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祈琼听罢疯狂点头,生怕来人一激动将自己也了结于此。

    “时日已晚,并非有意打扰,不久前此屋外有人意欲伤你,已被我解决,公主莫怕。”那人在寂静中开口道,拿开束缚住江祈琼的手。

    “你认得我?”江祈琼回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眼前之人。

    他眉眼舒朗,鼻梁挺拔,双唇紧抿成线,透着一股凌厉之色。一头张扬的银发,身形修长,似乎有点小帅。

    “公主记不得那便罢了,独于敌国,务必多加小心,尤其身边之人。”那人转身欲走,“如果仍悸性命之忧,不妨暂且投敌一试,许为妙计。”

    “等一下!”江祈琼跌撞着从床上下来,轻呼道。没等那人作何反应,便接着,“多谢救命之恩,三言两语道不尽;小女身无银两,只便以身相许。”

    那人猛得一愣,险些没站稳,支吾许久,只憋了出来一句:“不可。”

    这下换成江祈琼愣了,她身为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刚不久亦照铜镜,虽称不上万分惊艳,但也绝对不差。为何这位公子一脸惊诧,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何不可?”江祈琼下意识道。

    “不可便是不可,公主莫要多问了,时日不早,早些休息罢。”

    “既然你不愿,那我追你便是了。对了,还不知如何称呼?”

    上辈子江祈琼母胎solo20年,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生,一眼万年,重来一世她江祈琼宁愿做恋爱脑也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聿程。”那人回答得有些慌乱,语毕便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这位沈公子面子似乎很薄。

    已是丑时,江祈琼脑袋昏沉,渐渐入眠。

    翌日。

    屋内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稀碎的斜阳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

    身下是一张略硬的竹床,精致的雕花若隐若现地点缀着,身上是一床纱被,侧过身,一房古代女子的闺房映入眼帘,古琴悄然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质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江祈琼记起昨夜之事,起身对镜理妆,古代的物件她暂时还用不习惯,但也大概知其一二,画些淡妆还是得心应手,她捧起一衫衣裙换上,心下做好了打算。

    江祈琼回忆着昨日与小桂闲逛时的路线,向大殿走去。

    沈公子所言有理,假意投靠敌军混入内部,虽为险棋,但若此事能成,对她对国亦是一桩好事。

    这个时辰的皇帝大概已经在屋内批奏折了。

    江祈琼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佝身走入,行礼道:

    “陛下,经过一天的生活,小女已深刻认识到您的国家比我的国家强上百倍,不仅生态环境好,吃喝也不用愁,更没有人每天都督促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因此我想留在您的国家,为您效力。”

    室内的摆设极为简洁,进门右侧几案里边一张红木桌,桌上放着宣纸、砚台,还有几摞高耸的公文,桌旁一个大肚敞口的青花坛子,矗着十几卷宣纸画轴,左侧立着几张刻有夔凤的红木椅。

    “哈哈,爱卿平身,弃暗投明真是做的好决定!朕就知道爱卿是明理之人。”

    龙座之上,身材修长的男子威严地坐立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缀着汹涌的金色波涛,男子微微扬起嘴角,缓缓道。

    原来这皇帝这样好骗?这样就算打入内部了?江祈琼揣摩道。

    还没等江祈琼暗自窃喜完,便被打断。

    “陛下,万万不可!”出言的是皇帝身旁的一位大臣。

    皇帝惊讶:“有何不可?”

    “万一此人心性险恶,骗取您的信任,借机接近你对您图谋不轨怎么办?”大臣一字一句解释道。

    靠,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皇帝觉得这位大臣此话有理,反问江祈琼:“哦?江公主可有此等想法?”

    江祈琼脑子里翻转晕旋,忐忑道:“如今我孤身陷敌,即便有此做法也会被当场抓获,又怎敢有想法呢?”

    “那江公主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其他几位在场的大臣也纷纷讨论起来:

    “不证明我们凭什么信你!”

    “就是就是……”

    “恕女无能,不知。”

    那位带头闹事的大臣斟酌片刻,想了个法子:“这样罢,本国有只受过专业训练的猎犬,只咬内心不诚之人,放它出来,看它咬不咬你,一眼便得知。”

    听到这儿江祈琼心下不禁一沉,这猎犬当真有那么神?该不会真能看出她有其他心思吧?

