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梁国公立于阶下，他常年驻守边境，风霜在他面颊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两鬓也有了花白的颜色，但是习武之人的锐利和精气不同寻常，因此梁义诚精神矍铄，并不苍老。
皇帝从阶上下来，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皇帝一手重重拍在梁义诚的肩上，直视着他这位从少年时期就陪伴在左右的得力干将，“季桢，这便是朕叫你回来的原因哪！”
皇帝拉着他的手坐在下首，深深叹了口气。
“臣知晓。”梁义诚给皇帝斟了杯茶，“臣听闻卫国公起兵谋反，已然被陛下处决了。”
皇帝脸上现出几丝疲惫的神色，“朕本想着以国法处置，也算给他留一分颜面，但是近日宫中不太平啊……”
“老臣明白，”梁义诚长眉立起，“明日就是太子冠礼，不久后更是科考在即，陛下是怕卫国公余党再借机兴风作浪。”
皇帝点头，“如今咱们这一辈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这宫中怕是无人愿意体察朕的心意了。”
梁义诚虽然是武将，但心思并不愚钝，他先是笑着说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臣观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太子和五殿下，聪颖□□又能顾全大局，陛下有这样两个好儿子，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听闻这话，皇帝脸上的郁色散去些许，他笑着应道：“什么老成持重，那都是面子上装出来的。私下行事还是毛躁，又天真固执，还是需要好好磨一磨啊！”
梁义诚明显感觉到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接着说道：“陛下这一次叫臣回来，怕不只是为了练兵换防吧？”
皇帝挑眉，拿起温热的参茶，“季桢猜一猜？”
“臣斗胆猜测，陛下是想在这次的科考中，增设一门武举？”
皇帝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采，“知我者季桢也，不错，我大晋如今的武将虽然不少，但大多是花架子，多少人都是世家塞进去混日子的，连血都没见过，指望他们打仗不如指望你再给朕生一个小将军出来。”
梁义诚结巴了一下，“陛……陛下，别这么打趣老臣了，我和老妻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有这些事……”
“哈哈哈——”皇帝愉悦地笑起来，“你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脸红呢，朕也不是要为难你，紧张什么。”
梁义诚摇头，“陛下知道臣的心，此生守着我老妻和女儿就够了，至于其他，臣不强求。”
皇帝摆手，“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给朕练出几个能用的人，朕就放你回去。”
不然这朝堂上青黄不接的，着实令他头疼。
梁义诚笑笑，“陛下放心，不过这一次的武举，陛下心中有什么打算？”
皇帝将茶放下，“在春闱前，至少要进行两次武选，只是范围有待商榷，在各地进行比试推选只怕来不及了，但京中这些世家子弟……唉！”
不说皇帝这一关难过，就是梁义诚也有些嫌弃。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娇生惯养积习难改，明明是年轻人，一个个面色发虚脚底打晃，就算是编入低层的军队，他也是不愿收的。
只是这武举一开，世家这些老的免不了要给底下这群小的奔走，通过这条路把家里那些不争气的塞入军中，恐怕这也是皇帝为难的地方。
“罢了，这次的武举，朕许你总督之权，一应考教的规则、范围、评选都由你来定，不用顾忌任何人，如果有不长眼的去找你说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朕！”
梁义诚双手抱拳，“臣遵旨。”
“不过，陛下，臣想着也不能把这些难缠的家伙都推给陛下，您日理万机本就不清闲。”
皇帝睨了他一眼，这个梁季桢，这是自然的，没道理累死做皇帝的。
“你是有什么想法了？”
梁义诚一手抚上长髯，眼中现出几丝和他形象并不相符的狡黠,“臣觉得，这次可以在京中分设两处武试，臣带着人在京中各世家子弟中选拔，另一处则设于京中武馆，陛下可以亲自督选，同时在京中布告，凡年过十五，勇猛强盛者皆可参与。”
梁义诚说完，皇帝的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如今南疆陈兵于边境，大晋急需可用之才，只是科考推选多为世家大族所垄断，寒门庶族极难出头，但梁义诚将武试分为两处，这样一来——
