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极乐园完
系统一直待在另一个空间里。
这段时间，涣先生一直没有和它联系过。
还有他身边那团奇怪的力量，系统只见过一两次。
这间画室几乎是全封闭的，四面是不透风的围墙。
没有窗户，仅有的光全靠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墙壁上的钟发出不安躁动的声响，掩盖了墙外的风声。
有些昏暗的自然环境中，它试图看到宿主脸上的神情。
沉静的脸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绪。
突然间，系统检测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危险——宿主情绪波动突破正常值——”
急剧波动的数值，让空间产生了紊乱。
系统看不清楚剧世界的画面，模糊地看着另一个人影进入了画室。
墙壁缝松动，裂纹声掩盖了其他细碎的噪音。
系统几乎产生了和人类一样的应激心理反应。
它大声地尖叫，“宿主，你做了什么。
空间是涣先生制作的……非常稳定。
系统空间正在坍塌……
这样下去的话，主神察觉后，我们会被……抹杀。
濒临的死亡感，让系统说出了不可控制的话。
它和涣先生，躲在极乐园系统的监控漏洞之中，夹缝生存。
若是系统制作者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依靠他的系统绝无存活的可能性。
说出制作者后，它打了个寒蝉，变得哑口无言。
画室里，程璞真隔空对着系统说话，声音带着平静的疯感。
“没有关系，因为……”
她缓缓地收起了手里的铅笔，抹掉了脸上的血迹，若无其事。
“你的涣先生，他死了。”
集聚力量的笔尖贯穿心口，在白衬衫上留下一朵血花。
於紫镜愣怔了片刻，似乎很惊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他踉跄着，来到画板前，捡起旁边的笔。
肖像画上还剩下一部分没有画完，剩下空白的位置。
这幅人像缺了一双眼睛。
程璞真转过身不再看他。
“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
於紫镜弯腰低头。
除了低头弯腰，他再没有别的力气。
“你都知道了。”
他的目光悲戚，手指颤抖，铺开一笔一划。
最后说，“我想画完她。”
“演得真好，你和她，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在这些剧情世界里吗？”
於紫镜在画她的眼睛，透过画纸，她想起了前几天得知的事。
她以为卓在骗她。
梦里，卓坐在她的面前，白发，穿着狐裘，她身后有八条雪白的狐尾。
程璞真疑问，对她说，你不是妖，你是数据。
她说，走出那个任务世界后，我就习惯了这样的一副打扮，随后摆手停止这个话题。
转而带着任务一般，公事公办：“你与於紫镜之事，讲起来不过数据资料库上的一页。
程璞真，你不是人，你是数据，这个极乐园剧情世界。
所有的虚拟情节，实际都是你经历过的。
那些或生或死的故人，还有过去的你所经历的事，真实地埋在过去时间的长河里。”
她很快问：“梅悦还活着吗？”
卓叹了一口气：“你的父亲一直在极乐园找你。”
没有留给她喘气的时间，卓像填鸭一样，塞过来一堆，深埋在角落里的陈年旧物。
……
1767年，於紫镜出世于极乐园内，一个低调优雅的一个名门望族里。
他出生时，得到了全家族的祝福。
家族特地请了专人为他起名字，希望他能打破家族的死亡魔咒。
於紫镜的父辈们热心慈善公益，可皆短命早死且子嗣单薄。
原因很简单。
极乐园成立之初，於家祖辈为了获取颜料，猎杀光了极乐园沿海的某种珍惜贝类。
於紫镜是这一辈唯一的一个孩子，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在艺术界声名鹊起时，家族的长辈接二连三地无端死亡，只剩下他父亲一个人。
从小面对随时可能会生病死亡的恐怖环境，於紫镜逐渐变疯。
父亲死去后，他妄图打破家族诅咒，假意制造火灾。
外界误以为他因以外的火灾而死，实则葬礼上的空棺是於紫镜安排的。
“於紫镜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葬礼进行时，他在自己的别墅里，看着监控。”
