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楚月凌一句话让江照心中发凉。
江照知道楚月凌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他瞬间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为什么在宴会上，楚月凌当时还是个不起眼的、寄居在成家的表姑娘，杯中却有那一碗槐花蜜。
为什么楚月凌三番五次受伤，虽然其中不乏福阳公主和成思的妒忌和阻挠，但有些事上，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而且小缨居然在卫国公的军中地牢里对他说过那句话。
“她在查父母的死因呢。”
楚月凌只是在最近才求助成念，具体原因只告诉了自己。
那小缨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小缨认得她，所以当初在宴席上，她顺水推舟在楚月凌的杯中下了毒。
前世他在禁足，其他人也没接触过这种毒药，所以楚月凌当时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一世他阴差阳错救下楚月凌，楚月凌又几次三番救驾，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对于南疆和西昌的毒药都有了防心，又有张容这个解毒圣手在，这些日子才没再让人得逞。
见江照神色凝重，楚月凌十分机警，立即察觉到有人窥查了自己的行动。
但她不急着问，等江照不自觉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照着太子刚刚的样子，给江照递了杯茶。
“殿下，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江照接过茶，“阿梨，也许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去查了。”
“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去暗庄。”
江照把小缨的话告诉楚月凌，说道：“还好我们没有将人放走。”
是的，他们当时将人带回来之后，江照一举一动牵动着各方的神经，但楚月凌在谢元等人的帮助下，暗中给跟着小缨的姑娘们通通换了身份。
那些姑娘们在牢中就“暴毙”了。
小缨则是被她换出去，按着江照的吩咐关在城中一处暗庄里。
小缨估计是怕江照将她明正典刑，所以才说出这句话保命，能拖一阵是一阵。
楚月凌的震惊溢于言表。
她很确信自己没什么疏漏，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缨认识她的父母，甚至对她父母的死因知情。
“殿下，陛下严命今日，所有人需虔诚斋戒沐浴，无事不得外出。”
楚月凌激动地站起身，头脑确很冷静，“殿下，反正人在暗庄，在我们手中，我们不急在这两日。”
江照却摇头，“阿梨，如果你是小缨，现在会怎么办？”
楚月凌感到自己的手指有点冰凉，她缓缓说道：“用尽一切手段，逃出去。”
“我们固然命人严密看守，但只怕这个人自小学毒，不知会有什么办法，我们晚一刻，她都有逃出去的可能。”
不提将人提到宫里途中是否安全，就是宫中现在的形势也不适合他们审问。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理由出宫。
“但是陛下那里……”
江照也站起身，“这件事你不必担心，陛下只因心中猜疑就给你赐酒，又几次三番偏袒成家和老五，我现在做点出格的事，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楚月凌深深吸了口气，她想到的不仅是自己父母的死因，还想到了陈四喜。
她和江照同一个思路，陈四喜的报信还传达出一个信号，皇帝藏着的秘密该与太子有关。
“好，殿下，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去哪儿啊？”一个声音传来，楚月凌吓出一声冷汗。
江烈在此停在门口，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有点急事。”
但是江照和楚月凌两人看他的目光却出奇的冷。
江烈有些震惊，“不至于吧，殿下，我真不是有意偷听，我对天发誓我只听到这一句！”
然而两个人却不是冲他。
他们对视一眼，江照问道：“是那个女人跑了？”
那个女人，说的便是小缨。
他们当时是托江烈把人藏住的。
“没错，”江烈硬着头皮说：“臣办事不利，让那家伙跑掉了。”
他看着江照二人的神色，“你们现在，是要找她？而且事情很重要？”
江烈扶额，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算了，”江照又坐了回去，“子荣，留下来清闲两天吧。”
楚月凌把人请进来，把门关上。
“殿下，臣现在带人去追，或许能……”
但是江照摇头，楚月凌给她递了杯茶，“世子爷，你一定吩咐人严加看守，但她还是逃出去了，说明这个人太过危险。”
江照深以为然，“西昌用毒高手颇多，而且看小缨的样子，像是自小学毒的，想要在她刻意潜藏时抓住她，我们不知要折进去多少人，不值。”
江烈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重重关锁重镣加身，我连光亮都不敢让她见，生怕这人造出什么毒来，没想到她还是迷晕守卫逃了。”
“但是殿下，这件事是我失职，我该将人追回来。”
“没必要，”江照靠在椅子上，“我们只是要找她问些话罢了，想来她也没那么容易吐口，跑就跑了吧。”
楚月凌微微一笑，“这个跑了，不是还有跑不掉的吗？”
江烈虽然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们的好意自己还是明白的，他叹了口气，“好吧殿下，郡主，这次算我欠你们的。”
江照像是想起什么，“子荣，你在圩邙好像就欠一次了。”
江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那次不算！你当时明明知道郡主都看出县令有问题还看着我跳坑！”
江照摊手，“不是你自己跳的吗？”
江烈一噎，看楚月凌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有些拉不下脸，咬牙说道：“行，就算欠你们两次！”
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一般黑。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江烈将茶一股脑灌下去，顺便捏起两个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
看江照盯着他，江烈又抓了两个在手，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哪有用人不给点酬劳的!