就算世家大族再想不折手段往军中塞人，恐怕也拉不下来脸面和他们瞧不上眼的泥腿子争竞吧！
“此计甚妙，不愧是季桢！”
“陛下谬赞，臣也是突然想到，既然世家想要入军的名额，那就给他们，让他们去争，把其余的空位留给真正可用之人。”
皇帝抚掌，“就按这个法子来，这两天你哪里都不要去，细细拟一份章程给朕。”
“臣遵旨。”
君臣二人谈完，天色已深，皇帝也没让梁义诚出宫，直接在皇帝的寝宫留宿。
“季桢，明日太子及冠，你一定得留下来观礼！”
梁义诚跟在皇帝身后，“臣谢陛下厚爱，只是回程仓促，臣还未来得及备礼……不如——”
皇帝回头，梁义诚这幅神情他十分熟悉，少年时他要做什么“好事”就是这个样子。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说出来朕听听。”
“陛下……这可能有点不太厚道啊……”
此时皇宫中一片安静，但此时无人入眠。
江照听说梁义诚进宫后马上差人给楚月凌带了口信。
他本意是想约楚月凌在外面相见，没想到楚月凌不知找了什么借口，这个时候她还是来了东宫。
她说道：“殿下，能让您此时寻我怕是有要紧的事，现在的皇宫里，哪儿都不如东宫稳妥，比起这些，我的名声不算什么。”
江照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捏了捏额头。
“阿梨，你可有办法能联系上四喜？”
楚月凌心下了然，她估计太子找她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陈四喜和她传信向来是单方面的，而且每次传信的人不同，传信的方式也不同，那传信的人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传什么。
或者说，陈四喜不信任何人，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最大限度的保证此事除了太子和楚月凌，无人知晓。
“殿下是想告诉四喜，这几天不要轻举妄动，把人带回东宫的事缓上几天？”
江照点头，“梁国公还在宫里，此人太过精明，不得不防。”
“但是现在除非四喜自己出来，我们没人知道他藏在哪儿。不如以东宫的名义，放出些风声，我觉得四喜一定能明白殿下的暗示。”
“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梁国公进宫的消息，以他的心性，即使殿下不说，恐怕他也不会轻动吧？”
江照点头又摇头，“是这个道理。若梁国公马上离宫，我们也不必担心，但是……”
“明天就是殿下的冠礼，他不能不来赴宴观礼，对吗？”
江照双眉不自觉的皱起，“对，梁国公这个人，治军练兵不拘一格，常常有些荒谬又有效的法子，治军练兵很有一套。我不怕四喜轻举妄动，只怕明日梁国公心血来潮出什么怪招，陛下大抵是会同意的。”
楚月凌闻言，双眉也跟着皱起来，“难道梁国公会让人在皇宫中大肆窜动？这不太可能吧？”
江照叹气，“虽然他的想法猜不到，但武将想折腾也就这些方面，各宫娘娘是不可能惊动的，皇子公主活动的处所也不可能太过胡闹。所以能行动的范围大致会在宫人聚集的场所，这便是我最担心的。”
楚月凌明白了，陈四喜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明日最有可能被人一时兴起搅乱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恐怕陈四喜就藏不住了。
如果此时江烈在此，第一反应是给梁国公下一副三天起不来床的泻药，谢元则是想办法给梁国公找些麻烦让他无暇赴宴。
但是江照和楚月凌对视一眼，“梁国公就算不能来赴宴，他也可以将自己的法子告知陛下，要么祈祷他不动什么心思，要么就想办法应付他的心思。”
江照双手交握靠在椅子上，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按我对这位的了解，他动心思的可能性更大。”
楚月凌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找到四喜。”
江照赞同，他请楚月凌好好回忆下，给陈四喜送信的人都有什么相貌特征，以及他们说了什么话。
“他们的衣着、装饰，若是能想起来，也可以告诉我。”
楚月凌努力回忆道：“那天在良嫔宫中，第一个来的人是个宫女，个子不高，圆脸，声音很细，她说在殿门口捡到一直步摇，念念认出这是她前一晚丢失的，没有声张，那支步摇有个缺口，像是被火燎过。”
江照慢慢点头，想起陈四喜当时也是以玉梳来提醒他，皇帝把东西带到了御书房。
“第二个人，是膳房的姑姑，个子细长。她是来告状的，因为良嫔想吃南瓜饼，可采买那里非说南瓜被老鼠挖了洞盗走了，还说那些南瓜之前好好的，连个磕伤都没有。”
江照微微一笑，“这样也能猜出南边的人从密道被救出来了，阿梨真是太聪明了。”