卓的声音很感慨。
“可葬礼结束后，他的呼吸也慢慢停止。
咽气后，有一个人救了他，让他成为了系统。”
程璞真看得懂卓的嘴型。
“是邬净秋，她想要成为主神，她救了於紫镜，要求他为自己做事。
於紫镜似乎对她有情，欣然同意，愿意为她扫清路上的一切障碍。
我在系统世界执行任务时的漏洞，就是於紫镜所为。”
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关系逐渐清晰起来。
於紫镜和邬净秋，是耳机里的电子音和女声。
系统口中的涣先生，和於紫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无需扮演其他人的角色，重回过去的自己。
预谋好了一切，慢慢接近她。
最后，联手吞吃掉她的能量。
梦境里，卓慢慢地收起了她的狐狸尾巴，这一场谈话到了尾声。
“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卓却消失了：“阿真，你要自己去弄明白。”
画室里没有其他杂音，於紫镜正在作画。
“现在，我要知道一切。”
画板上的作品已经完成。
白纸上的人，是时年十六岁的程璞真，上眼睑轻微下垂，显出一点无辜的味道。
她透过画纸看向画室，眼神冷淡却温和，左脸颊下还有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
这一天，她正在读高中，第一次看见於紫镜，他给了少女一枚创可贴。
於紫镜放下了手里的笔，安静地注视着她。
“我受邬净秋之托，制作了这个系统，离开极乐园入人世间，潜伏在你的身边。
为的是……引你入局，将你困于系统世界中，取走的你的力量。”
他说完后，开始沉默，眼里有复杂的情愫。
“你做得很好，没有选择那些诱惑人心的积分选项。”
程璞真嗤笑：“如果我的积分一直积累下去，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为我费心。
我会留在剧情世界，原身体彻底腐烂死亡。”
两人将近十年的纠缠，生和死，被他用短短的一句话概括。
“出于愧疚，或者是一些别的原因……
我看出了你在画室布局的意图。
你要我和邬净秋的命，我成全你。”
他的身形变得透明，画室里传来邬净秋的压抑的吼声。
“於紫镜，你我性命相连，将近要几百年！”
邬净秋在咒骂什么，程璞真听不清。
“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我的……差一点点，这些力量就是我的了。
我们马上就可以改写历史……”
程璞真觉得吵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了邬净秋的精神体。
最后，於紫镜将手里的铅笔放到她的手心里。
“你的力量恢复得近乎完美。
回到现实后，极乐园是你的。
未来，也是你的。
祝贺你，旧主神……”
“以前不属于我的，现在依旧不属于我。”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程璞真皱眉，不明白最后的这几句话。
画室的墙壁扭曲无比，天花板咯吱咯吱响。
程璞真伸手，接住了头上掉下来的小灯。
剧情世界坍塌，系统处于半死不活的休眠状态。
她几乎用了所有的力量，强行唤醒系统。
“宿主，涣先生死了，我要消失了，你也不能积累足够的功德回到原世界了。”
不知情的系统重复这一句话，数据堆叠而成的它，口气有了人类的悲凉情绪。
“你还能维持多久？”
“24小时。”
“好，”她克制住汹涌的情绪，突如其来的众多陌生画面出现在眼前。
“开启这个世界的所有剧情线。
我要查阅一些东西……”
*
二十五岁的的数据人程璞真，带着年少的荀霁，离开AI监视的城堡。
同年，在和邬净秋等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她成为主神，在极乐园开了一家小花店。
还是这一年，邬净秋在初始系统的暗中支持下，找到机会，她在店里的向日葵花钟掺入致幻术。
极乐园的人类中招，自相残杀，同时有消息传出。
致幻术的源头在主神管辖之地。
消息传出第二日，主神程璞真一个人走向原始系统，与邬净秋和初始系统对峙。
三天后，幻术灭，人化系统邬净秋失去踪迹，主神程璞真同样消失在极乐园。
程璞真消失后，其它系统野心勃勃，妄图获得她留下的力量和主神之位。