江照无奈，“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绛胤道长就要‘除晦’了，各宫人都在。”
“从今夜开始，直到仪式结束，你把他盯紧了。”
江烈点头，“你别说，大家都看不出这道长的路数，但是这位精着呢。”
他将太后召见绛胤的前因后果一一跟两个人说了一遍，“殿下，郡主，这个道爷可不简单，圩邙那件事他就够可疑的，结果这次的事他也在中间掺和！”
“你们二位谁得空还是多去太后跟前转转，吹吹风，千万别让太后被这个人蛊惑了！”
楚月凌和江照对视一眼，“世子放心，娘娘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轻易被人骗的。”
江烈擦擦手，“但是这位道长可不好近身啊殿下，您得给我人手。”
“不用靠近他，你只要盯着他身边的护卫就好，你见过的，就是陈四喜。”
江烈一脸震惊的样子，像是在说不愧是太子殿下，连这都算好了。
“我说嘛，之前看到过绛胤往南边那个地方跑，我以为殿下坐得住，原来早安排了人手。”
却没想到江照听了他的话，深深皱起眉来，“你说绛胤总往哪儿去？”
江烈见此微微压低了声，“南边啊，不就是关着那个国公的地方。”
皇宫南边有一处宫院，十分偏僻，本朝有些犯了罪的宗室被关在那里。
李轩虽然不是宗室，但是以他的身份被关在那里也算妥当，重要的是皇帝会派人亲自看守。
江照身形极快地起伏了一下，本来还算缓和的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陈四喜当日为何什么也不肯说，也不肯跟他回东宫，原来是擅自寻路子接近李轩了！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轩是什么人！江照在军营地牢中就知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陈四喜居然直接送到人手里去了！
江烈和楚月凌不知太子为何变了脸色，但也明白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您先别急，人既然在皇宫就说明还没出事，我这就安排人，把他带回来。”
楚月凌担忧地点头，“是啊殿下，我们现在就想办法。”
江照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有话却说不出口。
这不是单纯的出不出事的问题！
他闭眼，慢慢逼着自己平复下来，“现在不行。事已至此，贸然把人逮回来，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子荣，孤这里的确有几个人，不过不是善战的好手，东宫有几个身手好的，陛下都知道，我这里不能轻动。”
江烈点头，“臣明白，您给我几个善察能干的就行。”
“好，人派给你，你现在就去帮我盯着绛胤，不管陈四喜在不在，绛胤这里不能出差错。”
“是。”
江烈对着太子抱拳，然后连忙出东宫，他不能只靠太子这几个人，还要找自己的人。
“殿下，我现在去念念那里，”楚月凌也跟着起身，“如今陛下不设防的只有那里，你放心，没有你的命令，我绝不会轻易做什么。”
江照其实并不赞成她现在就去良嫔那里，她昨夜刚服了解药，正该好好休息。
但是看着楚月凌坚定明亮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相信阿梨。”
楚月凌一句话让江照心中发凉。
江照知道楚月凌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他瞬间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为什么在宴会上，楚月凌当时还是个不起眼的、寄居在成家的表姑娘，杯中却有那一碗槐花蜜。
为什么楚月凌三番五次受伤，虽然其中不乏福阳公主和成思的妒忌和阻挠，但有些事上，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而且小缨居然在卫国公的军中地牢里对他说过那句话。
“她在查父母的死因呢。”
楚月凌只是在最近才求助成念，具体原因只告诉了自己。
那小缨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小缨认得她，所以当初在宴席上，她顺水推舟在楚月凌的杯中下了毒。
前世他在禁足，其他人也没接触过这种毒药，所以楚月凌当时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一世他阴差阳错救下楚月凌，楚月凌又几次三番救驾，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上。对于南疆和西昌的毒药都有了防心，又有张容这个解毒圣手在，这些日子才没再让人得逞。
见江照神色凝重，楚月凌十分机警，立即察觉到有人窥查了自己的行动。
但她不急着问，等江照不自觉的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照着太子刚刚的样子，给江照递了杯茶。
