火。

    张了张口,声音有一丝干哑。

    “谢谢。”

    眼看凤游璀璨的蓝眸因为她的道谢突然黯淡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故意要和他客套。

    凤游脚步微顿,说了句‘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不免有些焦急。

    【他不会误会了吧?都怪我瞎说什么话,完蛋,不会不理我了吧?】

    凤游原本黯淡的眸子重新亮起,目光灼灼盯着应如雪,对上她害羞的目光,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明目张胆了,连忙地低下头去。

    【瞪我,不是吧,真的生气了?】

    凤游原本低着的头抬起,看着她好一会儿,直看得应如雪心里犯嘀咕,才转开头幽幽道了句。

    “刚刚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们被公孙立人害死了,唉,总是做这样的梦,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天天提心吊胆的】

    心神疲惫,这样的梦已经不是一两次发生了,也没有第一次时那么惶恐,更不想让凤游担心,轻扯了笑,试图敷衍过去。

    “没什么。”

    凤游半晌没说话,就在应如雪以为这事过去了后,突然听他问道。

    “公孙立人很厉害吗?”

    心底一惊,下意识抬目看他,凤游下唇紧抿,隐约可见压抑的怒气。

    【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看他生气,纳罕又慌张,纳罕的是甚少见凤游发怒,慌张自然因为突然提起公孙立人。

    见他看着自己,不像突然兴起随便一问,想了想,不放心地问。

    “怎么突然提起此人?他怎么了吗?”

    【公孙立人又做了什么事?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还是实力又精进了?】

    随意猜测,凤游不回话,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人,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犹豫而谨慎地做出评价。

    “是挺厉害的,”想了想,仔细观察凤游的表情,虽然没看出什么,还是仔细补了句,“主要是他,运气很好。”

    【可不是,身为男主,运气能不好吗。】

    【普通修仙者一辈子难见的天材地宝,人家随便走走就能捡到;凡人掉崖必死无疑,他倒好,修仙法则,神秘老爷爷随机开盲盒;还有这该死的天赋,坐火箭一样往上窜,他不厉害谁厉害,那可是作者的亲儿子,天道来了也要偏心三分。】

    【不过凤游突然问他是什么意思?觉得男主太厉害,受打击了?】

    怀疑的目光在凤游身上扫过,虽然没看出沮丧之意,但出于好心,还是试图用语言安慰。

    “哎呀,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要我说你比他厉害多了。”

    【凭自己本事成为主角飞升路上最后的反派,这不比公孙立人厉害多了】

    凤游神色缓和了些,原本带着寒意的瞳孔此刻收敛,沉默了半响。

    屋外寒风拍打着窗子,刚刚因为刚从被窝坐起的原因还不觉得,此刻被冷风掠过脖子,不由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忽然被清新的松香包围,视线被遮挡。

    应如雪脑子空了一瞬。

    鼻尖全是凤游的味道,清香、冷冽,却不失暖意,正如眼前这个人一样。

    她下意识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紧绷的神经再次得到松懈。

    察觉到面前的身躯僵硬了一瞬,坏心思顿起,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越发大胆,倾斜身体幅度,脸直接靠到了某人的胸膛上,听着突然紊乱的心跳,心满意足地抱了上去。

    凤游僵着身子,伸出去关窗的手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脑海里挣扎上百个来回,终于决定还是先把窗户关了再说。

    小心翼翼拉住窗柄,一点点往回拉,怀里的人稍微一动,他就只能先停下,等她安静下来再去关窗户。

    整个过程紧张得不像话,凤游深刻地觉得那时和应如雪一起躲避鸿熙老魔的追杀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等好不容易将窗户关上,才像是完成了件天大的事般,松了口气。

    窗户关上后,房间一下暖和起来,甚至……有些燥热了。

    原本冷风吹着还不觉得,此刻风没有了,怀里像放了个烫手山芋,烫的他坐立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她睡着了吧?

    抱着他的人不再有动静,像是陷入了沉睡,这个认知让他稍微放松了些。

    按理窗户也关了,此刻应该将人放下好好休息,他这么抱着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嗯,太卑鄙了。

    在充满暖意的房间里,火炭不眠不休地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偶尔跳出,还没落到地上在半空就化成了灰,又有新的火花跃下。

    窗外的风停了又吹,吹了又停,来回了不知几个回合,床上那对相拥的人依旧相拥而对,春意盎然。

    凤游一脸挫败,他不亏是肮脏的魔族血脉,不知羞耻的还抱着人不放。

    怀里的温度实在太过暖和,让他实在忍不住贪恋。

    罢了,再抱半刻钟。

    “凤游~”

    怀里的人像是刚刚睡醒,话语间带着酥人的慵懒。

    他僵住了。

    她,她,她醒了吗?

    双手突然沉重不已,话也说不出来,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想到应如雪会不会厌恶自己的小人行径。

    应如雪感到抱着的躯体突然又僵硬了,抬头盯着凤游的下巴不解。

    【怎么了?】

    她刚刚一直清醒着,看凤游小心翼翼地关窗还觉得挺好玩,时不时闹他一下,后面懒得动了,就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等酒醒,刚看他好像要走,这才喊了一句,谁知这人又紧张了。

    不明白凤游紧张什么,干脆也不去想,借着酒意,想确认一件事。

    “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吧?”

    他何其聪明,不,是对这事上何其敏锐,立刻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声带一紧,出口带了几分暗哑。

    “算,算数。”

    “哦,那我们在一起吧。”

    【啊,好尴尬,他不会拒绝吧,他要是敢拒绝,我就告到师兄师姐那里,看不揍他!】

    应如雪强行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以掩饰自己的心慌,原本脑子跟炸了烟花,不知云里雾里的凤游忽然清醒了些,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儿,轻声却坚定的道了句。

    “好。”

    “噢。”

    ……

    嘴比脑子快的应如雪要疯了。

    【啊,我在噢什么啊!凤游不会觉得我有病吧,啊———啊——,想死】

    埋在凤游胸口,默默庆幸凤游看不到自己滚烫的脸,不用说肯定红得比烧着的碳还要红,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不知道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凤游低声来了句。

    “我真的,很喜欢师姐。”

    脑子轰了一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想着。

    【完了,这下脸真成猴屁股了。】

    “我会比那人更厉害。”直到杀了他。

    凤游目光定定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眼底带着的杀意很快又隐了下去。

    他虽然不把公孙立人放在心上,但看心上人为他寝食难安,担忧得惶惶不可终日,终究是起了杀心。

    虽然没听过主角和反派是什么意思,但大概猜测,也能理解个差不多。

    既然他和那人注定是敌人,那就让他来终结这一切吧。

    应如雪脑子热乎乎,没听清凤游后面说的话,就是听清了,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于是这个春色满园的夜晚在一声声炭火声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以至于第二天一早看到师兄师姐的留言纸条,她只觉得自己酒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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