    “那便依你所言,将城东那条猎犬牵来。”皇帝一声令下,原本议论纷纷的大殿只一瞬便彻底安静,“江公主就在此地休息片刻罢,喝点茶,等侍卫归来。”

    此话一出自然是给江祈琼下的军令状,若是违反,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江祈琼言听计从地端起茶杯,将里面的绿茶一饮而尽。

    入口微苦,鲜爽香高,回甘醇甜。

    像极了江祈琼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

    江祈琼如坐针毡,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今早头脑昏沉如此轻易地下此决定,如今追悔莫及,江祈琼只恨自己见识短浅,过于自信。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漫长,身旁的几位大臣也逐渐按耐不住,底下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汪——

    随着响亮的一声狗吠,众人接二连三打起精神准备看戏。

    只见那狗一路朝江祈琼飞奔而来,吐出舌头“呵呵”地喘着气。

    原本纷乱的大臣们也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犬的裁决。

    预想中的情节却没有如约而至,只见江祈琼蹲下身,伸出手轻抚着小狗的头顶,小东西软软糯糯地,蹭着她的手,好不可爱!

    什么猎犬?说得倒吓人,一只白色的小藏獒罢了。

    藏獒确实很护主,经过训练拥有明辨敌友的能力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不巧的是:它碰到了一名专业的驯兽师,至今以来没有什么凶猛野兽是她解决不了的,更何况一只可爱小狗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猎犬如今乖坐在她的脚旁,还撒娇般的用头蹭了蹭江祈琼的裙尾。

    这下轮到大臣们膛口结舌,每张脸上都毫不掩饰的透露着震惊与不信。

    坐在一旁看戏的皇帝嘴角从始至终都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未减:

    “朕的爱卿定不能让朕失望,行了,都退下吧,麻烦侍卫再将猎犬送回原处。江公主果然一片诚心,从今往后朕的国家便是你的国家,直把朕当成你的父亲看待便可。刚才是朕的不信任才得以出此闹剧,送你十两白银作为补偿,如何?”

    夺少?!十两?这不得比我命都值钱啊!

    “陛下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这补偿太多,小女怎么敢要。”江祈琼故作镇定。

    “不多,这是你应得的。”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去取银子然后护送江祈琼回屋,“就这样罢,爱卿你也早些回房休息,今日闹出此事,想必你也已身心疲惫。”

    语毕,便自顾自的批改起奏折来,并没有给江祈琼“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江祈琼便跟随侍卫回房,那位侍卫将银两放到桌上就转身离去了。

    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成功混入了,也不知沈公子住在何处,该上哪里寻他呢……

    江祈琼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出门转一圈再言。

    ……

    晨间的迷雾退去,温暖的阳光流泻一地。

    江祈琼不急不躁地,慢慢悠悠地散着步。

    她双臂环在胸前,垂着头,脚尖随着步伐轻轻踢着路面上的石子,石子滚动不时发出“咚咚”的声响。

    忽的不知绊了什么,江祈琼趔趄了一下,失了平衡。

    本以为会传来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身前是一片柔软的触感,江祈琼一震,猛地抬头。

    眼前的男人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两只手错愕地摊开两侧,一双幽深的凤目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上下打量着身前之人。

    天呢,这位竟也是个绝世大帅哥!脚下这块儿土地是只生产帅哥吗?只可惜不是她的料。

    江祈琼面色慌乱,赶忙起身,整理衣襟:“实在抱歉。”

    “无碍。”那人好似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这位姑娘有些许面生,不知姓名?”

    “江祈琼,祈福的祈。”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谢炙。”谢炙从容一笑,“喜识,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不如我们随处走走?”

    “好。”

    小径旁几株枝叶葳蕤的合欢树,相互簇拥着,暖风拂面,拂起裙尾。

    【今申下】闲来合游异乡,兰花绿柳白杨,落日山旁,偷得十五半忙。

    “传言朝廷上混了卧底来。”

    江祈琼不由得怔了一下,心下道不会是沈公子被察觉了,语中带急:“那还是要小心为好。”

    “陛下之意,近来要召大家共同探讨,到时谁心不诚,一认便知。”谢炙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

    二人且行且谈,快走到她院子时,道了别。

    烈日当空,热辣炎炎。

    亭下,沈聿程转过头,移开了视线。

    他担心江祈琼换了环境会不习惯,但如今看来实属多余,她很快便交到了新好友,那人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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