主神的力量可以传承，系统们在猜测，谁会得到它们，成为新的主神。
*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虚拟世界和现实的屏障。
身处在真实的极乐园中，她的力量在不断增强。
当程璞真意识到一点，她惊慌失措地走向前方。
凭借本能，就像过去的很多次，她曾经握着荀霁的手。
“我们应该要永不分离。”
她打开主神空间的钥匙，桌子上摆着一个粉色的玩具熊。
它陈旧得不成样子，身上打满了补丁。
主人将它安置透明的收纳袋里。小熊呆呆地望着前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
“荀霁，所以，他们都是你，你陪我走过这些世界，最后……
在这些世界里，把主神之力逐渐给我，让我重新成为新主神。”
当时，荀霁救下失去力量的她。
程璞真无法挽回地成了一串低等损坏数据，化身为人，在人世间度过了二十五年。
这么多年，荀霁一直在想着把主神之位还给她？
可强者吞噬弱者，旧主神会身死形灭，化为虚无。
门后没有声音回应她，她坐了一会儿，有个很低的声音传来。
“是你的位置，当初情况危急，你迫不得已，传给我。
我只是还给你。”
她试图把力量传过去，对方不接受。
程璞真打开门。
门没有上锁，荀霁半靠在竹椅上，身形如同泡沫般慢慢化开。
她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虚影，头埋在他的耳边念。
“不是什么情况危机，主神大人，那时我想保护你……
我爱你，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件事，或许，我说得有点晚。
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又补充：“你没有毁掉我的人生。”
直到拂晓，身边的虚影渐渐有了温度。
空间内没有窗户，她却能感觉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今天，我要去看看梅悦，还有程卓，卓骗得我好惨，占我的便宜，让我叫她婆婆。”
荀霁依旧抱着她的脸，“我让她在人间照顾你一段时间，她正好愿意。”
很温暖的阳光照在小熊的脸上。
程璞真打开空间幻化出的一扇窗，外面正好是一片盛开的白色玫瑰花。
这段时间，涣先生一直没有和它联系过。
还有他身边那团奇怪的力量，系统只见过一两次。
这间画室几乎是全封闭的，四面是不透风的围墙。
没有窗户，仅有的光全靠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墙壁上的钟发出不安躁动的声响，掩盖了墙外的风声。
有些昏暗的自然环境中，它试图看到宿主脸上的神情。
沉静的脸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绪。
突然间，系统检测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危险——宿主情绪波动突破正常值——”
急剧波动的数值，让空间产生了紊乱。
系统看不清楚剧世界的画面，模糊地看着另一个人影进入了画室。
墙壁缝松动，裂纹声掩盖了其他细碎的噪音。
系统几乎产生了和人类一样的应激心理反应。
它大声地尖叫，“宿主，你做了什么。
空间是涣先生制作的……非常稳定。
系统空间正在坍塌……
这样下去的话，主神察觉后，我们会被……抹杀。
濒临的死亡感，让系统说出了不可控制的话。
它和涣先生，躲在极乐园系统的监控漏洞之中，夹缝生存。
若是系统制作者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依靠他的系统绝无存活的可能性。
说出制作者后，它打了个寒蝉，变得哑口无言。
画室里，程璞真隔空对着系统说话，声音带着平静的疯感。
“没有关系，因为……”
她缓缓地收起了手里的铅笔，抹掉了脸上的血迹，若无其事。
“你的涣先生，他死了。”
集聚力量的笔尖贯穿心口，在白衬衫上留下一朵血花。
於紫镜愣怔了片刻，似乎很惊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他踉跄着，来到画板前，捡起旁边的笔。
肖像画上还剩下一部分没有画完，剩下空白的位置。
这幅人像缺了一双眼睛。