“殿下，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江照接过茶，“阿梨，也许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去查了。”
“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去暗庄。”
江照把小缨的话告诉楚月凌，说道：“还好我们没有将人放走。”
是的，他们当时将人带回来之后，江照一举一动牵动着各方的神经，但楚月凌在谢元等人的帮助下，暗中给跟着小缨的姑娘们通通换了身份。
那些姑娘们在牢中就“暴毙”了。
小缨则是被她换出去，按着江照的吩咐关在城中一处暗庄里。
小缨估计是怕江照将她明正典刑，所以才说出这句话保命，能拖一阵是一阵。
楚月凌的震惊溢于言表。
她很确信自己没什么疏漏，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缨认识她的父母，甚至对她父母的死因知情。
“殿下，陛下严命今日，所有人需虔诚斋戒沐浴，无事不得外出。”
楚月凌激动地站起身，头脑确很冷静，“殿下，反正人在暗庄，在我们手中，我们不急在这两日。”
江照却摇头，“阿梨，如果你是小缨，现在会怎么办？”
楚月凌感到自己的手指有点冰凉，她缓缓说道：“用尽一切手段，逃出去。”
“我们固然命人严密看守，但只怕这个人自小学毒，不知会有什么办法，我们晚一刻，她都有逃出去的可能。”
不提将人提到宫里途中是否安全，就是宫中现在的形势也不适合他们审问。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理由出宫。
“但是陛下那里……”
江照也站起身，“这件事你不必担心，陛下只因心中猜疑就给你赐酒，又几次三番偏袒成家和老五，我现在做点出格的事，他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楚月凌深深吸了口气，她想到的不仅是自己父母的死因，还想到了陈四喜。
她和江照同一个思路，陈四喜的报信还传达出一个信号，皇帝藏着的秘密该与太子有关。
“好，殿下，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去哪儿啊？”一个声音传来，楚月凌吓出一声冷汗。
江烈在此停在门口，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有点急事。”
但是江照和楚月凌两人看他的目光却出奇的冷。
江烈有些震惊，“不至于吧，殿下，我真不是有意偷听，我对天发誓我只听到这一句！”
然而两个人却不是冲他。
他们对视一眼，江照问道：“是那个女人跑了？”
那个女人，说的便是小缨。
他们当时是托江烈把人藏住的。
“没错，”江烈硬着头皮说：“臣办事不利，让那家伙跑掉了。”
他看着江照二人的神色，“你们现在，是要找她？而且事情很重要？”
江烈扶额，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算了，”江照又坐了回去，“子荣，留下来清闲两天吧。”
楚月凌把人请进来，把门关上。
“殿下，臣现在带人去追，或许能……”
但是江照摇头，楚月凌给她递了杯茶，“世子爷，你一定吩咐人严加看守，但她还是逃出去了，说明这个人太过危险。”
江照深以为然，“西昌用毒高手颇多，而且看小缨的样子，像是自小学毒的，想要在她刻意潜藏时抓住她，我们不知要折进去多少人，不值。”
江烈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重重关锁重镣加身，我连光亮都不敢让她见，生怕这人造出什么毒来，没想到她还是迷晕守卫逃了。”
“但是殿下，这件事是我失职，我该将人追回来。”
“没必要，”江照靠在椅子上，“我们只是要找她问些话罢了，想来她也没那么容易吐口，跑就跑了吧。”
楚月凌微微一笑，“这个跑了，不是还有跑不掉的吗？”
江烈虽然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们的好意自己还是明白的，他叹了口气，“好吧殿下，郡主，这次算我欠你们的。”
江照像是想起什么，“子荣，你在圩邙好像就欠一次了。”
江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那次不算！你当时明明知道郡主都看出县令有问题还看着我跳坑！”
江照摊手，“不是你自己跳的吗？”
江烈一噎，看楚月凌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他，有些拉不下脸，咬牙说道：“行，就算欠你们两次！”
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一般黑。
“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江烈将茶一股脑灌下去，顺便捏起两个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
看江照盯着他，江烈又抓了两个在手，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哪有用人不给点酬劳的!