楚月凌眨了眨眼睛，往江照手中放了颗话梅糖，继续说道：“第三个人是个小内侍，来给良嫔送书解闷的。”
“那书讲得是一个落魄的寒门学子在梦中仙女的帮助下，一举夺魁的喜事。”
“上面第一章就是说，人间有四喜，状元郎夺魁，是第一大喜。”
楚月凌便确定给她传信的人便是陈四喜了。
江照点头，“我大概知道这小子藏在哪儿了。”
皇帝从阶上下来，殿内只有他们二人，皇帝一手重重拍在梁义诚的肩上，直视着他这位从少年时期就陪伴在左右的得力干将，“季桢，这便是朕叫你回来的原因哪！”
皇帝拉着他的手坐在下首，深深叹了口气。
“臣知晓。”梁义诚给皇帝斟了杯茶，“臣听闻卫国公起兵谋反，已然被陛下处决了。”
皇帝脸上现出几丝疲惫的神色，“朕本想着以国法处置，也算给他留一分颜面，但是近日宫中不太平啊……”
“老臣明白，”梁义诚长眉立起，“明日就是太子冠礼，不久后更是科考在即，陛下是怕卫国公余党再借机兴风作浪。”
皇帝点头，“如今咱们这一辈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这宫中怕是无人愿意体察朕的心意了。”
梁义诚虽然是武将，但心思并不愚钝，他先是笑着说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臣观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太子和五殿下，聪颖□□又能顾全大局，陛下有这样两个好儿子，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听闻这话，皇帝脸上的郁色散去些许，他笑着应道：“什么老成持重，那都是面子上装出来的。私下行事还是毛躁，又天真固执，还是需要好好磨一磨啊！”
梁义诚明显感觉到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接着说道：“陛下这一次叫臣回来，怕不只是为了练兵换防吧？”
皇帝挑眉，拿起温热的参茶，“季桢猜一猜？”
“臣斗胆猜测，陛下是想在这次的科考中，增设一门武举？”
皇帝眼中浮现出满意的神采，“知我者季桢也，不错，我大晋如今的武将虽然不少，但大多是花架子，多少人都是世家塞进去混日子的，连血都没见过，指望他们打仗不如指望你再给朕生一个小将军出来。”
梁义诚结巴了一下，“陛……陛下，别这么打趣老臣了，我和老妻都一把年纪了，哪还能有这些事……”
“哈哈哈——”皇帝愉悦地笑起来，“你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脸红呢，朕也不是要为难你，紧张什么。”
梁义诚摇头，“陛下知道臣的心，此生守着我老妻和女儿就够了，至于其他，臣不强求。”
皇帝摆手，“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给朕练出几个能用的人，朕就放你回去。”
不然这朝堂上青黄不接的，着实令他头疼。
梁义诚笑笑，“陛下放心，不过这一次的武举，陛下心中有什么打算？”
皇帝将茶放下，“在春闱前，至少要进行两次武选，只是范围有待商榷，在各地进行比试推选只怕来不及了，但京中这些世家子弟……唉！”
不说皇帝这一关难过，就是梁义诚也有些嫌弃。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娇生惯养积习难改，明明是年轻人，一个个面色发虚脚底打晃，就算是编入低层的军队，他也是不愿收的。
只是这武举一开，世家这些老的免不了要给底下这群小的奔走，通过这条路把家里那些不争气的塞入军中，恐怕这也是皇帝为难的地方。
“罢了，这次的武举，朕许你总督之权，一应考教的规则、范围、评选都由你来定，不用顾忌任何人，如果有不长眼的去找你说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朕！”
梁义诚双手抱拳，“臣遵旨。”
“不过，陛下，臣想着也不能把这些难缠的家伙都推给陛下，您日理万机本就不清闲。”
皇帝睨了他一眼，这个梁季桢，这是自然的，没道理累死做皇帝的。
“你是有什么想法了？”
梁义诚一手抚上长髯，眼中现出几丝和他形象并不相符的狡黠,“臣觉得，这次可以在京中分设两处武试，臣带着人在京中各世家子弟中选拔，另一处则设于京中武馆，陛下可以亲自督选，同时在京中布告，凡年过十五，勇猛强盛者皆可参与。”
梁义诚说完，皇帝的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如今南疆陈兵于边境，大晋急需可用之才，只是科考推选多为世家大族所垄断，寒门庶族极难出头，但梁义诚将武试分为两处，这样一来——
就算世家大族再想不折手段往军中塞人，恐怕也拉不下来脸面和他们瞧不上眼的泥腿子争竞吧！
“此计甚妙，不愧是季桢！”
“陛下谬赞，臣也是突然想到，既然世家想要入军的名额，那就给他们，让他们去争，把其余的空位留给真正可用之人。”