程璞真转过身不再看他。
“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
於紫镜弯腰低头。
除了低头弯腰，他再没有别的力气。
“你都知道了。”
他的目光悲戚，手指颤抖，铺开一笔一划。
最后说，“我想画完她。”
“演得真好，你和她，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在这些剧情世界里吗？”
於紫镜在画她的眼睛，透过画纸，她想起了前几天得知的事。
她以为卓在骗她。
梦里，卓坐在她的面前，白发，穿着狐裘，她身后有八条雪白的狐尾。
程璞真疑问，对她说，你不是妖，你是数据。
她说，走出那个任务世界后，我就习惯了这样的一副打扮，随后摆手停止这个话题。
转而带着任务一般，公事公办：“你与於紫镜之事，讲起来不过数据资料库上的一页。
程璞真，你不是人，你是数据，这个极乐园剧情世界。
所有的虚拟情节，实际都是你经历过的。
那些或生或死的故人，还有过去的你所经历的事，真实地埋在过去时间的长河里。”
她很快问：“梅悦还活着吗？”
卓叹了一口气：“你的父亲一直在极乐园找你。”
没有留给她喘气的时间，卓像填鸭一样，塞过来一堆，深埋在角落里的陈年旧物。
……
1767年，於紫镜出世于极乐园内，一个低调优雅的一个名门望族里。
他出生时，得到了全家族的祝福。
家族特地请了专人为他起名字，希望他能打破家族的死亡魔咒。
於紫镜的父辈们热心慈善公益，可皆短命早死且子嗣单薄。
原因很简单。
极乐园成立之初，於家祖辈为了获取颜料，猎杀光了极乐园沿海的某种珍惜贝类。
於紫镜是这一辈唯一的一个孩子，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在艺术界声名鹊起时，家族的长辈接二连三地无端死亡，只剩下他父亲一个人。
从小面对随时可能会生病死亡的恐怖环境，於紫镜逐渐变疯。
父亲死去后，他妄图打破家族诅咒，假意制造火灾。
外界误以为他因以外的火灾而死，实则葬礼上的空棺是於紫镜安排的。
“於紫镜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葬礼进行时，他在自己的别墅里，看着监控。”
卓的声音很感慨。
“可葬礼结束后，他的呼吸也慢慢停止。
咽气后，有一个人救了他，让他成为了系统。”
程璞真看得懂卓的嘴型。
“是邬净秋，她想要成为主神，她救了於紫镜，要求他为自己做事。
於紫镜似乎对她有情，欣然同意，愿意为她扫清路上的一切障碍。
我在系统世界执行任务时的漏洞，就是於紫镜所为。”
迷宫一样错综复杂的关系逐渐清晰起来。
於紫镜和邬净秋，是耳机里的电子音和女声。
系统口中的涣先生，和於紫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无需扮演其他人的角色，重回过去的自己。
预谋好了一切，慢慢接近她。
最后，联手吞吃掉她的能量。
梦境里，卓慢慢地收起了她的狐狸尾巴，这一场谈话到了尾声。
“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卓却消失了：“阿真，你要自己去弄明白。”
画室里没有其他杂音，於紫镜正在作画。
“现在，我要知道一切。”
画板上的作品已经完成。
白纸上的人，是时年十六岁的程璞真，上眼睑轻微下垂，显出一点无辜的味道。
她透过画纸看向画室，眼神冷淡却温和，左脸颊下还有一道还未愈合的伤口。
这一天，她正在读高中，第一次看见於紫镜，他给了少女一枚创可贴。
於紫镜放下了手里的笔，安静地注视着她。
“我受邬净秋之托，制作了这个系统，离开极乐园入人世间，潜伏在你的身边。
为的是……引你入局，将你困于系统世界中，取走的你的力量。”
他说完后，开始沉默，眼里有复杂的情愫。
“你做得很好，没有选择那些诱惑人心的积分选项。”
程璞真嗤笑：“如果我的积分一直积累下去，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为我费心。
我会留在剧情世界，原身体彻底腐烂死亡。”
两人将近十年的纠缠，生和死，被他用短短的一句话概括。
“出于愧疚，或者是一些别的原因……
我看出了你在画室布局的意图。
你要我和邬净秋的命，我成全你。”
他的身形变得透明，画室里传来邬净秋的压抑的吼声。
“於紫镜，你我性命相连，将近要几百年！”