江照无奈，“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绛胤道长就要‘除晦’了，各宫人都在。”
“从今夜开始，直到仪式结束，你把他盯紧了。”
江烈点头，“你别说，大家都看不出这道长的路数，但是这位精着呢。”
他将太后召见绛胤的前因后果一一跟两个人说了一遍，“殿下，郡主，这个道爷可不简单，圩邙那件事他就够可疑的，结果这次的事他也在中间掺和！”
“你们二位谁得空还是多去太后跟前转转，吹吹风，千万别让太后被这个人蛊惑了！”
楚月凌和江照对视一眼，“世子放心，娘娘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轻易被人骗的。”
江烈擦擦手，“但是这位道长可不好近身啊殿下，您得给我人手。”
“不用靠近他，你只要盯着他身边的护卫就好，你见过的，就是陈四喜。”
江烈一脸震惊的样子，像是在说不愧是太子殿下，连这都算好了。
“我说嘛，之前看到过绛胤往南边那个地方跑，我以为殿下坐得住，原来早安排了人手。”
却没想到江照听了他的话，深深皱起眉来，“你说绛胤总往哪儿去？”
江烈见此微微压低了声，“南边啊，不就是关着那个国公的地方。”
皇宫南边有一处宫院，十分偏僻，本朝有些犯了罪的宗室被关在那里。
李轩虽然不是宗室，但是以他的身份被关在那里也算妥当，重要的是皇帝会派人亲自看守。
江照身形极快地起伏了一下，本来还算缓和的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陈四喜当日为何什么也不肯说，也不肯跟他回东宫，原来是擅自寻路子接近李轩了！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轩是什么人！江照在军营地牢中就知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陈四喜居然直接送到人手里去了！
江烈和楚月凌不知太子为何变了脸色，但也明白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您先别急，人既然在皇宫就说明还没出事，我这就安排人，把他带回来。”
楚月凌担忧地点头，“是啊殿下，我们现在就想办法。”
江照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有话却说不出口。
这不是单纯的出不出事的问题！
他闭眼，慢慢逼着自己平复下来，“现在不行。事已至此，贸然把人逮回来，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子荣，孤这里的确有几个人，不过不是善战的好手，东宫有几个身手好的，陛下都知道，我这里不能轻动。”
江烈点头，“臣明白，您给我几个善察能干的就行。”
“好，人派给你，你现在就去帮我盯着绛胤，不管陈四喜在不在，绛胤这里不能出差错。”
“是。”
江烈对着太子抱拳，然后连忙出东宫，他不能只靠太子这几个人，还要找自己的人。
“殿下，我现在去念念那里，”楚月凌也跟着起身，“如今陛下不设防的只有那里，你放心，没有你的命令，我绝不会轻易做什么。”
江照其实并不赞成她现在就去良嫔那里，她昨夜刚服了解药，正该好好休息。
但是看着楚月凌坚定明亮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我相信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