皇帝抚掌，“就按这个法子来，这两天你哪里都不要去，细细拟一份章程给朕。”
“臣遵旨。”
君臣二人谈完，天色已深，皇帝也没让梁义诚出宫，直接在皇帝的寝宫留宿。
“季桢，明日太子及冠，你一定得留下来观礼！”
梁义诚跟在皇帝身后，“臣谢陛下厚爱，只是回程仓促，臣还未来得及备礼……不如——”
皇帝回头，梁义诚这幅神情他十分熟悉，少年时他要做什么“好事”就是这个样子。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说出来朕听听。”
“陛下……这可能有点不太厚道啊……”
此时皇宫中一片安静，但此时无人入眠。
江照听说梁义诚进宫后马上差人给楚月凌带了口信。
他本意是想约楚月凌在外面相见，没想到楚月凌不知找了什么借口，这个时候她还是来了东宫。
她说道：“殿下，能让您此时寻我怕是有要紧的事，现在的皇宫里，哪儿都不如东宫稳妥，比起这些，我的名声不算什么。”
江照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捏了捏额头。
“阿梨，你可有办法能联系上四喜？”
楚月凌心下了然，她估计太子找她应该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陈四喜和她传信向来是单方面的，而且每次传信的人不同，传信的方式也不同，那传信的人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传什么。
或者说，陈四喜不信任何人，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最大限度的保证此事除了太子和楚月凌，无人知晓。
“殿下是想告诉四喜，这几天不要轻举妄动，把人带回东宫的事缓上几天？”
江照点头，“梁国公还在宫里，此人太过精明，不得不防。”
“但是现在除非四喜自己出来，我们没人知道他藏在哪儿。不如以东宫的名义，放出些风声，我觉得四喜一定能明白殿下的暗示。”
“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梁国公进宫的消息，以他的心性，即使殿下不说，恐怕他也不会轻动吧？”
江照点头又摇头，“是这个道理。若梁国公马上离宫，我们也不必担心，但是……”
“明天就是殿下的冠礼，他不能不来赴宴观礼，对吗？”
江照双眉不自觉的皱起，“对，梁国公这个人，治军练兵不拘一格，常常有些荒谬又有效的法子，治军练兵很有一套。我不怕四喜轻举妄动，只怕明日梁国公心血来潮出什么怪招，陛下大抵是会同意的。”
楚月凌闻言，双眉也跟着皱起来，“难道梁国公会让人在皇宫中大肆窜动？这不太可能吧？”
江照叹气，“虽然他的想法猜不到，但武将想折腾也就这些方面，各宫娘娘是不可能惊动的，皇子公主活动的处所也不可能太过胡闹。所以能行动的范围大致会在宫人聚集的场所，这便是我最担心的。”
楚月凌明白了，陈四喜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明日最有可能被人一时兴起搅乱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动作，恐怕陈四喜就藏不住了。
如果此时江烈在此，第一反应是给梁国公下一副三天起不来床的泻药，谢元则是想办法给梁国公找些麻烦让他无暇赴宴。
但是江照和楚月凌对视一眼，“梁国公就算不能来赴宴，他也可以将自己的法子告知陛下，要么祈祷他不动什么心思，要么就想办法应付他的心思。”
江照双手交握靠在椅子上，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按我对这位的了解，他动心思的可能性更大。”
楚月凌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找到四喜。”
江照赞同，他请楚月凌好好回忆下，给陈四喜送信的人都有什么相貌特征，以及他们说了什么话。
“他们的衣着、装饰，若是能想起来，也可以告诉我。”
楚月凌努力回忆道：“那天在良嫔宫中，第一个来的人是个宫女，个子不高，圆脸，声音很细，她说在殿门口捡到一直步摇，念念认出这是她前一晚丢失的，没有声张，那支步摇有个缺口，像是被火燎过。”
江照慢慢点头，想起陈四喜当时也是以玉梳来提醒他，皇帝把东西带到了御书房。
“第二个人，是膳房的姑姑，个子细长。她是来告状的，因为良嫔想吃南瓜饼，可采买那里非说南瓜被老鼠挖了洞盗走了，还说那些南瓜之前好好的，连个磕伤都没有。”
江照微微一笑，“这样也能猜出南边的人从密道被救出来了，阿梨真是太聪明了。”
楚月凌眨了眨眼睛，往江照手中放了颗话梅糖，继续说道：“第三个人是个小内侍，来给良嫔送书解闷的。”
“那书讲得是一个落魄的寒门学子在梦中仙女的帮助下，一举夺魁的喜事。”
“上面第一章就是说，人间有四喜，状元郎夺魁，是第一大喜。”
楚月凌便确定给她传信的人便是陈四喜了。
江照点头，“我大概知道这小子藏在哪儿了。”