邬净秋在咒骂什么，程璞真听不清。
“这个位置原本就该是我的……差一点点，这些力量就是我的了。
我们马上就可以改写历史……”
程璞真觉得吵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了邬净秋的精神体。
最后，於紫镜将手里的铅笔放到她的手心里。
“你的力量恢复得近乎完美。
回到现实后，极乐园是你的。
未来，也是你的。
祝贺你，旧主神……”
“以前不属于我的，现在依旧不属于我。”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程璞真皱眉，不明白最后的这几句话。
画室的墙壁扭曲无比，天花板咯吱咯吱响。
程璞真伸手，接住了头上掉下来的小灯。
剧情世界坍塌，系统处于半死不活的休眠状态。
她几乎用了所有的力量，强行唤醒系统。
“宿主，涣先生死了，我要消失了，你也不能积累足够的功德回到原世界了。”
不知情的系统重复这一句话，数据堆叠而成的它，口气有了人类的悲凉情绪。
“你还能维持多久？”
“24小时。”
“好，”她克制住汹涌的情绪，突如其来的众多陌生画面出现在眼前。
“开启这个世界的所有剧情线。
我要查阅一些东西……”
*
二十五岁的的数据人程璞真，带着年少的荀霁，离开AI监视的城堡。
同年，在和邬净秋等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她成为主神，在极乐园开了一家小花店。
还是这一年，邬净秋在初始系统的暗中支持下，找到机会，她在店里的向日葵花钟掺入致幻术。
极乐园的人类中招，自相残杀，同时有消息传出。
致幻术的源头在主神管辖之地。
消息传出第二日，主神程璞真一个人走向原始系统，与邬净秋和初始系统对峙。
三天后，幻术灭，人化系统邬净秋失去踪迹，主神程璞真同样消失在极乐园。
程璞真消失后，其它系统野心勃勃，妄图获得她留下的力量和主神之位。
主神的力量可以传承，系统们在猜测，谁会得到它们，成为新的主神。
*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虚拟世界和现实的屏障。
身处在真实的极乐园中，她的力量在不断增强。
当程璞真意识到一点，她惊慌失措地走向前方。
凭借本能，就像过去的很多次，她曾经握着荀霁的手。
“我们应该要永不分离。”
她打开主神空间的钥匙，桌子上摆着一个粉色的玩具熊。
它陈旧得不成样子，身上打满了补丁。
主人将它安置透明的收纳袋里。小熊呆呆地望着前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
“荀霁，所以，他们都是你，你陪我走过这些世界，最后……
在这些世界里，把主神之力逐渐给我，让我重新成为新主神。”
当时，荀霁救下失去力量的她。
程璞真无法挽回地成了一串低等损坏数据，化身为人，在人世间度过了二十五年。
这么多年，荀霁一直在想着把主神之位还给她？
可强者吞噬弱者，旧主神会身死形灭，化为虚无。
门后没有声音回应她，她坐了一会儿，有个很低的声音传来。
“是你的位置，当初情况危急，你迫不得已，传给我。
我只是还给你。”
她试图把力量传过去，对方不接受。
程璞真打开门。
门没有上锁，荀霁半靠在竹椅上，身形如同泡沫般慢慢化开。
她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虚影，头埋在他的耳边念。
“不是什么情况危机，主神大人，那时我想保护你……
我爱你，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件事，或许，我说得有点晚。
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又补充：“你没有毁掉我的人生。”
直到拂晓，身边的虚影渐渐有了温度。
空间内没有窗户，她却能感觉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今天，我要去看看梅悦，还有程卓，卓骗得我好惨，占我的便宜，让我叫她婆婆。”
荀霁依旧抱着她的脸，“我让她在人间照顾你一段时间，她正好愿意。”
很温暖的阳光照在小熊的脸上。
程璞真打开空间幻化出的一扇窗，外面正好是一片盛开的白色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